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铖听着陈帆的话,便思索着苏玚如今的情况。在陈帆说苏玚一直好吃好喝很少生病,陈铖的心里郁闷了。
就在陈铖万分纠结让不让大夫帮苏玚彻查一番,新年的脚步渐渐临近。
话说自进了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虽然苏玚和陈铖常驻军营,但是,该准备的一点也没有少。对于男人,特别是行军打仗的男人,最不能少的就是酒。陈扬从朔方城赶来的时候还特意带来两坛烈酒。
陈铖接过陈扬给他的礼物,看着长成大人的弟弟,很是感动的对身边的人说,“阿玚,谢谢你。”
苏玚打个哈欠有气无力的说,“你要谢我的地方多着呢。”见陈扬还站着,就抬手让他坐下。“路上好走吗?”
陈扬满脸疑惑的看了看自家大哥怀里的人,“路面上结冰了有些滑,走慢点就没事。”
苏玚想到陈扬一人在朔方城,“这两年刘琦怎么样?”
“刘家舅舅人不错。”苏玚可以直呼其名,那是因为苏玚的身份尊贵。陈扬很是懂礼的说,“刘家舅舅把朔方城治理的很好,现在达到了路不拾遗的地步。”
“这就好。”苏玚满意的点点头,“回去的时候把白柔干的事对白家人说一遍,给他们提个醒。”
说到白柔,陈扬忙说,“大嫂,刘家外公的身体快不行了。”
却说苏玚只感到腰间的手一紧,抬眼看着陈铖。“年龄到了都逃不过一死。”又对陈扬说,“外公去的时候你代我去奔丧,然后把朔方城的军务交给值得信赖的将领就来这边吧。”
“为什么?”陈扬好奇的看着陈铖。
陈铖见两个弟弟都看他,笑了。“陈扬,你算是我一手带大的,放你一人在千里之外,大哥不放心。”
听到这话,一向满肚子心眼的人爆羞了。“知道了。我想让秦光守着朔方城,只是,表妹那里?”
见陈扬犯难,苏玚接到,“这次回去你把秦丽带上,让你姨母他们看看,再同他们说清楚。如果秦丽还要回来你也别拦着,凡事有我呢。”
说到秦丽,陈铖疑惑的问,“我回来这么久怎么只见她几次?”
苏玚还没开口,陈帆就说,“表妹被整治乖顺了。”接着把豆汁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说,“那次大嫂差点没把表妹气死,事后表妹知道她误会大嫂,很是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晃悠。”
陈铖看着弟弟脸上的唏嘘,好笑的把怀里的人抱起来,“阿玚,你可真够坏的,直接告诉秦丽不就可以了。”
“我乐意,你管的找吗。”苏玚头一仰,眉头一挑,“明天是小年,咱们该回军营里一趟?”
“是要去的。”好多将士自离开家就没有再回去过,如今更是把军营当作家。过年了,犒赏没有,和士兵共同度过一天,这是必须的。
次日清晨,火头军刚刚做好士兵的早饭,陈铖和苏玚就到了营地。守门的士兵见两人突然到来,心中一凛,忙问,“公子,有敌情吗?”
“没有。”苏玚摇着头走下马车,“给家里人写信吗?”
“回公子,我爹娘都不认识字,村上也没人上过私塾。”士兵说着窘迫的低下头。“不过,我把军饷全都送回家了。”
苏玚打量着眼前至多十六七岁的孩子,心里闷闷的,“如果以后想留在军中,就要留下一点好留着娶媳妇。”
士兵听到媳妇,脸上一喜,在一想到如今的情况,面上又浮现出悲戚。“公子,小人没有武艺。”
“放心!”苏玚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不幸牺牲,我会命人把属于你的那份完整的送到你的爹娘手中。”
陈铖也跟着说,“你们公子财大气粗,不会少了你的那份。”
如此的调侃,刚刚还在难过的小兵真的笑了。随即单膝跪在地上,恭敬道,“将军、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守好大门,不放任何可疑人进去!”
“好了,吃饭吧。”苏玚笑指着为小兵送饭的士兵,“天寒地冻的都穿厚点,棉衣不够就向你们的将领反应。”
陈铖站在一旁看到苏玚短短的几句话就把周围的士兵说红了眼,心中除了自豪就是满满的爱恋。眼睛苏玚挥手同士兵告别,登上马车就把人抱在怀里。
苏玚感觉的自己快要喘不过来,使劲掐着陈铖的腰。“你犯什么病?”
“我就想要抱抱你。”陈铖嘴咧着在苏玚的脸上咬了一口,“阿玚,即便没有我,你也能拿下整个天下。”
苏玚不知他是何意,很是实在的说,“我不会打仗布阵。”
“你会用将。”陈铖听到马车吱吱嘎嘎的响,心里也翻翻腾腾的。“阿玚,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魄力,可以让人心甘情愿的为你赴汤蹈火。”
“就像你一样?”苏玚扭过脸盯着陈铖。见他还真点头,很是不屑的白了他一眼,“真以为我是万人迷。”
“这话怎么说,咱家阿玚自然是最好的。”陈铖说着就把苏玚的“优点”列举了出来,什么聪明绝顶,大义善良和宅心仁厚之类的。
苏玚听他越说越没边,干脆的把人的嘴堵上。“你是在夸自己还是膈应我呢,王婆卖瓜也没有这么自夸。”
陈铖见苏玚不耐,刚想解释马车就停了。只能闭上嘴整整衣服,很是严肃的和苏玚走向校场。
此时的训练地已经没有刀枪剑戟那些兵器,取而代之的是长长的桌子,桌上面放着的自然是各式各样的饭菜。
虽然是早饭,因为小年,军营里又放假一天,火头军便特意给众将士加了餐。
一位将军见陈铖和苏玚过来,就想吩咐厨娘为两人单做一份。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制止住了。
“今天我和阿玚在这里吃。”指着面前的豆汁,“这个我还没喝过。”说着拉着苏玚坐下端起碗就尝了一口。
苏玚见陈铖的脸色微变,知道他不习惯。见他硬撑着把整碗豆汁喝完,笑的肠子都打结了。怕陈铖真的忍不住吐出来,苏玚便递个他一块馒头。
坐在两人四周的士兵见他们大口的吃饭,心中只有感动。待回到帐中,陈铖就把刚刚吃的东西全都吐下来。
反而胃口时好时坏的苏玚,这顿饭吃的格外舒服。苏玚递给陈铖一杯水,看着他好笑的说,“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陈铖此时都快要把胃吐出来了,自然万分认同苏玚的话。接过苏玚递来的毛巾擦着嘴问,“你怎么没有事?”
“陈铖,我不会勉强自己。”即便勉强,也是有目的的。可惜,陈铖不知道,真以为苏玚就是这样的人,为此,还整出不少事来。
38.怀孕
话说陈铖和苏玚到来并不是为了和士兵吃一顿早饭,重头戏还在后面。
原来,这一天军营里准备集体了晚宴。这不,太阳刚刚落山,士兵就在校场上点起火堆,然后摆上桌椅,等火头军把酒菜送上来,陈铖他们便入席了。
酒桌上,苏玚脱掉他那昔日帝王的矜贵,陈铖也不再冷着脸强装深沉,不大一会儿,整个训练场就变得热闹起来,陈扬和陈帆更是和来往的将士勾肩搭背的猜拳。
可是,苏玚只喝一樽酒却感觉到肚子又开始胀胀的痛,见陈铖正与几位谋士畅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忍耐一下。
苏玚这么一忍便出事了。陈铖拿着酒樽站起来,正想对周围的士兵举杯,不经意间发现苏玚半趴在桌子上。
“阿玚,又困了?”
苏玚听到声音抬起头,浑身难受的说,“我可能吃坏肚子了。”
陈铖这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在此冰天雪地的时候,也不知他忍了多久。忙扔下酒樽弯腰抱起苏玚,“咱们回去。”随后又向身边的将士解释。
此地的将领跟了苏玚一年多,有好几个谋士在今天之前根本没见过陈铖,苏玚的身体不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甚至比陈铖还有担忧。
所以,陈铖在前面走,身后呼呼啦啦的跟了十好几人,有将军有谋士,就连陈帆和陈扬也没那玩闹的心思。
在大夫来临之前,陈铖不断的为苏玚擦汗,边擦边说,“陈帆,你去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陈帆看到自家大哥脸上的焦急,瞟见苏玚的脸色越来越白,心里咯噔一下,“我这就去!”说着慌忙的往外跑。
而这时陈扬听到低沉的j□j声,便往床榻边走了走,见苏玚虚弱的躺在大哥怀里。满眼疑惑的问,“大哥,吃坏肚子有这么严重吗?”
听到这话陈铖不禁把苏玚往怀里抱抱,试图上他舒服点。“阿玚的身体最近都不太舒服。”见苏玚闭上眼,脸近乎透明,很是自责的说,“我应该早点让他看大夫。”
苏玚睁开眼便看到陈铖的眼圈红红的,帐篷里一时间静的吓人,十几人的呼吸声此刻也几乎听不到。面对忧心忡忡的众人,苏玚虚弱的一笑,“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大嫂,你别说话。”陈扬看出他的勉强,不知为何想起了少时母亲离去的场景。不忍继续待下去,便说,“我去接二哥。”
苏玚见陈扬走了,就对另外一些人说,“咱们突然的离开很容易引起士兵乱想,去同将士们解释清楚,别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铖见众人不愿移步,对苏玚的治军再次有了认识。就接着说,“你们不是大夫,留在这里也无用,别让阿玚拖着病痛还跟着担忧。”
陈铖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即便这些和苏玚朝夕相处许久的将领很是想知道大夫是怎么说的,此刻也不得不离开。
就在众人刚走出苏玚的军帐,一位年岁很高的军医被陈扬和陈帆架了进来。都没容老大夫站稳身体,就被陈扬一巴掌推到床榻边。
大夫刚想对苏玚行礼,又被陈铖打断,“都什么时候了,赶紧的!”
“是!”大夫慌忙的坐在士兵搬来的凳子上,轻轻的抬起苏玚的手臂,手指往他脉上一搭,老大夫傻了。
陈扬见面前的老头成了木雕,很是恼怒的瞪视陈帆,“二哥,你在哪里找的庸医,望闻问切最基本的功夫都不会!”
陈帆见苏玚和陈铖都看他,愣了一下就说,“大哥,他是军中最好的大夫。”随即在大夫肩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下直接把老人拍到地上。陈铖只听噗通一声,就见老大夫浑身颤抖的瘫在床脚。满是疑惑的看着陈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
“大哥,这,这大夫真的是军中最好的。”短短的一会儿陈帆的脸色变了几变,再看到苏玚的眉头夹得死死的,“大嫂,你说句话啊?”大哥和小弟不在盐城,现如今能证明他没乱来的只有苏玚了。
苏玚此刻虽然很难受,但是并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轻轻的拍了拍陈铖的手,让他别太着急,“大夫,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
苏玚的此言一出,陈铖的心中一紧。地上的人微微的抬起头,什么也没说只是看向不远处的丫鬟小厮。
陈扬眼尖的开口让所有的人出去,最后又让陈一和陈二守在帐外。“大夫,你说。”
老大夫想到刚才切脉的结果,自己也不敢相信,“公子,小人能再为你诊断一次?”
“可以。”苏玚说着再次伸出手。
陈铖见大夫再次愣住,不由自主的抱紧苏玚。“大夫,你说吧,无论什么情况我们都能承受的住。”
老大夫也很苦恼,不知道该如何说。可是,“大将军,小人就直说了,公子的脉是双脉。”
“什么意思?”原谅陈铖在苏玚以前是个雏,陈帆和陈扬才开荤。于是,陈家三兄弟疑惑的时候,苏玚这位有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人震惊了。
“大夫,你给本公子说清楚!”
还没等大夫开口,陈铖就问,“阿玚,什么是双脉?”见他脸色变的发青,以为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你放心,这个大夫治不了,咱们贴榜征集。如果,如果实在没得治,我会陪着你的,黄泉路上绝不会让你孤单。”
一旁的陈扬也忙说,“大嫂,我这就回朔方城给你找大夫。”陈帆也接道,“我去给秦庆他们写信,大嫂你别担心。”两兄弟说完就准备出去。
苏玚见他们想走,大夫又低着头装死,肚子也顾不得疼了,“都给我站住,听他说完。”指着地上的人,“快点!”
大夫被苏玚一瞪,吓得猛擦脸上的虚汗,“回将军,男人有双脉一般是惊恐所致。可是,公子的双脉是因为怀孕。”大夫说完就见陈家三位将军变成了冰雕,偷偷的看了苏玚一眼,见他死死的盯着自己,又慌忙的趴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苏玚感觉到他的眼睛都发酸了,才听到陈铖恍恍惚惚的问,“什么怀孕?”
“我肚子好像有个孩子。”苏玚很是淡定的看着陈帆和陈扬,“你们要当叔叔了。”
“大嫂,你,你怀孕?”陈扬目瞪口呆的看着苏玚,“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他能从另一个世界跑到这里,死而复生真实的经历过,还有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而此刻孩子的另一个父亲除了错愕就是发呆,被苏玚狠掐了一下,陈铖才找回理智。但是,“阿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会怀孕?”男人要是能怀孕,现在的军营可能已经成了孩子王国。
陈帆也跟在说,“我们也没听说过。”这时趴在地上的大夫应和道,“小人第一次见过。”
“那你如何确定?”苏玚纳闷了,“别是误诊?”
“不会的。”大夫幽幽的说,“公子的脉象和寻常孕妇别无二样,已经有三个多月,生产时间就在明年的六月底左右。”
“你确定?”苏玚此刻真的想大哭,可是,肚子的东西搅得他浑身难受,苦笑的问,“如果不是呢?”
大夫见陈铖脸上没有喜色,苏玚面上复杂的他也看不懂。便说,“再过一个月,就有胎动了。”
“男人怎么产子呢。”陈铖低头在苏玚的脸上亲了亲,“会不会有危险?”
“这些小人现在不知道,容小人回去研究。”大夫说着看了看依偎在一块的两人,“公子的肚子不舒服是因为喝酒,过度的饮酒可能会生下死胎。”
陈铖关心的只有苏玚,便问,“如果把孩子打掉,会伤害到阿玚的身体吗?”
没等陈铖的话说完,陈帆和陈扬就互视一眼,里面的不可置信提醒对方,这事不是他们能管的。
而苏玚这时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就说,“说说我的肚子。”
大夫看了陈铖一眼才说,“公子,怀孕前三个月其实是孕妇最应该小心的时刻,小人刚才为你把脉,发现你还做过剧烈运动,这样下去的话很容易流产。”大夫说着又看了陈铖一眼,“大将军想打胎,这个不可行。在公子以前,小人虽然没遇到过男子怀孕,但是,女子流产都极伤身。”
“如果生下来,岂不是更危险?”陈铖目光灼灼的盯着大夫,“你能找到万全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