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九尾摇曳,八荒流浪,七情六欲皆在人心,五湖四海传说不断,三月杨柳为谁而开,两行清泪无关他,一狐独行绕天涯。
本文以历史大概朝代为背景,但人物自拟,且与正史不相符合,慎入。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狐不归
第一卷:春秋
第一章:春秋
湖水清瀛,鸟禽成群,银装素裹的山峰云雾缭绕,真真是个人间仙境。
俯仰之间,天地变幻,只如腾云驾雾,冯虚御风,飘然若仙,不愧为昆仑山。
昆仑山有条昆仑河,昆仑河北岸的昆仑泉终年不冻,冷冽甘甜,为当地藏民视作神泉。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一股清泉蓦地从池地喷涌而出,如同一朵绽放的莲花。池中闪耀起微光,被那水流散成粼粼波光,与满天星辰交相辉映。不一会儿,光芒渐盛,一个人“哗”地从水中站了起来。
水珠顺着头发顺着脸颊顺着身体不断滑落,一头黑发及腰,湿漉漉地贴着身体。一张脸精致小巧,尤其是那双眼睛,眼角微微上挑,顾盼生姿,眼波流转之间风情无限,魅惑众生。确是男生女相,倾国倾城。
公元前770年,平王东迁,定都雒邑,史称东周。
东周时期,诸侯争霸,征战连年,孔丘携弟子周游列国,未得重用,回鲁后专心于古籍编修,此为春秋末期。
公元前483年,在冉求努力下,孔丘回鲁,之后专心执教。
日头已高高升起,街上行人来往,开始了一天的纷闹。
孔丘与弟子正在屋内谈论修订六经事宜,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一干人等均是抬头看向大门。
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看起来弱冠上下,一身简单裋褐,整齐干净,黑发束起,一张小巧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明媚而纯粹。手中提着束修,来意不言而明。
“请问,孔夫子在吗?”声音很清脆,带着年少未脱的稚气。
“在下便是孔丘。”一个蓄着长须的老者站了起来,其余的人也跟着起身。孔丘高高瘦瘦的,面上是和蔼的笑容。打量了一下门口年轻的少年,心下感叹,世上竟有如此貌美之男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我想拜夫子为师,不知可否?”浅笑晏晏,似是单纯,然而那双桃花眼却透出些许媚意,不知是故意,还是天生,“对了,我叫狐不归。”
孔丘眉心稍舒,对狐不归招了招手,颇为和善:“即使拜师,就赶紧进来吧。”
狐不归笑着应了声,便拎着束修进了大门。
孔丘坐在主位上,其中一个弟子端来茶水,狐不归将茶杯倒满,跪下向孔丘敬茶。
孔子接过茶,喝了一口,狐不归便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夫子”,孔丘起身将人扶起,对着他说道:“从此,你便是我的弟子了,记得和同门好好相处。”
“夫子请放心,我会的。”狐不归笑道,似是天真无邪。
“你的字是不归?”此时一个大嗓门突然响起,狐不归望向声音来处,那是一个高壮的中年人,短须几乎延伸到耳根处,生的粗犷,但一看便是个豪爽直率之人。
狐不归摇摇头,问道:“什么是字?”
子路愣了愣,说道:“字便是字了,像我,叫做仲由,字子路。”
狐不归想了想,说道:“那我,应当是无字吧,姓狐,名不归。”
“你不是已经束发了吗?你的父母还没有给你取字吗?”子路问道。
“父母?”狐不归歪了歪头,说道,“很早就死了。”
“不归,那你是独自生活吗?”颜渊问道,斯斯文文,彬彬有礼。
“对啊,一直都是。”
“那,为何名为不归?”颜渊疑惑。
“因为啊。”狐不归笑道,“有些人一旦走了,不喊是不会回来的。”
“这……或许不一定是不归吧。”子贡说道,“也有可能归不了。”
“可是,结果不都一样吗?等的人继续等,却怎么都等不回来,问一句胡不归也不会有人回答。”
“我看不如这样吧,你既已拜夫子为师,就让夫子为你取字吧。”颜渊建议道,岔开话题看向了孔丘。
狐不归一笑:“这倒是不错的。”
大家伙儿便都看向了孔丘,孔丘抚须而叹:“那便字式微吧,想必要等的人是可以听到这歌声的。”
狐不归点点头:“都听夫子的。”
孔丘对他笑笑,然后对着大家说:“差不多至午时了,大家把竹简收拾一下,然后准备午饭。”
“是,夫子。”众人纷纷作揖答道,之后便一起收拾了起来。
狐不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才帮着大家一起收拾,将竹简放至架上,动作娴熟。
吃饭时,大家相对而坐,安静无声。狐不归看了看其他人,便也沉默不语。
下午,孔丘带着弟子们去郊外赏青授学,颜渊背着七弦琴跟在孔丘身后,子路则是与孔丘并肩而行,看着十分开心的样子。
行至河边,几人席地而坐,孔丘将琴放于膝上,对大家说道:“立于礼,成于乐,乐者往往能反映出一个人的所思所想,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的,所以,知音难求,你们也都是读了许多诗书的,说来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谁来试试?”
第二章:式微
“回敢请一试。”颜渊说道。
孔丘将琴递给颜渊,颜渊接过,先是低低拨了两下,而后开始弹奏,并且吟唱起来:“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曲完毕,颜渊将琴双手递回给孔丘,孔丘接过,叹道:“征伐不休,何能守此信约。”
“夫子,子长相信,终有一日,天下大同,百姓安居。”公冶长说道。
“是啊。”孔丘的目光有些悠远,对着公冶长说道,“子长,不如你也奏上一曲吧。”
“是。”公冶长起身,拿过琴,想了想,开始弹唱。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
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狐不归抬起头,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公冶长,似乎在疑惑这式微的意思。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那时的他被天雷折腾得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然而却有一人救了他。那人是个很年轻的女子,眉目清秀,她带他回了住所,为他治伤,他还记得那段时间里,那女子经常倚在门边,唱着歌,唱的似乎就是这一首。
再后来,便没有后来了。他知道她在等人,但他还没见到那个人便被观音大士所带走了。观音大士说他虽已渡过雷劫,然九尾俱断,无法飞升,需再历凡尘劫,寻回九尾所容之情义,方可大彻大悟,得道成仙。
而经观音大士指点,他于此日前来寻孔丘。
可至于到底怎么寻回九尾,他却不知道。
“式微式微?”旁边的子贡推了推他,喊道。
狐不归这才回神,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不由得挠了挠头,问道:“怎么了么?”
孔丘笑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不归唱得如此动听罢了。”
狐不归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概是自己刚才想着事情便唱了出来,摇摇头说道:“最懂这其中含义的不是我们,是那些盼良人却不归的女子。”就像当初的她。
孔丘微微敛眸:“胡不归,且当归。”
狐不归怔住,不知道孔丘这句话里是否有什么含义,还是单纯地只是在说式微的故事。
“孔先生,孔先生!”一个人自远而近急急跑来,还不停地喊着孔丘。
“孔先生,不好了,孔鲤叔他突然晕倒了。”一个一身裋褐的年轻人焦急地说道,“您快回去看看吧。”
孔丘立刻站了起来,快步赶了回去,一干弟子纷纷跟上。
“伯鱼。”孔丘回到家中,看到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孔鲤,不由得眼中含泪。
此时大夫也恰好请来,几人都让开了点,让大夫去给孔鲤诊断。
大家静静地等着,大夫把了一会儿脉,收手说道:“孔鲤脉象极为虚弱,然老夫不知为何,无法开药,孔先生还是另请他人吧。”
“大夫,伯鱼之病症可否告知?”孔丘拦下大夫说道。
“抱歉,老夫才疏学浅,诊断不出。”大夫面有愧色,说道。
孔丘沉默许久,才说道:“麻烦了,大夫慢走。”
大夫摇摇头离开,似是惋惜。
孔丘坐到孔鲤床边,拉起孔鲤的手,对着弟子们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这几天就不上课了,我要照顾伯鱼。”
弟子们也知道孔丘的心情,纷纷道了句夫子保重身体便陆续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了狐不归仍然在原地,狐不归想了想,跑了出去追上了子贡。
“子贡师兄。”狐不归喊道,“子贡师兄等一等。”
子贡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问道:“式微,有何事?”
狐不归不好意思地低头说道:“那个,我没有地方住。”
“啊?你……”子贡惊讶道。
“我本来是在到处流浪的,没有固定的住处,只是听说了夫子的名声才慕名而来的。”
“这样啊,既然如此,那式微不如就先暂住在我家中吧。”子贡说道。
“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你吧。”狐不归虽是这样问,但睁大的眼睛显示出了他的期待。
子贡好笑地摸摸他的头,说道:“当然不会了,反正我家中房间足够了。”
“嗯嗯。”狐不归忙不迭地点头,“对了,伯鱼叔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子贡叹了口气说道:“这几年伯鱼的身体一直不太好,但是这一次似乎特别严重,也不知怎么就晕过去了。”
狐不归想了想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吗?如果伯鱼叔出事的话夫子该多伤心啊。”
子贡眼神一亮,说道:“我记得前几日宫中收进一株千年肉灵芝,据说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千年……肉灵芝?”狐不归低声念道,“或许,那不该叫肉灵芝,而是,太岁。”
“式微,你说什么?”子贡没有听清狐不归的话,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能不能问大王将这肉灵芝给伯鱼叔服用。”
子贡苦笑道:“不可能的,大王本身就对夫子不假辞色,又怎么可能让出肉灵芝来救治夫子的儿子。”
“那子贡师兄有没有什么办法呢?又或者说大王最有可能将肉灵芝赏赐给谁?”
“唔……或许是给喜爱的大臣或者妃子。”子贡说道,拍了拍狐不归,“唉,别想太多了,说不定伯鱼明日就没事了呢。”
狐不归无意识地点点头,跟着子贡走到了他的家中。子贡的生意做得很好,家中也是比较大,狐不归看到有好几间客房便放心地住了下来。
吃晚饭时,狐不归问道:“子贡师兄,能不能借我点钱币呢?我想买点衣服。”狐不归怕子贡误会又解释道,“我会还的,我可以帮你做工来还的。”
子贡忍不住笑了:“想买衣服而已,我和你一起去吧,就当我送你了。”
狐不归想了想,说道:“那也行,我想买一件换洗的衣服,加上一件舞衣。”
“舞衣?”子贡皱眉问道,“你要舞衣做什么?”
“反正有用啦,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呢。”狐不归狡黠一笑。
第三章:诱惑
“不成,你一个男子就算长得再好看也不能扮作女子,这是有辱你自己的。”子贡放下筷子,严肃道。
狐不归愣了一下,笑道:“反正从没有人把我当一个男人来对待。”
那笑里包含了太多嘲讽与冷意,子贡不由得怔了一下,开始心疼起眼前有些瘦小的人来。他到底是经受过什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子贡师兄既然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师兄带我去买几身换洗衣服便好。”狐不归又恢复了天真无辜的笑容。
子贡摸摸他的头,说道:“好的,给你买几身好衣服。”心中下了决定要将狐不归当做亲人来照顾。
狐不归低头吃饭,心中已有了计较。
是夜,夜阑人静。
狐不归悄悄地从房间里出来,轻盈地跃上墙头往王宫而去。
狐不归并没有来过王宫,也不知道鲁王住在哪里,所以只好凭感觉找着。他不了解太岁究竟被放到了哪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让鲁王自己说出来。
更深夜沉,狐不归变回原形,但是是化为人形的最初模样而不是变回狐狸。一袭白裘,头发束起一部分其余披肩散落,衬得容颜更加精致。狐不归看了看身后,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明明是九尾狐,却连一条尾巴都没有,也不知何时才能再长出来。
走至鲁王床边,狐不归轻轻上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推了推鲁王,鲁王睡得正酣便感觉到有人正在推他,睁开眼就想骂人,入目却是一片白色,然后便是一张小巧精致的脸,一双桃花眼正无辜地看着他。
鲁王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坐了起来,俯视着蹲在床边的人,说道:“你是什么人?”
狐不归摇摇头:“我不能说。”
鲁王眯了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狐不归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他竟然不想叫人进来把人抓起来。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找你帮忙。”狐不归眨眨眼说道。
“哦?帮忙?帮什么?”鲁王问道。
“我想要太岁也就是肉灵芝救一个人。”狐不归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他虽然在这人间呆了许久,但多数躲在昆仑山修行,再加上自雷劫过后记忆消散,九尾缺失,更是需要努力修行恢复过来。是以,他在凡尘真正游走的时间并不长,而这说话的方式也是比较直来直去的。
鲁王苦笑道:“那你可是找错了地方了,那肉灵芝已被季康子拿走了,你要找也得去那里啊。”
狐不归疑惑道:“可是,那不是献给你的吗?”
鲁王摇摇头:“如今这鲁国真正作主的可不是我了。”
“啊?”狐不归仍是不太明白,但他选择性忽略了这点,说道,“那好吧,我去找找季康子。”说着,便想要起身离开。
“等等。”鲁王喊住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说了一句,“小心点。”
狐不归点点头,说道:“嗯,会的。”说着,便打算出去,开门时回头一笑,“你好好休息吧,打扰了。”
鲁王被那个笑容看晃了神,待回过神来狐不归早已不见。鲁王低头无奈笑了笑,起身走到桌边,研墨提笔,在绢丝上画了一幅画。画中的人保持着开门的姿势,偏头一个笑容,谢了万世繁华。
多少年了,没见过这样纯真的笑容了,于是入了神,手中的笔就这么拿着,一滴墨滴落,晕染开来,然后苦笑。
狐不归从王宫出来,便去找季康子所住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