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凡没有说话,宋城推着小平车慢慢的跟在后面。宋城看着前面走着的背影,修真之人不怕冷,岳凡穿着并不笨重,孤独又显得执着。消瘦的背影让人感到痛惜,这时的岳凡是让人摸不透的。
前面走着的岳凡,每个脚落下,积雪就发出吱吱声,上一世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也有这种感觉,不如早早的死了,死了再也不会痛苦,死了再也没人能背叛。
回到家中把事情给老太太说,老太太却抹起了眼泪,年青时同一年嫁到了这个村,自己生第一个孩子,孩子不幸没能存活,她的第一个孩子活了下来。扬言这个孩子就是我们两个的孩子。自己生第二个孩子时,她也生第二个孩子,都活了下来,一起给孩子缝小衣服,在窗下晒太阳,想着以后孩子会做什么。怀第三个孩子时,如果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想着做娃娃亲,幻想着自己老了儿孙满堂的景像。可是现实如此的残酷,残酷的只剩下女人满脸的皱纹和对现实的无奈。
“奶奶要不给宋奶奶接过来几天吧,等天暖和了再送回去。”岳凡想到的却是对自己的救赎,就像自己前世躺在那冰冷的床上,有双温暖的双手伸向自己一样。那现在老太太是不是也再等一双温暖的双手,向她伸过来。
老太太早已想过接老姐妹过来,老姐妹家是啥情况,自己这些年一直知道的,就如老姐妹知道自己是一样的。可是儿孙有儿孙的难处,秋季那一季就没收粮食,跟儿子一起看电视却也听到过一些。孙子虽提出来,还是犹豫。自己已不能给儿孙们劳累,却不想成为儿孙的累赘。
“奶奶不用愁,要是以后有别的情况,我们公司里存些东西呢,到时都给你送来,想接宋奶奶过来就接吧。”宋城扶着老太太坐在那唯一的躺椅上。
岳凡一个白眼扔过去,心道有空间,我一辈子也吃不到你公司的东西。
岳爸和黄爷爷从后门进了屋,两人刚才去看看,后面棚里的菜冻坏没有。黄爷爷没有说什么,岳爸也说,接就接过来吧,反正家里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
宋城和岳凡又推着小平车去了宋奶奶家。宋老太却在家烧起一个火盆,身上穿好了早已准备的寿衣,或许这个小火盆就是她最后的温暖。岳凡本就话少,看到了却不知说些什么。宋城是看得明白,老太太等死呢。忙让她换下寿衣,说是家里的老太太想见她。忙了半天,总算是说好,屋里的东西也没收拾,锁上门抱了一床被子,包上老太太就上了小平车。外面太冷了,别看这短短的路,怕是坐在小平推车上冻坏了。
回到家,两个老姐妹,两双粗糙的手握在了一起。“老姐姐,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就在这住下吧,晚上和我一个床,我也好有个说话的。”
宋奶奶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姐姐听你的,我也是没法了呀。”
中午岳凡自空间拿出了半只羊,羊肉汤去寒,烧了一锅,里面切一点白菜。又拿出一条鲤鱼,红烧鲤鱼,又炒个丝瓜,这个是空间里结的,再弄个西红柿鸡蛋。做了一锅米饭,基本上还是保持了三菜一汤,只是量大了许多,因为有个能吃的兽。宋老太已很久没吃到过这么可口的饭菜,却也不敢吃的太多。更希奇的是,还有只猫一样的动物,竟然是坐在板凳上吃饭。岳凡想了想,又拿出几个桃子,一人一个。这是刚结还没来得及做桃酒的,这个是补物,宋奶奶身体太虚得补充一下。
吃完饭,宋城不知从那儿弄来一副麻将,耐心的教几人打起了麻将,黄爷爷和岳爸是会的,只是两个老太太有点手生。
外面的雪还在下,岳凡又拿起扫把,把院子里的雪清扫一下,这原是宋城的活,今早一直在忙,就没有清扫。扫到院墙的一角,把雪堆了起来,想想又堆成一个雪人,用碳灰画上眉毛,又用辣椒做了红嘴巴。宋城拿着一个帽子出来,戴在了雪人的头上,“戴上帽子或许他就不会冷了。”就像有的人把心暖起来也不会觉得冷了吧。
“我有一个玉简,上面有阵法,不知你有兴趣没有,如果有兴趣,你可以学一下,以后可以用到菜园子上。”说完岳凡扔向宋城一个玉片。
宋城把玉简朝手心一握,用神识扫过,又愣在了那儿。每一次岳凡出手,都会惊吓自己一次。上上次是灵药灵剑,上次是灵酒,这次是阵法,这些阵法里随意一个,也是自己以前很难寻找到的,岳凡一出手就是一个玉简,玉简里满满全是阵法。
晚饭时,宋城在客房没有出来。小兽一脸鄙视,“没见过世面,一本小小的阵法集就不吃饭,原来小爷我见过的阵法,你一辈子都没见过。”
晚饭后,把宋奶奶安排到老太太一个屋子里,又加了床新被。宋奶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不停的掉眼泪,一个眼前满是黑暗之人,突然见到阳光,已不是可以用温暖来形容。
岳凡看一眼宋城,满脸喜色的在那画着,没有说话,难道自己画不成的东西,他能一天就弄成,果然是自己没有天份么?此时的宋城是兴奋的,自己是金系灵根,练器阵法都是自己所喜爱的。小时父亲也会找来阵法让自己研习,后来回到宋家,家主知道自己喜欢阵法,更是不惜代价找来阵法送与自己。那都是些简单的阵法,和这个没有可比性。阵中套阵,更有大型幻阵,杀阵。这些虽是自己一时看不懂的,不过没关系,自己有的是时间。
岳凡进入空间,已是练药三级了,柜子上已摆满了清气丹,初级的练气期吃的丹药。今天应试试筑基期的丹药,拿出些凝气果,又加了些玲珑果,又加了几味辅药。拿出丹炉又拿出万年火葫芦,开始练制起来。
雪断断续续的下了近半个月,村里也总是有老人不断的去世,都是岳爸出门带回来的消息。这么冷的天,电也断了,基本消息就和外界不通。村中本就老年人较多,谁家有老人去世。也不像往常一样大操大办,菜买不到不说,就是生火做饭浪费的木材,也够让人心疼的。还得想办法把老人埋到地里,因为实在太冷了,雪下的很厚,就是扒开大雪,地上的土也冻的很结实。几个人轮流才能挖开一点点土,那个小小老人最后归宿的坑,也比平时要小的很多。
家里的两个老太太听着这家或是那家的事,都唏嘘不已。也感慨自己如不是岳凡岳爸也将是那样的结局。日子还得过,快过年了,岳凡拿出几件新衣服,只是鞋子不太保暖。两个老人又找出些布,手工钠出了几双大棉鞋。在屋里穿着果然比买的鞋工暖和的多。老人也找到的事做,能为孩子出点力还是很高兴的。
黄爷爷回家看过两趟,院子里堆的材不知被谁搬走了,也没办法去追究。幸好酒还在,赶快的抱到岳凡的家里。
快过年了,宋城说要回家看看,这么大的雪也不知他怎么走的。几个老人一起打打麻将,岳凡每天又让他们围着屋子转转,总是不动,对老年人不好。后面的大棚,一半改成了养羊的羊圈,另一半仍是种菜。这么冷的天,大棚的青菜依旧不错,这和宋城所练习的聚灵阵有关。不弄点东西出来不行,防人还是要防的,宋奶奶黄爷爷虽然不会对自己不利,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就是大家谈论起来,自己的吃食也有个出处。
第 24 章
小兽最近睡觉的时候越来越少,偷喝酒的时候越来越多。不睡的时候会打着呼,睡在窗下的床上,看岳凡扫雪打扫院子。有时还会出门转上一圈,会带回兔子或是野鸡之类的吃食,岳凡就会拿空间里的药草配上,弄出一锅。老年人吃的肉都较少,大多也都进了它自己的肚子。
过年,已没人放炮。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村里又没人卖炮。年过的冷冷清清,城里的人也不知怎么样,也没人像往年一样赶回村子里过年。
晚上岳凡做了三菜一汤,虽说是过年了,也不好多做,剩下的浪费,老年人也吃不多。就是肉多做了一点,那只叫小丢的小兽太能吃肉了。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在一起守岁,宋奶奶的儿子一个也没找来,宋奶奶面上不显,就是不知心里如何去想。黄爷爷的儿子倒是打了几个电话,只不过信号时好时坏,也断断续续的聊了会外面的情况。岳凡的电话早在一年前回家时,就扔进了抽屉里,也没人给他打电话,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也是如此。一家人也没啥活动就是老人打麻将,这一会大家都各想心事,也没人提打麻将的事。不一会就看老太太低头打起了嗑睡。岳凡看看了炉火,加了点煤就让老人们都上了床。
岳凡又出去,检查一下院子,还有后面的羊的,又给羊加了点料。进到堂屋就听到拍门声,这会还会有谁来?
打开院门,宋城一双幽黑的眼就看了过来。岳凡心里一紧,忙低头道“怎么没在家过好年就来了。”
“想回来,在家也没啥意思。”
“快进来吧,外面冷。”岳凡转身朝堂屋走去。“可吃过饭没,要是没吃我帮你做点。”
“嗯,好,帮我下碗面条就行了,真的饿了呢。”
岳凡洗手又重新打开炉子。拿出点青菜,下了碗鸡蛋面,又炒了一个肉丝芹菜。把饭放好,想出去叫人,就看到堂屋和厨房的通道门口,投过一个黑影。宋城斜靠在门上,灯火照在面上,眼睫毛投下一片剪影,挺括的鼻子,紧闭的双唇。岳凡觉得一道赤热的目光看过来,却偏偏灯光的原因,只看到宋城的那下半部脸。
岳凡从不知人还有这样热切的目光,仿佛会烧化人。“快来吃吧,要不就凉了。”说完就想逃回自己的屋内。可是回屋得通过宋城靠着的那个门。
看出了岳凡的窘迫,抬腿进了厨房,让开了门口路。岳凡几乎是夺路而逃。
不急,小凡凡我会有吃到你的时候。每次回到主家都有种不顾一切的念头,生生的克制住自己,还不是时候,还没那个能力。自己调查的越多,想杀人的冲动越大。每每想杀人,只能靠想这个沉默不语的人来抵抗那种冲动。还好,在这里能感到那冰冷的寒气离自己远去。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是第一次见他,还是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他。宋城自己也不知,只知喜欢呆在他身边那种温润的,让自己舒服的感觉。
过了年,雪开始化了,春天也应不远了。路也通了,电也通上了。宋奶奶和黄爷爷要回家。岳凡还是留他们一留,因为不久还得接他们回来。
这个世界只留给人们短暂的休整,就以另一面出现在世人面前。南方无情的洪水来了,北方却是高温。二月份的天,却是四十度的高温。太阳火热的程度已不是人类能承受的。在外面晒一天,皮肤就会发疼,发干,接着就是皮炎。人们一开始不知道防晒,可是几天过后,才明白太阳对人们造成的伤害是多大。皮肤抹上药也好的极慢,电视上电台还有网上才通知大家做好防晒工作,政府总是慢人一拍。又连着二个多月没有下雨,就连水库的水都快见底。地上种的早就晒死了,就是种下也活不了,人喝水都成问题,那来的水去浇地。葫芦村还不太显,因为在山区,村下还有一个天然的大坑。去年雪水化了,都流向那个大坑,多的才流向山外。城市有的早已断水。
村子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外出打工的,许多回来了。外面的东西太贵,先回到村子里,怎么说粮食也不用买了不是,等物价好了再回城里。
这个危机不是中国,更是全世界的。所谓的农业大国要比一些国家好的多,可是一年没有收成,缺口还是大的。电视上一再强调不会让人民饿肚子,可是大家还是不放心。以往那个国家有大型灾难,别的国家也会捐一点是个心意,现在一个国家比一个国家惨。且一开始并政府并没有重视,好多的粮仓没有救出来。光空喊有什么用,已好久没听说要发救济的事了。
外面的城市也开始乱了起来,部队的重要性突显出来。 部队驻扎在各个城市,维护治安,只靠武警或是警察已不能胜任城市的治安管理。
街上已没人再卖菜,各家的菜园的菜也都迅速的枯萎下去。岳凡家的大棚却像一个另类。有人学着在自家,用玻璃或是塑料盖大棚种菜,村长倒是带着村子里的人找到一眼山泉水。还有去年的粮食,这下吃喝都不用愁。镇上的人也陆续回来。村子像从一个垂暮老人恢复了青春般。吃喝比不上以前,更比不上城里,可孩子们不知道,一到晚上太阳落了山,村子里就有了孩童的笑声。
岳凡却没闲着,去年材让大家借的差不多了,今年得再补充一些,又到山上弄了点草回来,空间里的羊放出一些在后院,得给它们弄点吃的过冬。穿着厚厚的衣服防晒,背着一个大筐上了山。宋城也跟着,背后也背着一个大筐。村子里的人早已习惯这个跟在岳凡背后的人。
八月的天,天气闷热的让人心慌,可是到了下午,乌云开始往下压了过来,北风刮得人脸疼。不到半日开始下起了冰雹,接着的是漫天的大雪,这个世界已没了四季,只有严冬和酷暑。这个世界又给想播种的人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雪下了一天,黄爷爷等来了自家的儿子。在岳凡家吃过饭后,再一次确定了不接自家爹走的明确决定。这一次是黄师长叮咛岳爸,让岳爸看好粮食,不要再卖。又给了岳爸一把枪,给了些子弹。岳爸一唬,差点没接住。这世道真的要变。
黄师长也没多呆,雪太大,别走不掉,自己还得回部队呢。下次再换营地,应可以离这边近一点的驻地,那时再接老爹,如果岳凡他们愿意也可以接他们一起。
大伯家的三个女儿也都回来了,不知大伯怎么处理,张青也带着女儿住进了大伯家。本来显得宽敞的房子立即显得拥挤起来。二姐带着孩子来看奶奶,意思是看这边可能挤下,自己带孩子过来挤一挤,怎么说也是自家奶奶家,那有让别人住不让自家孙住的道理。
宋老太局促一安的和老太太坐在堂屋,老太太也没表态,只说这房子是你二叔盖的,地皮也有你二叔的,得问二叔。现在来看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太,有啥子用?
岳凡站边上,想都没想他们会住进来的事。岳凡上一世接触的人就少,虽说飘了几年,可是那也没有和女人说道理的经验。二姐家本就是做生意的又会说,只是现在眼中全是不耐,其实自己也不想和这种同性恋住一起,要给自己的孩子带坏了怎么办。 不过住进来再说,“哟,在那借的钱呀,跟谁借的呀?”
岳爸和黄爷爷在后面整理菜地,并不知自家有人进门,岳凡一看是二姐,虽不想让她进来,可是一想她说来看奶奶的,那没有不让人进门的道理。现在一听,正想着接话。
宋城拿着一张纸出来了。“借我的钱,不多不少五百万,现在利息钱还没给呢,你看你们是不是帮着还呢,这是借条。”说完一扬手中的纸。二姐一看从里屋走出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一身黑色显得收敛而不张扬,脚 边站着一只猫一样的动物,危险之气迎面而来。
“这房子当初我和爸没钱盖,欠的宋城的钱。要是你们想住,也可以,帮我们还上钱即可。”岳凡这次接话倒是挺快。
一个农村的房子值五百万,开什么玩笑,自己就算手里有钱,等这场灾难过后,还得回城去呢,在这弄个房子算是怎么回事。气哼哼的拉着孩子又回到了自家爹家。
看着那个女人就来气,也不知父亲是怎么想的,弄个不相干的女人在家。虽说是自己妈的表妹,后来又嫁给二叔,可是二叔离过婚,又住进自己家算怎么回事。母亲也不敢多说,自己家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是怕父亲。
看着在那玩手机的丈夫,气更不打一处来。“就知玩,啥也不干,要你有啥用?”大姐夫是律师,打一场官司,就不少钱,妹妹家更不用说,矿长那是年薪百万,就是自己光着脚也追不上。父亲原来见他那两个女婿从来都是眉开眼笑。就是自己这个不争气,说是做生意,全靠着姐夫和妹夫帮衬着,那次父亲见着,不是教训来教训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