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敬璋挪下身形凑近对方道:“仁者乐山智者好水,我师父也不例外,喜欢亲近甚至是保留自然原味的的风格。比如,动物皮毛基调的皮革、花纹、花色等等赋予原始美的风格。您就没发现他只要有休假,就宁愿去找他那群朋友骑马,也不愿意留在城里。办公区域待久了的人,出门之后还要循规蹈矩的,哪还受得了呢。你心里若是真有这个男人,总该明白爱其所爱痛其所痛的道理吧。我把师父的喜好透露给您,也不怕您转脸出卖我;因为会有更懂事的人捷足先登。另外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昨晚才知道,前师母的公司落到这附近了。”
坐回正位想起抬手看表,顿时惊愕道:“呦,经理会要迟到了。那阡阡姐我先走了,咱们改时间再聊啊。但愿真能有改口称呼您‘大嫂’的一天。”随之一溜快步便钻进餐厅,沿着后厨通道跑到了酒店后院露天,捂着脸扑的一声笑得哈哈哈,少顷把脸一抹已换成了目露精光满脸冷笑。
经理部会议就昨晚制造的‘水淋淋女郎’一事,进行了批评教育。但也就餐饮部员工面对突发事件,迅速反应及时补救的效率提出表扬。蒋敬璋偷眼看主位上的祁思源,被狠狠瞪了一眼,他收回目光继续描画着本子上刚画好的小王八。
午餐快结束时采购部的人来找蒋敬璋,让他看一下厂家送来用作感恩节活动的附送礼品,毛绒玩具火鸡公仔。蒋敬璋提着鸡冠子想把火鸡公仔立在桌面上,别说是鸡腿本身就是摆设,连鸡脖子都支不住脑袋。整个形象就是摊在桌上的一堆栽绒布。
小经理耸下肩,摇头对采购部的人冷笑道:“老兄,西厨厨师长是法国人,你搞只偷工减料的瘟鸡形象,有点当着和尚骂贼秃的嫌疑。这可有点不尊重人家民族文化。”说着又捏捏公仔身上的小配件点缀,公仔翅膀里竟然有硬衬。“您还用我再多说什么?消费达到一千多才送这么个公仔,可这质量真不敢恭维。该软的地方不软,该硬的偏又挑不起来,呸,看我在说什么哟!”
采购部那位倒真是混不吝,提起火鸡公仔一跺脚狠狠道:“你没说错。干脆给丫扔回去。估计丫回去一声令下,干脆改图纸做大鸡吧了。”
蒋敬璋咣当一下翻到在沙发上大笑不止,捂着肚子直不起身,好半天才哎呦哎呦哼着,对一旁笑断肝肠的夏童道:“靠,率直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也够惊心动魄的”。夏童只顾着笑着擦泪揉肚子,还是说不出话,只竖起大拇指表示赞同。
蒋敬璋打电话约了西餐总厨的秘书翻译兼副厨师长,便径直穿过大堂,径直往西厨厨师长包房所处公寓走去。
路过大堂酒吧时,正看到祁思源与其前妻郑颖,面对面坐在那里喝咖啡,兴味寡淡的聊着什么。蒋敬璋想躲开,却被吧台服务员打招呼暴露行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说两句话。
祁思源招手示意waiter拿过账单夹子,掏出笔签了单;然后对徒弟吩咐说:“到销售部帮你这大姐取一张vip金卡,然后陪她去办一下入住。你姐的公司有重要客人要招待,用餐消费方便,你帮着把下关。”
蒋敬璋应了一声转向拐去销售部,等着办事人录系统办卡时,给西厨副厨打电话约他到楼下来。
蒋敬璋拿了vip卡回来,又领着前台小女生拿着入住手续,到咖啡座跟前来办客房入住手续,无形中为郑颖抬了好大的体面,郑颖对此很领情。转过头来不免向祁思源夸奖几句,他带出的徒弟真是优秀,办事得力而且贴心。祁思源含笑点头掩饰着心间的骄傲。
西厨副厨来到大厅,朝酒吧方向招呼一声先进了西餐厅,蒋敬璋也随即支应了祁郑二人,抽身离开。
西厨副厨卡尔是中欧混血儿,四十岁上下,白净的容长脸上一双漂亮的琉璃色眼睛,修理成圆寸的发型,使整个形象既显有西方血统的高挑,也有着东方人的柔和。
卡尔很欣赏餐饮部小经理,对于他的虚心求教,总是会给与仔细分析。这一次也如是,见蒋敬璋做记录,他干脆拿起纸笔帮着做勾画修正,一派答疑解惑谆谆善诱的高姿态。
问题解开两人都很轻松,蒋敬璋以茶代酒和卡尔碰了下茶杯。卡尔谦虚作答:乐意效劳。
未成想好氛围和好风度,就在下一刻破灭。卡尔刚呷了一口茶,抬眼看向咖啡厅瞬间,茶就滑进气嗓里。噗嗤一声就原路返回喷在桌布上。蒋敬璋连忙把餐巾递过去,接着快速帮卡尔按摩着后背。拉尔夫呛得满脸通红,快速指指咖啡厅方向,继续咳嗽这不说话。
蒋敬璋寻指向望去一眼,便胡乱向身边招呼:“我滴个圣母。那谁谁,也给我杯水,我也想咳嗽。”接着灌了一口水,转头捂眼睛专心去帮卡尔拍后背顺气。
庄阡身着一件豹纹低领紧身衣,配狼毛色齐臀小短裙,耳朵和脖子上晃着闪亮豁大的金属耳坠、毛衣链,脚踩的过膝的高筒靴,也有着一条豹纹装饰带贯穿上下,手拎着镶嵌斑马纹皮料的漆皮包。故意选在祁思源和郑颖之间的身后位置,腾出一只手拉下闪光布料的塔裙是风衣,又按在祁思源的座椅背上。妩媚的看着郑颖,歪头问祁思源:“祁哥,给引荐一下这位姐姐吧。”
郑颖反应过来后也不让座,优雅的伸手拿起咖啡杯子,音色圆润的说:“还是我自我介绍吧,我是你祁哥的前妻郑颖。”呷了一口咖啡之后,有条不紊的收拢了小桌上的物品。“祁思源,你的口味是越来越没羞没臊了。咱们离婚时你不是挺潇洒吗,这才几年就自暴自弃到这个程度了。”说罢提了皮包起身走向西餐厅。
蒋敬璋起身迎上郑颖,问还有什么可以效劳。郑颖说请他帮助安排一个四人份西餐套餐,每位标准在八百元左右,最好能有单独套间便于谈话。蒋敬璋满应满许,当即叫过当班领班写好定位单子。
郑颖转头望望咖啡厅方向,祁思源正在原位上,手指着庄阡横眉立目的申斥着。郑颖转回脸对蒋敬璋悠然一笑:“小蒋,你师父堕落的太快了。劝你还是早寻高处为好,当心被他带坏了。”——“谢谢大姐的关心,我一定慎重考虑您的建议。”
在他俩言笑晏晏的同时,另一侧的咖啡厅中,祁思源已经把手一被丢下豹纹女郎,快步上了室内电梯。庄阡一步两滑的追到电梯前,没能挡住闭合的门扇,眼睁睁看着祁思源到了第八层走出去。
忽然惊悟到什么,转身跑着截住蒋敬璋和卡尔,惊慌失措的问:“你不是说他喜欢……”那架势倒把卡尔唬得躲开几步。
蒋敬璋哭笑不得的反问:“庄小姐,地球人都知道:就算是蜀锦织金的内衣裤,也不能穿到大街招摇过市的。您可让我说什么好。最后劝一句,您还是自我收敛些吧。”说完揽着卡尔的手臂,一同去采购部看样品。
前台值班经理搓了搓脸走到庄阡身后,挽手微笑道:“这位小姐,我们酒店在每晚十一点开始,才提供交际茶座等特别服务项目。相关介绍彩页在门童值班处可以索取。如果您有意参与可以在十一点以后再来。现在这个时间交际茶座是不营业的,而且随时会有治安协管检查。一旦遭遇了,我们不好为您说话的。你是否先到其他娱乐场所先坐坐”
庄阡回过头咬牙切齿的刚要开口骂,值班经理指着门外一个戴红箍的人,意思是刚说完治安协查员就到了。庄阡知道真的把那一位神仙招过来,八辈儿祖宗的问个底掉,更是丢人现眼。干脆一跺脚,慌乱的套上衣服从酒店商品部的门溜了出去。
蒋敬璋和卡尔定好套餐样片及物料种类,就分作两下去准备。
刚走出采购部,被总经理秘书sara从旁闪出来一把拖住:“你赶快去祁总那看看吧。下午从外面回来之后,抓起电话把前厅部包括门童领班臭骂了一顿,脸黑的都要下雹子了。弄得前厅部包括我们行政部的一群人,谁都不敢进去说话更不敢下班。”——“姐姐您可真高抬我。他那片云彩要下雹子,我去了也不能春风化雨,不是照样挨砸。”
“他的脸色不放晴,我们一帮人都不敢下班,你就算是做做好事吧。反正我不管,你就算是兜里镚子儿没有,也能去你师父那蹭吃蹭喝;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娃娃……”——“好了好了,姐,我去。那间屋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眨么眼的往里跳,行吧。”
踱着步子到总经理室门前,敲门同时叫声师傅,然后满脸笑容的进门。祁思源横眉冷对的走进盥洗室,他回以巧笑倩兮,理由更冠冕堂皇:“西厨副厨委托我请您,鉴定一下感恩节菜式搭配造型。我问过sara,说您晚上没有其他预约。不知您是否可以赏光指导。”
祁思源用冷水连头带脸洗了几把,摔下毛巾走出来。手搭着徒弟后颈,一松一紧的掐着,咬着后槽牙笑道:“徒儿的眼光,为师还是信得过的。为师的喜好口味,你不是一清二楚吗。只要不把豹纹底裤套在餐具上,你决定了就行。”不知不觉间,蒋敬璋已被祁思源推着跨坐在办公桌上。
祁思源把捏在脖子上的手,滑到了徒弟腰上,环住他紧紧贴在自己体前,抬着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耳朵,凑到另一侧附耳低语:“饭,可以和师父回去一起吃。”说完便张口衔住狐狸的小耳朵,吮吸耳垂的同时,伸手摸起桌上座机按个键,张嘴松了狐狸耳朵,以其一贯的音色道:“sara周末两天夜班和周一例会检查好了吗,那就下班吧。到打卡室替小蒋签个退,另外周一记得督促他把晋修结业证书交到人事部。周末愉快。”放下电话,那只手拉开蒋敬璋的裤子拉链,直接钻了进去。
“……唔……师、师父……别……”——“乖徒儿,是跟师父回去,还是咱们就在这儿把事办了?放心,行政部全部下班了,你就算是叫床的声音大点儿也无所谓。”
蒋敬璋觉得鸡皮疙瘩一层层翻起来,能把正经皮肉裹住。身体被压在桌子沿上,两侧耳朵连着中间喉结被师父的唇齿刷过来又咬过去;师父的物件儿渐渐怒长而起,顶在他的耻骨部位恶意的蹭着,不过十几秒钟的功夫,他撑着桌子的两臂就抖起来。
“嗯……跟师父……回去。”——“嗯哼,真乖!”
两人彼此无话一路进了祁家的门,祁思源把手包和提袋往玄关桌上一放,反手一把揪住徒弟的衣领,半拖半扯按在了客厅沙发上,然后一抬腿把他骑在下面。紧接着一个擒拿手,紧紧钳着他的脖子两侧大筋,既不会令其窒息,却又使得他憋的眼冒金星。
蒋敬璋被瞬间的袭击吓懵了,当他反应过来之后,挣扎反抗已经颇费气力,只得手忙脚乱的掰着师父的手,无力地推挡着上方的身体:“呃……师父您松手……啊……您坐在我那个上了……咳咳,您先抬起身来,有话好说。”
“小兔崽子,真长本事了,会算计你师父了。我什么时候用得着你来替我清理门户了!是谁教你用这么损的办法,嗯?你可真让师父我长脸呐哈,看来我特么还得谢谢你,你没让那个傻缺穿一身豹纹情趣内衣,或者干脆裸奔过来走一把秀!”祁思源越说火越冲,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力道,直到觉出蒋敬璋开始慌乱的蹬起腿,才惊醒的松开了手;冷冷的盯着他翻身俯在坐垫上喘气。
蒋敬璋揉着脖子导顺了气息,还是觉得被掐过的喉头生疼。他撑着胳膊坐直身体,满面疑惑不解:“师父,我是真的不明白您这股火气打哪来的?您不是有意考我,如何处理刁钻客人无理要求吗?怎么,难道我的处理方式不对?还是说我根本就错解了您的意思。可她以投诉作为威胁一再追问,而且声明是您让她去的,我没法置之不理。就算这事可以推给前厅部不作理会,我也的顾虑到您的因素呀;说不准哪天就得改口叫她师母呢。要不然,您来给我个标准:再有这类明确找我表明身份,并示意让给她腾地方的人物,我是直接一顿臭骂给她卷出去?还是直接让她到客房换好豹纹内衣等着您?”
祁思源在那一瞬间惊愕了足有半分钟,这些天他一直仔细琢磨一个问题,萨摩耶西皮依然还是笑得天然呆,但早已不再嚼磨牙胶棒;徒弟也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他随时抓过来揉搓一顿的少年。尽管料到了徒弟迟早会和他摊开讨论,今后的师徒关系如何进行;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又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开场。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转怒为笑问道:“你是想用‘标准’这个词,让我对你说明什么?”
蒋敬璋更没想到祁思源能把问题,这么坦然的反手丢回来。作为雷金纳德酒店人尽皆知的一对师徒,他不想今后不定期不定点的,就掉进祁思源的前妻或者现任女友,摆出的脂粉官司里,疲于应付自顾不暇。忙了一圈之后,他不可避免的想问:女友变女主就差一张纸,女友改女伴不过一把钱。我涉足其中算是什么角色?在这个人前人后两张皮的操蛋师父眼里,或许连火包友都排不上号。
蒋敬璋缓缓站起身理顺衣服,正经的看定祁思源答道:“只想请您给我一个明白答复。师父,您的教导之恩我还不清。就算今年夏天,陷于那样一种紧急情形,逼得你我迈过了师徒界线,我心里也没有抱怨和后悔过;我是个男人,用不着像女人似的,哭喊着要谁来对我负责。您有权保有您今后的私人生活空间,但是大可不必借这种人来提醒我,断绝非分之想,站回到原来位置。如果这同时也是您给我的出师考核,那我的答案就是如此了。”
祁思源听罢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忽然出手一把抓住蒋敬璋的衣服前襟,往侧旁一带紧跟着脚下一别,同时一个急转身,又把徒弟放倒在地板上。扯住衣襟的手掌握着力道,蒋敬璋倒地时并没有碰到后脑,只是被师父骑坐在了大腿位置上。两只手还能抓祁思源的衣服,下肢就只能老实的并拢了。祁思源对此突袭成功很得意,小狐狸从小就是这么被摆弄过来的,现在依然手到擒来。
“你个馋嘴的小狐狸崽儿,鸡屁股啃多了,那点聪明劲儿全被油给淹住了。你用得着搭理那种见钱劈腿的货色吗,嗯?你和她们能一样吗?!”说着在徒弟脑门上敲一下,又往胯间拧了一把。“用这个想问题,别他妈用这个。我问你,除了郑颖和你之外,无论男的女的,你见过我把第三个人领进这间屋子吗?别说五年,有谁在我跟前超过三个月吗?那些人只是处在一定位置上,需要添置的摆设而已。你也值当和一见东西较劲么?她们哪有我的小狐狸可心呢,你可比她们听话多了,而且还贴心、用着顺手、更耐操。”
祁思源往狐狸脸上拍了几下,松开控制长身起立。稳步走到玄关拿了手提袋,随意似的继续道:“昨夜我在医院走廊里,给前厅值班经理处打电话,估计那‘傻欠’借此听到了你的名字。居然就闻着味儿摸回来。早就和她说明:不再交往了。没成想这丫头还爱钻个牛角尖儿。”将袋子搁在茶几上,示意徒弟自己看。“她是我一哥们儿的表妹,考到这边一个模特培训学校,学会这套狗不拾的玩意儿。就这么回事儿了。我可明确告诉你,今后我不会再这么着,对你解释所有的事;仅此一次绝无下回。看看为师给你的红包吧。这是我们老家的规矩:童子身破处,都给红包。”言罢一串奸笑的溜达进了厨房,动手准备晚饭。
听着客厅里的响动忽然休止,祁思源知道徒弟被‘红包’惊到了,于是奸笑着搓了搓下巴。
事实上蒋敬璋确实被茶几上的物品搞懵了。动物花纹的皮带腕表,乃至于系列花色的丁字裤,这都好解释;豹纹花色的羊绒连衣短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