“L氏集团，谁知道那是个什么。”梁曼虽然也知道梁沉应该不会跟那个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爷爷走，但还是觉得心里十分不痛快。
“哦～L氏啊，我们接过他们的案子，早就不行了，外界不知道，我们还不知道么，早就是空架子了，尤其是今年，更是一落千丈了。”尚亭摆摆手，本以为能上演一场豪门恩怨，结果是低成本的泡沫剧。
“哪来那么多有钱人，她那个长相像是可以泡到富二代的样子吗？”陈子昂看着晚报的财经板块眉头皱的不行。
“也是啊，哎呀，你能不能别皱眉，都说了多少次了。”尚亭看见他皱眉就立刻去用手指抹平，两个人完全没把梁曼当一回事。
“滚滚滚，什么人啊，误交损友，秀恩爱请左转上楼好么？”
“不要，我是来蹭你的饭的，怎么可以上楼。”
今天梁沉回家来吃饭，梁曼想起了那天的事，切菜的刀有一点偏差点切到了手指，她想今天应该是要跟儿子说清楚的，没什么可隐瞒的。
只不过对于梁沉来说神转折的也太快了……
“妈，我带了人回来吃……”梁沉看到坐在客厅的老头，愣了一愣“妈，原来你有客人啊，怪不得叫我回来吃饭。”
梁曼看到梁沉回来还没张口梁沉就凑了过去“妈，我说你这眼光可不咋的啊，我以为这么多年，陈叔和亭叔已经把审美给你纠正过来了呢，这个老头……岁数可有点大啊。”
梁曼还没开口，老人愤怒的用拐杖敲了敲地板“我是你爷爷。”
“哦，爷爷……”梁沉刚想过去递个茶水什么的，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陈叔他爸爸早死了啊。”这话说的颇不确定，于是他又转过身问了梁曼一句“是吧？”
“是……”梁曼拖长了尾音，这是她看见了站在门口不尴不尬的蒋梓君，一下子仿佛看见了救星“这是你说的朋友啊，哎呀，小伙子长得好帅气啊。”那种殷勤好像是看见了恩客的老鸨。虽然这个比喻实在不雅，但是却十分传神。
“梁阿姨好。”蒋梓君一副好青年的状态，递上了带来的礼物。梁沉说过，他妈妈喜欢吃甜的，尤其是喜欢吃各式各样的点心。
“哎呀，来就来嘛，还带什么点心，你看看，多不好意思啊。”梁曼看到点心自然是心花怒放，但是这并没有抵消客厅中那位不速之客带来的抑郁“有的客人啊，上门不带礼物也就算了，反倒带了麻烦来，真是要多没眼色有多没眼色。”梁曼转过头用那种和蔼到不行了的神色对蒋梓君说“当然我说的不是你啦，蒋梓君对吧，我对你早有耳闻啦，我儿子追你好久的。”
“啊？啊……”怪不得梁沉从没说过自己家的情况，居然是这么开明的妈妈，只可惜这个爷爷，是……
这时候陈子昂和尚亭进了门，话唠的尚亭指着坐在客厅的老人立刻开口“这是谁的爸爸？”他把头转向陈子昂“你的？我记得你爸爸早就去世了，不是过了这么久才跳出来反对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那孩子呢？”陈子昂接了口。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个话题接下去，而是转向了蒋梓君“蒋梓君吧，我是陈子昂，梁沉的监护人之一。”
“陈叔叔你好。”蒋梓君听出了这是打电话叫梁沉回家吃饭的那个男人，可是他身后还跟了一个，难道也是……
“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你可以来找我，经济类的官司我最擅长了。”尚亭递出名片，随时随地不忘发展自己的官司。
“啊，尚叔……，我还是叫亭叔吧，怪怪的。”
“梁曼你这么大了为什么还是跟20岁一样没脑子，来了客人为什么都站在门口。”陈子昂的口气就好像梁曼她老爸。
“那个老头是自己坐进去的，不关我事。”梁曼举双手投降，示意陈子昂不要自己儿子的未来伴侣面前把自己损得太过，于是她一把抢过陈子昂手里的香菜，“好了好了，我就不招待了，都是自己人，那个梁沉，招待好小蒋啊。”然后她拍拍了蒋梓君的肩膀“别拘束，自己家一样啊。”然后飞快的奔进厨房，顺手抓了梁沉一起。
“我不吃香菜！”客厅的大爷终于忍不住了，又用他的拐杖使劲的砸了砸地板，想带来点存在感。但是大家好像都在刻意忽视这个大爷的存在。
“哇唔～那大爷谁啊，这么趁，那表得不少钱吧。”梁沉本来只是想进来给蒋梓君和亭叔他们倒杯水的，没想到被老妈莫名其妙的往手里塞了一把香菜。
“你看着他好你跟他走吧，就知道你们男人都是靠不住的，枉费我这么多年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喂大……”梁曼一旦进入角色，那绝对是媲美奥斯卡影后，眼圈立刻就红了，这让梁沉不得不怀疑手里这把香菜是不是转了洋葱的基因。
“停停停，妈你什么时候喂过我那些个……这老头到底是谁啊？您要寻找第二春我坚决举双手赞成，您别来这一出啊。”
“啊呸，你才第二春呢，那老头是你跑路的亲爸的亲爹，因为儿子作孽所以膝下无子，想要让你回去认祖归宗。”唉？这么简洁，之前自己还回忆了那么一大段是怎么个意思。梁曼表示疑惑。
“哦～啊？认祖归宗，这也太晚了吧，我27不是7岁啊。”
“有钱人家的脑子都不太正常吧，非要搞得跟电视剧里一样，我已经明确表示大爷打扰了我的正常生活，并且派了我的私人律师和他义正言辞的交涉过了，可是这家伙居然要在咱家门口长坐不走，我碍于现在是下班的高峰时期，上楼下楼来来往往这么多邻居，看见影响不好。所以他趁着我犹豫的时候就挤进来了。”梁曼的脸上满是对梁沉爷爷的不齿。
“那他在那坐着也不是事啊，毕竟是长辈啊。”
“我不管，我跟他是一句话都没有了。就当他不存在。他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
“这……”梁沉把那一小把摘好的香菜放在料理台上，倒了水端了出去。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这天上掉下来的爷爷，就听见外面居然吵起来了。
15.新的起点
“你懂不懂得尊重老年人，我孙子就是因为跟你们两个恶心的同性恋还有那个不结婚反而跟男人同居的放荡的女人住在一起才也变成同性恋的，我现在要把他带回去。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家事，你有什么资格多嘴？”
“我们是同性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们把你让进来递你一杯茶是尊敬你是老人，哪怕是路上的一个乞丐倒在我们门口我也会出手的，您原来还是一个公司的领导人，不过我现在倒是明白了L氏不景气的原因了。”陈子昂嘴角斜了一个冷冽的笑容，他平时不怎么说话，但是一说总是让人气炸了肺。
“你……你……”老人的脸上明显变得铁青，按着拐杖的手颤抖着，看见客厅门口的梁沉，一把过去抓过他来就向门口走。
但是梁沉低着头把他当手拨开。
“你还要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在一起么？只要你跟爷爷走……”
“只要我跟你走就有车有房？只要投降皇军，金票大大的有？别逗了好么。我知道你应该来时的把一切功课都做足了，可是这有什么什么用呢？你说你是我爷爷，你在我妈妈挺着大肚子走投无路的时候在哪呢？你站在我母亲的房子里指责我的三位监护人？你有什么立场呢？还有不好意思，我也是你口中恶心的同性恋，站在那边的那位是我的恋人……”梁沉这句话还没说完，背上就挨了重重的一拐杖，声音很闷，应该不轻。
“你……你把这话收回去。”
“我挨了您这一下应该算是还了您这份祖孙情，如果您乐意接受我的家庭，尊重我的家人和爱人，我也会愿意定期去看看您，但是如果您继续说这些侮辱的话，我们这里有律师，我不介意以擅闯民宅报案。”梁沉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始终是很平静的，蒋梓君很少见或者根本没见过他那种平静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突然怀念起他平时在家里嬉皮笑脸的样子了，他正在走神，但是旁边居然伸过来一只手递了他一把开心果，尚亭冲他眨眨眼，居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抱歉，我拒绝。如果您现在还不走的话，那我也只好麻烦警察了。”
“你……哼……还恋人，这个男人没有工作么，非要和一个你混在一起，上回我去找人见他，让他和你分手，他不分手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价钱太低，你当真是对你一往情深啊。”老人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为自己扳回一局得意洋洋。
可是梁沉的脸色并没有变“这是可以炫耀的事情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如果说分手也只能是他来说。”
老人这回真是气得不轻，嘴唇都在抖索。
这个时候尚亭还不忘嘴欠“你除了你不会说别的了？”然后是嗑瓜子的清脆声响。
“烂泥扶不上墙，你就这样一直下去吧……”老人摔门离开了。
这声摔门声让大家都愣了愣，半天没人说话。过了一阵是梁沉缓缓开口“这个……算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有什么事呢，我们貌似得罪了土豪，会不会被在半路被人劫走，然后在红白蓝塑胶袋里发现尸体？”
“怎么可能？”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的尚亭开了口“你香港警匪片看多了么？你们知道L氏现在一落千丈到什么地步么？前两天我一个同事告诉我，他儿子挪用了公司的款项，导致现在账目上差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钱，具体都是是商业机密啦。总之他现在就是个虚张声势的老头子啦，你们不用担心人身安全。”尚亭换了个姿势，专注的对付一颗开口不大的榛子“我们回来的时候楼底下没有一辆外来的好车。那个老头子就算来虚张声势，搞什么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孙子这样的戏码也会借点好的行头吧。本来以为能看一场豪门恩怨的，结果这么偷工减料么？真是无聊。要是有人说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我肯定会收下，然后明修栈道暗度……”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话这么多。”陈子昂一把把他揪起来“吃饭去。”
“我说的不对啊。”
“对对对，就你聪明了。”
老头子走了之后气氛明显轻松很多。梁曼一边给蒋梓君夹菜一边嫌弃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话说你真的要跟这个小子在一起么？我觉得你这么优秀的青年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不论男女。”
“妈？你真的是我亲妈么？”
“不对么？你也说过人家梓君很早就独立了吧，你呢？你的袜子……”
“妈妈妈……这个鸡腿你多吃一点。我这刚刚挨了一棍子还算是病人啊。”
“你前几天不洗衣服的时候居然已经预料到今天了么？”
蒋梓君笑了，这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热闹氛围让他觉得浑身都是暖的，像是在过除夕。以前外婆身体不好，其实家里虽然不是一个人，但也并不热闹。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走了好运，居然可以在这个时候重新收获普普通通的家庭幸福和难能可贵同性爱情。
“你有必要来送我么？又不是女人。”蒋梓君并没有看他。
“我不想洗碗啦，再说今天这么鸡飞狗跳的都能跟你好好说话。”梁沉意外的没有插科打诨。“老头子找你的事情……”
“啊？”
“你不会动摇的，对吧？”梁沉还是在担心，为什么蒋梓君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我觉得没必要，不过没想到我居然勾搭了一个富二代什么的。”
“喂……”
“就像你说的，哪怕分手也要对方彼此亲自说的。”
“我们现在算不算是交往了？”
“你说呢？”
“要我说当然是啦。”
“那就是吧。”
“其实，临走的时候亭叔把他们俩的对戒给了我，说是礼物。这对戒指他们带了很久，是陈叔工作之后挣了第一桶金的时候两人买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是我希望等到我们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不，我希望可以和你在一起一辈子。蒋梓君先生，你接受梁沉的戒指么。”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告白场合，旁边是马路上的垃圾桶，天空也是阴天没什么繁星点点的。这也不是梁沉的第一次告白，全无纪念意义可言，可是就这样也足以让蒋梓君心动。让他在每次来梁沉家里吃过饭之后走到这里的视乎都能把这次的告白慢慢地咀嚼一番。像是佐酒的小菜永远那么有滋有味。
“你说这类话好多次了。”蒋梓君微微抬了下巴，偏着头看他。
“之前的都是对你心理暗示啦，我这次是正式的，而且觉得你会答应的。当然你要把这当做求婚我也十分乐意啊。快说你答不答应。”
“答应你了。”蒋梓君一把抢过那枚戒指，装作漫不经心地带到了自己的手上。
“真的真的？”梁沉在蒋梓君身边转着圈，就像“君子”看见自己手里拿着骨头一样。
“恩。”
“喂，你一定不是这次才答应的，什么时候？”
蒋梓君的表情看不出是不耐烦还是害羞，往前快走了几步，梁沉追上他，依旧碎碎念德问他什么时候。但是手却紧紧牵住了蒋梓君的，带着小孩子一样的炫耀，也带着最深沉的恋慕。梁沉仰天长啸道“追到你，我的生涯真是一片无悔了啊，哈哈哈。”旁边的蒋梓君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他，但是梁沉沉静在这份喜悦中全然无视，最终蒋梓君也微笑了。
游一当得知这些之后一脸的嫌弃，“要不要这么随处撒狗血。而且还是这么廉价的狗血。就跟着电视剧一样”
“狗血你还看。”梁沉随手从游一桌上的烟盒里拿了一根烟抽了起来。“再说了生活无处不狗血嘛。”
“你们这还叫生活？我就没见过哪对同志像你们这么容易简单就在一起了。你以为写小说燕点视觉啊。”
“喂喂喂，你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怎么不合理了，我妈是单身妈妈，他妈也差不多。这在现在这个社会还少么？这也算难得？你不要把什么都想的这么困难，危机意识是好的，但是也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嘛，要是小说电视剧啊，我们俩先得有误会，然后其中一个人找了别人，分开的时候却还是彼此想着对方。拖个四五年终于让朋友解除误会，重归于好之后又面临当年喜欢其中一个人的女孩子的眼泪汪汪，搞定了女孩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呢又会面临家长诘责，一定是给你100万离开我儿子，或者是要这个男人还是老妈你选一个之类的，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杀手之类的搞得遍体鳞伤，难得重新在一起个三五年说不定谁有了七年之痒，忍不下别人的流言蜚语，想要出轨什么的，如果这样还能和好一定又有车祸绝症什么的。不是这个套路么？可是我做好了面对这些的准备，这是每对情侣都会遇到的，只是被放到了而已，而且生活总没有小说那么精彩，但也比小说温馨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