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三十多个。”导游说,“我知道你们了,你们是单独签合同的顾客?你们的导游马上来接你们。”
这时候开过来一辆越野,那个导游指指那辆车笑道:“就是那个。”
等邸梁坐到越野车上,看着坐在前方的导游与司机,问邸稼骞:“为什么我们不跟其他客人一起?”
邸稼骞解释道:“因为他们走的是旅游局定的固定路线,安全成熟而乏味,并且在他们下山之后还会被拉去商店听推销。”
前座的导游扭过头来说:“放心吧,我绝对会让你们看到与众不同的刺激景色,而且你们的合同上写着,保证不让你们产生附加消费。”
“为什么?”邸梁问。
“因为你们付了好几倍的钱。”
邸梁懂了,他看了邸稼骞一眼,万恶的资本主义。
司机把车开到地方,已经不能继续往上开了,邸梁和邸稼骞下了车,邸梁抬头看四面连绵起伏的大山与点缀其中的积雪,终于相信钱与钱之间果然还是有区别的。
三个人准备好,导游带着他们往上爬。
邸梁忍不住问:“这条路都是未开发的吗?”
导游说:“当然不是,如果那样的话,我带你们来,我会被炒鱿鱼的。”
“……”
邸稼骞补充道:“我要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们不是专业登山人士。”
导游看出了邸梁的失落,笑着说:“不过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跟团旅游的时候,导游总会指着一个石头说这个石头叫什么什么龙或者什么什么乌龟,然后编一个故事安在这个石头上取悦游客。但这次的导游带他们爬山,讲了很多野外知识,还有地质景观的形成,穿插许多探险者的小故事,很有意思。
整天他们都泡在山上,呼吸到了新鲜空气,看到了美丽的景色,听到了很多有趣的故事,当然作为游客,他们还照了许多照片。
邸梁觉得有个专属导游真是太棒了,照相机从头到尾都在导游手里,随时喊他,随时照相,还可以照双人照,不像以前想要照合照,还要从路边逮个人,这真是方便极了。
下午的时候他们开始下山,在天黑之前到了山脚越野车停的地方。
“这钱花的值吗?”导游笑嘻嘻地问。
邸梁大笑着点头。
就在他们要上车时,邸梁突然看见有个人影从远处的另一条山路上闪了过去。
“那边有人。”邸梁说。
导游转过头去看,却没看见什么,但也没放在心上,说:“这里有人也不稀奇啦,这附近有一些很早以前的游击据点和防空洞什么的,现在当地人承包征用,储存物资什么的。”
邸梁皱起眉头说:“那不是当地人,昨天我见过他,他一个人在餐厅里吃饭。”
邸稼骞惊讶地说:“看一眼你就认得?”
邸梁哼了一声:“职业病。”
他对于特殊的人总会多加注意,比如大冬天在度假山庄里独自进餐的客人。
导游乐了:“你干什么的?”
邸稼骞帮他回答:“记者。”
“哦,我还以为是警察呢。”导游说。
在回程的路上,邸梁继续问导游:“你知道他们在山里存什么东西吗?这里又不是很方便的地方,什么东西需要折腾进来在山窝里放会再拖出去?太麻烦了吧。”
导游笑道:“这事我们也奇怪过,可人家保密工作做的好,我们也不知道,只晓得晚上又大货车开进去又开出来。”
邸梁继续问:“那你知道那些据点啊洞啊具体在哪里吗?”
导游想了想,说:“最近几年那里都有人守着,不让靠近了,但小时候我经常去玩,就在我们今天出发的地方往西走,大概三里地。”
邸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直到他们回到了山庄,邸梁都一直在想这个事情,邸稼骞受不了的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想那些了,我们在度假,欧阳侦探。”
邸梁耸耸肩。
“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去泡温泉。”邸稼骞说。
邸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问:“明天早上我们去干嘛?”
“……随便转转吧。”
邸梁眼睛一亮:“那明天我们去今天导游提的地方去转转?”
“……为什么?”
“反正没事干嘛,我们去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
“今天早点睡,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走,你开车,我们今天还是早点睡。”
“……”
邸稼骞会说他本来打算今天泡温泉然后再那啥一下,时间晚点都可以,然后明天赖床什么时候起都可以……吗?
造孽啊,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矜持了。
吃完晚饭,他们去了山庄的温泉部,邸梁进去了,又是一句惊叹:“这里还挺大啊,这么多池子。这山庄是谁建的,大老板大手笔啊。”
邸稼骞推着他进了一个池子。
露天的温泉池,泡在水里却一点都不觉得冷,暖洋洋的,抬头还能看见夜空,山里的星星好像离人近一些一样,看得特别分明。
池子里的人不多,两个人靠在池边,邸梁闭着眼睛哼着歌。
邸稼骞微笑着,看着他。
邸梁睁开眼睛,问:“你看什么?”
“看你。”
邸梁哆嗦一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邸稼骞问:“你在哼什么歌?”
邸梁唱了一句:“明日的酒杯莫再要装着昨天的伤悲,请与我举起杯,跟往事干杯。”
“哟,你还会唱老歌呢。”
邸梁不屑地看了邸稼骞一眼,继续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邸稼骞笑个不停。
邸梁也笑了:“像个傻子一样。”
邸稼骞凑近他,低声说:“我们换个地方泡吧?”
“啊?”
邸稼骞把邸梁从池子里拉出来,邸梁就穿了个泳裤,浑身冒着热气,像颗白煮蛋似的。邸稼骞拿了条浴巾把他包住,带他到了一个包间。
邸梁进去,发现里面很宽敞,有一个单独的温泉池,池边一格一格的,有各种药材与香料,可以往池里添加。
然后……房间里还有一张双人床。
邸梁扭头看了邸稼骞一眼。
他就说,小流氓到底是小流氓,绝对不会没有行动的。
邸稼骞从服务生手里接过一瓶酒,然后关上门。
邸梁大大方方地跳进池子,继续泡,邸稼骞为他倒上酒,递给他。
邸梁心满意足地喝了喝酒,结果邸稼骞一句话,差点让他喷出来。
“反正不是露天了,把裤子脱了吧。”
邸梁被酒呛到,咳嗽了半天。
邸稼骞也端着酒在池边坐了下来,把脚放在池水里,等邸梁咳完了,他才说:“我们好好聊聊吧。”
邸梁瞪他:“聊什么?”
“聊聊你对我的看法。”
邸梁看着他。
邸稼骞把酒杯放在一边,滑了下去进入水里,抬起手扶住邸梁的脸,直视他的眼睛,说:“我知道你因为傅嵘那件事很怨恨我,但过去了一段时间了,我每天都在揣摩你的态度……我最近觉得……你对我……”
他艰难地说着,有点畏缩与不好意思,可他还是坚定地继续表达自己:“我觉得你对我有所松动,这是我自作多情吗?”
终于来了。
邸梁知道自己一再退让就会有这么一天,邸稼骞会追寻一个彻底的答案。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审判,而且还在今天这种……坦诚相对的情况下。
46.
温泉的水很暖,可是邸稼骞的手更烫。
邸稼骞问他的问题,他无数次地考虑过。
邸梁不说,并不代表他心里不会想。他几乎每天都在纠结这个问题,他一方面贪恋儿子在身边的感觉,一方面又被道德伦理折磨得心力交瘁。
他知道如果真心要断绝这种关系,他应该在儿子面前完全消失,一刀两断。可他做不到,越是和儿子在一起,越是无法想象离开他独自生活的景象。
有人说年纪越大越脆弱,邸梁觉得真是很有道理,他已经脆弱到不能失去儿子了。
邸梁还想过,他对儿子的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
亲情?可他觉得这比亲情更深厚。
邸梁已经分不清了,越分不清,他自己其实越明白,他早就为自己做出了决定。
或许在他重新搬回来的时候,又或许早在那个别墅里,他喊邸稼骞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计较。
邸稼骞见邸梁没有说话,垂下眼睛,掩去自己的失望,说:“好吧,看起来你还没想好,那我们改天再说,现在……”
“没有。”邸梁打断他。
“什么?”邸稼骞疑惑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没有还没想好。”邸梁说,“而且你没有自作多情。”
邸稼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邸梁拉下他的手,自己又给自己添了一些酒。
邸稼骞等着他继续说,可邸梁只顾喝酒,没有说话,邸稼骞忍不住问:“然后呢?”
邸梁瞟了他一眼:“什么然后?没有然后了。”
邸稼骞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了,说:“然后……不是应该……”
“应该什么?”邸梁问。
邸稼骞也说不上来,但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吸了一口气,说:“我们继续聊聊。”
“聊什么?”邸梁笑了笑,往邸稼骞的下身一瞥,“你还能聊吗?”
邸稼骞涨红了脸:“我不是看你白花花,光溜溜的,心里痒痒吗?”
邸梁也脸红了:“谁光溜溜的了,老子还穿着裤子呢!”
邸稼骞嘿嘿一笑,把他拉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吻上他的嘴唇。
邸梁手里的酒杯没拿稳,落进了池水里,杯子里残余酒液倒出来溶入了池水里。邸梁对坐在邸稼骞怀里的姿势有些不习惯,邸稼骞每次抱紧他,总用那种生怕他逃走般的姿势,牢牢地扣住他。
邸稼骞吻着他,邸梁甚至已经对他的吻感觉到熟悉,他知道他喜欢含住他的舌头慢慢地吸,这动作总让邸梁背后发麻。
但这次又有些不一样,邸稼骞一边吻他,一边抚摸过他的脊背,顺着线条越往越下,最后手指伸进泳裤,插进他的臀缝。
邸梁推开他,瞪他。
邸稼骞笑:“你说不是自作多情的。”
邸梁深深地看着他,邸稼骞也抬头对上他的视线,可他的手也在继续坚定地潜入,陷进那个私密的地方。
邸梁的脸色变了变。
“相信我。”邸稼骞低沉地说。
邸梁还是看着他。
邸稼骞一直不懂邸梁在坚持什么,他只知道,他想邸梁放弃。
邸梁想,他一开始就知道邸稼骞的打算。
知道邸稼骞关于这次旅行的打算,可他还是来了,即使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还是来了。
邸梁缓缓抱住邸稼骞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臀部却抬起来,跨坐在邸稼骞的大腿上。
邸稼骞心里激动,双手抚摸揉捏他的身体,让他放松。
池水很温暖,邸稼骞怀着有点恶意的心思把水撩在邸梁的身上,看水珠顺着他光洁的皮肤滑落,泛着温柔的光泽,让人蠢蠢欲动。
邸稼骞把邸梁身上唯一的遮挡扯了下来,肆无忌惮地揉弄他的臀瓣,邸梁不肯露出脸,只是趴在邸稼骞身上,发着抖。
邸稼骞从来没见过邸梁这么……这么柔弱过,没有防备,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邸稼骞顿时觉得心里又怜又爱,他拉拉他,可邸梁还是不肯抬起头。邸稼骞笑着在他耳边低语:“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过了一会,邸梁才点点头。
邸稼骞把他从水里抱出来,放在床上,两人身上的水立刻沾湿了床单,邸梁垂着眼,不愿再看邸稼骞,直接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
邸稼骞笑了,俯下身体吻他的脊背,腰部,然后揉揉手感极好的臀瓣,握住邸梁的腿让他的膝盖微微用力,支起身体。
邸梁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会看起来多么羞耻,可他还是柔顺地按照邸稼骞的意思去做,然后邸梁就感到邸稼骞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身体里。
邸梁再也忍不住了,惊喘一声,沙哑地问:“那是什么?”
邸稼骞把自己嵌进邸梁的双腿间,用手指往邸梁的那个地方送润滑剂,他轻声说:“这是能让我更方便地进入的东西。”
邸梁握紧拳头,心里骂道,流氓!
邸梁感觉自己的内部被邸稼骞的手指进进出出地折磨,他的膝盖都开始发软,他咬住床单。
邸稼骞却从后面抱住他,胸膛与他的背相贴,他们的身上还有未干的水,融合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邸稼骞喃喃地说:“你听见我的心跳了吗?”
邸梁咬着床单,摇头。
邸稼骞轻笑:“是吗?太可惜了,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为了你。”
邸梁心里骂啊,少废话,要来就来!可他说不出口,只能一直摇头,生怕松口就会泄露什么。
邸稼骞继续笑,捉住邸梁身下的东西,大力地摩擦,说:“可是它却说不了慌。”
邸梁觉得只用鼻子呼吸已经不够了,邸稼骞摸着他的器物,是不是擦过床单,让他浑身发抖。可他不敢用嘴,他不想叫得像个什么异样。
接着,他就感觉有个火热硬挺地东西划过他的臀,抵在他的股间。然后那个东西坚定地钻进来,钻进他的身体。
邸梁终于受不了了,扬起头喊了出来,邸稼骞趁着这个机会,猛地直插到底。
邸梁觉得头晕目眩。
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邸梁问自己会后悔吗?
即使会,也回不去了。
邸稼骞激动地握住邸梁的胯,凶狠地进出,刚开始他还有所顾忌,可看见邸梁迷乱的侧脸,听见他无法自持的呻吟,邸稼骞忍不住了。
邸梁感觉在身体里肆虐的东西越来越胀大,他无措地揪紧床单,却被邸稼骞抱起来。
“啊!”
邸梁惊恐地想维持身体的平衡,可被邸稼骞握住手,翻过身体,邸梁不敢正视他的脸,闭上眼睛。
邸稼骞与他十指相握,蛊惑他:“看着我……”
邸梁不应,感觉那个东西猛地撞进来,让他身体一弹。
“看着我。”
邸梁终于睁开眼睛,看着邸稼骞,看着汗水从他的脸上滴落,落在自己的身体上,好烫……
他的粗大反复摩擦他的内里,也很烫……
邸梁的眼神让邸稼骞动容,那里面含着太多东西,邸稼骞看不懂,可他看得懂自己的内心,他渴望着这个人,即使在他的身体里,他还是渴望着。
他们在这个冬夜里反复拥抱,做爱,激动又充满着温情。邸梁放纵自己迷失在欲望里,不去想其他,而邸稼骞简直爱不释手,怎么爱都不够。
直到最后,两个人身上都是液体,黏糊糊的。
“我想去洗澡。”邸梁低低地说。
“旁边就有温泉。”邸稼骞爱惜地抚摸他汗湿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