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你三生——谁记沧桑

作者:谁记沧桑  录入:02-18

红鸾猛地把花想抱紧,嗓音里透着痛苦:“阿想,我们忘了他,忘了他好不好?”

花想满脸泪痕的脸上覆满了冰霜:“阿鸾,这些我都知道的。”今日之劫过后,此后十年大势已经明朗,花想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可是他还是想回去,当沈茗清成功之路上的那个垫脚石,铺路砖。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爱他,或者说,他是贱吧。

6、恶作剧

花想到时,沈茗清还在昏睡。富丽而高贵的厢房里,香炉里的檀香正在氤氲。沈茗清独自卧在舒适的四角大床上,脸色却不好看,两眉紧皱,像是在忍受痛苦。

花想抚摸着他的脸,伸出手指,附着仙力,一点一点抚平他的痛苦。睡梦中的沈茗清就像是被汪洋而温暖的水包围着,身上的伤痛在慢慢平复,他睁开眼,惊喜的看见了花想。

他激动的坐起,把花想抱进了怀里。

“阿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很想你,我喜欢你,阿想。”

“我知道的,阿清。你身上的伤不要着急,一个月之后的科举定当赶得上的。”

沈茗清笑着,一手执起花想的一束发,放在脸上轻嗅:“我知道的,我的花想怎么会让我有事呢。”

花想听得心里欢喜,头往沈茗清的胸膛亲昵的挤了挤。

两人就这么腻歪着,谁也不愿起。良久,沈茗清有些疑惑,想要抬起花想的小脑袋: “阿想,今日你不走吗?”你的朋友怎么不再把你拉走?

花想扭开了沈茗清的手,不想抬头,闷闷道:“不走了,以后我都不走了。”

“真,真的吗?”沈茗清被花想的话惊的语无伦次,看见花想确认的点了头,更是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小心翼翼的捧起花想的脑袋,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再亲了亲,两人就这么吻在了一起。一吻毕,沈茗清气息不稳,他在花想的耳边轻喘,吻着他的发髻,一声声的唤着花想的名字,他唤一声,花想便应一声。

苦恋多年不得的爱人此刻就在自己的怀里,再不离开,再不分离,饶是沈茗清冷漠多年,此刻心情也是激动难抑,他向花想做出保证:“阿想,我知道你是妖,我是人,

红鸾现在已经放弃了对花想的管教,花想不能不说难过,可是能这么日日和沈茗清腻在一起,心里只觉得万分的欣喜。

他日日守在沈茗清的身边,陪他读书,看他作画,听他吹笛。只觉得神仙的日子也没这么快活。

“阿清,快起来,要喝药了。”左右无人,花想也不再隐匿身形,现身出来,端着药碗哄着沈茗清。

“阿想,这药汁子喝的我的舌头都苦麻了,今日就放过我这么一回好不好?”沈茗清朝着花想做苦脸状。

花想可不吃他这一套,沈茗清自他来后,日日吃药都要闹上这么一场,训道:“哼,羞羞,这么大个举子,都要做进士老爷了还怕喝药,良药苦口的道理你怎不懂,快快起来。”

沈茗清干脆耍起了无赖,躺倒在床,不管花想如何拉扯死不肯起,而后竟将花想也拉上了床。

床上的二人都知道这药喝与不喝都是无谓,可就是每日都要嬉戏上这么一场。

两人正闹得欢,房外忽然有人通传:“沈公子,老爷请公子前去偏厅一叙。”

沈茗清应了,花想连忙为两人整理衣衫,看着花想满脸通红的媚态,沈茗清忍不住又在他脸上偷个香吻。

沈茗清随着管家来到偏厅一看,陈宓阳坐在上首,偏厅里慢慢当当的都是自己的同学,沈茗清心下明了,此次的会见是为了什么。他向陈宓阳见礼之后,便笑着坐到了杨里的身旁。

“与渊,现在身子怎么样?可大好了?”杨里关切道。

沈茗清微笑着点了点头:“再过几日便大好了,有劳陈大人为我请医送药,这半月后的科举定是无碍的。”

听着沈茗清话里话外的澄清和感激,陈宓阳非常的满意,他今日就是为了给这些学子们一个交代,而沈茗清刚刚的表现无疑给了他一个绝佳的台阶。

众学子围着沈茗清里里外外检查了个够,才纷纷松了口气:“真是侥幸,这么重的伤竟赶在科举前好了。这要是错过了,可怎么是好。”

“是啊,与渊,老师听闻你受伤也是急的不得了,唯恐对你的一番重望付诸流水。”

“光是大好可不行啊,科举三日何等辛苦,没有好的身体怎么扛得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沈茗清始终是微笑。花想隐身在一旁,心思却不在沈茗清身上,他在意的是此刻躲在屏风后的陈淑。

那陈淑闯下了祸,被陈宓阳好一顿责罚痛骂,才知道她差点毁了沈茗清的前程。不过是一时之气,她哪里想到如此严重。心里不安,沈茗清的脸却常常蹦出眼前,她甚至数次偷偷在沈茗清养伤的厢房外观望。

每一夜,沈茗清都会站在院中的桃花树下,手握碧箫,不知为谁吹上那么一曲悠扬缠绵的曲调。陈淑就像是着了魔,每夜都开着窗,悬着心紧紧张张的等着沈茗清的箫声。日复一日,这个刁蛮的大小姐的整颗心都是挂在了沈茗清身上,她不懂这是什么感情,只是想尽可能的靠近他。

陈宓阳对这一切如何不知,他这一生最疼的便是这幼女。他眼神瞟了瞟屏风后脸颊红润的陈淑,又看了看众人中鹤立鸡群般的沈茗清,神色不明。

花想看着陈淑直瞪瞪的盯着沈茗清,只是瞧个不够,心里便有些生气。想起又是这个人才害得沈茗清受伤,心里对她更是厌恶不已。红鸾教了他不少整人的法子,他盯着陈淑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犹豫不定,不知选哪个法子才好。

“呆子,枉费我教导你多年,连作弄个蛮横的小姐都这么没主意。”红鸾的声音突然出现,花想登时红了眼眶:“阿,阿鸾。”

红鸾痞痞的瞪了花想一眼:“呆子,你终于是开窍了啊,知道我的好了吧。”

花想连忙点了点头。

红鸾这才笑了,兴致勃勃的教导他:“你看,这陈淑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小姐,日日被人捧着捧到天上去了,我们就是要整她,就是要叫她从天上狠狠的摔下来,摔到泥里看她还怎么嚣张!”

花想听了半天,还是不明白,红鸾干脆拍了他脑袋一掌,自己动手。只见红鸾把他平时炼制的千奇百怪的瓶瓶罐罐宝贝似得掏了出来,花想一见脸都绿了,转身就逃。红鸾一把拉住他:“嘿嘿,怎么,眼熟吧。恩,让我来挑挑,那个宝贝才好。要不是为了你这呆子,我才舍不得拿出这些宝贝呢。”

花想看着红鸾熠熠生辉的脸,为陈淑的未来吞了吞口水。

红鸾在瓶瓶罐罐中挑挑拣拣,终于掏出了一个绿瓶:“好了,今日就选它了。”他拔开瓶塞,花想非常自觉地退开十万八千里,那瓶中的粉末漂浮在空中,红鸾伸手指引,就这么无知无觉的在陈淑的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红鸾出手,保证均匀啊。

偏厅中的人对红鸾的恶作剧完全不知。大家看见沈茗清身体好了,心里自然高兴,陈宓阳有意调节气氛,顺势便提议开个诗会,大家以诗会友,算是不打不相识。户部尚书的邀请激的举子们心情澎湃:这是个展示才华,得到尚书大人赏识的好机会啊!

席间,陈宓阳有意刁难,定下规则,自己随意指定一物,便要求他们既兴作诗。期间掺杂国事杂谈,无一不聊。大家也都玩的尽兴,每人的罚酒也是喝得不少。几轮下来,大家都醉了,唯有沈茗清一力担下陈宓阳所有挑衅,席间清醒者就只剩他和陈宓阳,这两人面面相对,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沈茗清此刻表现出的才华,他的稳重,他的出众,无一不把陈淑迷得神混颠倒。那位刁蛮的小姐正在痴痴的看着沈茗清,红鸾就拉着同样盯着沈茗清的花想站在一旁,忽的,小桃尖叫了起来:“小,小姐,你的脸变绿了!”

陈淑的脸从此变成一场灾难。

哈哈,你以为单单是由黄脸变成了绿脸就是终结了吗?花想会一脸沉痛的告诉你,你真是太天真啦。

从今天开始,陈淑的脸就变成了红鸾随意的调色瓶,今天红的,明天蓝的。每天陈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照镜子,照的话呢,对自己是个沉痛的打击,不照的话呢,又开始担心自己曾经美丽的脸到底变成了何种模样。

可怜曾经一日不打,上房揭瓦的陈家一害,现如今日日龟缩房门,紧锁闺阁。陈府请的大夫如流水,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对着陈淑只是摇头。这到底是什么怪病啊!

陈淑到最后都快绝望了,看见生人就茶杯枕头的将人打将出去。

红鸾看着昔日横着走的千金小姐变成如今这幅惨兮兮的样子,笑的弯腰仰头,恨恨心道,该,谁叫你敢和花想抢男人!

7、怪病

近日京城很热闹,近日京城中的尚书府非常的热闹,近日京城中的尚书府的小姐十分非常的热闹。

陈淑的怪病以一种十分迅猛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京城。因为这个病的确是十分的怪异和,搞笑。民间的说书人们甚至以此为材编起了一个故事。

茶楼里,台上的说书先生正手舞足蹈,绘声绘影,台下花想听得津津有味,是不是便是一阵傻笑。

红鸾可不管这个呆子,镇定的端着茶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沈茗清,企图用自己的气概震慑他。沈茗清望着娇憨的花想,是不是为他续上一杯清茶,喂上一块点心,眼神中透着一股温柔。

说书先生说着现在陈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惨状,花想听得十分舒爽,端起沈茗清的茶杯便是一饮而尽,“噗”的一声,茶水全都被喷了出来。“阿鸾,好苦啊!”红鸾用扇子挡脸,看着花想这幅苦着脸的蠢模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手上却是变戏法似得给了花想一颗糖。

可怜的花想只觉得满口腔都是苦的,那苦都快渗到肚子里去了。急忙把那糖含在嘴里才觉得好些。“阿清,你的茶为什么这么苦啊?”

沈茗清笑了笑,只说自己喜欢,红鸾的脸顿时僵了僵,别开脸再不看对面两人的亲热。

“沈茗清,你不用温书吗?离科举的日子没几天了,前阵子又耽搁了那么久,当心名落孙山才是。”

“陪阿想的时间总是有的。”

花想口里的苦味刚刚缓过来,皱眉苦脸的开始帮着红鸾劝沈茗清回去温书,沈茗清深深的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便走了。

沈茗清一走,红鸾便急急忙忙的拉着花想走了。花想不肯:“阿鸾,我的故事还没听完呢。”

“呆子,你还要听什么故事啊,我们现在去看真人。”

花想到达陈淑的闺房时,简直不能相信眼前这个脸颊凹陷,神情凄凉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刁蛮跋扈的小姐,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陈淑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京城里的红人了,事实上她现在除了自己是个脸会变色的怪物之外,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桃小心翼翼的把药碗端来,想要拉开帷帐,陈淑立马尖叫了起来:“滚出去,不要进来。”

“小姐,这是那有“医仙”之名的杨大夫开的药,喝下去的话病才会好啊”

“滚,滚出去,都是骗子,我都喝过多少药了,一点用处都没有,滚出去。”

小桃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家的小姐,现在看见陈淑这个样子,心里苦的受不住就哭了出来:“小姐,你何苦这么苦着自己呀。都是怪那个表小姐,平日里都跟在小姐屁股后头,姐姐长姐姐短的,现在咱们小姐有难了,她却第一个来下落井石。”

躲在床帏后的陈淑听到表小姐三字,身子颤了颤,忍不住落下泪来。

两日前,对陈淑来说,简直是个噩梦。

她平时为人跋扈,同辈的小孩们都不愿意和她玩,只有这个表小姐——苏舒,日日和她在一处。陈淑打心眼里把她看做是自己的好姐妹。陈淑得了怪病后不愿见人,那日听说苏舒来了,才别别扭扭的请了人进来。

那苏舒是个小家碧玉,人看着娇滴滴的,看见陈淑带着个纱帽,就哄着陈淑拿下来:“姐姐,你我是谁跟谁啊,何必见我也是如此情状,难道我也会和京中其他人一样笑你吗?”

“什么?京中其他人?都有谁知道?爹爹明明封锁消息了,为什么还有其他人知道?”

苏舒诧异的捂住了嘴:“难道姐姐还不知道吗?这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还有那好事的编成了故事,日日在茶楼中传唱呢。”

陈淑一向是个心气高的,哪受的了这些,直气的手脚冰凉,四肢无力。小桃此刻再忍不住冲上来骂那苏舒:“表小姐,我家小姐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告诉小姐这些?你还嫌她受伤受的不够吗?”

陈淑此刻就算是再笨,也知道苏舒的恶意了,她不懂为什么现在连心里亲近的人也要来捅她一刀。

苏舒被小桃挑破了也不在意:“她待我不薄,是啊,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攀上陈府的表小姐,她肯看我一眼,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陈淑,你当初抽我的一鞭,我现在算是还你了。你也别气愤,尽管告诉你的好爹爹吧,我今日明白的告诉你吧,我要嫁人了。还记得那个对你有意的将军吗?他听说你毁容之后,转头便娶了我了。现在与你这个嫁不出去的废物撕破了脸皮,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哼,告辞了。”

小桃被她气的说不出话:“你,你……”

陈淑看着苏舒的背影,眼里浮现绝望,苏舒的话就像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在她的心上,她才十几岁正式最美的年华,她才刚刚有了心上的人,就变成了一个变脸的怪物,再也不可能嫁给沈茗清,成为他的妻子了吗?显然,苏舒所说的嫁人无望给了陈淑重重的一击。是的,没有那个男人会喜欢这么一个怪物,包括她爱着的沈茗清。

因为这张脸,她就失去一切了。父母的愁眉,苏舒的背叛,还有,沈茗清的嫌弃。自苏舒走后,陈淑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小桃站在床帏外苦劝,陈淑只是不听。这两日陈宓阳想尽了办法,打过骂过,甚至强灌,都是无用,陈淑这次是铁了心要把自己给饿死。小桃最后无法走了出来,陈宓阳和夫人正等在门外,看见小桃的狼狈样,陈夫人的眼眶就红了。

陈宓阳叹了口气,问:“怎么,小姐还是不让人近身吗?”

小桃点了点头:“老爷,小姐不吃不喝的把自己锁在床上已经两天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啊!”

花想看着三人的悲戚之色,心里更加难受,他不过是想要整整陈淑,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眼前陈府的情况,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阿鸾,你便饶了她吧,她受的教训也够多了。”

红鸾显然心不在焉,敷衍道:“我下的药剂并不重,大概三月后,陈淑自然就会恢复。”虽说陈淑吃的苦楚可以算是她曾经的刁蛮结下的果,但是下手恶整她的红鸾不可能一点因都不沾,为什么?红鸾想不通,为什么天道没有给他一点警示。就好像他和陈淑从来都是毫无瓜葛。

想不明白,所以才要来探个清楚。

夜已经渐渐的深了,在黑暗的笼罩下,白天许多不能有的动作便开始露出马脚。

红鸾始终紧跟着陈宓阳,此次的诡异,和陈宓阳必定有关。

陈宓阳独自一人在书房里,敲过三更之后,房间突然暗了下来,他向天拜了三拜,凭空便多出了一个人来。

红鸾看不清他的脸,只是看他的打扮像是个道士。那道士一出现,陈宓阳立刻朝他跪了下来,口不能言,只求他救救陈淑。

那道士淡淡道:“我已说过,此事一月后自平,为何又唤我来?我与你父的约定已满,密阳,你逾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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