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雄即雌的人名。
更加毫无疑问的是,没有谁会愿意在和心上人共赴云雨时,听到对方口中喊着他人的名字。
更何况是攻尽天下的帝王家。
“那个祝云……是谁?”古溪凤麟一下从背后捏起了记守春的下颚,薄唇里泻出的嗓音,非常的低柔醇厚,却听得人胆寒心惊。
“祝云?”记守春蹙眉,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时那厢古溪凤卿也在青年体内爆发出了滚滚热灼,待男人从激情中略微平息下来后,浑身都汗涔涔的王爷,思路异常清晰,“说,那个祝云是谁?”
这时还躺在古溪凤麟怀里咻咻喘气的记守春,真真是一头雾水。
因为剧烈运动过后,全身都软到不行,所以记守春还想着换个舒服点的姿势躺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古溪凤麟牢牢禁锢在了胸前,动弹不得。
此时的皇宫外面,明明还是春风清软,可在宽敞明亮的大殿内,却是风也倦怠,只有那鼎炉中的沈香还在嫋嫋散着,游丝缕缕,把屋中的气氛衬托得越发沉静诡异。
“你们在发什么疯?”被古溪凤麟按得动弹不得,记守春有些皱起了眉头。
“你若不想受苦,便告诉我们,那个祝云是谁,又和你究竟行了多少次苟且之事。”一手制住记守春,古溪凤麟一只手已经按住了对方的经脉,开始输起了真气。
能让宝贝被他们干着,嘴中还念念不忘叫着对方的名字,可见记守春和这人上过了多少次的床!
一想到这里,凤麟帝的眼神就越加阴暗,沈的如同阴霾遮天,里面挤兑不出半点儿光亮。
“你们就不觉得,可能我刚刚只是喊了声住手?”不愧是从小做药奴练出来的,虽然现在记守春觉得身上每一处血肉都像是要沸腾爆炸开来一般,脸上也是冷汗如瀑,但居然还是存着一丝气力去消化古溪凤麟的莫名逼问,而且,还能够思路活跃的为皇帝老爷抽丝剥茧。
“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做回答吧。”这会儿凤卿王爷的反应却有点儿奇怪,似乎并不像他大哥凤麟帝那般怒气冲天。甚至可以说是不怒不气。
瞧了眼浑身被冷汗浸湿的爱人,古溪凤卿眼神阴冷,没有丝毫的动容,人已经走下了龙榻,慢条斯理的为自己穿戴起龙袍。
不知为什么,刚才记守春那一声气力虚浮的“祝云”,让古溪凤卿他听的很不舒服。
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脑袋放空,思绪全无,甚至一向爱斤斤计较的凤卿王爷,现在还不愿和爱人探讨关于这个第四者的事情。男人他只想一个人好好静静。
“凤卿?”见对方走开了,古溪凤麟挑起眉梢,很是好奇,自己那个大坏蛋弟弟,居然变得如此虚怀若谷了?
“不是该轮你做了吗?”走到桌边坐下,古溪凤卿自顾自为自己倒上了杯泛凉的茶水,只言片语中,男人残酷的本性已经流露无遗。
而就是古溪凤卿的这一声,让还在受刑的记守春感到了砭骨寒意。
“的确。”古溪凤麟伸出了猩红的舌头,从容不迫的舔过自己的薄唇,如同一只正待吞噬猎物的毒蛇!
鹰眸里面闪起如魔的邪寒,古溪凤麟随手就将瘫倒在怀里的记守春往榻上重重一丢,整个高大威猛的身躯就压了上去。
“砰……”听到自己脊背撞上床榻传来的沉闷声,记守春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弧度,带着些讥诮:翻脸不认人,出手不念旧情,这还真是帝王家一贯秉持的精神。
“你要干什么?”勉强把喉间的一股血腥给咽下,这时记守春才有力气发问。
“不明白么?如果你不肯说出那祝云是谁,我就只好这么将你折磨下去了。”提起记守春两条湿漉漉的长腿,那厢皇帝老爷借着自己弟弟留下的浊夜,一下就冲了进来。
第二十六章:狠下毒手
“不明白么?如果你不肯说出那祝云是谁,我就只好这么将你折磨下去了。”提起记守春两条湿漉漉的长腿,那厢皇帝老爷借着自己弟弟留下的浊夜,一下就冲了进来。
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古溪凤麟抓着记守春的两只脚踝,立马猛烈冲撞了起来。
皇帝老爷胯下正忙,手中也没闲着,被醋意冲昏了头脑,于是古溪凤麟两只龙爪一齐向爱人的体内运气,企图能借痛苦撬开青年的嘴巴,将女干夫给逼问出来。
谁能形容的出,全身经脉逆转会是种什么滋味?
这普天下人都难以体验到的绝妙滋味,此刻的记名医却有幸品得三昧。
随着经脉的逆流,记守春感到四肢百骸里的每一处似乎都藏着猛兽,那头猛兽正在咆哮、嘶吼着似乎想要扯破他的血肉,挣脱他身体的枷锁向外冲去!
这时记守春就算想要争辩或者姑且认罪求饶,也已经是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在震颤着,人已经处在了灭顶崩溃的边缘,但那种剧烈的痛苦却依旧是排山倒海一阵接着一阵,迟迟不能给人一个痛快的了结。
受过无数剧毒折磨的记守春,万万没有想到,此生自己居然还有机会被一种极其霸道的痛苦给逼得崩溃。
唇舌间已经被咬得满嘴血腥,最终不堪折磨的记守春像个孩子般,在古溪凤麟身下呜呜低泣了起来,带着极度的绝望。
而那凤麟帝还在青年的身上拼命挺戈行刑,猩红洇着白浊,渐渐的从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出。
这么折磨自己,对方怕是也耗了不少真气。凤麟帝待自己的这片心,还真是日月可鉴。记守春边呜咽心中边苦笑,感慨自己做药人还算合格,只剩着半口气,也能捱住。
“哥,你给我住手!”其实经过的时间不算长,刚好一刻钟,那厢古溪凤卿缓过神,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大力的将骑在记守春身上的皇兄扯开。
古溪凤麟的理智也在下一刻回笼,看着自己身下痉挛不止的青年,脑袋里面已经空白一片,手中却是反应极快得封住了记守春的穴位。
而那厢万分小心抱起青年的古溪凤卿,面色更是暗沈无比,犹如乌云压城墙。
“守春?”古溪凤卿的话音里是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让记守春靠着的身体,也在微微发颤着。只见怀中青年的鼻息尚在,可是那双清明的眼睛,却是一直不曾睁开。
古溪凤卿向来不是个会逃避现实的人,但他却现在却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的思绪着往那样一方面去想。
那厢的侍卫已经疾跑去寻太医,古溪凤卿还正抱着昏死过去的记守春呆呆坐着,一对虎目里布满了血丝,眼珠子狰狞的就差脱眶。男人很清楚,如果不是心上人曾经受过药人的折磨,那么现在躺在他怀里的,就是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
凤卿王爷只觉得满口都是腥甜——肝肠寸断。
这时打从生下来起就不知“畏惧”为何物的古溪凤麟,发现自己的两双手都在隐隐发抖,就是这双手,差那么一点点,便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爱人。
虽然九五之尊不懂得心碎的感觉,但那厢古溪凤麟却能感到,自己的心口已经冰凉到了麻木。
天子绝望孤坐,沧武王欲哭无泪,闵仁王闭合着着眼睛,满身都沾着黏浊和血液,青年脸上的泪痕,这时还未晾干。
和风丽日下,太和殿中硬是筑起了一座人间炼狱。
而那记守春做药人八年,生命力委实强悍,这位救苦救难的江湖郎中,在鼎鼎关键的时刻转醒,出来救场。
瞧着面色苍白的青年就这么慢慢打开眼帘,古溪凤麟和古溪凤卿两人,皆是同时怔住,人已经猛地凑了过去。
记守春强撑着气力,看了兄弟两一眼,古溪凤卿还好,龙袍威严,那厢古溪凤麟就有些狼狈,赤身裸体的坐在自己身旁,血红的眼神里又是十足的紧张和不安,记守春心中叹了口气,还真是奇了怪了,无论是对那个衣冠禽兽,还是对这个裸体皇帝,他就是生不出恨意。
“守春……”
“守春……”
古溪凤麟和古溪凤卿同时开口,又都一样觉得,嗓子喑哑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并怨你们,”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因为时间有限,记守春挑重点讲,没好气得别了眼面前两个没了脾气的君王,“我不知道刚才我究竟喊了声什么,但你们第一次上我的时候,就没发觉得我是个处吗?”
从青年喉咙里飘出的声音异常虚弱,听得古溪凤麟、古溪凤卿两人皆是万分揪心,但兄弟俩都一时无话,不知是因为过分欣慰爱人宽恕了他们,还是被记守春那句给噎着。
“跟太医说,我伤到了脏器。”说完这鼎鼎重要的三句后,记守春便呕出了一滩猩甜粘稠的热血,耳边立时响起了两位人主的疾呼,但那厢名医已经眼睛一闭,彻彻底底的昏迷了过去。
第二十七章:心肠如铁
这些天,临朝不到一个月的闵仁王因为身体抱恙而从朝中消失了踪迹。于是为了照顾身体欠佳的闵仁王,凤麟帝和沧武王开始了轮流早朝执政。
这下子,天子、沧武王殿下和闵仁王之间的关系,更是昭然若揭。
文武百官心照不宣,但迫于君威浩荡,况且细想之下,那位闵仁王也是个悲天悯人的大才,所以没人敢多言上一句。
而唯一一个口出狂言的,此时已经被关入了乌台监狱,等着掉脑袋。
跪伏在地上,甘蓝和群臣一起恭送沧武王下朝,只是当他大胆的抬起头时,眼中瞧着那抹残酷无情的玄黄背影离开金殿,御史大夫的心中为闵仁王发出了一声质询,那位王爷陪伴在这两个如鹰似虎的君王身侧,究竟是祸是福?
只听天曰:祸福不细。
在甘蓝准备离开金銮殿时,一个太监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脸上笑开了朵麻花,“甘大人请留步,沧武王殿下端明殿召见。”
偏殿里,古溪凤卿慵懒的靠着龙椅,投向甘蓝的目光极尽寒凉,仿佛殿下站着的,不过是头畜生而已。
“沈志将军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眸光阴若荒崖,古溪凤卿连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口中沉沉问道。
也多亏记守春出事的及时,为了不给他们和记守春之间再添一道裂痕,古溪兄弟这才没对犯了他们大忌的御史大夫下毒手,只好先从了记守春的意,让这位甘大人好生掌管起御史台。
而这一朝任用,也让沧武王发现了一个人才。
“回殿下,沈志将军确实怀有不臣之心,倚仗开国有功专断独大,平日私受贿赂,打压新进,御史台已经将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殿中气氛压抑沉闷,但殿下甘蓝依然回答得从容不迫。
沈志将军原是古溪兄弟手下的一员大将,可以称得上是建国功臣,只可惜这厮晚节不保,日益专横跋扈,弹劾他的人渐多,但在甘蓝看来,原本沧武王的意思,是想多留沈志些时日,等哪天兴致来了,来玩个抄家灭族的游戏。
可是这位将军竟不知死活,说谁坏话不好,竟骂到了闵仁王头上,还骂闵仁王违背人伦,妖孽惑主。
于是很没悬念的,沈志将军被扣以数项大罪丢入牢中,交由御史台查办。
而御史大夫甘蓝足智多谋,手段又雷厉风行,不过五天的时间,已然将事给办妥。
“那依你看来,本王该如何给他定罪?”古溪凤卿支颐,虎目里射出寒光。
“回殿下,微臣以为,沈志将军论罪,当斩首示众。”甘蓝坚定的回答道。对方本就品行不端,枉为人臣,何况如今更是将脏水泼到了他的大恩人闵仁王身上,更是叫他怒火中烧。
“斩首示众?”古溪凤卿琢磨了起来,低沉醇厚的嗓音煞是贵气,“可本王若想给他安个凌迟处死,曝尸三日的罪名呢?”
“殿下,沈志将军开国有功,殿下此举,恐会遭来非议。”一介书生甘蓝,非常不怕死的反驳王令。
“你是怕本王此举太过,把闵仁王也给牵扯进来了吧?”座上的古溪凤卿居然咧嘴笑了,只是那笑……非常的恐怖。一对虎目里滚出了杀意。
“王爷,李英大人求见。”就在古溪凤卿心中邪念一触即发的时候,殿外传来了公公尖声细气的通报。
“传。”凤卿王爷沈声,余光里寒星点点,瞥了眼那厢低头站着的甘蓝,口中一哼,异常的冷冽。
“微臣拜见沧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翰林学士知制诰李英大人很快便走了进来,跪伏于地行君臣大礼,广袖里还藏着本书册。
“李卿家平身吧。”支着龙椅,古溪凤卿懒懒道,“李卿家今日求见,是为何事?”
“回禀沧武王殿下,臣今日想言的,是莫宰相写大不敬犯上之诗,居功自傲,无视皇上和两位王爷的大事!”将藏于袖中的本子递给一旁的公公,李英大人低调的颔首候着。
状告朝野红人莫大宰相?
接过那本册子,古溪凤卿支着脑袋,嘴角翘起一抹弧度,很是玩味。
所以说,能当上京官的,一大部分都是狐狸精。
这些人平日寻不得时机弹劾莫凡,估计这些天瞧见他和古溪凤麟因为记守春的事情心情不佳,便想趁机来参上一本,借个火上浇油,一击扳倒莫宰辅。
而想要扳倒权势遮天的莫大宰相,也只能一击成功。
不愧为翰林学士。古溪凤卿冷笑,却觉得几分有趣,很想听听对方是怎么来为莫凡罗织罪名的,手中也懒得去翻册子,直接开口问道,“李英,你不是言宰相有大不敬之心吗?给本王说来听听。”
“回王爷的话,莫宰相曾写,‘气贯霄汉不附林’,这不是自视甚高,认为当今天下无人可与之比肩,是什么?王爷,您再看,莫宰相还曾有留歌云,‘此心唯有蛰龙知’,而皇上、王爷乃是是天生飞龙,他竟求知音于地底蛰龙,这不是公然藐视君威,宣称与皇上、王爷道不同吗……”不愧是翰林学士,平时为皇帝起草诏令时文采飞扬,现在就连罗织罪名,都可以这么别出心裁。
李大学头头是道,积极主动的为古溪凤卿分析起莫凡诗词里的犯上之心。
“李大人,若照你这么比附,这天底下能写诗作词的人,皆是有罪。”那厢甘蓝立在原地,冷不防的冒出一句。
“甘大人……”李英气急,正想驳斥,高座上的古溪凤卿已经沉沉发话,“李英,翰林院向来是宰辅的输送之地,你这么急着夺相位,本王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这一本厚厚的反诗论,怕不是你一人可以编造出来的,本王倒是好奇了,在你的身后,还多少个党羽,想要追随你推到莫国相,再揭竿而起?”
古溪凤卿这番话说得极重,却是道出了一干人的狼子野心,李英被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头磕的“砰砰”作响,“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来人,将李英拖下去交与大理寺审问,告诉大理寺,凡与李英结为党羽者,一律革职查办。”一时间,大殿内又只剩下了沧武王和御史大夫两人。
“甘蓝,本王的意思,是想要让舆情来给沈志将军定罪名,你可明白了?”古溪凤卿侧着那颗俊逸无匹的脑袋,目光阴冷,嘴角噙笑。
甘蓝当下了然了这位王爷的心思:沧武王是想要御史台摆出证据、制造舆情,把沈志勾画成一个居功自傲、坏事做尽、不杀不快的罪人,让群臣进言将对方凌迟处死。
“微臣明白了。”略停之后,甘蓝垂首应下,沧武王杀心决绝,谁还能拦的?只是心中略微替为那位开国元勋感到不值。
沉沉看了他一眼,古溪凤卿倒是看出了几分顺眼,这个御史大夫的脑袋,还算开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