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嘛~”甜腻的声音让子卿的脸颊不由自主染上红晕。
“不要……这是在家里!你快回去吧,我不会开门的。”
乔阳却还不放弃:“在家里又怎样?赶明儿跟爹娘一说,我们就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子卿怔怔不语,乔阳竟然将自己与他的关系看得这么坦然。可是自己心中却有过不去的坎,一想到之后可能面对的冷眼,心中就不寒而栗。
半晌等不来子卿的回答,乔阳委屈道:“你就这么狠心让我一个人在外面受冻?好……那我走了。”说罢,就听见乔阳离去的脚步声。
子卿心中忽然一柔,忙将门打开。可门外已然不见人影,只余漫天飞雪洋洋洒洒从空寂的黑幕里飘落。
“唉……”子卿轻叹一口气,将门掩上。还来不及将门闩别上,人就已经被揽到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里了。还有乔阳半是得意半是宠溺的声音:“傻瓜!关了门,不关窗户有什么用!”说着就伸手往子卿衣衫里探。
子卿不禁羞愤起来:“你……”
“你什么你!”乔阳邪邪一笑,就用唇堵住了子卿的嘴,极尽细致缠绵地吻了上去,将子卿所有的挣扎反抗一一消磨。
良久,唇分。乔阳意犹未尽地舔着那两瓣娇嫩丰腴的水唇,说道:“你是我的,跑不掉。”随即,将子卿打横抱到床榻上,伸手去解他的衣衫。
子卿还留着几分清明,赶紧捏紧自己的领口,拒绝到:“今天不行,不然明天又腰酸背痛下不来床……总不能又说病了吧。”低下头赌气道:“那么难堪,我才不要。”
原来是怕这个……乔阳看着子卿在火光照耀下兀自颤动着的眼睫,心中不禁偷笑了几声。低下头凑近子卿的脸,上上下下玩味地瞧了个遍,直把子卿瞧得面红耳赤,羞得不知该往哪里看才好。
“好吧,今天饶了你。”吧唧,在子卿细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子卿脱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乔阳:“上次那个香囊里的梅花早该焉儿了吧。知道你喜欢梅花香,我又做了一个。这次我将花晒干了,可以保存久一点,不过香气淡了些。”
乔阳接过香囊,轻轻嗅了嗅,望着子卿道:“我哪会喜欢这些花花草草的。”
子卿轻挨着乔阳坐在床边,疑惑道:“去年这个时候你还夸梅花香呢,闻着香都傻眼了。”
炉火哔哔啵啵地烧着,屋子暖和怡人。搂着子卿温暖的身子,看着他被火光映亮的面容,只觉得无比温馨惬意。
“傻……我不是喜欢梅花,我是喜欢花下站着的那个人。”
“原来是那个时候啊。”子卿心里溢满幸福,将头靠在乔阳肩上。
“嗯。”乔阳将手指伸入子卿的发丝,缓缓往下滑动,子卿柔顺的青丝如水般在指尖流散:“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继而又用手指抵住子卿的唇:“不要说,让我猜一猜。”
说着,伸手去摸子卿脖子上那颗平安佛珠:“一直戴着……那至少是在这之前。”原来那么久了呀……自己那时候还自诩风流潇洒,处处笙歌艳舞。这个傻瓜,背地里一定吃了不少苦。想到此处,心疼地说:“如果我不坚持,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也不告诉我。”
“想过……是我自己没有勇气,承受不起喜欢你的代价,只好期盼突然某一天这种冲动会随风散去,与你只留手足之情。所以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也逃避你。越逃越远,却发现自己越陷越深。想忘了你,却发现根本就是自己骗自己。”
乔阳轻叹一声,满眼柔情地看着怀里絮絮低语的人,子卿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望着他,剪羽双睫微微颤动着,为水亮的双眸投下些许浮动的阴影,仿若幻梦似的轻盈隐约。
子卿轻抿着唇,幽幽地说:“如果上天由得人选择,我一定不要喜欢你。可就像由不得人的身世一样,我偏偏就是喜欢了你,无论你对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生气,恼怒,难过,可这一切原来只是不断地提醒我一个事实,我喜欢你。”
乔阳轻轻覆上子卿的唇,柔声道:“别说了,我都懂。”
屋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只听着炉火哔啵作响,还有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空气中隐隐浮动的梅花香既清甜又暧昧。一定是炉火太旺了,不然为何彼此的身体都炙热燃烧起来了呢?
不知何时,两人已动情地拥吻起来,只想将对方的气息吸纳到自己身体里,让彼此的灵魂都相互交融。散落的发丝随着颤动的身体彼此纠缠着,难分难解。
怕什么,担心什么,答应过什么,全随着席卷而来的情动烟消云散了。
“噼噼啪啪”远处猛然响起的爆竹声轰隆作响。“噗噗啧啧”屋里浓烈的情欲之声蚀骨销魂。
就在两人同时攀升至情欲的顶峰之时,伴随着两人逸出口的呻吟,门竟然“吱呀”一声开了。
“子卿哥哥,刚才的爆竹声吓……”乔生未及出口的话被眼前的景象挡了回去。
乔生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人。
“恶心!”乔生厌恶地大叫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第七十三章:变故丛生
子卿见状一惊,慌乱之中赶忙裹上衣物,就要追出去,却被乔阳一把拉住。
“我去!你在这里等我。”
……
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神仙一般的子卿哥哥怎么会是那个样子?
乔生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使劲儿地摇头,想要忘记刚才所见到的一切。他未必如世俗一般认为男子之间的情事是下作之事,然而入眼后的直接反应却是极其厌恶。
那是他最最喜欢的子卿哥哥啊,人长得好看,又温柔,还会给他讲各种美美的故事。可为什么他会坐在大哥身上?还是那种表情!发出那种声音!还有挺立的……怎么会这么恶心!
“乔生,你听我说。”赶过来的乔阳坐到乔生的床边,拍了拍拱起来的被子,放低声音说道。
乔生捂着耳朵,大叫:“我不听不听!你们俩真是恶心!”
乔阳一把掀开乔生的被子,拉开他捂住耳朵的手,解释道:“乔生,你还太小,并知道我和子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什么都没有想!事情是你们做出来的!恶了吧唧的,还有什么好说的!哼!”乔生厌恶地瞪着乔阳,气势汹汹道。
乔阳强忍住心头窜起来的怒气,低声说:“好!我不管你怎么看我!但是你别在子卿面前这么说,他最喜欢你了,听了会受不了的。”
谁知乔生却怒吼道:“我才不要那么恶心的人喜欢我呢!刚才在你身上叫得就像只狗一样!”
“啪”
乔阳一个背手扇了过去,一声脆响,乔生脸上立刻现出五道红红的指印。
“你还敢打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们了!”乔生捂着脸,瞪大泪哗哗的眼睛看了乔阳一眼,跳下床直冲出门去。
乔阳后脚跟了出去,却在出门的时候意外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子卿。
他都听到了?
乔阳心中酸涩,抚上子卿苍白的脸:“乔生还小……”
子卿轻轻摇了摇头,强自微笑道:“你不该打他的。”
这时却突然传来柳府大门关合的声音。
“糟了,那家伙跑出去了!”
子卿焦急回应道:“咱俩分头去找吧!这么晚,别出什么事儿!”
大雪簌簌而落,寒风急雪中,稀稀落落的夜归人行色匆匆。
子卿和乔阳找遍了平阳大街小巷所有可能之处,均是不见人影。
曙光微现之时,雪花满身的两人在街上碰头,彼此摇了摇头。
“兴许已经回家了吧。外面天寒地冻的,那小子应该待不长久。”乔阳侥幸说道。
子卿皱着眉点点头:“但愿如此吧,那我们赶紧回去瞧瞧。”
可是家里却仍然没有乔生的影子,两人不由慌了神,该不会出了城?!
待问过守城侍卫,得到的消息却是:“只有一队运送辎重去边关的的军队在晨时出去过,其他时间均未有人出城。”
天地茫茫,乔生,你到哪里去了呢?!
“什么!乔生失踪了!!”柳母柳父惊闻消息时,目眦欲裂。
乔阳悲痛道:“都怪孩儿,昨夜弄坏了他的珍宝,他吵闹起来,孩儿没忍住……结果他就赌气跑了出去!”
柳母戳着乔阳的额头骂道:“你你你!多大的人了!还和乔生一般见识!”
“咳咳咳”柳父一边咳嗽一边道:“现在不是责怪的时候,赶紧报官。还有,多派点人手,再寻一遍,千万别落入歹人之手啊……”
“老爷……”柳母一叹,声泪俱下。
几天过去了,官府那边并未见人举报可疑之人,人多线广的疾风堂也未得半分消息,这人就这般凭空消失了么?
柳府后院,子卿默默坐于石桌前,双手握住支于俏鼻前,忧郁之色浮于眼眸。
乔阳见状,忐忑走了过去,从来都是自信潇洒的他,第一次露出了不安的神色。
“还是没有消息么?”子卿贝齿紧咬手指
“嗯。”乔阳苦涩道:“子卿,你千万别太自责。出了这种事情,并不是……”
子卿眼里闪过一丝伤痛,随即微笑着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别为我担心,无论多难,我都会和你一起走下去的。我只是担心乔生……”双手颤抖着,指甲深陷到皮肉里。
“子卿……”寒风轻送着叹息,雪花飘乱了思绪。
这时,在宗正司任职的徐长铭来到后院,对两人道:“你们说乔生有没有可能偷偷躲进运送辎重的车队里,随军出了城?”
一个机灵,乔阳恍然道:“对啊!这是唯一的可能。一定是那小子夜里躲进马车睡着了,稀里糊涂地跟着出了城。”
子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那我们赶紧去追!”
正当三人打算行动之时,徐长铭的手下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徐护司,严督察让你赶紧回去,运送辎重的军队在宽山被劫!皇上得知后,龙颜大怒,要彻查此事。”
第七十四章:神秘公子
严督察命徐长铭一行人一记轻骑到宽山察访,柳乔阳与子卿也跟随而去。一行人马不停蹄,两昼夜方才赶到。
被劫之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背靠青山峭壁,面朝一江静水。马车破烂,兵甲散乱,一片狼藉,徒留打斗痕迹。血迹已经干涸,却不见任何尸身。
逃出的小兵哭道:“好狠的山贼,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徐长铭勘探现场,发现地上有被拖拽的痕迹,一直绵延到江边,心下不由一惊:“难道都抛到江里去了?”哀叹一声,随即安排几个下属到几十里外的村庄察访关于山贼的下落。
“乔阳~!”子卿忽然惊喊道:“乔生那天出门穿的是这鞋子么?”
柳乔阳循声望去,那子卿颤抖的手里握着的鞋子,不是乔生的又是谁的?
不!这不可能!
柳乔阳胸膛上下起伏,拳头死死握紧。
一只鞋子,宣判了至亲已殒;一个耳光,竟是阴阳两隔。
老天,你还真TMD会开玩笑!
柳乔阳咬紧牙关,半跪于地,一拳狠砸到地上!
……
云霞流散,日沉江际,寒风肆虐,月上枝头。
从白天到黑夜,两人一直坐在江边,呆呆望着江面,竟是一言不发。
徐长铭不知从何宽慰二人,只好领着下属在一旁安营扎寨。
夜幕下的江水缓缓流淌,江上烟波浩渺,寒月映于江面,朦胧而凄凉。
忽而,隐约一缕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玉笛声穿越烟波,飘到众人耳际,又随风而逝。众人抬头,只见波光水雾中,一叶扁舟缓缓荡来。
船尾端坐一清贵身影,玉笛横面,低眉轻吹。船首立着一娉婷身影,半掩秀花容,唇轻语呢喃:
“问君念谁?”
“朝生暮死叹浮生,”
“来如飞花,散似烟。”
“问君思谁?”
“今夕明夕复何夕,”
“梦中身影,缘相见。”
女子一边吟唱,一边轻动身形,不时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于寒夜薄雾中与凄伤彷徨的笛声交织,兀自让人心生丝丝诡异的幽怨之情。
当舟船缓缓靠岸时,从船舱走出一个粗壮高大的大汉来。船尾的公子轻动手指,优雅地将笛子旋回握于手中,向船首的女子道:“玲儿,你进船舱等我们。常叔,扶我上岸。”声音兀自清越动人。
“是,公子。”两人答道,玲儿低腰进了船舱,常叔扶着一袭白衣的公子俯身上了岸。
众人面前,白衣公子抬头倏然而笑,那一刹那,天地间一朵空谷幽兰破冰傲绽,极美!极丽!极冷!极厉!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徐长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着面前的白衣公子问道。
白衣公子用笛子敲敲额头,讥诮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只是路过,需要向你报备吗?”
被无礼地回驳,徐长铭强压下心中的恼怒:“这里正是一桩劫案的现场,我们是首府宗正司官差,正在此处调查。”
白衣公子闻言讥诮一声,不作理会,径自让大汉举了火把沿着现场转了一圈,随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宗正司的官差吗?果然是一帮无能鼠辈。”
“你!……”徐长铭被激得发了火,正要责问,却被一旁精明细心的柳乔阳拦下。
柳乔阳对白衣公子施了一礼,诚恳说道:“在下玲珑斋少主柳乔阳,因小弟被卷入其中,所以前来查看,不知公子发现了什么,能否告知在下。”
谁知白衣公子瞥了柳乔阳一眼,轻笑道:“玲珑斋?没兴趣。”随即吩咐一旁的大汉:“常叔,带我到悬崖上去看看。”
“是!”声音雄浑,内力非凡。大汉一把抱住白衣公子的腰,只三两步便轻松地登上了悬崖。看得众人一阵惊呼:好俊的身手!
本想以武力示威的侍卫们,此刻都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无聊的想法。
等两人看完,大汉又轻步如飞地将白衣公子带了下来,如一阵风似的回到了船上。没等众人回过神来,已听见清越声音响起:“常叔,开船。”便见白衣公子清贵如常地立于船头,随那一叶扁舟悠悠驶入了烟雾弥散的江心。
子卿拽着柳乔阳走到一边,轻声说:“我听得出,那白衣公子吹奏的曲子虽像哀悼,但曲音转承却极其特殊,似是另有深意。而且那名唤作玲儿的女子吟唱的诗,最后一句是:缘相见。我想他定是暗示乔生还活着。”
柳乔阳轻轻点点头:“极有可能,他一定发现了什么。只是这人来去的古怪,也不知是敌是友。我即刻让影卫去跟踪此人。”想到乔生可能还活着,柳乔阳暗自舒了口气。
子卿闻言,疑惑道:“影卫?你什么时候有影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