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高干 种田 三)——春溪笛晓

作者:春溪笛晓  录入:02-23

方海潮朝他笑笑:“我叫方海潮,你就是郑驰乐吧?我听扬眉提起过你,你叫我一声方叔就好。”

郑驰乐前几天还跟关靖泽谈过方海潮的动向呢,突然瞧见了大活人,一时缓不过神。不过他的惊讶也仅仅逗留了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麻利地把人领进屋:“方叔进来说话!”

其他人都看向方海潮。

方海潮跟他们打了招呼后笑着说道:“我上个月刚从南方平调过来,对怀庆不是很了解,所以特意下来走走。”他的目光转到桌上摆着的地图上,“这地图画得真细,谁画的?”

郑驰乐说:“我画的,其实画得很粗糙,只是想讨论起来有个依据而已。”

关靖泽也说:“听说方叔的画工才好,鹤华省办公厅那边还悬着方叔亲手画的鹤华地图。”

方海潮这次调动是平调,但鹤华这几年发展得很快,相比之下怀庆的条件可就落后太多了!同样的是负责省财政厅这一块,怀庆远远不能和日渐繁荣起来的鹤华相比。

方海潮对鹤华也不是没有感情的,那毕竟是他生长的地方。但他跟沈扬眉长谈之后觉得他在鹤华已经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再往上走的话难道要跟长兄一别苗头?方海潮不想给人演兄弟阋墙的大戏,再三考虑过后决定调任怀庆。

听到关靖泽提起鹤华的情况,方海潮瞧了他一眼:“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郑驰乐倒是很坦诚:“跟我们同批调派的人里面有人去了鹤华,我们一直在通信,这才听说了一点儿皮毛。”

见回话的都是关、郑两人,其他人似乎有些拘谨,方海潮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们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别把我当外人。”

这天正好轮到丁于飞“主讲”,他是早早从郑驰乐那儿听说方海潮要过来的,一想到方海潮是省厅的人,他的嗓儿直哆嗦,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了。

瞧出了丁于飞的紧张,郑驰乐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丁于飞被踢疼了,啊呜一声,跳起来抱着脚说:“小郑乡长你干嘛踢我?”

其他人哄堂大笑。

贾立在一边嘲讽:“还不是因为你光长膘没长胆,话都说不利索。”

丁于飞怒了:“你行你上啊!”

被丁于飞这么一闹,气氛总算缓和下来了。

“会谈”进入正题。

“会谈”其实也就是围成一桌,“主讲”提出自己发现的问题、碰见的困难或者想到的新设想,大伙坐下来一起探讨。开展“会谈”一个多月以后他们真正落实下去的举措虽然不多,但几乎在地图上把青花和榆林两个乡的地皮都翻过来琢磨了一遍,他们两边的人加起来思维广得很,连哪块地可以增加经济效益都被圈了出来。

几乎每个人都可以闭起眼画出青花和榆林的地图。

有时候他们已经用上了涵括延松、柳泉的“县级”地图。

方海潮从头到尾听下来,对关靖泽和郑驰乐的赞许又多了一重。

山窝窝里娱乐少,一到晚上七八点几乎都睡下了,这样的时间安排对于成年人来说未免太过浪费。可要是不睡吧,大多是聚在一块赌把小钱,更加不好。

郑驰乐和关靖泽搞出这个“会谈”正好就把这个空白的时段利用起来了。

而且这些人现在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步调,以后肯定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们走。

这两个娃儿才十九岁啊,真了不得!

就在方海潮感叹之余,外头突然传来个焦急的声音:“关乡长!关乡长!老书记他去了!”居然是留守在乡委的人上山来了,说到最后他已经带着点儿哭腔,“老乡长去了!”

关靖泽和榆林乡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留守的人说:“虎子去找老乡长,发现老乡长没了声息,睡着睡着就睡过去了。”

榆林乡的乡委书记在这个位子上干了一辈子,虽说年纪大了,身体却很硬朗,平时连水都还能挑得动。

没想到会突然去了。

这种例子郑驰乐也见过不少,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烂墙经得起风雨。一堵烂墙破破烂烂,可能还能撑上百八十年;有些屋子看着好好的,风一吹可能就倒了。

人也是这样,有些人平时小病不断,看着像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了,反而能活到长命百岁;有些人常年不发病,看着比谁都健康,一旦生病可能就是重病了。

要是生病的话郑驰乐还能帮上忙,这种情况他就没办法了。他站起来说:“你们先回去?”

关靖泽点点头。

留在原地的丁于飞等人脸色也有些沉重。

他们的丁老书记也是一样的年纪,听到这种事他们难免会担心起来。明知道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轮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头上却还是很难接受。

郑驰乐还算清醒,他上前招呼方海潮:“方叔要到我们青花乡住上一晚吗?”

榆林那边出了那样的事,方海潮自然不能再让人招待自己,闻言点头答应:“走吧,带我去你们青花乡看看。”

第一四零章:对谈

关靖泽回到榆林后直奔老书记家。

老书记是榆林人,也在榆林守了一辈子,虽然榆林条件并不好,但在他的管束之下乡里人都团结上进——要不然榆林的孩子们也不会不论风霜雨雪天天翻山越岭到青花乡“旁听”。

正是因为老书记一辈子都在为榆林忙碌,关靖泽等人回来后已经有不少人候在屋外,表情哀伤。

关靖泽深吸了一口气,走进老书记家。

老书记的儿子叫程虎,大伙都叫他虎子。见了关靖泽,虎子一抹脸,那脸上还带着泪呢,居然挤出个笑容来:“关乡长这是喜丧,”说到喜丧两个字他的泪又出来了,可偏偏又还继续说,“我爸他老早就说了,他健健康康地活到了六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是喜丧!”他再次伸手抹了把泪,“关乡长你们回去吧,爸他肯定不想你们担心,顺便也把其他人劝回去。”

关靖泽和乡委成员在床榻前站了一会儿,对虎子说:“我们先回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虎子满脸的泪怎么都憋不住,说话也哽咽起来:“当然,一定。”

关靖泽走到外面,就看到其他人还不肯散去。

他接手榆林乡后做事能那么顺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老书记的凝聚力。

关靖泽说:“回去吧,大家都回去吧,不睡好的话接下来谁来帮忙做事。”

众人这才有些松动。

这时候一个妇人抱着个睡眼迷蒙的小孩往里挤:“我得带娃儿进去看看老书记,娃儿的名字还是老书记起的,让他去看看老书记吧!他平时最黏着老书记了……”

小孩听到老书记三个字一激灵,总算醒透了。见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他对妇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妈,不要哭了,这么晚了不要吵醒书记爷爷啊……”

原本就要散去的人群出现了压抑的哭声。

关靖泽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看着妇人把孩子抱进屋里,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说:“回去吧,都回去。”

围在屋外的人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关靖泽转过头看了老书记家一会儿,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压着怎样的责任。他现在走的路,有很多人已经走了一辈子;他要去做的事,有很多人已经给它打了一辈子的基础。

他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往上走,怎么能不尽力去做?

关靖泽对乡委成员们说:“我们也回去吧。”

另一边,郑驰乐领着方海潮回了青花乡。

方海潮边走边问:“听说你们青花乡分了东村和西村,两村矛盾很大,现在怎么样了?”

郑驰乐不好夸口说都解决了,丁于飞却大咧咧地说:“两村中间那块空地这会儿成了我们乡委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村了!”

方海潮点点头,沿着山路往下望,正好可以纵观两村全貌。

确实只剩一个村。

郑驰乐转了话题:“这会儿大伙也都睡了,其他人也是带着家眷的,不如方叔你就跟我和贾立挤一晚吧。”

方海潮说:“没问题。”

一行人分别,郑驰乐和贾立领着方海潮走到自己的住处。这时候公职单位分配的铁架床很宽,都是给夫妻备着的,睡两个人倒也不算挤。

方海潮一入门,目光同样是被郑驰乐的书架吸引过去。贾立住进来之后陆续也搬来了许多书,他本来就是科班出身,而且把党校课程完整地念了下来,理论水平比郑驰乐还要高。他购进的书内容通常比较深奥难懂,郑驰乐平时研读完医学专着之后也会蹭着看一点儿,时不时拉着贾立请教。

贾立那脾气,指望他好好教人是不可能的,通常都是先一通讥嘲,再一脸勉强地给郑驰乐指点几句。郑驰乐也不恼,要是贾立架子端太高了他就找关靖泽讨论,关靖泽逮着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解释得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要多详尽就有多详尽,还恶劣地给郑驰乐揪出几个更难的点去为难贾立。

贾立自视甚高,面对关靖泽这种挑衅自然是摩拳擦掌地迎战。结果就是郑驰乐的书架越堆越满、贾立跟老友和长辈们往来的信件越来越厚、关靖泽也不得不钻研得更深——这样反复地循环,夹在中间的郑驰乐乐呵呵地跟着两边学东西学得不亦乐乎。

于是方海潮就在郑驰乐的书架前发现了许多最新的理论着作、时事评论以及影印的案例存档……

郑驰乐注意到方海潮目光盯着什么地方,立刻解释:“……这是贾哥的。”

贾立在方海潮面前没怎么说话,始终伪装成隐形人,不是他怯场,而是他在跟别人接触前习惯先观察再接近。

听到郑驰乐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贾立瞧了他一眼。

虽说这些书和资料都是贾立弄来的,可要不是有他和关靖泽两个怪物在,他也不会卯足劲去琢磨。其实到了后面他已经意识到郑驰乐和关靖泽在那一唱一和就是想榨光他的脑力,可他一直当做没发现。

因为他觉得这种共同进步的状态挺好的。

贾立说道:“都是长辈和朋友帮忙找来的,平时忙完了就拿来看看。”他没忘记卖掉郑驰乐,“郑乡长也看了,还写了不少心得。郑乡长不拿出来给方厅长看看吗?”

郑驰乐:“……”

贾立和关靖泽都是理论好手,只有他需要好好打磨,动笔的事情自然是他来干的。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方海潮听着他们相互出卖,被逗笑了。别的年轻人到了他面前都会争相表现自己,他们倒好,只差没把他当成洪水猛兽。

方海潮说:“乐乐你就给我看看吧,难道在方叔面前你还想藏私?”

郑驰乐说:“其实我只是负责整理,里头的内容有靖泽的想法在、有贾哥的想法在,还有很多其他人的意见在里面,可不是我一个人想出来的。”

这是大实话,他们都理解不了的问题就会向外求援,很多论点都是综合各方观点汇聚起来的。

郑驰乐的记录其实也就是他的学习笔记。

方海潮点点头,对他的实诚很是欣赏。

等拿过郑驰乐记录的内容翻了一会儿,方海潮就把它合上了。

他经验丰富,扫起这些结合了实际案例来分析的内容来也很轻松,他看得出郑驰乐几人对有些方面的理解还不是很透,毕竟没实际运作过,盲区肯定会有的。但除去这些不足,对于郑驰乐和关靖泽这样的官场新丁而言已经非常难得。

更重要的是这件小事情体现了郑驰乐和关靖泽在人脉经营方面的殷勤。

不管是不是有意的,他们这个切入点都挑得很好。对于来信请教的后辈,一般人虽然不至于立刻就另眼相待,但总归会留下点儿好印象;而在同辈之间他们经常发起论题,每开展一论讨论,他们之间的交情就更深一分——渐渐地,积极展开“笔谈”的人就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了,其他人碰上问题也会想起他们来。

这就跟青花乡和榆林乡越来越密切的往来一个道理。

方海潮想起了如今医学界里头那个无形的网络——以《国医新志》为枢纽的一批华国医学界核心人物。他知道这个杂志最开始就是由“笔谈”演变而来,“笔谈”慢慢发展成了多元化的往来:电话通讯、网络通讯、刊行核心刊物等等。

《国医新志》明显是仿照了《医学平台》的模式,意在建立国内医学交流的稳定大平台。

而《国医新志》的主创人之一就是郑驰乐的师兄吴弃疾。

郑驰乐这个师弟明显是照搬师兄的做法,只不过一切都才刚起步而已。

方海潮原本还想提点郑驰乐几句,可看了一会儿就知道郑驰乐不需要自己提点。给郑驰乐当指路人的人已经太多了,方海潮觉得自己不必瞎掺和。他笑着拍拍郑驰乐的小肩膀,让他坐下跟自己聊天:“在这边的生活苦不苦?”

郑驰乐说:“我要是说不苦那肯定是撒谎,这边的通讯太落后了,跟外面联系时有点麻烦。不过苦归苦,学到的东西也多,日子过得踏实。”

方海潮笑了:“这心态不错!”

郑驰乐也不骄傲,转而问起方海潮下一步的打算:“方叔是在省里走访吗?”

方海潮说:“没错,有些事情还是要亲自去走走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切合实际。”

郑驰乐当然知道方海潮的作风。

这是他当初跟叶沐英往来的时候了解到的,叶沐英说起过他推崇的一些人,方海潮就是其中之一,到了新地儿不是先吃喝而是先走访、全方位地了解当地情况再做下一步安排,这都是方海潮做事的原则。以前叶沐英都一一照做,话里话外也没掩藏对方海潮的景仰。

好的经验都该学,郑驰乐刚接到调令时两眼一抹黑,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依葫芦画瓢一一照办。

效果还算不错。

郑驰乐打蛇随棍上,问方海潮走了一个多月有什么收获。

方海潮也不隐瞒,跟郑驰乐和贾立说起自己在怀庆走了一个月看见了什么。

怀庆的条件其实不差,像榆林和青花的物产就很丰富,还有很多县乡更是水网发达,可以发展的东西太多了。可惜这些物产比之东南沿岸、长江中下游那些地方来说优势太小,长三角是手工业的天堂,也是著名的鱼米之乡,再加上原本的交通之便,经济发展得非常快;东南沿岸是“与国际接轨”最快的地方,电子产业、新兴产业雨后春笋似的往外冒,经济状况只能用“飙升”来形容。

方海潮的想法还是老路子:要致富,先修路。

不过这路怎么修,怎么把原有的条件利用到最大化,还得好好思考。怀庆有便利的水网,可惜气候寒冷,秋冬时根本无法通行,选择走水路运输的人也少。再加上这边的物产都是食用、药用,经济效益并不高,愿意“走出去”的人也少了,很大一部分人居然都选择继续过“自产自销”的小农生活。

这样的日子安稳是安稳,要想把经济发展起来却很难。

方海潮说:“我要跟华东和永交那边取取经。”

华东水路交通发达,永交曾经也跟怀庆这边一样发展滞后,都有很多可以借鉴的经验。

他盯着郑驰乐看。

郑驰乐和关靖泽被调派过来,是由于年初他们在《日报》上发表的文章。而在他们的文章刊行之后,关振远和潘家的潘明哲都曾经出来给他们撑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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