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不讲道理的人,我……”
“马叔,别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公事公办,就让他们上来检查吧。”
贺军一看着浣花辰淡定的眼神,心中思量了起来,他还以为浣花辰真的是要回蓝藩了,原来还有这层打算在里边。
只是浣花辰现在想着的确实另一件事情,当士兵说到尊子时,他的脑海中便闪现出那个高大的身影。“一年过去,不知道他过得可好?”
马叔不情愿地将车帘掀开,一名凶恶的士兵立刻上了马车,只是待他出来时,原本凶恶的眼神此时已经变得涣散而没有聚焦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过去,放他们过去,他们不是可疑的人。”
其他几名士兵虽然疑惑为什么这个人出来之后会突然大变性,但也没有多想,在这样的关口,肯定有很多人为了过去而拿出些诱人的钱财,想来他是得到好处了。
只是在马车行过去半个时辰后,那名士兵便发了狂地在整个关口大喊,“他是浣花辰,那个消失了一年曾经是尊子大人奴隶的天下第一美男,他回来了,回到橙藩来了……”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橙藩乃至整个大陆,所有人又想起了一年前的棋牌比赛,那个俊美得冒泡的男人,还有那场震人心魄的战争。
洛奇尊宫内,烈山无殇正在与年战研究着整个战斗的战况,门外飞奔而来的言路满头大汗,还没等烈山无殇开口,他先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主子,无阁传来消息,南部边界关口,发现浣花辰的身影。”
啪!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响起。
烈山无殇的心一颤,手中的兽骨棋子应声而落,他的身体僵在了原处,脸上的表情百转千回。许久他才站直了身体,收敛了全身的杀气,“年将军,我们继续。”
“主子,那……我先下去了。”虽然烈山无殇没有说话,但是跟了他十年的言路知道,这种情况才是最可怕的。浣花辰是整个黄藩的禁忌,可是作为烈山无殇无阁的人竟前来告诉他的主人关于禁忌的事,他是不要命了。
言路走了许久后,年战终于开口了,虽然他也不想冒这个忌讳,但是看着烈山无殇那突然乱了阵脚的心,根本就无心与战事研究,他再也看不下去。
“一年前被黄藩的人带走,然后消失,现在又大张旗鼓的出来,尊子大人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一年前,烈山无殇将浣花辰送给黄藩作为交易时,便失去了他的消息,所有的人以为浣花辰后来跟了紫无名,因为那个男人也想占有他。
只是当探子回报,说紫无名的奇怪行为时,才知道,浣花辰在风骨镇战乱后的第三天便消失了。
“如果将军想要奔赴黄泉,我不介意与你讨论讨论。”
“啊,那个还是算了,就是觉得吧,里边事情肯定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呜啊啊,这样的烈山无殇是最可怕的,看看那全身爆发的杀气,隔着这么远自己都已经在风中凌乱了。
是夜,烈山无殇站在窗前,外面黑色的夜将他的脸染成了墨色,逆光的阴影里,一滴晶莹的热泪从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砸在窗棂上的拳头已经浸出血液,可是他的心比他的手还要痛,哽咽的喉咙让他说不出一句话。
“辰儿,我该拿你怎么办,明明知道已经不爱了,可得到你的消息,却还是高兴得要死,为什么,为什么……”
天空皎洁的月在入冬的季节依旧照耀着大地,照着两个同时站在窗边有着同样心思的人。
第一零二章:三窟
北方的天在冬天来临时,已经大雪弥漫,秋天干枯的枝叶在冬雪的覆盖下,要么继续腐烂,要么挣扎着奋斗明年的春天。
青藩与紫藩在大陆的北方,都与橙藩交界,去年风骨镇的战斗后,就如点燃了一头狮子猛兽,烈山无殇不仅将整个北方边防做得滴水不漏,还游刃有余地对两藩土地进行多番侵略。
一年前风骨镇发生的事情,浣花辰被黄藩带走,当时紫藩尊子和青藩尊上同在,虽然这样的事情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但他们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浣花辰。
紫无名骑着烈马奔驰在去往紫藩土地偏北方的山脉群,沿途是白茫茫的一片,入冬的第二场雪已经降临,风吹得很大。
“尊子大人,前方再过五十里就是葬山。”随身的是个留着圈胡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魁梧,很符合北方人的特点,一双锐利的蛇眼随处就知道他是个处处小心之人。
“嗯。”紫无名仍旧往前方奔进,并没有说太多的话。葬山之行本就该在一年前,因为浣花辰的事情推到现在,这也是他的责任,为了紫藩,为了夺得整个天下,现在他必须行动了。
“牤福,玄道可在葬山?”许久紫无名才想起,此次去葬山也是临时决定,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在葬山的玄道。
“回尊子,玄道大人半个月前已经赶往蓝藩,与蓝爵会合。”跟在紫无名身边的魁梧男人骑着烈马与紫无名并肩而行,虽然说着话,可手中的动作却能赶上紫无名的步伐。
“哦?什么时候能回来?”听到牤福的话,紫无名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这个玄道,连自己从萎靡中什么时候振作都能算得一清二楚,还能及时的准备整个计划,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所有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尊子大人一声令下,玄道大人便立刻带着人回来。”
半个月前玄道突然离开葬山前往蓝藩,临走时吩咐他去紫藩都等待,只要紫无名一有命令便立刻通知他。
“告诉玄道,计划进行。”
“是!”
在紫无名将命令传递下去的同时,另一匹兽马从他们的身后跟了上来,看来人的模样,全身束在厚重棉衣内,脑袋上包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兽马快步奔到紫无名的身边停了下来。
“主子,今天早上得到消息,浣花辰驾马车同时通过青藩、黄藩、紫藩边界关口,去往了橙藩地界。”
“什么?!”一年的时间终于听到关于浣花辰的消息,紫无名一时没把持住激动地差点从烈马上蹦了下来。
“同时,黄藩传来消息,黄藩发生政变,黄藩尊上第七子染修登上尊位,染凌被软禁。”
此时紫无名满脑子都是浣花辰的身影,他根本听不进任何别的东西,黄藩怎样跟他没有任何的关系,现在他只想马上奔到浣花辰的身边,告诉这一年,他究竟有多想他。
“来啊,去橙藩!”紫无名策马转身,风火地朝着南方奔去,留下一群在风中心被吹得拔凉拔凉的士兵,他们的心中有个相同的声音,那就是他们的尊子大人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了。
紫无名的烈马一路往橙藩奔进,虽然浣花辰的出现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是有一个地方他一定会去,那就是橙藩的都城洛奇。
只是当紫无名到达洛奇的时候,并没有得到浣花辰的消息,而是看见同样飞奔而来的青藩尊上青崖。两人在洛奇城中一处茶楼坐了下来。
“青崖,不要告诉我你是来看风景的。”浣花辰从青藩边界关口去往橙藩的消息他已经知道,可是跟这件事情无关的青崖却也亲自追了上来,他可不认为这是简单的好奇。
“哦呀呀,无名,我们一年没见,你第一句话就来个质问,我的小心肝都吓得扑通扑通的,还以为自己又怎么招惹你了呢。”青崖撇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副埋怨的模样。
“浣花辰从你青藩边界通过的消息,你不可能不知道,老实告诉我,一年前是不是你将他藏起来了?”虽然红头鸟兽的来袭扰乱了他的计划,但这个青崖更让他怀疑。
“无名,好歹我们也是发小,你竟怀疑我,我生气了,哼!”青崖脸色一变,给了紫无名一个白眼便扭头看向了窗外不再理会。
青崖脸上的表情看似是假装,实则是真的生气,一年过去,可是紫无名的心里还在想着浣花辰,如果当时他没有告诉染修,或许,现在紫无名已经跟浣花辰在一起了,那样的场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那你到橙藩来干什么?”
“无名,不是我没提醒你,不要眼里就只有浣花辰,黄藩的变动才是你最应该关心的事。”青崖的话意思很明白,黄藩的变动,想来是染修在背后捣鬼,可是一年的安静,让谁都没有发现不对劲,自己的底细被他知道了多少,又有多少秘密被知道,这些事情不是表面看起来来那样简单。
“我的事还不用你来操心。”
紫无名走后,青崖坐在茶桌上许久,端在手中的茶水早已凉透,他的眼睛看向南方,一年前染修将浣花辰带走,从此消失,虽然他也到处打探过,但是还是一无所获。可是如今两人竟这样高调地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还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其中必定有大家所不知道的事。
自知道浣花辰的消息后,紫无名便发动所有的力量开始在黄藩境内寻找,从各处关口开始入手,然后一路追踪,得到的结果让他都想破涕大笑。
“浣花辰,你竟给我玩捉迷藏,一会儿在这儿一会儿又在那儿,成心不想让我找到啊。”足足两天时间,紫无名翻遍了整个橙藩,从边关到洛奇,从瓦里到墨城,得到的却都是假消息,同样的马车,让他追踪得快要吐血。
“主子,烈山无殇已经注意到我们的动向,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一名黑衣人站在紫无名身边,恭敬地抱拳说道。
“哼,想必一年前的事情他还没有忘。”他才不怕烈山无殇有任何动作,想要跟他争浣花辰,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去告诉烈山无殇,浣花辰是我的,他甭想再动任何心思。”这是当年烈山无殇说给他听的话,现在他如数奉还。
第一零三章:殁伤
黄藩尊宫内,柳棋站在染修身边,秦一四人在堂下候命。殿内氛围莫名的安静,几人的呼吸声在冰冷的空气中时起时伏。
柳棋看着背手面墙的染修,一时感慨。一年前几人在风骨镇失散,五菱几人更是被风骨镇四大家族抓去,战乱后连他一起都留在了风骨镇,当时他们各自分开,没有任何消息,可是时隔半年后他们又相聚在了一起。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
“染修,在想公子?”虽然明知道染修此刻心里在想谁,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染修喜欢浣花辰,不只是对美的喜爱,有时候他觉得这个人就是为了那个人而存在,浣花辰在他心里占据了全部。
“嗯,也不知道他现在到了nǎ里?”
看着染修突显惆怅的身影,柳棋有些苦涩地笑了笑,明明刚刚才传来消息,说浣花辰快要到达瓦里,可是这个人却还是不满足。
“那要不要我们将计划提前?”虽然违心,可是他更不想看到染修为了思念而悲伤的背影。
知道柳棋也是为了他好,可是浣花辰的话还在他的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染修,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唯独不能给你想要的爱……”
唯独不能,已经将他的心打入地狱。从见到浣花辰那一刻起,他的心已经不再属于自己,那时他还不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可是当他一切都明白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公子自有他的打算,我们不能打乱了他的计划。”
下边的秦一就开始撇嘴了,这个染修,自从半年没见之后,人不仅变得诡秘腹黑不说,还来个人生大偏转,玩起多愁善感来了,想想以前,那可是看对眼就偷,甭管你是谁。
“公子去了橙藩,那就是要跟烈山无殇旧情复燃,到时我们就全要看烈山无殇的眼神行事了,而且他那么残暴,连公子都送人了,要是我们……”
“啪!”地一声,舒同一把将手中的兽骨尺玉折断,他不断地朝着秦一挤眉弄眼,却不料秦一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说。是以,他上前将手搭在了秦一的肩膀上。
“啊哈哈,秦一,最近天上乌鸦好多啊,我们出去抓鸟吧。”没等秦一同意,舒同拉着他就奔出了殿堂,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棋几人的心瞬时放松了下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秦一那厮还敢在染修面前提起烈山无殇,不要命了。柳棋看着染修,见他没有任何的反应,皱着的眉头终于疏散了开来。
“柳棋,我们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整个黄藩全部整顿,给公子一个强力的后盾,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然后放心地做事。”
秦一的话提醒了他,浣花辰此次回去,虽然是为了报家门之仇,但是不排除他与烈山无殇接触的情况。虽然烈山无殇已经不再相信浣花辰,但是他更不想看到浣花辰伤心的表情。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加快进程,好早点回到浣花辰的身边。
“是!”
浣花辰在过了关口进入橙藩之后便将原来的马车丢弃,蒙上面纱骑着快马,与贺军一还有马叔挑着小路赶往了橙藩西部边关城市瓦里。
到达瓦里的时候,天开始黑了下来,夕阳斜射的光线在渐渐安静的瓦里大街反射。守城的士兵一轮换一轮,对进出的行人盘查着各种情况。
“辰儿,守卫的士兵好像得到消息了。”贺军一不自在地扭了扭身体,身上的粗布麻衣让他很是难受。他小声地将打探到的消息说给浣花辰听,夜色的降临很好地掩盖了他们的存在。
已经五天过去,他们马不停蹄地赶路,抄近道,躲过紫无名的搜查,掩饰自己的踪迹,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瓦里。
“没想到橙藩的动作也这么快。”马叔在一旁面露色有些担忧,从橙藩南部关口到西部关口,沿途山脉坎路到处崎岖,好不容易逃过紫无名的视线,如今又被烈山无殇给盯上,麻烦接二连三呢。
“等天黑,我们翻墙进去。”浣花辰眼波微动,看着贺军一笑了起来。
“哈啊?这样也行?”
“怎么,你这个曾经的江湖大盗还翻不过这座矮墙?”浣花辰鄙视地看着贺军一,平常就知道吹牛,说什么六大藩邦的宫内都被他走遍过且从未被抓,现在对于一道矮墙倒犹豫起来了。
“怎么会,我翻墙的技术可是天下第一。”
是夜天色静墨,城门上空一道银光闪过,三脚架上火盆中的火苗呼地飘动了一下身体,又回到了原样。
贺军一现在是个抗货的鸵鸟,怀里的浣花辰就是那稀有的珍惜动物,他必须毫发无损地将之带进瓦里城。
马叔面善,且单独行动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天黑之时浣花辰就叫他进城等待。贺军一抱着浣花辰的身体飞在城中的房顶上,转过几条大街便在一处无人的地方下了地面。
“马叔,城中情况怎样?”将身上的衣服褶皱整了整,浣花辰便见马叔走了过来。
“公子,城中还没有动静,但是千寿府外守着好几拨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浣花辰的眉头皱了起来,千里熏可是橙藩都城的守城将军,平素还是个不怕主儿的人,如今竟能忍受外人对他的监视?
“都是些什么人?”
“据我所知,除了橙藩,应该还有青藩、紫藩的人,但是另外一拨就不知道了。”
“哦?他们有什么特征?”能让马叔都不知道的人,要么是杀手一类,要么就是某个隐匿的氏族。
“个个黑色敞领大袍服,蒙着黑色三角面纱带着黑色高帽,看体型应该全是男人,但是他们并没有在暗中而是大摇大摆地盯着千寿府。”
“黑色敞领大袍?!”听到这个,浣花辰的双眼突然怒瞪,是他们,是他们!当年杀害浣花家族所有人的那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