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将军隐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抬起脸来,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一只手在身下的柔软身体上摸来摸去,待发觉了是个人,便浑浑噩噩地道:“啊……这是做什么?本将军不好女色……”
说完这话,他摸到孝白胸口,手下一顿,抓住那里揉了揉,又咧嘴一笑:“嘿嘿,原来是个兔儿爷……唉,可是本将军也……唉……”
孝白听他胡言乱语,竟是将自己当做了那风月场上的倌人,不由气恼,低声斥道:“做什么呢!放开我!”
将军却恍若无闻,将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拿手堵着他的嘴,叹了一口气:“本将军困了,你们闭嘴,别处玩去……”
孝白拿开他的手,又羞又气:“将军!”
将军却微微张着嘴,吐出带着酒香的热气,全喷在他脸上,呼吸均匀,竟是又睡过去了。
二十四
车厢里昏黄的灯光下,将军鬓如刀裁,眉如墨画,虽然满脸通红,却恰好似满面桃花,美好得让他心颤。
孝白愣愣地看了将军好久,一腔气恼渐渐地全都消失无踪,最后,也只是默默地把手放到了将军的背上,搂住了他。
车子在石板路上轻轻摇晃,孝白呆呆地看着车顶,只觉得今天的一切就好像一场美梦,皇宫是梦境上演的华丽舞台,而现在,他正一点一点地,被马车带离这梦境,就要回到无奈的现实中去。
“将军……”他收紧手臂,喃喃自语,眼中隐隐泛着水光,“将军……”
他轻轻地叫着将军,心中一片茫然,想要挽留什么,却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是这场繁华美梦,还是自己不知不觉,失落在梦境中的心。
回到将军府,才知道翁主并没有回来,而是去了嘉惠大长公主府上。将军醉得人事不省,侍女仆从们少不得一番忙乱,才将将军从马车上转移到卧室大床,安顿下来。
小樱桃端着两碗解酒汤,看着昏迷不醒的将军,有些发愁:“将军都醉成这样了,还能喝吗……”
孝白道:“就让他睡着吧。”
“嗯,”小樱桃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夫人您也一身酒气,先喝一碗解解酒。”
孝白点点头,回头看见小杨桃和几个侍女已经帮将军脱了外衣马靴,盖上了被子,便道:“这里没事了,将军有我看着,你们都睡去吧。”
“是。”
时间不早了,侍女们也都困着,听了这话,正巴不得,便也不推辞,放下手中活计,各自就寝去了。
孝白坐在桌边,慢慢地喝完了那一碗解酒汤,觉得自己两颊还发着热,脑中也不甚清醒,盯着那另一碗汤,过了一会儿,便也端过来喝了。
他坐了一小会,睡意上来,便换了睡袍,走到床前坐下,回头盯着睡得死沉的将军。
那两碗解酒汤好像都没什么效果,孝白看着将军毫无防范的俊美睡颜,脑中回放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快,浑身热血翻涌,从在马车上时起就有些激动的某处也有些蠢蠢欲动。
他慢慢地爬上床去,贴着将军躺下,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将军。
他年少失怙,生活艰难,正当豆蔻年华,情窦初开的年纪,满心少年绮思却都被辛苦的生活压制得喘不过气来。四年前将军志得意满地回师建阳,他混在人群中,远远地瞧了一眼,一颗少年心全被将军那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宛如天神的模样击中,从此便存下了些虚妄可笑的心思,每每午夜梦回,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就总会想到将军的模样,卑微地安慰着自己,只有好好地生活在这个世上,才能和将军共享一片天空,总有能够再见的一天。
回想到那无数个午夜的心情,孝白有些恍惚,仿佛刚刚从一个梦境中被叫醒,就又怀疑起眼下这般境况究竟是不是另一个梦境。
他有些惊慌地抱紧了将军,恨不得把自己整个儿地都贴在将军身上,直到确定将军的存在是真实的,眼下的一切都不是梦,才闭上眼睛,感觉一股酸意涌了上来,两只眼睛都湿了。
“将军……”他声音哽咽,低声自语,“我……我何德何能,能得以与您并肩……”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抽噎着想,他这样的人,能够和将军在一起,就算得不到将军的爱恋,又有什么值得不平的?
这本来,本来就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配得的,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他还能奢求什么?
孝白抹着眼泪,把脸埋在将军胸口,感受着将军胸腔均匀有力的起伏,心中既释怀,又难过。
既然今日种种皆是一场大梦,那……不如便做得全一些吧……
他紧紧地贴着将军火热结实的身体,心头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又无耻的想法,这念头一生,便如魔咒一般攫取了他的全部心神,让他心跳不已,越陷越深,明明知道想做的事实属卑鄙下流,却根本抵挡不了那巨大的诱惑。
“将军?”他心里砰砰直跳,支起身子,试探着唤道,“将军?您……您睡着了吗?”
沉睡的将军自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全无防备的模样比起平时,更平添了几分诱惑,推波助澜似地,让孝白原本就不甚坚定的心更加地偏离了正道。
“反……反正您……您也不会记得……”他声音颤抖,不知是说给将军听,还是在说服自己,“我……我对不起您……只要一次,一次就好,好不好……”
将军的毫无反应就好像是默认,孝白红着眼睛,颤抖的手掀开了被子,将军颀长结实的身体包裹在薄薄的里衣中,献祭似的,在他眼前静静陈列。
一想到自己就要做出的事,孝白只觉得满腔热血立刻下涌,将身下那处充胀得火热硬挺,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激动得快要倾泻而出。
他几乎是急不可耐地伸手去解开了将军的裤子,又费力将它连着底裤一道扒了下来。当将军胯下那软趴趴的物事骤然出现在他眼前,他浑身巨震,不由自主地咽下了一大口口水。
“嗯……”
熟睡的将军似乎感觉到下体有些寒冷,剑眉微皱,轻轻地哼了一声。
正违着良心干着不可告人之事的孝白浑身热血瞬间冰冷,恐惧不已地紧盯着将军的脸,唯恐他下一秒便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在对他做着什么。
好在将军酒意沉沉,并不是那么容易清醒,脸稍微侧向了另一边,便又睡了过去。
孝白后怕地低下头,看着将军那沉睡的物事,缓缓地低下脑袋,伸出几乎僵硬的手扶住,揉弄了两下,便哆嗦着张开嘴,一口将它含入了嘴里。
那东西刚进嘴里,孝白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股强大的电流击中,浑身发麻,顾不上去想些别的什么,便急切地上下摆动着脑袋,套弄起嘴里散发着强烈麝香气息的物事。
二十五
将军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浑然无觉,先时或许还因寒冷而有些难受,这会儿下面被少年温暖的口腔所包裹,便只觉得浑身舒爽,睡得越发地香甜。
孝白两只手捧着将军下面双球轻轻揉弄,嘴里深深浅浅地含弄吸吮着将军的东西,心里因为深重的悖德感和罪恶感而生出一种越发激动难抑的扭曲快感,身下那处也更加地充血饱胀起来。
将军的物事在他卖力的侍弄下逐渐硬挺,饱满的顶端在他的喉间冲刺,中心的小孔分泌出一颗颗的水珠,浓烈的麝香味仿佛有着催情的效用,孝白的口中口涎流出,打湿了将军的下体,那处的毛发湿漉漉地黏成一团,衬着将军下体处小麦色的光泽皮肤,显得格外地色情魅惑,几乎要让他发疯。
一想到自己正同将军做着自己曾梦见过许多次的亲密无间的事,孝白就觉得自己浑身如被火烧一般地发热,身下那处被热流胀满,几乎就要控制不住喷射的欲望,他整个人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发狠地用力深深吞吐几下,几乎被将军的顶端顶到喉咙口,才将那东西吐了出来,又不舍地伸出舌头,上上下下地舔舐,直把那东西舔得湿乎乎水淋淋的。
他哆嗦着解开自己的裤子,释放出自己那火热紫胀的欲望,他情动不已,浑身的毛孔都已经张开了似的,身体敏感得不得了,觉得身上轻薄柔软的丝质睡袍与皮肤摩擦的感觉都十分地难以忍受,却已经没有余力去脱掉这碍事的衣服,颤抖着双手托起将军修长有力的双腿,向前一推,把两条小腿架在自己肩膀上。
孝白心中惴惴不安,一边动作,一边死死地盯着将军的脸,唯恐将军清醒过来。大概是上天垂怜,将军的身体被他这样折腾,从头到尾也只是偶尔皱皱眉头,轻哼几声,一直都没有情醒的迹象。
他极力压制住内心羞愧自责的念头,喉头哽咽,流连地抚摸着将军肌肉结实,皮肤光滑的大腿,又低下头,用侧脸迷恋地摩挲着将军的大腿内侧,甚至怀着膜拜般的,贪婪到近乎扭曲的心情,伸出柔软的舌头,一遍又一遍地舔舐着这里的皮肤。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
他闭了闭眼睛,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将军大腿上。
“我……我无耻……呜……”
他终于忍不住抽泣出声,直起身子,用双手推着将军的大腿紧紧相贴,然后将自己身下的欲望插入了将军腿间的空隙中,立刻忘情地前后抽送起来。
“呜呜……将军……将军……”
他泪流满面地呼唤着将军,腾不出手去擦拭流个不住的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地看不清将军的样子,只好闭上眼睛,高仰着脑袋,幻想着将军浑身赤裸,躺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的模样,沉浸在夙愿得偿的苦涩快感之中,没过多久,就痛哭流涕,浑身抽搐着将一股浓浊尽数留在了将军的腿间。
“将军……”
他气喘吁吁,浑身脱力地坐在床上,无意识地轻声念叨着将军,直等到那灭顶一般的快感渐渐过去,才呆愣地看着将军无辜到圣洁的睡颜,和自己留在将军身体上污浊的罪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随着理智的回笼,欲望被稍加安抚的快乐很快地就被内心的罪恶愧疚所压制住,他微张的嘴唇渐渐地抿紧,同整张脸一起慢慢变形,扭曲,僵硬着身体把将军的双腿放平在床上,这才坐在一旁,崩溃地捂住脸,无声地大哭起来。
二十六
青州王自个儿撑着伞,踩着泥泞的湿地走上堤坝,心中直呼晦气。
荆州这地方地处江水以南,六七月份雨水较多,而今年尤甚。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年六月,才叫江水冲了武陵郡内一段堤坝,引起了洪水泛滥。
幸亏那荆州刺史周文璧治水有方,及时调派民兵疏导洪流,巩固堤防,又积极安置灾民,限制粮价,控制住了灾情。
只是那周文璧性子耿直,洪水刚刚得到控制,便亲自带人去考察出事的河堤,竟发现那前任刺史在任时朝廷才刚刚拨付巨款修护过的河堤根本就已经几十年未曾加固,早已摇摇欲坠,当即怒火中烧,一纸奏状递到御前,将已经升调入京的前任刺史狠狠地弹劾了一把,引发朝野哗然。
治水乃是一国大事,景明帝岂能容忍地方官贪腐治水的银子,前后派了两拨官员前往荆州调查此事,因为朝中争议不休,恰逢青州王又自请前往灾区,一来查看灾情,二来顺道监察调查的进展,于是欣然应允。
青州王原本是在建阳闷得久了,想要为国效力之余,也顺道来这荆楚之地散散心,却没想到,景明帝偏偏给自己派了个木头似的丑陋随从,不仅长相碍眼无比,还十分固执多事,一路上不断地阻拦自己沿途游玩,偏偏他还有着正大光明的借口,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而且又领着圣旨,自己都没法以强权压制之。
更可气的是,等到自己终于到了荆州府,见到了那周刺史,好不容易以为终有了个情投意合……啊不,是志同道合的友人能够一解烦忧,却又发现周刺史总是忙忙碌碌的,好不容易闲下来,又一直闷闷不乐地躲在书房里不肯见人。
青州王郁闷无比,问了刺史府管家才知道,刺史家的师爷前些日子不知何故突然跑了,刺史又麻烦事缠身,两相夹击之下,就变成了这副倒霉模样。
青州王顿时便觉得自己同刺史真是同病相怜,但也没法子去安慰他,只好带了自己的人马,隔日便出了城,往堤防这边来,决定亲眼瞧瞧那段出事的堤防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谁知道,他们才到了这边就碰上了一场大雨,叫了负责修补堤防的官吏来问,才知道今年雨水多得怪异,都到了八月,还淅淅沥沥地不断有雨,严重影响了工期。
那官吏本就着急上火,见得王爷大驾,没说两句便开始为自己延误工期求情开脱,直为这见鬼的天气叫苦。
青州王心里本来就郁闷,哪里有心情听他诉苦,撇下喋喋不休的官吏,便冒着雨,一身晦气地自己上了大堤。
身后,自然有石仲一声不吭地跟着。
青州王一脚踢开路上的石子儿,果然就听到身后的高大男人沉声开口。
“堤坝上路滑,还请王爷小心。”
青州王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要你多事!”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才正经道:“保护王爷的安全是属下的职责,若王爷有所闪失,属下难以同陛下交代。”
这些日子以来,青州王听这话听得都快吐了,也没理他,径自加快脚步,登上堤坝最高处。
大概由于雨水不断的缘故,虽然入了秋,江水水流依旧湍急,浑浊的水流在雨幕里显得一点儿情调都没有,再加上脚下泥泞不堪的土地,湿哒哒的空气,以及身后面目可憎的古板男人,天地间全部的一切都好像在同他作对,青州王心里极度地后悔这一趟出行,什么都没做成不说,还白白地惹了一身晦气!真是倒霉透顶!
他撑着伞站在堤坝上,迎着江风,面对着浩瀚的江面,突然之间,无比地思念起远在千里之外的建阳,以及建阳城里的无数温香暖玉、鲜花美人来。
虽然堤防已经停工,眼下大堤上除了他们,一个工人也没有,但是过了这么长时间,见王爷背对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似乎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石仲不由地觉得王爷在冷风嗖嗖的堤坝上已经站得太久了。
“王爷,这里风大雨急,您还是先下去吧。”他开口道。
青州王头都没回:“你若是不愿意站着,就自己下去吧,本王就乐意待在这儿。”
石仲心里知道王爷一直都看自己不顺眼,只不过碍着圣旨不好发作,默默地注视着他在雨幕中略显单薄的背影,眼中神色晦暗难辨。
“王爷在这里站多久,属下就在这里陪多久,”他脱口而出,略一顿,又道,“这是属下的职责。”
“呵!”青州王冷哼一声,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便转身大步沿着大堤向另一端走去。
“王爷!”石仲连忙追上去,“王爷!您慢些走,这里路太滑!”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被风声雨声盖过,但却让石仲高大的身形一顿,愣在当地,看着举着伞怒视自己的行凶者。
青州王平日里其实也是个风度翩翩风流多情的佳公子,只是这段日子里积攒的怨气怒气实在太多,以至于有些丧失了理智,成为了一名精神极度脆弱的敏感男子,终致做下了这样无理取闹的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