韬虹养悔(出书版)BY 苇_蜃楼

作者:  录入:02-18

韬虹听他自吹自擂,笑了。

夏就想挂只猫儿来压压语冰,可怜猫不是十二生肖,祁澜还故意替他挑了只兔子。

天知道,语冰不过是选十二生肖中最轻的一只来挂而已,要比,没什么好比的。若让春魉来说,肯定叫他订造只玉虫来挂。

房内人魂额满,挤得转身也难。

此时,拍翼之声从外头传来,猛风把门扇吹开。熹舞与春魉午休时间回来进膳。

春魉坐于木门上,轻轻拍打着翅膀,舒展筋骨。看进房,一眼就看见被线绳缠得乱七八糟,正以剑锋割绳的语冰,「唷,玩起缚绑游戏来了?真刺激。」

祁澜冲出房找熹舞,他买了可多东西,又是衣服鞋子又是衣饰玉佩。老板还说琥珀中困着老虎的魂魄耶!「小舞,你看师傅多疼你!」

「回来啦?上午辛苦了。」

韬虹称呼一声,春魉也举起一手叫声韬韬,当回应了。

夏赶紧把玉兔收回衣领中,不然给笑鸟看见就铁定给嘲笑的。

守守转头,仰脸看向上头的鸟妖,若有所思……

春魉迎上他的水灵眸子,挑起一道眉,「怎?换上新衣绑了发,都得称呼你一句守守少爷了呵。」

守守无语,视线越过他的肩,专注看向背上黑翼……

剑场中两人三魂,慢慢地凝住了动作,眼神都放了在守守身上。

一片搭一片的羽,在他纤细的肩胛骨上叠起,宁静而无声地快速长成。

良久,直到最后一片羽生出,他们才稍微回过神来……

白软巧小的双翼,轻动时甚至发出『啪、啪』的可爱声音。

『啪啪』声持续响起,是诡异的沉寂中唯一的声响。

直到,他把韬虹的浏海吹起,在夏的面前,脚尖慢慢地浚空……

正对着小鸽子,夏打撃过大,嘴巴张合几次才有了声音,「嘎呀……不、不准你学那只臭鸟——!」

不伦不类!他学什么都好就是不准学那只臭鸟妖,就是他把臭鸟的翅膀折了也不准守守学!

「立即把翅膀收、回、去!」

这孩子,强得太可怕了吧……

这是剑场中的人魂鬼,除了狂怒的夏,心底不约而同的想法。

——上篇·完——

下篇

文案:

祁家剑场最近多了四只猫,四猫毛色各异且奇特,最小那只猫还长着翅膀!

还用得着说?那四只猫都是他四只儿子变的嘛!

自从他收了那个比他还强大的徒儿与职称是前鬼差的乌鸦作宠物之后,祁澜觉得自己开始习惯他们层出不穷、让人要吓破胆的场面与吵吵闹闹了。

这也挺好的,不是吗?只是剑场闹鬼的故事又添新章了。

虽说他早就放弃当个正常人,但也没有不正常到那个地步吧?

继把『爱情』打在韬虹剑上,这次,他把『恨意』打在守守匕首上?

祁澜从没有想过,他这次闯的祸……竟是如此巨大如此糟糕……

当我求你们了,不要为我自相残杀,好吗?

我由始至终、只想一家人魂整整齐齐的待在一起啊。

这个平凡的愿望在阴阳两界的同时追杀之下,竟变得如此困难……

第七章

「韬韬!」

正伸出双手,放于剑胚之上的韬虹转过头去。

真难得夏会来剑胚间找他,通常他抓夏一起来捡查粗胚,他不都跑个没影……

「夏……嗯!」

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一转头去,眼前立即盈满黑红一片,是夏的发。

夏一手托住他的后脑,贴得极近。唇贴着唇。

封住了他的嘴唇,可是压着却无动作。韬虹弄不懂他在干什么,只能大眼瞪小眼,良久。

夏的发丝拂在他脸上好痒,只是唇贴唇无动作,韬虹的眸子浮上疑惑。

同样也很疑惑的夏,皱起眉心,头颅左摇右动、不停转换着角度,揉得唇得痛了。「嗯……」

转了一阵,还是什么都没发生。夏大叹一口气,退开了,「奇怪……」

你才奇怪!

韬虹长指按揉着上唇,给他揉得用力,都疼了。「你在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夏抓抓头发,盘腿浮在半空,状甚苦恼,「我明明看到他们是这样的呀……」

「你看到谁在干什么?」韬虹转过身子去,也没有多放在心上。

夏看什么学什么,好奇心重得要死,大抵又是看到人类的行为要学了。

他抬头看向夏,夏烦躁的抓着发,压根儿没有理他的意思。「明明就是这样的,有什么我漏了……」

「也许语冰就可以了吧,你知道我修行都不够。」

捕捉到这句,夏抚着下巴的动作停顿一下。对呵!

韬韬可能不够接近人类,所以行不通。如果找语冰跟他一起练习也许有效果了!

他勾起最灿烂的笑容,「谢啦,韬韬!」

潇洒的道了声谢,他推门而出、找语冰去也。这时份的语冰应该在教守守写字!

「语……」

看到语冰的背影,想叫,又住了嘴。

语冰可不像韬韬可爱善良,这死语冰一直都很妒忌他的进度!

要让语冰知道他又学了新东西,很可能不跟他练习!先下手为强才是上策,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夏深吸一口气,放缓着速度接近他,他是没法隐藏行踪的,语冰跟他一向有强烈感应。

至少他也要装得稀松平常地接近他……

果然,语冰知道他的靠近,却连理都不理,完全不放他在眼内!

是机会了!夏闪电般伸手,一把板过他的肩!

语冰一手拿着尖枝,在夏碰他时已挥过去!树枝快刮上时,他手腕已被抓着。

语冰感到剧痛从手腕传来,正要喝骂,才张唇已被吞掉了音。

树枝啪一声下地,一模样的脸孔相贴,夏张嘴含住他的唇,然后停了下来。

站在语冰旁的守守,瞪大好奇的双眸,看着他俩。「夏……」

坐在户外胚架上,晃着腿在画图纸的祁澜,啪的一声把炭笔握断!

这次的感觉好像比较对了,是因为语冰张开了嘴吗?夏挑起一道眉。

然后,对,他的头要转动……

语冰看着他,似乎也在研究他在做些什么。

夏会无端端抓着他,肯定又学上什么人类的新招数要试了。

难得语冰不挣扎,夏缓慢地改变着角度,还没试出什么成果来,祁澜已经半根炭笔丢过来,穿过他的身躯!「臭虫烂虫,你在干什么?」

啊啊!好样的,连通报一声都没有,他们直接就在父亲面前上演乱仑的戏码,还要是强吻!强吻!

强吻与他有脸孔一模一样的兄弟,到底是有什么好玩的?「分、开,你们两个分开给我分开!这是乱仑呀,乱仑是什么知不知道?」

「守守你别看,不准看!你们要吻也不要在小弟面前教坏他呀!反了反了,道德沦亡了!」

祁澜跳下架子,铁青着脸冲过去大吼大叫。

他一手掏出小型铁捶子、另手抽出夏虫剑,一捶就打下去!

「哇——!」夏痛得浑身一震,不得不松嘴。

他按着腹部,那里一定己瘀青一大片了,痛死了啦!「疯子,你干嘛乱打我?」

「我这叫什么乱打?你乱吻语冰,我当然可以乱打!」祁澜高高的举起小铁锤子,「你们对守守要进行身教的,竟敢在他面前乱来!」

「原来这叫吻喔……」夏以长指抚上唇瓣,凉凉麻麻的,没什么特别感觉。

人类怎会喜欢做这种事呀真奇怪,难不成这是某种仪式吗?

守守扯一扯语冰的衣摆,仰脸,再以指尖按着软唇。

他也想要学新东西,而且是两个魂才可以学的东西。

「这条笨虫在厨房瞧见有男工侍女亲热,周围找魂来试。」

声音无端传出,头上的树冠突然一阵猛动,枝叶纷纷落下。

春魉整个倒吊下来,单脚勾着树枝。

他的眼力好得很,从这边瞧见笨虫飘进了厨房,然后再去胚间找韬韬,用膝盖想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好事。

「哼,干鸟什么事?」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是语冰之前教他的,他自认对臭鸟已经很忍让了,因为臭鸟之前救过韬韬。「你也没有多懂吧!」

「嘿,我今天才发现,你也没笨到那个地步嘛……」春魉举起食指置于唇前。

看这条笨虫见什么学什么,还有那股直线向前冲的态势真有点可爱。

「大爷我本来就不笨……嗯!」

怒吼还没叫完,后脑先被鸟掌推前,鼻梁给撞痛了!

然后,唇上传来温热触感,不比语冰的柔软却很滚烫……好歹知道吻是什么回事了,觉得无聊的夏开始心不在焉的四周望。

眼前没有臭鸟讨人厌的脸——当然这样好多了,他顶多只看得着倒吊的鸟妖的下巴。如果要练习的话,他宁愿跟守守,至少守守可爱上百倍。

这家伙非常地不专心嘛。

春魉额角爆出青根,还真是除第一世的小舞之外,第二个如此不把他的吻放在眼内的人。

虽然他也不觉得一条虫可与小舞相比,还是可以让笨虫知道他懂多少。

春魉松开了紧贴的唇,翻身下地,脚尖才碰地,又把夏的头颅勾前。

跟他差不多高的,吻起来有点给他没可爱到,「呵,你可别腿软啊。」

他为什么要腿软!

夏稍稍仰高脸,主动被他覆住唇,然后他的下巴被春魉猛力拧住,以为是较劲,他发狠咬紧牙关,死活也不张嘴。

春魉扯起怒笑,好样的这条笨虫!他想都没想,一拳就挥过去,快拳狠撃夏的腹!

腹上瘀青被重击,夏差点就惨叫出来,才松嘴,已被热软的东西长驱直入、卷住了舌尖。

于是,呻吟在黏合的唇间溢出,「嗯嗯……」

他们吻了有多久,守守等人就在一边看了多久,祁澜进工具房翻箱倒柜,要翻二百斤大锤子。「小舞!你别怪师傅,你家宠物银乱剑场,师博作主今晚吃烤鸟肉和烧虫串!」

春魉不停转换着角度,不时啜咬着他的下唇,用尽高超吻技要一次吻到他失神。

两只不用呼吸的,几乎吻了半天去。

直到春魉察觉他的颤抖,才松开了唇,拉出银亮口沬来……

他退开,夏整个踉跄几步,身后的语冰拉起守守的手,闪过去。

夏站住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鸟妖伸舌舔过下唇,试探性地抚上肚子……不是吧?该不会是吻得太过尽兴,一个不小心吃走了半个魂去?可他没有丝毫饱腹的感觉……

夏霍地抬起头,双眸出奇地闪亮,燃起熊熊斗志来,「你不愧为终日以色色眼光看我家守守的银兽,功力果然不差!你等我,迟点我们再一决胜负!」

一手指着他下挑战书,夏的气势是很够了,说话也很铿然。

但离去的脚步浮浮,走路是蛇型的,让人不怀疑下一步他就要脚软趴下。

「原来舌头要伸进去搅……」赶紧把重点记下来,再找韬韬跟语冰练习,哼,他下次才不会输!

春魉呆然,然后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小剑匠真怪不得他银乱剑场,因为此剑场中的魂们都单纯得紧,明明有百年修行却见识浅薄,他真没听过接吻也可以下挑战书的。让舞知道的话肯定又要瞪他,他可期待小舞发怒呢。

守守再扯扯语冰的衣摆,指尖按了又按自己的唇,眼神雀跃得很,「守守要……」

「别学。」

习字都差不多习全了,可说话还只懂说几个字,那能学得太快。

而且他看接吻根本不是什么正经事。

「对。」春魉掐他的软软脸颊,掠过他,准备告诉小舞这好玩事。「小糖糕,你的初吻是我的。」

语冰老师听罢,立即黑脸。

******

「韬韬,针线什么的你知道剑匠放哪吗?」

胚间的门被吹开,然后再被和缓的风轻轻拍上。

韬虹不用转头,也知道是不喜欢以手开门的某鸟来了。

「虽然婢女们平日不进后园来,可针线可以问她们拿。熹舞的布包又给课本坠破了?」

韬虹没有睁开双眸,就这样以双手悬于并排的粗胚之上,感受着灵气的强弱,「我着祁澜买个竹书篓,以后不用缝缝补补的。」

春魉走进胚间室,倒也不急着回去找熹舞,他在其一架沿坐下。

这样的活儿,他来了剑场半年,倒也不是没看韬虹做过。

尤其是守守出生后,韬韬做得更勤了,甚至祁澜挑胚的时候他也在一块。

呵,一人打、一魂整,真有点夫妇的况味了。如果没有夏这个专制造麻烦的魂来搞乱更好,有守守之后,乐了,过足了当哥的隐头,想再添个妹。

「左手边第四。」春魉的眸掠过流光。

几乎是同一时间,韬虹也睁开了眸子,找到有异感的胚了。

上百个看上去毫无分别、并排的粗胚中,浮起其一。

他反手心,胚降至手上,控起炭笔在上头划一道记号。

韬虹控物的技巧还可以,划直线却有点不整,微歪着很可爱。

「你真的要划?这可是夏的妹子耶。」

就知道春魉感应出什么来了,他手上的胚该是阴气较重,春魉的眼睛给换走、感应却更强了。

听得出他的嘲讽,韬虹笑,「一个守守已够他疯了,敬谢不敏。」

要不是语冰看着守守,真不知守守会被夏跟祁澜教坏到什么程度,再来个妹子,可就更不堪设想了,肯定给春魉吃个一干二净。

春魉环扫一下剑胚场,说大不大可至少有好几个架,上百个胚,看起去很是整齐壮观。要依韬虹的速度,逐个逐个划记号,是要划到牛年马月的。

「剑场男丁旺盛,小剑匠真如此想再添个女娃?」

他是没关系,要再生的女娃如守守般甜软,以后他也省得去树林找些鸟妖花妖的来欢快了。

「你最好别少看祁澜的记障。」

祁澜即使有心回避,甚至他曾千叮万嘱那个胚不能用,他转头还是忘得一干二净,极度自然地被有灵力的胚吸引去了。

「不用叫春爷,叫我一声春哥,我也替你一次把胚全挑起来。如何?韬韬。」

春魉一翼伸出,瞬间把韬虹给卷于翼内,鼻尖相碰。

韬韬长得柔,不似语冰阴柔、不似守守冷丽,却恰像黄昏斜阳般温柔。

韬虹看着他,似乎也很被这提议吸引到,但却侧侧头,「春爷,我能为祁澜做的不多,你不是连这也争吧?」

好玩,此魂的感情直率、说一不二,对祁澜的感情不东暪西掩、不如女子般扭扭别别,有够爽快。

虽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他只知道祈澜灌输给他的爱情,那是与生俱来的,亦永远是他的一部份。

这种感情是爱,他没有念过人世间的诗词歌赋,又何来拐弯抹角、不乾不脆的伤冬悲秋呢?

春魉看进他的眸底,银灰冒出一点蓝,不知之后是绿是紫。

不论魂色是什么,更漂亮的韬韬都让人很期待,他出落得越来越有味道了,即使身上带着淡火斑,只会让他更为性格。「待祁澜死后,我们来算算救命之恩吧。」

环着上身的翼,再勒紧了点。

韬虹心底暗叹口气,这只鸟妖成为他们家人都半年有多了,还在到处惹起火头。

不是看他跟语冰在夜聊、就是逗着夏玩,再不然也抱着守守又舔又咬。就只有祁澜,他说是『韬韬的人』。人类只招惹一个就很够了,他说。

「我以为你在等熹舞长大?」

「我跟舞不是那种关系。」春魉松开了翼,再无声地收回肩胛骨之内,「我也在等守守长大呵,你们当哥的可得小心点,呵。」

后面一句是欲盖弥彰之用。韬虹暗忖,不是那种关系吗?不如说不想变作那种关系比较贴切。

熹舞很明显是春魉最重要的东西,然而他不想变得更为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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