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仓库里备有各种仙药仙草,这不成问题。”葛萌萌马上回答。
“我刚才也说了,这是时间问题,你有一辈子吃不完的仙草么?”
“那我想办法再炼仁丹。”葛萌萌咬咬牙,赌气般的说道。无生再次摇头,“你手上有混元石么?许逊的那一块已经被伏羲拿去堵地眼了,你能保证你还能找到下一块?这些都不是永久之道,必须得找一个简单易得且永远不会枯竭的阳气来源。”
旁边的妖狐突然阴侧侧的冒出一句:“童子血。”
无生张口便骂:“你怎么总是一下就想到这种血腥的玩意儿?!不错,童子血是上乘的至阳之物,可你不要忘了杀戮不洁,极损阴鸷,你还想背负多少杀业啊!”
“我才不再乎。”
“你不再乎有人再乎!你想万劫不复,留他一人在阳间哭死啊!”
“那你说怎么办?!”雪胭终于吼起来,“已经进行这一步,我绝对不可能放弃!”
“我说……”许晃适时的分开这两个炸药包,以防更进一步的冲突再殃及池鱼,“两位都冷静一下,这儿还有喘气儿的了,大家一起想办法嘛。”
“你个半吊子能有什么办法?!”
许晃不紧不慢的晃晃手,“旁观者清,没准儿我这个半吊子就比你们这些高人都有办法呢?”
无生首先就堵在了他前边,要知道这妖狐可不是吃素的,眼下这情况更经不起玩笑,万一他说了什么不经大脑的蠢话惹恼了对方,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许晃白了他一眼,慢悠悠重复一下刚才的话:“你们刚才说,青阳是闰年闰月闰日出生的,所以天性属阴对吧?”
雪胭不耐烦的咂咂嘴,“你到底想说什么?”
只见许晃却又扭头去看无生,“我现在就有一个极富建设性的提议,不过得先征求你的意见。”
“我?”这下连无生都有些诧异,不过他马上说:“如果是我可以帮上的,我一定帮忙。”
许晃一拍大腿,竖起大拇指:“我就知道你够义气!其实这个办法很简单,而且不会伤害任何人。”他弯了眼,突然覆在青阳的唇上来了个响亮的吻,于是无生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就是这样,只要把我借给青阳不就好了?”
这下众人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既然青阳属阴,许晃属阳,那把他们俩放一起再除以二不就皆大欢喜了?这果然是没实力却有十足奉献精神的许晃才会头一个想到的点子。他笑着拍拍青阳,“不过就要委屈你们长期住在我这破宅子喽~”
虽然长久没有活动让青阳四肢还很无力,不过他依然努力握了一下许晃的手:“我们才是,要给你们添麻烦了。”
许晃嘿嘿一笑,“这下我们家的房客又要增加了,搞不好再这么下去房间就要不够了。”他回头看向无生,对方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开放了?
“我一直比你开放。”
无生咬了咬牙,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一样:“好吧,不过接吻以上的行为绝对禁止,听到没有?”
“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呢。”雪胭在旁边凉凉的说着,一边抱着青阳帮助他活动自己的身体。
额上的青筋又跳了跳,无生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一大早的工程还没结束呢!”
“啊,对了,从现在起你要注意控制和许晃交尾的次数,他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食粮。”雪胭说得露骨而又凉薄,毫不在意的暴露出他作为妖狐自私自利的蛮横一面,而青阳一听就皱了眉,不过没等他呵斥,无生早就气炸了,“混蛋!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做了么?!”
许晃一边阻止过分激动的无生,一边悲叹着原来令他过分激动的原因只是这个而已。这时就听对面的雪胭更加怒火万丈的抛出一句:“那你知道我们有多久没做了?我为了这一天都等了五百年了!”
这下许晃终于怒了,“你们两个,现在都给我闭上嘴滚!我们才不是你们用来泄欲的工具!”
某只鬼顿时傻了眼,不过某只狐狸自然不会听他的,“你以为我会听你的啊?”
然而青阳冲他微微一笑:“那我的话你会听吧?现在,闭嘴,滚。”
被各自的恋人毫不留情的扫地出门,这两个家伙也终于在最后时分达成了一致:“禁止接吻以上行为!”“我同意!”
屋内同时传出两声怒骂:“去死!”
第五十七卦:穿心痣
自千秋之后,葛青阳又成为了许晃身边一个格外亲近的对象,而且他们如今又是同一战线上的人,关系也就更不一般。由于青阳还处于复健时期,许晃对他的照料也格外细心,两个人同吃同睡,好得就跟他俩才是双胞胎一样,连葛萌萌都直嚷嫉妒,更不用说被排挤的另外两位了。
“……小毛,大毛。”青阳微微一笑,亮出手中的最后两张牌,“俩红一。”
旁边的许晃顿时怪叫起来:“又这样?!搞什么,青阳你运气也太好了吧,我们仨都拼不过你!说,你是不是洗牌的时候做手脚了?”
“刚才可不是我洗的牌。”
“那不是你妹妹洗的!”
“行了吧,一输了就这么大呼小叫的,再说你可不止一次叫女丑偷看我们的牌了,你以为她隐身起来我就看不见了?”葛萌萌掏掏耳朵,鄙夷的斜了他一眼,许晃立马就觉得脸有些热,不过嘴上还硬要反驳,“哼,我看你就是潜伏在我方阵营里的敌特,专帮着你哥赢我们俩!”
“嘁,做弊都做不赢,我真怀疑你的智商!”
“哼!那是因为我有个猪一样的队友!”
“你说谁是猪?谁哼哼谁才是猪呢!”
见这俩小孩儿又开始打架拌嘴,青阳和对面的千秋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葡萄架下的月色,只觉得连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在此刻都显得格外美好。
自地眼风波过去之后,老宅里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所有人整天无所事事,生活颓废得一塌糊涂,连打牌都俨然成了老宅里每日的例行公事了,而且打的还是这种极度原始极度弱爆了的砸红一。因为像斗地主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许晃偏就不喜欢,就爱砸这个红一,据他自己说是砸着过瘾,其实是为了掩饰他老也记不住斗地主的玩法。
躺在房顶上放哨的朱雀突然坐起身来,冲他们这边吹了一声口哨,许晃立马就机警的开始收拾桌上的扑克牌。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走廊上就传来一阵疲惫不堪的脚步声——老宅里唯一还在勤奋上工的人们回来了。阿拉蕾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许晃,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没有?”
她说的功课指的是她给许晃布置的每日修行,都是四家的人在小时候就应该完成的基础内容,许晃哪儿受得了这个,光看那些鬼画符就看得他头疼,更别说是什么顶着碗扎马步了,就他这老胳膊老腿关节僵硬的,玩儿个一二三木头人还差不多。不过好在阿拉蕾每天都要出门,他是能偷懒就偷懒,几星期下来,修行的事一点儿没长进,偷奸耍滑的工夫倒是大大长进了。
“哎呀,我得带青阳去洗澡了呢,先撤了啊~”他说着,手脚利落的架起青阳移动到轮椅上,推着他一溜烟儿就没影了。
舒服的泡在热水里,许晃简直觉得要是没有外头那个瘟神师父,这儿就真是天堂了。长吁了一口气,他靠在木筒边上闭着眼问:“今天没情况吧?”
青阳噗哧一笑,“白天的时候我见贺兰叫人挑了两坛子酒送来,估计这会儿他们正喝着呢。”
“那是人家孝敬千秋的,这俩家伙,一个比一个脸皮厚。”他睁开眼,确认了一下外面的确没有偷窥的迹象,便靠过去摸青阳的脚,“这两天恢复得怎么样?”他说着,将他的腿架在自己膝盖上,不轻不重的给他揉着,青阳点点头:“就是躺的时间长了点儿,好在以前雪胭每天都有给我按摩,看这情况,应该不出半月我就能重新走路了。”
“你们受的磨难也够多了,是该过过好日子了。”
青阳却淡淡一笑,“这一世过完了,还有下一世呢。”
许晃垂下眼,“不累么?……就没想过停下?”
“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都能撑过去。”
“是啊,反正你们家雪胭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不像我,整天的伺候那位大爷,生来的劳碌命。”许晃撇撇嘴,俨然成了个怨夫。
青阳从水里抬起手捏捏他的鼻子,“要我说,无生对你才更是死心塌地,我刚刚说我们能撑过去是因为两个人在一起,而一个人等待会是多么孤苦难熬的事,你有没有想过?”
许晃咬咬牙,闹别扭似的小声说道:“反正他等的也不是我。”
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青阳只是一如既往的笑了笑,轻松的换了个话题:“转过去,我帮你擦背。”
“你手行么?”
“天天跟着你们打牌,不行也得行啊~”
许晃哈哈一笑,把毛巾递过去,依言转了过去。然而青阳的手只在他背上擦了一下就停住了,许晃听他似乎“嗯”了一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你背上有颗痣。”隔了许久,青阳才缓缓说道。
“有痣有什么稀奇的,你大腿上不是也有?”许晃说着,开玩笑似的伸手过去掐了一下,不过身后的人却没什么反应,那只手一直在他背上摩挲着,像是在仔细研究什么。许晃被弄得痒得要命,笑道:“不带这么性骚扰的啊?”
“奇怪,我好像在什么时候见过相同的东西……”
青阳突然拍拍许晃的肩,“起来穿衣服,咱们去找他们。”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青阳的表情并不像在开玩笑,许晃只得听从他的,匆匆擦干身体穿好衣服。两人在老宅里找了一圈,雪胭和无生果然在某处的廊上坐着喝酒,明明天上有那么好的月亮,可这两个家伙谁也不知道赏月,只垂头丧气的喝闷酒,偶尔碰个杯,彼此都是一声哀叹。
看着那两团无比落寞的黑影,许晃和青阳交换个眼神,全都笑出声来。对面一鬼一狐听见笑声,顿时全都饿虎扑食一般的回过头来,结果居然看见这两人穿着浴袍立在月光下,浑身上下热气腾腾,裸露在外的肌肤更是白里透红的,两头大饿狼登时不约而同的吞了下口水,然后对视一眼:“你看见了?”
“你也看见了?”
“那就不是咱俩喝多了。”
听到这儿,许晃他们终于忍无可忍的大笑出来,于是对面的也就跟着傻笑起来,“终于不是作梦了,真好,嘿嘿嘿嘿~”
“作你妹的梦啊,梦里头没对我干什么龌龊事吧?”许晃笑骂道。这时候青阳也笑够了,招手叫过雪胭,“你过来看看。”说着,他一把就将许晃的浴袍剥了下来,露出整个一个白白的大后背,那三人都吓了一跳,雪胭还赶紧摆手:“别别,我可不来4P。”
“P你妹啊!”青阳同样骂道,“你看看他背上这颗痣。”
旁边的无生反应更快,早一把推开雪胭走上前来,一脸不敢置信的喃喃着:“为什么还在?”
许晃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就是一紧,“又有什么事?”
“没什么。”无生搪塞着,将他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别着凉了。”
可许晃并不想被他搪塞过去,他死死扣住他的手:“我自己的事,我有权知道。”
无生被强迫直视他的双眼,最终只得放弃的叹息一声,闭上了眼。
“这是穿心痣。”
第五十八卦:刘诸葛
听着那个不祥的名字,许晃顿时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冷,他下意识的抓住肩膀上的衣服,“那是什么东西?”
无生只是拧着眉,似乎并不想说的样子。旁边的妖狐却冷笑一声,道:“那是个记号……”
青阳马上抓住雪胭的手,想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可许晃同样制止了他,“让他说,到底是什么记号?”
狐王凝视着他,眼底泛着妖娆而冰冷的笑意,完全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看热闹一样,他故意将手指贴在唇上:“你真的想知道?我怕你会后悔。”
“我这辈子就没做过后悔的事。”
“好,这话我喜欢。”雪胭再次露出一个刻薄的笑容,“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叫作地狱的地方,在地狱里关着一批人,这些人在生前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死后便被投入地狱受罚,根据他所犯罪行的大小,十殿阎罗会决定将他投入哪一个地狱,——或者是哪几个地狱,这样的人,他的刑罚会持续下去,每一次的转世之前都必须先在其中一个地狱里受尽酷刑,然后投胎,死后再入地狱,就这么不断的受刑,直到他的罪偿清,对他的判决才会中止。而在偿清之前,这些人即使是转世到阳间,判官也会在他们离开之前在他们的后心上留下一个标记,至于这标记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了。”
夏夜的风,打在许晃身上却不可思议的散发着寒意。他似乎忘记了,那个地府并不只有粉红色的婴儿房,在他没有看到的地方,存在着十八层地狱,那里面有熬骨煎肉的油锅,有鲜血淋漓的刑具,有求生不能的嚎叫,更有求死不得的绝望。而自己,竟然也是那之中的的一员么?他真的没有一丁点儿记忆,可背上那颗痣却在恶毒的提醒着,他在死后还要继续到那个地方受尽折磨,这会是真的么?
“不可能。”无生脸色惨白,眼中一片动摇,“他的罪已经偿清了,地眼已经封上了,为什么这东西还会留下来?!”
“你小子溜得倒……”阿拉蕾的声音突然从旁边传来,一瞧见这边四个人各异的神色,她也吓了一跳,“怎么了?”
青阳简单把情况跟她一说,又让她也看了那颗痣,不料阿拉蕾却大剌剌的一笑,摇着手道:“没事,回头我打电话让红榴帮忙查一下,地府那帮干活儿的也马虎得要命,没准儿是忘了删记录了。”
“你说的是真的?”许晃忍不住紧紧抓着她,仍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阿拉蕾笑道:“地眼肯定是封上了,这能有假么?没事没事~”她说着,话锋突然一转,“比起这个,我觉得有必要跟你谈谈练功的问题了。”
“呃……”在冗长的停顿之后,许晃突然一扶额头,“哎哟,我头晕,不行了,真特别晕,我都看见星星了!”
“废话,现在是晚上当然有星星!”阿拉蕾骂道,“你给我老实交待,今天是不是又打了一天的牌,啊?!我可告诉你,萌萌都跟我招了,你别想着翻供!”
许晃见这地上的阎王又要发威了,赶紧开动脑筋找今天的借口,正赶上这时狐狸刚好跑了过来,“公子,柳家女儿在门口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