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为攻 上——伏棠

作者:伏棠  录入:02-19

麦克眼见会所插手了,也不想做的太过分,便把他的大家伙从赫宣体内拔出。赫宣已经软的像滩泥,全靠麦克的臂力才维持站立,麦克一撤力,立刻像面条儿似的软在地上。麦克毫不怜香惜玉的踢了踢依靠墙壁才坐直身体的赫宣:“Bitch!别装死!刚才不是很浪嘛!起来,我们回房去。”大手一提,将劲瘦修长的赫宣夹在肋下大步向前走去,走廊上他们经过的地方落下红白斑点,在黑色地砖上十分鲜明。

厉霆宴很想上前做些什么,却被白川阻止:“你想他过的更糟吗?”小声的话却有如惊雷将厉霆宴震醒。是了,他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刑警,即使救的了赫宣一时,也救不了他一世。更何况,这世间有多少赫宣,他又能怎么样?

早过了热血的年纪,厉霆宴还是忍不住会感叹自己的无力。白川从厉霆宴那双握拳的手中感觉到他的想法,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别想了。”

两人回到位置上,却都失了兴致。侍者为赫宣的中途离去而道歉,并提议换一个夜公子继续赫宣未做完的工作,被厉霆宴回绝。

三十五周岁了。厉霆宴想着,怎么还是这么不冷静?可是他就不做不到不把人命当回事儿!世情如纸薄,以为自己早已看淡,其实还是看不过眼,偏看不过眼还无能为力!

生日party的主角心不在焉,其余三人也好不到哪儿去,白川心里特别不舒服。这间会所因为起步消费高,他们来的少,以前也没怎么接触到这层VIP区,谁曾想这里是如此黑暗?夷平会所纯粹痴人说梦,他们又不是命运大神加开过金手指的王八气男主,只有再也不来这唯一选择。想通这点的白川提议大家换个地方,气氛早坏的三人也觉得没法再玩下去,侍者为难的告知说原来订的节目都是需要前期准备的,需要缴纳一部分费用,希望厉霆宴能签字。厉霆宴接过单据看也不看龙飞凤舞了一把,四人走的头也不回。年费也不用退了,就这样吧。

闻人因为明天还有通告先撤,冷烨也要回去看着生意,问白厉二人要不要同行。因为白川的车子停在此间,如果不和冷烨同行,就得自己打车过去,但厉霆宴有话要对白川说,便犹豫了一下,白川看厉霆宴犹豫,便先开口拒绝了冷烨的邀请。冷烨笑的饱含深意:“那你就陪陪受星公!”钻进车里跑了。

厉霆宴眼看生日party不欢而散,又剩白川陪在身边,觉得有几分别扭,白川倒是无可无不可。

刚才经历过这些,虽说轻描淡写的过去了,但在厉霆宴心里留了印记。他问白川:“老白,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很没胆?”

“不,你什么也做不了,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你就安慰我吧!唉,感觉爱我的人都没啥好下场。”后半句厉霆宴是在嘴里嘟囔的,但白川就站在身边,以他的耳力,又怎会听不见?

“爱你的人?”如果厉霆宴够敏锐,应该会发现白川语气里的淡淡酸气,但他没有察觉,继续往下说,“是啊,我说赫宣。”

“嗯?”白川更酸了,然而厉霆宴还是没有察觉。

“以前因为压力大,就去注册了直达的会员。有一次……”厉霆宴眼神空茫,陷入了回忆,blabla说个没完。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白川已经走远,他连忙追上。

“老白!”厉霆宴跑了几步便觉得有点喘,自叹身体素质真是大不如前。

“嗯?”本来不想理他的,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就让他说个够自己的桃花,可是听到他的呼唤,还是忍不住要去回应啊……在心中叹了一声自己的心软,白川微微转过身,看着夜色中向自己跑来的厉霆宴,目光不自觉的放柔,啊,当年他也是这样,一脸意气风发……白川陷入了回忆。

十年前,自己学有小成,刚从母族的家里出来。本该回父族去看看,毕竟那里有自己的血亲。可他恨,恨那血缘上的爷爷为什么这样对他的妈妈,恨他血缘上的父亲无情无义,恨所有白家的人,包括流着白家血的自己。

所以有一段时间,白川随波逐流,在流浪了几个城市之后,他来到了A市。

然后,他认识了厉霆宴。

十年,人生有几个十年呢?

是啊,人生有几个十年。可白川这一个十年,是确确实实用在和厉霆宴相处身上了。他的热情,他的飞扬跳脱,就像太阳一样暖化着、鼓舞着身边的人。在当时心中一片负能量的自己身上起了奇妙的化学变化。他让自己知道,原来除暴安良并不只是一句口号,虽然一个人的能量很小,但是倾尽全力,便心中无愧。

白川想起临出门前对自己的谆谆教诲的师尊,想起教授了自己医理后便云游不知去处的师父,想起对他温柔爱护却英华而逝的母亲。

恍惚中,这些人的脸孔都渐渐模糊、远去,而越见清晰的,是眼前这张脸。它比十年前成熟很多,或者说沧桑很多。这张脸并不很英俊,皮肤因为常年出外勤磨砺的微黑而粗糙,眼睛平时为了维持威严而半眯着,睁全时却是圆溜溜的,嘴不小,有些厚,高兴时就放声大笑,不高兴时就往一边撇撇,习惯向左撇,这样孩子气的表情只他一人常见。可他忍了太久,这些小满足已经喂不饱我了,他想着。

只见这张脸越来越近,停在他面前,一脸犹豫又期待着什么的望着自己。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想法,忽地捧着这张脸就吻了上去。

厉霆宴刚刚站定,还有些喘,想着今天特意和他独处是为了道谢,正犹豫着应该怎么向白川开口,又期待着白川先说点什么,猝不及防被亲个正着。

这个吻白川已经等待多年,吻的非常认真而果断。厉霆宴因为喘着气而口齿微张,很容易就被白川长驱直入,瞬间脑袋就一片空白。趁着他愣神的当儿,白川紧紧的搂住了厉霆宴。

夏末秋初的夜风已开始凛冽,却吹不熄白川心头那簇已燃起的火苗,也吹不凉厉霆宴瞬间变得火烫的身躯。

白川感受着怀中的人怦怦跳动的心脏,越搂越紧,像是要把厉霆宴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混为一体,再不分开。

厉霆宴被搂的有些发疼,他却惊异的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从前都没有人搂着自己到发疼吗?他想了想,真没有。可是,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厉霆宴终于找到自己挂起的理智,动了动胳膊,想要推开白川,白川感受到了他的抗拒,放开了怀中的人,心下一片失落。

他闷闷的问:“你追上来,什么事?”

厉霆宴舔舔被吻的发麻的嘴唇:“哦?啊没什么,就是想,嗯,谢谢你。”

白川的心开始感受到夜风:“就为了这个吗?”

“啊。”厉霆宴无意识的点点头,身体还沉浸在刚才突如其来的吻中,表情有些茫然。

若是亲吻之前,他这么说,白川还不会有什么想法,只是方才激烈的吻过之后……白川的眸子也慢慢冷下来:“我懂了。”声音很低,但很确定,像是在承诺什么。然后转身大步而行,不再理会厉霆宴。

厉霆宴有些奇怪,老白这是怎么了?自己还没向他道谢呢,突然亲嘴儿是几个意思?想到刚才的吻,厉霆宴脸一热,天知道他有多克制才把白川推开,从前的自己都不知道,施与受原来都有无上的快乐,白川还没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已然开始怀念。或许他真该考虑一下冷烨的建议?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脸上烧的厉害,却感到身体发冷。他不由抱紧双臂想,怎么出门的时候还没觉得冷,现在却觉得穿的太少了呢?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今天的天空无比洁净,没有一丝云,也不见月亮,满天星星像是被打的粉碎的银瓶碴子,闪闪烁烁。可能冬天就快来了吧!厉霆宴想,所以才感觉这样冷。

第三十五章:又见袭击

直到躺到床上,白川还在回想着方才那个吻。以及那个吻后,厉霆宴依然没心没肺的脸。该死!为什么自己事到如今还是不肯放弃!白川感到自己内心还是想继续留在A市,非常唾弃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如此忠犬了,都是那个家伙的错!等我……一定……白川想着想着又泄了气。自己才答应了他,不再动他了。就……先放放吧。别的不提,耐心这玩意儿,我有的是。白川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白川洗脸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没有和受星公说生日快乐呢。唔,也算有说。白川对着镜子抿抿唇,小栗子,我可够诚意,充满爱意的吻,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呀!可想到一吻过后厉霆宴那表情就冷了心:人家可没把你这爱意放心上。

白川有时也会灰心的想,找谁不是找啊,女朋友也不是没交过,按自己的条件,随便找个温柔可人的,日子不也一样的过?但是,很他妈的但是!就是不行。不是他,就不行。

怀揣着“非厉不可”心情的白川下了班就急三火四的赶到厉霆宴的下班必经路上。从前克制着自己没动过他就算了,可昨天晚上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以厉霆宴的身手只是挣脱开而没有挥拳相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有戏!所以这一整天,白川上班都上的心不在焉,他觉得,还是快点把厉霆宴搞定才是正经。

如何搞定厉霆宴,白川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无力的一件事。那家伙看着挺热心傻乎乎好上手的,其实滑不溜手。你和他的第一次见面就决定了今后的发展方向。就比如自己,被他定义为:朋友。此后若是想再进一步,他就逃的比兔子还快。他不想打破自己对他人的定义。这是种什么病啊!白川觉得头痛。

还没等他头痛个够,远远瞧见厉霆宴慢腾腾的走来。

白川把车停在一个路边的停车位里,交了停车费就一直在车上等着。虽说秋天将至,但南国的秋天几乎可以忽略不记,换季都是夏天完直接就跳到冬天的节奏,所以这天气还很热,白川可不想变成焦炭,就蹲车上吹冷气。

厉霆宴是乘公交回家的,但他住的地方没有直达警局的公交车,如果要转车,在下班高峰期太不方便了,挤上挤下一回就够呛,他宁愿先走一段路到下个路口,这里的车站就有直达他住处的公交车。

警局出门左拐有片老城区还未拆迁,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些空屋待拆,脏乱且不说,其中小路蛛网似的密布着,路线横七竖八,排列相当复杂,厉霆宴为了抄近路,平时都往这儿走。所以白川远远看到厉霆宴的身影出现在老城区中,还得绕一下才能到他所在的路口。

白川正寻思着要不要下车去等,好让厉霆宴一眼就能看见他,正在这时,异变陡生。

看样子像是早就埋伏好的,斜刺里窜出七八个壮汉,手里拿着黑漆漆的长短不一的家伙就往厉霆宴身上招呼。白川反手甩上车门就往那儿冲,与此同时,从街上各个角落或是闲逛的人里飞出几条身影,也往那儿扑去。

厉霆宴当然不是只会尖叫蹲地等待王子来救的小白花,反应速度的倒退几大步,躲过了第一轮棍子,左脚一撩勾起斜靠在墙边的旧拖把棍儿抓在手上,架住第二轮棍子,右脚飞踢猛踹一人胸腹处,正中那打手一记窝心脚。把人踢飞出去的同时,身后劲风袭来,厉霆宴身子一矮,回身时捞起地上半块板儿砖就抛。砖还在空中飞,他就势打了个滚儿贴到另一头的墙根处站起,正想翻墙而过,那边儿先轮失手的人已追击至此,长棍没头没脑就往他身上抡。厉霆宴万般无奈,只得回身架挡,陷入苦战。

等白川这边的人赶到,厉霆宴已经挨了好几下,他手上不停,心里想着:这事真奇怪,警局就在身后五百米处呢!就敢明目张胆来打人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对方显然也只是想打一顿就跑,见有人围上来,看警察也要往这儿赶了,把烧的焦黑的木棍一扔,散的连根毛都找不到。

白川的人先到,那几个弟兄看对方人散了,也四散开,一部分人去追踪,看能不能抓几个回来,一部分人又继续融入这个城市化为布景。

白川喘着粗气,伸出手去拉起了坐在地上的厉霆宴:“伤哪儿了?”

“肩,和腿。”厉霆宴反手扯开T恤领口,因他惯用左手使力,右肩挨了许多下,现在一看青紫交加,肿的老高。

这时警局的同事也赶过来,也四散去找人和证据。只雷勇留下说话:“厉队……栗子,没事儿吧你?”

“死不了。”厉霆宴现在感觉到疼了,说话都龇牙咧嘴的。

“白医生。”雷勇和白川打着招呼,白川礼貌的回应:“雷队。”

打完招呼雷勇又转头和厉霆宴说话:“又是他?”

“用膝盖想也知道!”厉霆宴没好气的活动了下脚踝,唔,还好没伤到脚脖子。

“雷队!人跑了。”

“雷队,没有发现。”

“雷队,这些木棍都是这片旧城区废墟里抽出来的,没有特别标志。不能确定那些人的身份。”

……

“早想到是这样。”雷勇自嘲道。

“没事啦雷子,你先回去吧。”厉霆宴伸了伸胳膊腿儿,觉得生活还能自理,便开始赶人。

雷勇犹豫了下,也知道厉霆宴其实是不想太多人围观他被围殴的全身是伤的样子,点点头带上人走了。

“现在,让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胡乱擦了擦脸,厉霆宴严肃的对白川说。

白川看着厉霆宴身上脏乱伤混成一片,像砸了个柒坊,各种颜色杂乱无章的铺陈着,点点头说:“先处理你身上的伤吧。天气热,别发炎了就不好了。”

提起这一身的伤,厉霆宴的气势就弱了一半,傻乎乎的“哦”了声就跟着白川走了。

就近找了家诊所,清洗伤口,敷药,厉霆宴和白川都没说一句话。直到坐到白川的车里,厉霆宴才想起刚才有话要说:“那些人,是什么人?”问的当然是和白川一起扑上来的人。

“……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白川扯扯嘴角,“是我外公家的人。这些年一直跟在我身边。是的,这些人在你的范畴里,属于——黑社会。”

这叫什么事儿?一个被黑社会势力围殴的警察,却被另一群黑社会势力解围,警察只是出来收拾了下烂摊子……厉霆宴揉了揉发硬的脸,不习惯严肃的脸果然不适合面无表情,只这么一会儿就僵掉了。

“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白川问。

“……嗯。”厉霆宴犹豫着点了点头,“一时难以接受而已,我并不是地图炮,你们并没有干什么坏事,就算……组织的性质有些不对,但是其实性质什么的,是靠实质内容决定的。如果已经从实质上洗白,那么就算没有正儿八经的洗白,这个人群就不应该被视为黑社会。”

白川快要被厉霆宴一番洗白论给弄晕了,不过还是很快理清了中心思想,那就是,厉霆宴不认为他们是传统的黑社会。这样就够了。

“所以那次……嗯,戈多那次,也是他们和你通的消息?”厉霆宴早已知道真相,只是想再确认一下答案。

“对。”提起那回,白川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挺机灵的一人儿,还特么专业人士,怎么就给人随随便便放倒了!”

厉霆宴给训的缩了缩脖子:“我哪儿想到坏人这么猖狂……”被白川一记眼刀吓吞了后面的话。

“不对啊,不是原来是我问你的嘛?”厉霆宴突然想起他的本意,然后又被白川的眼神给扼杀了继续这个主题的想法。

“那段时间我们不是闹翻了嘛,可我放不下你……”白川开着车,目视前方,嘴里却吐出这么一句话。深情的内容,无奈的口气,配上那一张帅的天怒人怨的脸,杀伤力太大了。至少厉霆宴就差点儿没能把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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