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格王好奇:“那是谁呢?”
“执执佩。”
执执佩?他可与迟衡从没有任何交集的啊。一时西末和奎尔卡都面露惊异了,尤其是西末,惊异后面色一沉。索格王顿时表情凝重了,重复道:“执执佩?将他叫过来!”
执执佩过来,没明白怎么回事。
迟衡一双眸子盯住执执佩,面带微笑。索格王面色沉了下来,十分不悦地说:“执执佩,迟将军要你,愿不愿意跟他走?”
执执佩顿时面色惊慌,看着迟衡,双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迟衡微笑。
索格王转向迟衡:“迟将军,忘记了和你说,执执佩是要献给天神的最贵重的礼物,可不是别人能动的。你随便再要一个人罢!”
迟衡佯装惊讶。
执执佩一下子跪在地上,面色死灰。
想不到索格王性格如此暴虐,说将人送入祭台就送入祭台,丝毫不顾情人名分。迟衡连忙道歉,称自己不知情,竟然冒犯了最尊贵的天神,实在是罪过罪过,也不要美人了,说只要那十个贵重的弓就好了。
因这一变故,斯萨和希努都站到了旁边。
尤其是希努本抱着祭祀必死的心,这一转折无比的惊讶,失声啊了一声。索格王扫了希努一眼,希努当即跪在地上:“希努已是天神祭品,还请索格王成全。”
索格王置之不理:“迟将军,你再挑一个。”
迟衡面露尴尬,看看西末,又看看奎尔卡,这二人都面无表情,离得最近的是斯萨。迟衡将斯萨盯了好一会儿,看看跪地的希努。转向索格王,迟衡噙笑:“索格王的美人都让人眷恋,随便赐一个迟衡都受宠若惊!”
至于其他的篝火旁的人,迟衡看都没看一眼。他的意思很明显了,索格王面色不佳,环视一圈指着地上的希努说:“希努,你可愿跟着迟将军?”
希努头低垂,不言不语。
当夜,回到城堡之中,迟衡心中忐忑,与纪策说:“都被你说中了。果然我一挑执执佩,索格王立刻就勃然大怒,以为我和他私通过了。你说我当时要是说希努,希努是不是板上钉钉成了祭品?西末可真贼啊,他就这么想希努死吗——他要是不那么心急,希努迟早也是个死啊!”
纪策解释道:“索格王喜怒无常。只有脑地落地,西末才算彻底放心,想快一步借刀杀人也是正常。”
索格王确实性格急躁。
纪策又笑:“但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希努呢,因为他长得好看?”
“因为他有我需要的东西。”
纪策再问,迟衡就贼贼的笑,气得纪策拿起书卷拍了他两下:“你小子还会跟我兜圈子了,信不信我让你来了就回不去了!”
“其实我最想要的人是奎尔卡。”
“又想岔话题!奎尔卡是很不错,率真而且直接,为人都很符合你的胃口。不过,难!除非咱们在这里带上两三月,慢慢撬还有可能。罢了,各人自有各人福,随遇而安。”纪策看着悠悠月色,抿了一口腻油油的丰图茶。
“总觉得还有很多想不通的。”
纪策忽然说:“比如西末和奎尔卡的行为,对吧?我知道你想不通,但刚才我忽然想通了!”
迟衡激动地挠了挠短发。
纪策慢悠悠的说:“是索格王指使他们勾引你的。西末无意中说过他没办法;奎尔卡也说过让你快快的……这就是在应付差事。要不然,以索格王的性格和铁腕,他们还能有跟陌生人私通的胆子?”
“索格王为什么要这样做?”
纪策从容推测:“我思量良久,有个大胆的猜想。索格王曾是前任王的属下,据说还是贴身侍卫,他对前任王觊觎已久。而据说那个前任王是一个对情事毫不遮掩的人,所以,索格王一定窥探过前任王和王后的情事。就此,他落下一个毛病,特别喜欢窥视别人的……情事。”
迟衡瞠目结舌。
“眼睛犯不着瞪这么大,世上的人有千百种。不是有传言,他曾让属下和自己的宠妃当着自己的面寻欢作乐么?他能从中得到快感,就是以前落下的毛病。到底是王,不可能总做这种事,所以窥探就演变成了谛听。”
迟衡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这点很好证明:奎尔卡回去,索格王就和他……云雨一番,说明让陌生人跟自己的男宠作乐,他也是一样得到快感。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奎尔卡回去之后,索格王立刻和他大干一场,正是怪癖所在。”
迟衡无语:“那为什么我挑执执佩,他还怒了?”
纪策莞尔:“不一样,那两人是受他指使,是操控之内,执执佩却是背地里的背叛,当然他会大怒。反过来说,而你只是说了一个执执佩,索格王就疑心大怒;而你和奎尔卡呆在一起这么久,他却不责罚奎尔卡,原因就是,幕后指使者就是索格王——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他把前任王杀了,没人能救得了他。”
做了什么反倒没什么,没做什么反倒疑心,绝对怪癖。
纪策道:“我猜得如何呢?而且索格王还说自己和你比如何,所以我猜测,奎尔卡应该是为了完成使命而向索格王编造了你们之间的……情事,当然也隐去了燕行这一节事。”
迟衡深吸一口气:“很有道理!”
纪策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还好咱们明天回去,再在这里呆下去,我非疯了不可。倒是执执佩,一不小心就成了牺牲品,我实在有些不忍。”
“疯的该是我吧!今天我看了下那些美人,也有长得文弱的,你一定要小心!”
纪策喷了一口茶:“放心,放一百个心,索格王的眼里从来就没我,也就你傻乎乎的才会以为是我——行了,傻小子,不逗你了,今晚肯定还有幺蛾子,你要小心才是!”
“密器在手!”迟衡炫了炫匕首。
“小心驶得万年船,别惦记奎尔卡了。至少希努不会成为祭品了,就当咱们就随随便便带一个人回去嘛!”
二人才打趣,就听见仓促的脚步声传来,护卫来报,索格王寝宫有请。
迟衡叹了一口气,又被纪策说中了。
来来去去有意思没有,再说去寝宫干什么?遂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了,索格王的寝宫金碧辉煌,自然无需多说,贴墙的玉石多是迟衡没有见过的。
索格王引他入了一个不大的屋子,屋子四面都是玉石,金黄色如磨了一层砂一样,摸上去非常光滑,有说不出来的怪。屋内一张大大的床,床没有窗幔。希努卧在床上,身上盖着薄纱,头发凌乱,睁着眼睛看迟衡一步一步过来,双眼满是忧惧。
索格王笑道:“迟将军,我将希努送于你,今夜就入‘洞房’”
洞房?自己可没有被人窥探的嗜好,迟衡面色一窘:“多谢索格王,咳,强扭的瓜不甜,不知希努可愿意否?”
“你们尽情欢乐吧。”说罢,索格王扬长而去。
迟衡舒了一口气,心想索格王要是站着不走,那才叫一个窘迫呢。还好,纪策都是随随便便的猜测,就说哪有嗜好如此变态的人。
这个洞房,可真叫人头疼啊。
屋子里还有一个大大小小三个浴桶。
迟衡揉了揉额头,坐在床沿上,思索怎么解决这问题。希努忽然扯下一把扯下薄纱,迟衡吓得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发现希努全身又紫又青,大腿上还有东西留下来,分明就是才被人糟|蹋过的——那人除了索格王,还能有谁?
希努咬着牙齿说:“请迟将军上来吧!”
这能上?
虽然希努是极为俊美的,看一眼就撩起人一身的火。但迟衡实在兴趣寥寥,加之下午也尽情发泄过了。想了一想,迟衡拾起薄纱将希努裹紧,抱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希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迟衡心情非常低落,叹了一口气,心说想要的那人,说飞远就没了踪迹;而从没想过要的人,却也一副怨念地看着自己。
但看希努浑身绷紧面色惊惧,心中又不忍,迟衡将希努抱到最矮的浴桶边,坐下,把希努仰躺放在腿上,抓住浴巾为他洗头,轻轻哼着曲子让希努放松,还帮他按了按头皮,希努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不多时将希努的一头长发洗得干干净净的,
希努的头发是自然卷发,从发根卷到发烧,湿了有一种缱绻之美。
迟衡绕在指尖玩耍了半天,为他束起。而后抱起来放入最大的浴桶中,像玩具一样开始为希努洗干净全身,蒸着氤氲之气。希努靠在浴桶边沿,轻轻地说:“迟将军喜欢在浴桶里做吗?”
迟衡无语。
将希努捞起擦拭干净,抱回床上,顺手又扯了一块薄纱把他包裹得严严实实,将他往里边推了一推,给自己留下睡觉的位置,这才算大功告成,迟衡倒在枕头上,回想这一天过得够荒诞的。
想睡觉,房间却出奇的亮,夜明珠点缀一排排,亮如天明。
迟衡将手背放在眼。
正想沉沉睡去,身上却猛然一重,蓦然睁眼,薄纱已褪至大腿的希努双腿跨开,坐在迟衡的腰上,俯视着。绝美的脸,绝美的眼,眼眶如盈着眼泪一般,而后俯身,在迟衡耳边轻语:“将军,都看着呢,做完这一次再睡吧。”
迟衡忽然顿悟了。
伸手揽住希努的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将自己的衣裳解开,却不脱掉,而是披着衣裳,一下一下地进攻着。剧烈而破碎的喘息随之而起,绵延不绝。
终于发泄完毕。
希努很快就睡着了。迟衡心想这下折腾了个够,廉耻是不要了,反正破罐子破摔要也没用,闭着眼睛,浅浅入眠了,不多时,他感觉后背在轻微地动着,像希努在拨弄他的衣裳,似乎要扒下来一样。
迟衡睁眼,缓缓地回转身。
看见索格王立在床前,迟衡似大梦将醒未醒一样,佯装迷糊道:“索格王吗?请问你要将希努收回去吗?”
他怀里的希努抖了一下。
索格王笑了:“送你的自然不会收回!”
手在迟衡的肩背上一记抚摩,迟衡寒毛直立,心想索格王该不会想来个双龙戏珠吧,如果是的话,自己坚决不奉陪,这都已经变态至此了。
所幸索格王只是笑了一笑,而后离开了。
依照迟衡的吩咐,纪策为希努换上了元奚国的冰丝衣裳,冰蓝镶银丝兰纹,说不尽的华丽。还为他束起了长发,只留两缕在鬓间垂下,衬得脸庞越发俊美。
希努看着镜中人微笑:“去年今日,索格王曾令人为我妆扮。”
今年的妆扮,却是为辞别的。
迟衡执起希努的手,打量一番,心底的满意满满的都要溢出来:“我这次来丰图,最大的收获就是希努,今天以后,你就归我迟衡了。”
希努惆怅一笑,起身,拖着华丽长裳向外走出。
望着希努的背影,迟衡吐舌:“纪副使,我刚才那话,会不会把他吓着啊?其实我很想说,离开了丰图,他愿意去哪里都可以,别总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好像我要把他怎么样一样。”
纪策淡淡一笑:“不该说的别说,正经点!”
迟衡当然很正经,高扬着头,与希努双双走上索格王的殿堂,与他道别。索格王下了宝座,凝目希努良久,慨叹道:“不知下次相会,将在哪里!”
希努深深施了一礼,道:“东流之水,何时复西?我王,珍重!”
迟衡及时上前:“索格王珍重,来日有缘再会!”
说罢,迟衡与希努上了马,迎着朝日,挥鞭东去。他归心似箭,心早飞回了泞州,谁知才出索格王城堡半日,走到一处峡谷中,就听见数声尖利的哨声。
迟衡一惊,连忙大声警示,二十余名精兵紧紧围绕。
果然弓箭如雨一样,飞速而至,好在迟衡早有准备应对自如。数轮箭雨之后,箭终于停了,忽然寒光闪过,迟衡当即俯身一躲,一把飞刀盯在旗帜上。精兵迅速围了过来护卫着希努和纪策。
迟衡看了一眼飞刀大声喊道:“奎尔卡,若是好汉就明着来,暗刀伤人算什么!”
听见哈哈大笑,峡谷上出现了一个轩长的身影,果然是奎尔卡。
奎尔卡着一身盔甲,有备而来。
迟衡朝他喊道:“索格王已经将希努赏给我了,你这是想背信弃义要回去吗?告诉你,他是我的人!既然出了城堡,就再跟索格王无关了!”
奎尔卡笑了,骑马飞快靠近,嘴角噙笑:“迟将军,索格王命我,将你请回,至于其他的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索格王一言九鼎。”奎尔卡的身后,6续出现了固摩兵士,扫眼一看五十人左右——看来奎尔卡还是很轻狂。
迟衡策马上前,二人相距三尺。
奎尔卡挥了挥长鞭,自负地说道:“昨天我是没有带武器才屡屡被你占了上风,今天先与我比试一番!”
二人没说,二人骋马斗了一圈,三十余个回合下来,不分胜负。奎尔卡鞭子甩得干劲,像响尾蛇发出的声音一样,迟衡体力好,且战且看,一个不慎,被奎尔卡的鞭子鞭破了衣裳。
迟衡见状扯起缰绳往远处奔。
奎尔卡追了上来,二人你追我赶不由得离那些兵士都远了。迟衡一喜,这才使出浑身解数,将重刀舞得嚯嚯做响,刀刀逼近奎尔卡的致命之处,奎尔卡应接不暇。
瞅见一个空隙,迟衡一刀砍过去。奎尔卡闪躲不及,情急之下滚落下马,迟衡飞马过去,一刀抵在奎尔卡的胸口。
奎尔卡的胸口起伏,握紧的拳头渐渐地松了,脸色灰败地说:“我输了。”
迟衡下马,收起了刀,拍了拍他的肩膀:“马有失蹄时。”
奎尔卡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忽然笑说:“我其实不想抓你回去,可惜索格王的命令我违抗不了——我为什么要抓你回去,抓你回去无非也多一个争宠的人。”
迟衡无言以对。
“你昨天为什么不把衣服全脱了?索格王引以为憾。”
就知道你们这般禽兽在看着,那玉石大概就是极稀贵的那种,里面看不清外边,但外边看里面一清二楚。迟衡双手抱拳:“人脱了衣服都一样,有什么好看?明天,大祭上是你跳舞而后杀死祭品吗?”
“不错,执执佩被你害了。”
“不是我害了他,是索格王,在索格王手里成为祭品是迟早的事。奎尔卡,你又何必天天提心吊胆跟着他——他能杀希努,就能杀你,谁知明年今日,您会不会成为祭品呢?”
奎尔卡闭了一下眼:“你说的太多了。”
“索格王虽然是举世无双的王者,却不是合格的情人!谁会杀死自己的情人呢?谁会肆意把情人送出去呢!而他的那种窥探人的嗜好,一辈子也是好不了的,你们再争宠,也不能受宠一辈子的!”迟衡不紧不慢,他不知是真是假,既然是纪策的猜测总是能唬住人的。
奎尔卡冷冷地说:“那又如何?”
迟衡被噎住了,而后哈哈一笑:“是不能怎么样,但如果哪天你不幸成为祭品,可以来泞州找我。他如果视你为许多人中的一个,你也不需要为他呕心沥血的!”
奎尔卡飞身上马:“多谢你的忠告!”
奎尔卡领着兵忽然就退去了。纪策本以为少不了一次恶战,问迟衡,迟衡挠着头发说:“我也以为他至少会领兵来一场恶战的——可能他真的不想抓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