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曦笑得更是冷酷,又是狠狠地踩了一脚,“真是够贱的。”
围观的院生不时传来阵阵哄笑声,紫鸢只觉昏觉欲睡,重新闭上双眼。
“你们在干什么?”陆战路过这里,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过来看看,便看到紫鸢浑身冰水脸色惨白躺在的木板上。
陆战拔开众人,俯身探身紫鸢的额头,“怎么会高烧这么厉害?紫鸢,你醒醒,快醒醒。我带你去瞧大夫。”
陆战紧张地看着紫鸢,把他抱在怀里疾步向校医的方向前行,他把紫鸢抱在怀里,竟觉得怀中人十分的瘦弱,似是只有十岁孩童的重量。
“陆战,你放我下来,我没事。”紫鸢咬着嘴唇,尽力让自己清醒些,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身上的伤痕。
紫鸢身上的伤痕,陆战也看到了,联想到最近的传闻,陆战把紫鸢放在地上,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男人身上。
紫鸢倚着身子坐起来,看着陆战的脸,“谢谢。”
“你发烧了。”
“嗯,过一会儿就没事了。”
“你等一下,我给你拿退烧的药。”陆战正欲离去,紫鸢揪着他的衣袍下摆。
“我的右腿,不舒服。”紫鸢低头轻声说,他不喜欢求人,对于陆战三番两次的帮助他只觉无力偿还。
陆战重新蹲下,抚开紫鸢右腿上遮盖的衣袍,“你怎么瘦成这样?”陆战不由自主的说,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清冷的男人怎么会瘦得如此模样。男人的腿很好看,修长白皙的模样很是勾引,只是瘦到不健康。
陆战抚过紫鸢腿上红肿的地方,便觉男人全身发抖,“你这腿大约是骨折了,你先给你正骨,你先忍耐一下。”
紫鸢点头,陆战的手力气很大,长年争战生活让他无法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紫鸢只觉更剧烈的疼痛从他腿上传来,冒出一身冷汗。
“谢谢。”紫鸢道。
“你这不行,还是得看大夫。”陆战说罢便欲抱起紫鸢,紫鸢只看着陆战的眼眸,静静地说:“不用。你放开我,我自己起来。”
紫鸢艰难地站起身,看着眼前形形色色绝大多数都不认识的院生,甚觉好笑,“在下紫鸢,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了各位,紫鸢在此向各位赔罪。若是以后有哪位同学再无事生事,下场便如此桌。”紫鸢说罢,抬手拍在旁边的书桌上,书桌瞬间化为飞灰。
众院生惊骇。
“如果有哪位院生想试试我的身手,紫鸢随时奉陪,绝不后退。”说罢,紫鸢冷然略带紫色的双眸滑过众人的脸,众人只觉如坠冰窟,心下寒凉,这才知道眼前不露山水的男人竟是如此厉害。
陆战不觉惊讶,只观紫鸢今日这手,便觉眼前男子绝不简单。
众人都散去,紫鸢疲累,缩在角落里,昏睡。陆战站在紫鸢身边静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红衣的马车如约而至,红衣看着紫鸢身边的陆战,略略皱眉,“哪里来的粗汉?”
陆战也不甚在意,“我是紫鸢的护卫,可不是什么粗汉。”说完,还不时挠挠头发,露出一副憨傻的模样。
“老师,你快回去。”紫鸢对陆战说,这陆战已经跟着他多时了。
“如果你非要我回去,老师为了保证学生安全,自然也是要带学生回去的。”陆战赖皮的笑。
这晚,陆战顺利成为紫鸢的护卫。
当陆战见到清冽和他的护卫时,眼睛里尽是震惊,清冽和他的护卫趁机向他使眼色,陆战只觉甚为荒唐。
第7章
清冽的护卫看见紫鸢,十分欢喜,趴在紫鸢的琴旁,抬头看着紫鸢,“你叫紫鸢是吗?你都没有看过我。”
紫鸢静默,他确是没有好好看过他,他坐在琴前,略略斜睨,只觉这个侍卫脸圆呼呼地甚为讨喜,不觉冲他一笑。
“哇,紫鸢你笑了耶,你笑起来真好看,要不我讨你做老婆吧?”侍卫笑着,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
紫鸢不理他,只是抚琴,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陆战只觉震惊,冷汗直流。
“紫鸢又不理我了,紫鸢,我叫晴朗,你记住了哦。”晴朗说罢,冲着紫鸢傻笑。
“晴朗不得无理。”清冽温润的声音传来,晴朗撇撇嘴,扭头站在清冽身后,不语。
一会儿,一曲终了,红衣冲着紫鸢浅笑,“紫鸢可以歇会儿。”
紫鸢拂过脸上细细的薄汗,似有些劳累,单手撑头支在琴桌上。
“紫鸢,你累了,晴朗给你擦擦汗。”
紫鸢平素不喜与人接触,不觉有些闪躲,晴朗拉下嘴角,“紫鸢不喜欢人家。”
紫鸢不觉被他的样子逗乐了,笑道:“晴朗,你今年多大年岁?”
陆战在一旁大惊,紫鸢竟直呼晴朗名讳,这实是大敬的。
“二十有四,紫鸢呢?”
“十七。”紫鸢笑。
陆战更惊,紫鸢欺人,这更是大大的不敬呀,他的入学证明上分明写是十四。
晴朗看着紫鸢笑,只觉神清气爽,登时一股豪气冲涌而上,掏出一叠银票,拍在紫鸢身边的琴桌上,“紫鸢,陪我下棋吧。你陪我下棋,这金票就都是你的。”
紫鸢数着这一叠的银票,竟是壹千两金票。紫鸢笑,“成交。”
“这不合规矩。”红衣出声。
“为什么?”晴朗反问。
“这钱应该先给烟雨楼,再按分成分给紫鸢。”
“紫鸢给你们烟雨楼拉了不少生意,你怎生如此小器。”晴朗皱眉,一脸的不快。
清冽反观红衣似有难言这隐,便欲让晴朗不要胡闹。
紫鸢静静地看着红衣,“这金票确是应该给红衣。”
红衣脸色微变,他知道,自此,他与紫鸢两不相欠。红衣面色不愉地看着一脸不知所谓的晴朗。
一局过后,晴朗甚是不高兴,他与紫鸢打成平手,但他觉得再若是自己再细心些,紫鸢肯定是要输的。
再一局,依然是平手,晴朗甚为郁闷。
晴朗扭头看着清冽,“主子,你来。”说罢还赌气地把棋子都拔乱,看着凌乱的棋盘,又是一脸笑意。
清冽落子,竟又是平局。
“承让。”紫鸢与清冽同时出声,又相视一笑,竟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没想到紫鸢棋艺也如此了得。”红衣在一旁啧舌。
“只是清冽承让而已。”
“只盼有时间能与紫鸢互不相让的下一局。”清冽爽朗笑道。
紫鸢淡笑不语。
陆战在一旁若有所思,但他只能噤声。
“紫鸢,抚琴。”红衣看着紫鸢笑道。
紫鸢点头,复又坐回琴桌旁边,轻抚琴弦。紫鸢的手指在几不可见的颤抖,今天他本是强提本真内劲,生生震碎了桌子,现在只觉后力不继,竟是琴都无法再弹。
紫鸢按下琴弦,抬头看向红衣,“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红衣面色凝重,没想到紫鸢的身体已经损伤到如此程度,淡淡点头,算是应下了。
只是晴朗没听过瘾,十分不乐意,又想还有其他的事情,便道“紫鸢,上次打伤你,今天我带了个老头,让他瞧瞧你的伤,你早些好了,我们再比试。”
“不用。”紫鸢说。
“怎么能不用呢?紫鸢你放心,那个老头还是挺厉害的,他现在就在外面。”晴朗说完拍了三次手掌,一位精神瞿烁的老头便出来在阁楼里。
红衣讶异,竟是江湖神医,留一手。
紫鸢皱眉,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留一手看着紫鸢,暗自摇头,“何人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晴朗看见老头,“老头,快给紫鸢看看病,我上次失手打伤了他。”
留一手怜爱的抚摸晴朗的头,笑,“你让我老头子在外面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给这个男人治病?”
“二师傅,你就行行好吧?把他治得好好的,最好百毒不侵,以后再不会受伤才好。”
留一手不禁自嘲,晴朗这孩子啥都好,就是从来不好好叫师傅,只待有急事相求时才舍得叫声,只是现在,他确是有些困难。
紫鸢淡笑,“我已经无事,晴朗不必上心。”
晴朗眯着眼笑,“那我们重新比过。”
紫鸢摇头,“我打不过你。”
晴朗不高兴了,拉下嘴角,“你总是看不起我。”
“二师傅,我被自家媳妇看不起了,肯定是你的原因。”晴朗睁着包子眼狠劲地瞪着留一手。
留一手一惊,看着紫鸢,问:“这小子要讨你做媳妇?”
紫鸢皱眉,“想来只是玩笑。”
晴朗不高兴了,看着紫鸢,瞪着大大的眼睛,“我是认真的,喏,这是我的求婚信物,现在给你。”说罢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紫鸢。
留一手脸色大变,急道:“晴朗不可。”
清冽微微变了脸色,拦住晴朗。红衣皱眉,这玉佩甚为眼熟。
紫鸢静静地看着晴朗,“你要是认真的,便是找死。”
晴朗看着紫鸢冰冷的脸色,委屈道:“为什么?”
“离我远些。”紫鸢沉声道。
留一手怒瞪紫鸢,“不识好歹的小子,尔敢。”
紫鸢不欲多说,转身便欲离开阁楼,又被晴朗拦住,紫鸢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嵌进皮肉里。
陆战在一旁着急,他深怕紫鸢会得罪眼前这位祖宗,一脚踢在紫鸢膝盖上,嘴里急道:“还不快拜见晴小王爷。”又慌张跪下,“臣陆战拜见皇上,晴王爷,望皇上万岁万岁万岁岁,晴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陆战看着紫鸢心中又是痛苦,他怎么就踢在男人受伤的右腿呢?
“都平身吧。”清冽冷声道。
紫鸢忍着膝盖骨错位的疼痛,平静地站起。
“紫鸢,你放心,本王不会治你不敬之罪的。”晴朗慌忙解释。
紫鸢只是简单地看着他,“希望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不然我依然会杀了你。”
晴朗紧紧握了握拳头,“那我们打一场,如果我胜了,那我就有追求你的资格。”
紫鸢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冷声道:“走开。”
晴朗只觉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盈满泪水。
留一手看着自己徒儿不成器的样子,出言安慰,“不过一个寿元将尽的人,师傅再给你找个更好的便是。”
晴朗扭头瞪着自家师傅,“你说他寿元将尽是什么意思?”
留一手一看自家徒弟这傻缺样,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这一根筋的小子真是让人愁死。
“我身体不好。”紫鸢说。
留一手连声附和。
晴朗又笑了,“紫鸢别担心,二师傅很厉害,死人都可以救活。”
“我还没有死。”紫鸢看着晴朗的笑脸,不由烦闷。
“皇弟,放紫鸢离开。”清冽出声。
晴朗想要争辩,看着清冽清冷的脸,不由又垂下头来,他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单单怕他这个皇兄。
“紫鸢,我会去找你。”晴朗肯定地说。
“不用。”紫鸢说完,离开琴室。
紫鸢躺在车上,膝盖骨痛楚难当,身上时冷时热,怕是又发高烧。
第8章
“你在烟雨楼只是弹琴吗?”陆战低头问,其实他原并不是为了保护紫鸢,他只是要确定自己的学生没有做什么伤风败德的事情,他并不相信紫鸢。其实紫鸢应该都知道的吧。
“嗯。”紫鸢勉强应道。
“你不舒服?”陆战看着紫鸢脸上的冷汗,问。
“我的腿。”
陆战的脸蹭蹭地变红,“对不起,我帮你正骨。”
紫鸢已经没有力气点头,陆战正骨之后,本想再问问紫鸢其它的事,回头紫鸢已经睡着,只是眉头紧蹙,十分痛苦的样子。
陆战抚上紫鸢的额头,烫得惊人,他颤抖的手怀抱起睡梦中的紫鸢,试图给男人给予一些温暖。
陆战看着男人鲜艳的唇,不觉附上自己的唇。
“对不起。”陆战看着怀里的男人,轻声说。
清晨醒来,看着四周简单的桌椅凳子,这应该是陆战的房间。他又是一夜没回寝室,秋长亭怕是又要误会了。
紫鸢静默,快到十五了。
十五的晚间,紫鸢把准备好的锁链固定在学院废弃的小池塘里,确定锁链锁紧了他的手腕脚腕,他躺在池塘边,仰头望着皎洁的明月。紫鸢不禁想起以前的这个时候,他被锁在地下室里,他在那里挖了个孔眼,透过孔眼看着窗外清冷的天空,无聊的时候会数天上的星星,他看着便觉得天上的星星像一个一个的容锦,他开始数各种各样模样的容锦,想到这些,紫鸢轻笑。
这是紫鸢第一次在十五看到月亮,他在月亮里看到冷俊的容锦,容锦依然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其实他不喜欢看到容锦那毫无感情的眼,这每每让他觉得自己像是飘浮着的浮萍,想抓住些什么,回首又是一片虚无。
水里的银发四处飘散,从水中浮出一张洁白如无的俊颜,双眸在此时张开,露出一双摄人魂魄的紫眸。
紫鸢的神智随水波浮浮沉沉,他的身体愈发虚弱了,越是如此,他想要吸取别人内力的欲望便越是强烈。
沐风从墙角走出,他本想了解紫鸢夜不归宿究竟是去了什么地方,只是几次三番都被紫鸢发现,只得作罢,没想到,今天晚上却看到这奇异的景象。
他只觉水中的人影,银发紫眸,映着月亮的光辉,像是艳丽无比的妖物,竟是让他无法再别开眼去。
沐风走到池塘边,轻声呼喊,“紫鸢,你怎么在这里?”
紫鸢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欲望中痛苦不堪,他的身体被折磨到极限,四肢不断的挣扎,手腕脚腕处已有粗砺的磨痕,水中渗出丝丝血迹。
沐风又叫了一次,紫鸢没有回应,他看着男人痛苦不堪的模样,心中更生邪念。
沐风跳进池塘,吻上男人的双唇,男人冰凉的唇引得他不断深入,他终于碰上了他日思夜想的双唇,只想更深入的占有。
紫鸢只觉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他知道眼前的人是沐风,男人拼命的阻止眼前不断进攻的沐风,不能让沐风再继续,沐风只是普通男人,他会要了沐风半条命。
紫鸢有理智与欲望间挣扎,他咬着自己的唇舌,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只是身上不停点火的手指让他无法回笼理智。
沐风只觉得他得到了这世上最美好的人物,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
不断传来的疼痛让紫鸢的理智回笼,男人不停的推开沐风,只换来沐风更紧密的纠缠。
沐风没有内力,紫鸢吸了沐风不少阳元,沐风终是昏迷过去,紫鸢连忙扶好他下沉的身体,男人的精神极是疲倦,他并不想伤害沐风。
沐风是在一片草地上醒来,他的湿衣已经被换下,穿着一件青色的袍子,他没有看见紫鸢,紫鸢应该不会原谅他吧?走了吗?沐风只觉心里一片苦楚,他确是对男人存了不该的念头。
“醒了”
沐风只觉这声冷漠的声音听在他耳边如同天籁,他的心脏瞬间仿佛要跳出胸腔,紫鸢没走。
“紫鸢,不要离开我。”沐风拉着紫鸢的手,抬眼望着男人俊挺的容颜。
“我会对你负责。”紫鸢点头应道。
“你搬我那里住吧。”
紫鸢看着沐风担忧的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