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潜那些事儿 下——林花一谢

作者:林花一谢  录入:03-08

“昂。”

“你和你初恋好多年前就拜拜了是吧?”

“昂。”

“那你空窗的这么多年都干嘛去了?也不和其他的同性恋勾搭勾搭——给初恋守身哪?”姓秦的说完自己先乐上了,吃着牛扒地哈哈笑,何诺抽了抽嘴角,权作微笑。

“你说说你吧,感情感情一片空白,事业嘛——这些年光拼事业啦?”姓秦的拿叉子指着他,嘴角露坏地笑。

何诺没啥反应,反正丫就是嘴欠!——想当初他要不是两头没着落,姓秦的要潜他,他也不能答应啊。

“真没和别人勾搭过啊?”姓秦的把脑袋凑过来,饶有兴致地又问。

“昂。”

“为什么哪?你一个大好年华的Gay,这么耐得住寂寞?”秦桑还是兴致勃勃的,但是感觉上比刚才认真不少。

于是何诺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以前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当初初恋惨淡收场,之后他就开始一心一意地打拼事业——当然了,这些年来他的演绎事业一直没什么发展,但那是后话了。

就像秦桑说的那样,这么多年了,他怎么没想过再找个什么人谈场恋爱呢?——他可不认为这里头有沈云琛什么事儿,没错,沈云琛一度对他有过影响,甚至因为这个人的关系,他的整个人生轨迹都给改变了——但是这个人的影响力也就到此为止了,两个人分手的时候他是伤心过,但要说因为这个从此不敢再接触感情这种东西,那可就太扯了。

尤其这些年他爸又单方面断绝了他们的父子关系,他需要的不仅是事业,他还需要感情。

——于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秦桑拿眼睛盯着他,嘴里一动一动地咀嚼着牛扒,一边等待着他的回答。

等何诺觉得自己想明白了,他就跟秦桑实话实说了:“我是觉得感情这种东西有点虚,我并不是说它假,但是它太容易变质了,也许一开始是真的,但是不知不觉可能一切都改变了,我想抓住一些实在的东西,比如说我红了,那我就是红了,我会拥有更多的粉丝、拿到更多的资源、接拍更好的剧本——这个永远都不会变,我把它抓在手里了,它就永远都是我的!”

“——噢,”秦桑似笑非笑的,“现实主义啊?”

现实主义吗?算吧。

“不对不对,”秦桑很快又说,“你这是浪漫主义里的现实主义!”

何诺想了想,觉得这个好像也有道理,总之两种说法他都没意见,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地红起来,只要确定了这个,他就心安理得又心满意足了。

回到北京的时候是下午七点左右,晚上好好睡上一觉,正好不耽误第二天拍戏,何诺之前已经跟导演联络过,知道他第二天能正常过来拍戏,导演就把他的戏份安排在了早上。

这场戏是他和男二的对手戏,剧本中他俩的对手戏挺多的,之前就已经拍过了几场,所以第二天一早就要跟沈云琛一起拍戏这事儿在何诺心里没有激起丝毫涟漪,看剧本背台词练习表情的时候何诺心里也很清静,第二天见了沈云琛也是像往常那样打个招呼:

“早啊。”

“——早。”

然后就是各自化妆造型准备拍戏,交集当然有——都在镜头下,何诺可以跟其他人说说笑笑,但是上回那次不愉快的会面之后,再和沈云琛说笑似乎是既没必要也没可能了,大家看着也并不觉得奇怪,没人知道他和沈云琛的过去,大家都知道他俩就是个点头之交。

这天收工之后何诺去了趟洗手间,结果从隔间里出来就和沈云琛不期而遇了。

何诺应付着笑了下,就打开水龙头洗手。

沈云琛也笑,何诺不知道他有没有解决完生理需求,他脸上带着笑,站那没动弹——既不急于去里面的卫生间,也不急于把手洗干净。

这里并非闹市,卫生间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越发显得安静,何诺想赶紧把手洗干净赶紧走人——但是又不想走得太匆忙,在沈云琛面前,他想表现得坦然一点。

他曾经以为他已经把这个人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但是现在单独见了面,他发现沈云琛还是能调动他的一点情绪。

沈云琛很快开了口:“你演得可真不错,和你在一起很容易入戏,比当初好多了……”他语气中有些感概,“真是不错,我是说真的。”

“……噢。”

何诺知道这个“当初”是什么时候,当初他刚刚入行,很幸运地被一家经纪公司给签了,当初他还和沈云琛在一起,两个人演的都是龙套角色,他没戏可拍的时候就去看沈云琛拍戏,沈云琛有空了也来片场看他。

卫生间里有片刻的安静,沈云琛很快又说:“看你现在这么好,我挺高兴的。”

“噢……谢谢。”

手洗完了,何诺抽了张擦手纸边擦边出去了。

沈云琛的事情他没特意去关注过,但是娱乐圈这种地方,最不缺的就是风言风语,沈云琛怎么会沦落到来演配角——这件事何诺奇怪,别人自然也奇怪,何诺已经听到了传言,因为他和沈云琛走得不近,所以传言刮到他这来的时候也就格外的没有顾忌。

据说沈云琛是得罪了人,一种说法是他得罪了款爷,跟款爷勾搭的同时还在外头勾三搭四,更有甚者还说他在外头染了病,然后传染给了款爷,于是就把款爷给惹恼了,还有一说是他和有妇之夫搞在一起,然后有妇之夫的老婆也是个有背景的,东窗事发之后人家就出手断他生路,如此等等。

流言纷纭,沈云琛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又是怎么把人给得罪了,这个似乎谁也说不准——甚至他是不是因为得罪了人才不得不来演配角的,这个也不能断定,但是有一个很可靠的消息说沈云琛之前的好多个通告都黄了。

大家私底下谈起沈云琛,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看热闹的心思,说他以后要混,恐怕是不容易。

何诺本来对沈云琛的消息漠不关心,现在不得已听到了这些议论,心里就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第二天晚上何诺被秦桑给叫了去,还是老地方——秦桑家里,近来秦桑打电话叫他过去他都不会再问去什么地方了,这就跟计算机里设置了默认一样,默认就是秦桑家里,何诺觉得他给秦桑省了不少钱,这一趟趟的酒店钱攒在一起——注意是五星级酒店——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在卧室里做爱的时候,何诺发现床头的墙壁上赫然多了一副拼图——就是他和秦桑一起拼的,东方大裂谷里的那一副,拼图已经装裱好了,端端正正地挂在了墙壁上。

见他盯着拼图看,秦桑一笑说:“早知道该在那地方拍个合影的,放上去也耐看,下回我们找个好地方拍张,再把它给换下来。”

何诺笑笑没说话,他一个翻身骑在了秦桑身上,开始做些床笫间的乐事。

至于说下回拍张合照什么的,谁知道还能不能有这个“下回”啊?他和秦桑的关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这个可是说不得准,说不定今天还好好的,明天秦桑突然就觉得腻味了呢?

真要到了秦桑腻味的那一天,何诺估摸着他大概会得到一张支票——支票他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得记着问秦桑一句话,问以后需要帮忙了,还能不能来找他。

何诺觉得秦桑会帮忙的——问题不大,所以别的什么也就不担心了。

说起来他和秦桑是去年秋天认识的,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一年的时间,也不算短了。

他和秦桑之间虽然只是一场交易,但是都这么长时间了,情分也是有的。

情分这东西,不仅秦桑对他有,他对秦桑也有。

这段时间秦桑又跟他提了让他进他新鼓捣出来的那个娱乐公司的话,何诺只推说和现在的经纪公司还没到时间,他之前跟秦桑说要想一想,他是真的想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动为宜,要真跳到秦桑那去了,以后断也断不干净。

只怕会徒增烦恼。

他是不会一直呆在秦桑身边的,先不管秦桑腻不腻味,等时机成熟了,他自己也是要走人的——当然了,这个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横看竖看也是秦桑先冲他甩出一张支票来的面大。

第66章:俩人是这样纠结滴(六)

第二天秦桑倒是没有突然腻味,接下来的好多天秦桑都没有突然腻味,日子平平稳稳地过到了九月中旬,十月份的时候他们要到东京去参加电影节——这个行程是早就定好的,万老师之前就跟导演说好了,要把这个时间给腾出来,于是整个九月份光拍戏何诺就给忙坏了,他是男一号,时间紧任务重,赶戏是必须的。

何诺便顶着九月的烈日,把戏拍了个昏天黑地。

何诺并没有怨言,他很重视下个月份的东京电影节——其实有关演绎事业的每一个活动他都很重视,但这次是去参加电影节,他还是头一回参加电影节呢,东京电影节又是国A类电影节之一,自然更加应该引起重视。

他当然知道这次去东京自己不是主角,风头都在白宇诚那里呢,自己也就是个衬托红花的绿叶,不过这也没什么,他还是该怎么准备就怎么准备,他不光是为了自己,他也为了秦桑——这不仅是他的电影,这也是秦桑的电影。

夏天天黑得晚,这天等天完全黑下来了片场才收了工,时间还不算很晚,于是有人提议去喝个小酒,还有几个人附议,何诺就实在不能奉陪了,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何诺随手把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看了看,拍戏的时候当然不能带着手机,他都是把手机调成静音和身上的衣服放一块儿。

不过一般也没什么人找他,联系他最勤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万老师,一个是秦桑,万老师找不到他自会把电话打到小夏那,秦桑找他就更没什么正经事了。

这回翻出手机一看,何诺却是吃了一惊。

手机上赫然有十二通未接来电的提醒,其中有两通是公共的、陌生的号码,另外十通都是他妈打来的,一通接着一通,从下午一直打到了晚上。

何诺是既疑惑又吃惊,赶紧地给他妈拨了回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了,他妈颤巍巍地在电话那端叫了一声:“……小诺?”

何诺心头一惊,连忙回应道:“妈,是我。”

他妈一抽鼻子:“你这孩子,你说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何诺心里是急慌慌的,在他的记忆中,他妈还从来没这样过:“妈,发生什么事了?”

他妈的声音隐隐带上了哭腔:“……小诺,你快点过来吧,过来你爸医院这,快点过来吧。”

何诺再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妈就哽咽着说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等他过去了再跟他说,何诺是既恨不得马上把事情打听清楚,又恨不得立刻赶过去他妈身边,急迫之间也只能先过去再说,何诺放下电话就开车过去了——在他妈面前,他本来是打定主意不让跑车露面的,但是现在情况紧急,也就顾虑不到这一层了,这个时间车可不好打。

赶往医院的路上,偏偏又遇上了堵车,何诺急得恨不得一个劲按喇叭——但是按不按的也没有用,好不容易终于开到了医院,何诺也不去找停车场了,在医院门口找了个空地儿就把车停下了,中间还差点擦撞到了行人,引来了几句斥骂。

何诺什么也管不了了,下了车就匆匆忙忙地往医院里头赶,一边快走一边给他妈那去了个电话,他妈给了他一个病房号码,让他到病房来——何诺听了心头就是一紧,他最怕的就是家里人得了什么病。

赶到病房里,入门就看见他妈正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手背上还吊着点滴,何诺心里暗暗地就有些恐慌,一时竟不敢出声询问。

他轻轻地把病房门带上了,屋子里除了他妈之外,还有他爸和他妈的好姐妹陈阿姨陪着,他爸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妈是一看见他进门就开始抽纸抹鼻子,最后还是陈阿姨开口解了他的疑惑:

“你妈中午突然说肚子疼,送到医院里来,说是急性盲肠炎,下午刚动了手术。”

——急性盲肠炎吗?

这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病,何诺松下半口气——只是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妈这样把他叫来,显然不会只是因为她得了急性盲肠炎。

何诺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他抓住他妈没打点滴的那只手,询问道:“手术还好吗?没出什么问题吧?是不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他妈对着他要哭不哭地一咧嘴,但是点了点头,抽着鼻子断断续续地说手术没问题。

这当然是好事,虽说何诺心里越发没底了,不过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会比家里人身体出问题更糟糕,他瞅了瞅他爸,他爸脸色沉得厉害——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能去招惹他爸。

他妈又是个受了刺激的状态,并不容易把话说清楚,何诺也不想刺激他妈,他看看陈阿姨,陈阿姨会意,把他拉到一边小声地把事情告诉他了。

何诺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原来今天除了他妈出乎意料地动了盲肠炎手术之外,另外一个人也动了手术——就是窦姑姑的公公,前些天病人被从外地送到了医院里来,安排在今天下午做心脏病手术,他爸是主刀医生,他妈下午因为腹部绞痛被送来医院的时候,他爸正好在给人动手术,急性盲肠炎虽说不是大病,但却需要立刻手术,动手术就需要家属同意签字,急诊室的人认识他妈,知道她是何大夫的太太,也知道何大夫正在做手术呢,于是医院就给他打了电话——他没接到,医院只好又找他爸,手术室里是不能带手机进去的,医院就让可以进出手术室的小护士给他爸带了个口信进去,他爸知道了,就让小护士出去把手术知情书给他捎进来,小护士出去了——之后却好长时间没再进来,他爸心里焦急,就自己出去找急诊室了——他爸虽然是主刀医生,但是难度不高的一般性手术,在手术台上实际操刀的其实是他爸手下的医生,他爸在一边负责监督指导,下午的这场手术一直进行得很顺利——在他爸离开之前,这种类型的手术操刀医生已经做过很多次了,所以他爸并不是很担心,他爸急匆匆地出去在手术知情书上签了字,又急匆匆地赶回了手术室,前后不到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手术情况却起了大变化,病人的血压突然急剧升高,医生护士马上给病人降压,但是很短的时间内病人又并发了心肌梗塞,这时他爸赶回了手术室,马上对病人进行了抢救——但是没有用,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之内,心肌梗塞引发病人心脏破裂,抢救无效,病人死在了手术台上。

窦姑姑一家当然不能善罢罢休。

心脏病手术中因为并发症导致手术失败甚至死亡的例子并不少见,当时手术室里操刀的也是有经验的医生,就是他爸没离开过,很大可能病人还是救不回来——但现在的问题是,他爸是主刀医生,而且,在手术中离开了五分钟!

最糟糕的是这个五分钟不知怎么还被窦姑姑一家给知道了,也许是急诊室里或者其他的什么人露了口风——在还不知道这个五分钟的时候,窦姑姑一家已经在手术室外头堵着他爸大哭大闹了一场,现在知道了,那还了得!

他们找到了他妈的病房。

病人这回来北京动手术,两个年轻力壮的子侄一起跟着过来了,陈阿姨说他们气势汹汹地一把把病房的门给搡开了,说话间就对他爸推搡开了,要不是病房里正好有几个年轻医生在,眼捷手快地把人给拉开了,现在还指不定闹成什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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