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下午太阳透过树林的遗体照向他们的时候,一行人才找到了合适露营的地方。公主依然很乐观的表示正在接近圣墓的位置,神官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西蒙则在研究水域里有没有咸水鳄可以吃——他那一大串马屌在第一天进入沼泽的时候就掉进水里,陷进一堆陈年烂泥和腐烂的植物里,无法承担让他进补的职责了。
望向已经开始动手搭建临时庇护所的骑士,猫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而且相比起来,他还有生理需要要解决。虽然饮水减少了,但他们还是试着从蕨类植物的叶片上搜集露水,以及一些水生植物的茎上咀嚼水分——这都是贝尔的提议,明明应该很少出门的法师,竟然出人意料的有如此丰富的荒野求生知识。
透特想找个背人的地方放一下水,在古旧的树林里转悠了几圈,选好合适的地点,刚要脱裤子,却发现了一个金色的背影,他好奇的刚要凑过去,就被一只手搭住了肩膀——
“好小子,原来你也好这口。我们stalker界果然人才辈出啊!”毫无疑问,勇者又一次神出鬼没了。
“我……只是刚好要过来撒尿!”透特小声的解释。
“我懂我懂,”勇者点点头,“我也是刚好到这边来捉鳄鱼。”
然后他就完全不顾透特的阻拦,以潜行的姿态朝着前面那个金色的背影摸过去。猫人挣扎了一下,以“我只是要监督救世主这个大坏蛋”为理由,说服了自己,也跟着朝前面摸过去。
以猫人的视力,已经能看到公主脖子上挂着的那条蛇尸……那已经不是蛇尸了,而是一条被完整剥下来的蛇皮。公主的手此刻已经把连体战衣的上衣脱掉,露出了骨感的肩膀和消瘦的腰肢,她的手在身体前方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那条筒状的蛇皮……
“诶嘿嘿……”救世主还在不知死活的向前靠近着猎物。
折耳猫人以他天生的敏感性停了下来,……怎么看这氛围都不太对,公主的背影越看越像是……
“卧槽!!!!!!!!!!!!!!老子的眼睛!!!!!!!!!!!!!!!!!”前面的勇者突然鬼叫起来,然后连滚带爬的一边叫骂一边逃走……
透特的目光追着主人跌跌撞撞的猥琐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一棵树后面。
然后他无辜的转过脸来,发现贝尔也正无辜的看着他,漂亮的脸蛋上满是疑惑不解。脱去战衣的上半身皮肤雪白娇嫩,她那纤长美好的手里,一手抓着盛着液体的蛇皮,一手握着一根尺寸不俗的荫茎……
“呃……”透特很后悔刚才没跟主人一起叫骂着逃走,现在要单独和那根扎眼荫茎的主人面对面。
“来小便?”贝尔“公主”倒是很随和,完全不介意刚才那夸张的状况。他转过身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再转过来,那根神奇的内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透特盯着对方紧身战衣的胯间看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有多不礼貌,他讪讪的点点头:“嗯……是啊……”
公主大方的走过来,把半满的蛇皮递给他——
“不要浪费,我们已经到了需要喝尿的时候了。”
23、天体研习营
“我们的友谊出现了危机。”勇者站在石台的边缘,一边小解一边说。
吉尔多还给他一个“我们什么时候存在过友谊”的眼神之后,乏力的坐了下来。今天是进入沼泽的第七天,进入废墟内部的第二天。
在他被贝尔强行灌了两袋子尿之后,人生就已经画上了一个句号了。
“我突然想到可以先用冰魔法把空中的水汽冻起来,然后用火魔法把冰块化掉,这样就可以得到淡水了。”
这句话是神官这辈子听过的最令人绝望的话,尤其是在他因为缺水而被灌了尿之后。
此刻他们正待在处于水中的建筑物内部,又一次在贝尔的引导下十分成功的迷路了。两天前贝尔总算找到了圣墓的位置,但是,由于地面塌陷,圣墓的一部分已经沉入了水中,而不巧的是,沉入水里的部分正好是其入口。
于是贝尔提出了一个恐怕是他这辈子提过的最糟糕的建议,那就是从水中潜入圣墓——而这个该死的建议居然被他们一致通过了。
事情根本就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且不说圣墓本身就是一个复杂的建筑群,由于地质变动,原先的建筑物被破坏,许多不同的建筑物叠加在一起,使得原始的图纸根本派不上用场,比如说,他们现在坐着的这几块石板,很可能是本来属于教廷的某个高塔的部分——从那缺胳膊少腿的神像和颜色斑驳几乎脱落到光的壁画来看——断裂之后砸落到这个位置形成的。
不过总算这里还是一个开阔的空间,看起来应该是原先的祭祀大厅或者其他类似用途的地方,虽然有一半倾斜着浸没在水里,但总好过他们之前待着的那个随时会让人幽闭恐惧症大爆发的小墓室。
更糟糕的是,手贱的勇者掀开了墓室里的石棺——天知道他哪里来的撬棍!结果惊动了墓主夫妇和随葬的其他已经尸鬼化的亡者,结果又是一番混战——比以往糟糕的多的是,这一次空间狭小,一半以上的区域还是水,吉尔多在水里几次被迫和干尸们亲密接触,简直已经恶心得连反胃都懒得了——哦对,他的胃在喝完贝尔的尿之后就已经被呕出来了。
但是最后,看到众多先辈——他们活着的时候可能是远比自己更加优秀的精灵——被削掉脑袋,或者炸成齑粉,总是让人有些遗憾的。当然,这一切都要怪那个罪魁祸首。
吉尔多愤恨的看了一眼勇者那光溜溜的背影。因为水质中盐分过高的关系,衣物浸水之后即便烘干,也只会让皮肤瘙痒红肿。最终,大家都只好把衣服脱掉,至少皮肤上的盐分还能用淡水清洗一下。
虽然说都是脱衣服,但以吉尔多的本意多少也要留下一条内裤遮羞的,西蒙这个不要脸的救世主——完全在意料之中的非常爽快的就把衣服给脱光了。尽管吉尔多对他抗议说这是对人的视觉污染,可是勇者却完全不以为意,还宣称心中正直的纯爷们儿不会在意另一个纯爷们儿的裸体。
但是,在紧接着贝尔也脱光的情形下,勇者又大叫受不了要求贝尔把衣服穿上。
“我的内裤都被你拿走了,我这样光着完全是因为你。”贝尔不客气的说。
“你刚刚已经把自己升到我心目中的仇恨名单第二位,我建议你不要再放嘲讽了,否则就超过涅加尔了。”勇者脸色凛然。
于是吉尔多看到了自己这辈子看到的第三具裸体——他的好友贝尔的身体。
“就算你是为了和西蒙赌气,也不用真的一直光着吧……”吉尔多对依然同样光着屁股坐在石板边缘的好友劝说着。
贝尔的长发现在已经完全散开,有一部分浸没在水中,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就像天上的星河落到了水里。
听到吉尔多的话,贝尔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然后单膝跪下,揉了揉朋友的头,安抚式的把对方的脑袋拉到自己怀里,用下巴蹭了蹭。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担心~”他似乎是故意恢复了那甜美可爱的口吻,安慰着他的同伴。
但是……
吉尔多僵硬的推开他——
“真是谢谢你的安慰,不过……”他盯着贝尔双腿之间勃起的那个部位,一脸无语的又看了看对方潮红的脸蛋,“你到底在兴奋些什么啊!!!不要就这么随便被那奇怪的混蛋给带到沟里去啊!!”
“男人脱光之后会兴奋是很正常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完水的勇者也走了过来。
吉尔多扫了一眼他那斗志高昂的部位,恨不得到传说中雪山脚下神僧们修炼心志的大瀑布里去冲洗眼睛——
“别把所有男人都想得像你一样变态好吗!!快把裤子穿上!!!”吉尔多懊恼的大喊,企图把刚才看到的画面震出去。
“嗤——!”勇者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指着吉尔多的裤子,“你自己不也激凸了吗!”
吉尔多地头一看,的确……自己竟然也失态了。这种不正常的脸红心跳到底是刚才就有的,还是因为羞愧于自己无法自控的失礼呢,他有些迷茫的看着还搂着他的贝尔。对方正双眼含水的看着他,伸出他那戴满魔法戒指的右手,托起吉尔多的下巴……
“虽然知道是搞基但不知道为何如此让人硬呢……”在一旁的勇者赞叹着。
然后他被走过来的涅加尔从背后拍了一下脑袋,“你两谁能用个冰法把这房间里的水雾冻上?“
经他这么一提醒,吉尔多才意识到,刚才不知不觉中这个空间里的雾气已经变浓了,现在甚至浓得看不清他们所在石板边缘之外的情况了。
“这?这到底……?”
他还没把疑问说出口,水里已经传来一阵轻微的水花声,伴随着天籁一般美好的歌声,由远及近。吉尔多明知道这里是废墟里一个封闭的空间,可是在这水雾和歌声中,却恍惚觉得自己是茫茫大海上的水手……
“……my jolly sailor bold”在吉尔多没有意识到之前,他甚至跟着这天籁般反复回响的声音,不知不觉的歌唱了起来。
而另一个难听的声音,也完全不在调上的附和着……吉尔多转过头去,发现勇者正一脸痴呆的望着前方雾气的深处,嘴里不停的唱着水手船歌,疑似是要朝着水里走去。
不知道为何,他完全没有要阻止对方的心态,反而也想跟着一起,融入那片淡淡的蓝白色雾气中……
涅加尔此刻已经找出了火把,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剑,挥动着火把企图驱散附近的雾气,冷静而大声的说:“出来!不要玩这种把戏!”
然而他的威胁却没有得到回应,歌声依然不停,声音却更大了,似乎也在这栋废弃的旧建筑中引起了更多的回响。最终勇者根本没有听涅加尔的警告,也不顾他的阻拦,踏入水中,逐渐消隐在了浓雾里,就像海上迷失的船只,悄无声息的融入了大海。
而这整个过程中,吉尔多都安静的把脑袋整在贝尔的锁骨上,任由对方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亲吻他的耳朵……就这样,什么也不想,跟着船,安静而缓慢的在月光下下沉……下沉……下沉……一直到深处……那蓝色海底里……人鱼窃窃私语的……秘密……乐园……
他几乎要在这声音和大雾里舒适得闭上眼睛,享受这精神上永久的宁静。
可惜的是,他选择了一个恐怕连死了都不能安宁的猪队友。
水中传来打斗声和勇者惯常的骂街语言,接着雾气开始渐渐消散,吉尔多不再感到幸福而松弛,现实一步一步的回到了他眼前,他看着提着剑站在原地观望的涅加尔突然后退了一大步。
接着,一个长着鱼尾巴的生物被人甩到了他们所在的石板上,正好落在涅加尔面前。
吉尔多勉强看清了这是一条有着海蓝色长发的人鱼,因为离开了水,正无力的在干燥的花岗岩上挣扎着。
紧接着,浑身湿透的勇者带着水哗啦一下爬上来,一脚踩在人鱼的背上——
“臭娘们儿,你要是不能证明自己是个母的,老子立刻就吃人鱼刺身!”
24、海的剩女
对于贝尔来说,要发现气氛的不对劲,其实并不困难——更何况他习惯性的在附近的水域里扔了两个探测法球。
他那副假装迷茫动情的样子,不过是在借机调戏好友罢了……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而所谓的危险性,以贝尔的观察,如果这个队伍真的到了要全部靠他的地步,那基本上已经遇到了毫无生还可能的灭顶之灾了。
所以,他放心大胆的把注意力放在了中招迷糊的好友身上,至于那危险的源头,——恶人自有恶人磨。
于他,吉尔多算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了。这个小时候一本正经的说着什么“绝不让他们送你去祭神!”的运动废柴,在自己表示真的吗那自己以身相许作为回报的时候又红着脸说“也,也不用啦……你高兴就好……”的笨蛋——实在是,太。有。娱。乐。性。了。
贝尔的名字是在出生两周后,由最小的姐姐起的。那大概算是她临行前的赠礼了吧。他并不亲身认识自己的任何一个姐姐,毕竟当他真正开始懂事的时候,她们早就已经不在了。因此他也无从得知自己是否在王室中也是特殊的,——他比一般的精灵更擅长理解和使用魔法,却也比一般的精灵更加冷漠无情。
宫廷的魔法导师曾经评价他为血管里流淌着魔力,而他的德育老师却对学生的表现连连摇头——“殿下天生缺乏同情心,他没有能力理解他人的痛苦,甚至不懂得爱……”,这是他在面见女王时给予第十公主的评价。然后就被第十公主略施小计给弄丢了饭碗。
贝尔实际上并不反感这个评价——这个评价很客观,甚至从侧面证明了他正是他母亲的孩子,十足的王室风范——冷酷无情。
他仅仅是讨厌别人绕过他向女王打小报告罢了。
因此,他对吉尔多的感情,离爱相去甚远,用一位诗人对其同性火包友兼同行兼狗腿的评价就是——“他非常喜欢他,因为他让他感到愉快”。
当勇者逮着人鱼尾巴在水面上来回摔,然后“啪”的一声把这海底生物扔上岸的时候,贝尔的注意力还在吉尔多身上,他只抬眼瞄了一下这条深青色鱼尾的人鱼——她的鳞片正在脱落,星星点点的露出了其下新长出的亮黄色鱼鳞。蓝锦人鱼?贝尔挑了一下眉,他对海洋生物的认知完全来自于书本记录和插画,这种人鱼的体貌特征不算太有特色——在人鱼当中来说,比较有趣的是他们的繁殖习性……
接着,永远无限坑队友的救世主爬上岸来,在他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重重一脚踩在人鱼背上,后者毫无悬念的发出了一声让人心神荡漾——不,心神俱毁的惨叫。
贝尔反应迅速的捂上了吉尔多的耳朵,自己却被震得脑袋嗡嗡响。然后,就在这耳鸣中,他像看哑剧一样看着勇者用粗暴的手段让人鱼闭了嘴,骑士用更粗暴的手段让勇者闭了嘴……
“……所以……你到底是女的吗?”贝尔的听力渐渐恢复了正常,才发现勇者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这个就算衣着也依然能从外观上显得乱七八糟的男人,拿着一把看起来像是骨制的匕首,恶狠狠的用刀尖抵着人鱼的后颈处。
唔……真是相当专业的要命手法。贝尔俏皮的弯了弯嘴角,一般人都习惯把利刃架在对手的颈部前方,很少有这样抵在颈椎处的——大概在大多数人看来割破颈部前面柔软的皮肤和组织,撕裂大血管,更有威慑力。然而事实上,即便是割破了大血管,只要把伤口抬高,及时止血,也未必就会殒命——但是,切断颈椎,却是怎么也救不了的立扑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