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裂枫护皱眉,至于这么害怕我么?
“等一下。”在季浩熙的身影马上要消失的时候,赤裂枫护喊道:“明早我要沐浴,你早点起来。”
沐浴?
季浩熙愣,不是伤口不能碰水么?但是季浩熙没敢问,只是回到:“哦,好。”
一夜无话,除了季浩熙早晨起来的时候觉得鼻子不通气。
这么冷的客厅,不感冒才怪。
看了看屋里,沉王还没起来,季浩熙想着先把沉王的洗澡水烧伤,回头自己给自己熬点姜汤去去寒。
等到季浩熙烧好洗澡水才知道沉王所谓的不能碰水怎么沐浴。在暖暖的厨房里,巨大的浴桶的水尚未没过腰部,季浩熙把毛巾浸水,拧干,一点一点给沉王擦拭着后背。那天只看到前面,没想到这个沉王身上的疤痕还不少。
右肺部与右肩胛骨之间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疤痕,看起来皮肉外翻,跟周围的肌肤相比,呈现出不一样的深红色。
左腰部后背的地方有一道接近一尺上的疤痕,看起来十分狰狞。
前面除了新添的伤痕,胸口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点的伤口,左臂,左小腿,手掌里都是。
季浩熙触目惊心的划过这些伤口,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男人贵为堂堂一国王爷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口。
但是擦着擦着,季浩熙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因为面前这位沉王爷,他……弟弟有点不对劲……
这也太尴尬了吧。季浩熙双颊通红,眼睛只好死死盯着赤裂枫护诱人的腹肌,困难的给沉王伤口周围的肌肤擦拭干净,实在,没法往下……
季浩熙强迫告诉自己,不看就不尴尬,没事儿没事儿。
终于把背部和前面擦完之后,季浩熙红着脸抽回手:“好……好了…… 那个…… 剩下的,您,您自己可以吧。”
可是最尴尬的不是季浩熙,而是赤裂枫护,昨天那种感觉该死的又涌向了下腹,季浩熙嫩滑的小手虽然能看出小心翼翼,可是时不时的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沉王强忍着意志力才没有把季浩熙直接拽进水桶里。
但是当季浩熙突然缩回手的时候,沉王突然有些不乐意,下意思的大手一伸,重新握住了季浩熙的手腕。
季浩熙一怔,一瞬间,惊恐,惊喜,惊讶,惊悚(……)各种乱七八糟的他说不上来是什么的感情一下子笼罩了他的全身。
“唔。”季浩熙张嘴却不怎么开口说什么。
而沉王在伸手拽住季浩熙的手腕之后也愣住了——自己居然主动拽住了面前的小家伙的手腕?自己想干嘛?这么没有自制力?就算自己是堂堂一国王爷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也不至于跟四弟似的见色眼开吧!
还有,该死的,为什么面前这个人的手腕这么烫!
“发烧了?”沉王压抑着低沉而性感的嗓音抬眼问。
“诶?”季浩熙傻眼,怎么剧情变化的这么快?!但沉王不说还好,一说季浩熙还真觉得是有点难受:“大概……是吧。”季浩熙用那只尚在自由的手臂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把毛巾……给我。”沉王没在接话,仍然压抑的嗓音并且移开了留在季浩熙脸上的视线。“你回去躺着吧。”
“啊?”季浩熙再一次傻眼,但在看到沉王眼底黑暗而幽深的欲望之后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好!”扔下毛巾,飞一般的跑了。
沉王还保持着握着季浩熙手臂的姿势,眼前的人却跟躲瘟神似的飞快的跑了,看着被季浩熙随手扔在那里的毛巾,不禁低低的笑出了声音。
而一直躲在厨房后面柴房梁上的死士,听到厨房里居然传来主子低沉性感的笑声,吓得没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
没搞错吧?主子笑了??不对不对,主子居然会笑??!!我天啊!
回到客厅的季浩熙还在想着刚才发生厨房里的事情,沉王在握住自己手腕的那一刹那,他居然觉得有一丝小小的电流顺着手腕直达心脏!
虽然季浩熙在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决定终生不娶了,可是也没想过要嫁人啊。
但是那一瞬间他居然对沉王有一丝小小的期待。
季浩熙吓得赶紧摇了摇脑袋,季浩熙你别闹了!你不要命了!!
不过本来还打算给自己做点姜汤来着,现在他沉大王爷留在厨房,自己实在不好在进去。这么想着,脑袋确实越发的昏沉了。
不管了,你说的让我回来躺着,又没说躺哪儿,我直接占你的位子好了。
这么想着,季浩熙脱了鞋直接就霸占了屋里赤裂枫护的寝位。
别说,不愧是王爷,褥子挺熟悉嘛。被子一定更暖和!
可是季浩熙心里挣扎了半天,没看去动赤裂枫护的被子。虽然两天的相处是有点熟悉,但是对方好歹还是王爷,别惹炸毛了。
季浩熙逃了之后,沉王就开始咬牙切齿的解决个人问题。
沉王虽然不是什么风流人物,但是多年养成的大爷习惯也从来不在个人问题上亏待自己,现在遇到了一个季浩熙,居然与自己的右手结伴为邻,他不甘心。
沉王仰靠在木桶边缘仰头沉思着,一直到水有些凉了才起身重新穿戴好衣物。
回到屋子里面的时候季浩熙果然已经睡着了。
见到季浩熙的第一眼就知道季浩熙面色潮红身子底子是有点问题,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差到在客厅睡了一夜就会生病的地步。看着季浩熙安静白皙的小脸,沉王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要是真想给这个人带到身边,得把他身子调理一下啊,不然几天就折腾没气了。
……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沉王到底在树下思考了什么,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是他腹黑的本性马上就要暴露出来的样子了。
而在睡梦中尚对沉王的腹黑想法不知不觉的季浩熙,本能的梦到了一瓶危险的化学药品,上面写着:剧毒,请勿靠近!
不知道季浩熙梦到了什么而微微皱起的小脸,沉王把自己身上厚厚的外套脱下来盖到了季浩熙的身上。
四弟说得对,白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第七章
睡梦中的季浩熙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就这么随便的被沉王决定了,还在愉快的补眠当中。但此时帝都中的益王倒是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此时沉王在季浩熙的小屋里子里养伤的消息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包括沉王的生母贤皇后都不知道沉王的下落,还在每年吃斋念佛的为沉王祈祷当中。
而早朝的时候,礼部尚书突然启奏说番邦小国——西品国使节将携带西品国公主提前入京。
西品国此行十分明显。
西品国位于赤裂西南,穷山恶水但是民风彪悍矿产资源丰富,近来也频频在边疆挑动战时,但是每次回头都用各种借口搪塞。此举已经惹得赤裂有所不满,看来这次使节带着公主进京颇有和亲的意味。
说起和亲,目前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都已纳妃。三皇子虽然也纳了妃,但是始终是三个侧妃,主位空悬,不少人把这次的主意打到了沉王的头上。
但是大皇子南王和三皇子沉王都是战功显赫深受皇帝信任,特别是三皇子生性沉稳冰冷,这副性子有时候就连皇上都琢磨不透,最后也只是有胆大的大臣提了一嘴但是始终无人敢正式提出来。
可沉王已经连续三天没有上朝了,沉王失踪生死未卜的消息也在朝堂上越传越开。西品使节这次携带的公主到底要怎么安置呢。
皇上不动声色的看了益王一眼,满脸忧心的逐个扫过堂下的大臣,最后退朝。
结果退朝之后,民部尚书文来庚突然到养心殿求见皇上请皇上为其膝下一子赐婚。
要说这文来庚敢让皇上赐婚也不是平白无故的,文来庚一共育有一子一女,被皇上赐婚于沉王赤裂枫护,本来已经有孕可是不知怎么突然小产,结果不久就去了。为这事儿,皇上一直对文来庚心存有愧。
不管西品是怀抱着什么目的来结亲,让西品公主和沉王或者南王和亲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瞧这文来庚的意思,他是想要横刀多爱了。
作为九五之尊,我觉得我愧疚你,你可以接受,但是若是你要是想着让我愧疚与你,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皇上沉吟着说这事儿他会考虑,然后就听益王来报沉王的四名死士已经找到一位,重伤,可是手里死死的拽着一块布料。此布料质地轻盈,柔软清凉,是典型的西品的料子。
事情至此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
“此事你可通知了枫护?”
“回父皇。”赤裂骞奇恭敬的说。“尚未告知三哥,儿臣怀疑西品此次行径事有蹊跷。”
“此话怎样?”
“西品使节带着公主前来和亲,他们一定也知道此次和亲若成功,最好的效果就是父皇与三哥。大哥二哥和我正妃已有,堂堂西品公主定是不愿意与一般人做妾的。若是没有了三哥,那与父皇结亲倒是名正言顺。”
听了赤裂骞奇的话,皇上点了点头。然后道:“可是刚才文来庚来过。”
赤裂骞奇点头:“儿臣方才见过。”
“听文来庚的意思,他是想让朕把此次和亲赐予他儿子。”
“哦?”赤裂骞奇惊讶。“文尚书向来彬彬有礼,并不是如此唐突之人啊。”
皇上沉吟。龙目一转,突然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
他故不作声的看向案前的四子,开口道:“这件事你速去通知你三哥,务必在西品使节来之前解决。”
赤裂骞奇还在思考整件事情总觉得有些地方穿引不上,并没有注意到皇上表情的怪异,于是点头道:“是,儿臣这就去找三哥。”
在赤裂骞奇离开不一会,皇上换了一个动作,沉声道:“护生。”
一个黑影迅速的从房梁上跳下,对皇上单膝跪地。
“跟着。”
“是,主子!”
赤裂骞奇往宫外走的路上还在想着整件事情,似乎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了西品国。在西品国这里成为一个交界点。可是西品国刺杀三哥的原因真的就只在于想要将公主嫁与皇上么?要是如此的话,西品为什么要费尽心思的将公主嫁给皇上呢?若不是,西品的真正动机是什么呢?还有文尚书,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让皇上赐婚呢?文尚书与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
饶是赤裂骞奇武功不如沉王,可也是从小在权贵和军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
刚出城,赤裂骞奇就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他。
赤裂骞奇不动声色的在胸前做了一个不易察觉手势。
隐藏在赤裂骞奇周围的死士接到信号,迅速行动了起来。
所谓位高权重,越是他们这种人物,对自我的保护措施越多,身边都有自己的死士,不一定在什么时候,隐藏在哪里保护自己。赤裂骞奇不需要知道此刻自己的死士在哪里,但是他知道,他手里的信号肯定传出去了。
再来说季浩熙。
季浩熙不睡还好,这一睡倒是越来越迷糊,昏昏沉沉之中似乎越烧越厉害了,反而睡不沉了。
沉王把厚厚的外套盖在了季浩熙的身上之后便继续在一旁批阅那些奏折。为了保密,这三天没有拿新折子来,也没有将旧折子送走,反而像是给自己放了一个短暂的假期。
桌面上的奏折基本上早就看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稍微复杂的,也是沉王故意留着打发时间的。打发打发视线就再一次留到了躺在一边的季浩熙身上,他挺能睡的。这都躺了两个时辰没动弹了,不是更加严重了吧?
想着,沉王放下手中的东西,过去摸了摸季浩熙的脑袋。
嗯,确实很热。于是沉王走到了厨房在菜筐了找到了姜块,开始切丝。
你想问为什么沉王堂堂一个王爷会做饭么?答案是他不会。
但是多年的军旅生涯,什么九死一生的事儿都经历过,这种简单的生火熬煮他还是会的,会也仅限于熬粥和烧烤。并且要真是说起来,他更擅长烧烤……
向来以面瘫的沉王为了自己面子和外在形象,不去考虑自己现在为什么会屈尊驾临在这个小小的厨房里,为屋里头那个小小的家伙熬姜汤。不过腹黑的沉王倒是想着,这事儿,绝对得加倍讨回来。
忙碌不大一会,一碗难喝的姜汤就熬好了。(抱歉我实在太讨厌姜汤了。)
再次回到屋里的时候季浩熙已经醒了。事实上,在沉王出去开门关门的时候季浩熙就已经醒了,尊贵的沉王关门压根不懂怎么叫小点声,吱嘎嘭的一声,季浩熙想不醒也难,何况他向来浅眠。
高烧让季浩熙整个人头重脚轻的,想要坐起来都得晕乎两下。
看看外面都快日上三竿了,没想到一睡睡了这么久,到现在早饭还没做呢。本来是打算等沉王沐浴完毕之后再去做的。
其实感冒对季浩熙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每次受凉,季节变化,他都得病上一次。
季浩熙撑着坐起来,看到身上盖着沉王的衣服眼神动了动,看来这个面瘫沉王,也不是冷血。他靠着墙壁坐了一会,缓缓那种头重脚轻,也恢复恢复精神。
沉王端着姜汤进来的时候,季浩熙正要下炕,正好对上端着姜汤进来的沉王。
没想到季浩熙这么快就醒来了,沉王的沉静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几乎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窘迫。
“呃……”季浩熙看着沉王端着姜汤的手,不知道怎么开口:“沉王?……”
沉王故作冰冷和沉静(因为季浩熙觉得周围的温度咻咻咻的突然低了好几度),把手里的姜汤生硬的递给季浩熙。
“喝了。”
季浩熙:“……”
这人可真够别扭的。
不过。
季浩熙伸手接过了沉王的姜汤,虽然不知道这姜汤哪来的,可生病的人似乎特别容易感动。
“谢谢你。”季浩熙抬头第一次冲沉王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看着季浩熙突如其来的笑容,沉王冷冷的:“嗯。”了一声,可是深邃的黑眸,似乎,有了那么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第八章
季浩熙喝了姜汤便要去给赤裂枫护做早餐。
赤裂枫护允了。现在的他不知道自己对季浩熙到底是怀抱着什么样的情感,所以也没打算靠他多近。但季浩熙刚走到客厅,就觉得迎面来了一个人影,然后颈后一疼,眼前就黑了过去。
“谁!”
尽管这种细微的声响,赤裂枫护也立即反应了过来。
“益王死士仓腾奉益王之命叩见沉王殿下!”
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仓腾并未进入主屋而是在客厅直接掏出了个人的腰牌。
赤裂枫护走出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倒在一边的季浩熙。
“属下只是将他打晕。”顺着沉王的视线,仓腾回禀。
验了仓腾的腰牌,赤裂枫护的第一句话是:“把他送回主屋。”
仓腾诧异了一下,都说沉王了沉冷睿智,地上的人是什么身份,居然会让沉王屈尊关注?但是作为属下的都知道,有些事情能问,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想。
于是仓腾领命,把季浩熙拦腰抱了进去,在回身向赤裂枫护复命。
“启禀沉王,主子正在来的路上,让属下传递您,小心有诈。”
小心有诈。
赤裂枫护细细的品味了这几个字。点头。
然后仓腾出门,抬脚轻功点地,几下子就不见了。
仓腾离开之后,赤裂枫护拍了两下手掌,藏匿在柴房里的死士几步出现。
“主子。”
“看着他。”赤裂枫护意指屋内人说,然后走到院子里坐下等着益王。
他的软剑在昨夜被他的死士给找了回来,留在他晕倒那片农田里。赤裂枫护眯着眼睛飞快的思考着,不管是什么炸,炸他一次,别想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