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我是在向你示好。所以我要先说明，可别觉得好像我迫不及待似的。”
“哈哈哈，公主请讲，蒙渊不误会就是了。”
“方才你说我们都是被牺牲的人。我倒不那么觉得。如果真的不能改变现实，那就试试去接受，不然还能怎么样。”懂雨把手里的点心塞进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这点心真不错。”
蒙渊看着她嘟着小嘴儿吃个不停的样子，忽然觉得还有那么点可爱。他也曾带梓潼来过这里，那是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梓潼也对这里的糕点赞不绝口，那时的她，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又可爱又让人忍不住想亲近……
懂雨看着蒙渊出了神，就轻推了他一下：“想什么呢？我的话这么深沉么？”
蒙渊苦笑了下：“蒙渊不似公主洒脱，”他轻轻地戳了下自己的心口，“这里，已然有人住进去了。”
懂雨放下糕点，脸色有点低落的走到窗前，声音轻的好像在对自己说：“我也很想浩凌……”
“公主说什么？”
“哦，没什么。”懂雨赶忙回过头来，看似想要说什么似的抿了下嘴唇，“懂雨虽然一心仰慕王爷，但并不非存心破坏。”
“只是我一个注定的牺牲品，不尝试着接受，还能怎么样呢……”懂雨悄然地低下头了，似有似无的默默垂泪，低落孤单又瘦弱的身影，让蒙渊一下子特别特别不忍心，不由自主的让懂雨靠上自己的肩膀，轻拍着她的肩背，是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的……
第二十四章：筹码的较量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尤其别人也特别同情你时，这感觉就更厉害了。不过懂雨只是依靠了蒙渊一小下下，就离开了那个目前还不属于她的怀抱。
“你不讨厌我了？”懂雨暗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表现出纯真活泼的样子和蒙渊聊起来。
“我说了我只是有些抗拒而已。”蒙渊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女孩，那么一丁点的熟悉感，让他不再排斥，这个在他看来很可怜的小女孩。
“那就是说你现在不抗拒了么？”
“你也挺可怜的，也自己做不了主。我又何必为难于你。”
“这才像个男人说的话。”懂雨开心的拿起糕点继续边吃边说，“我听说因为我你家王妃不见了，抱歉哦。”
“你这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可没看出抱歉来。”
“嗯，怎么说呢。”懂雨吃完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上的饼屑说道，“喜欢什么，就努力得到。没人告诉过我，喜欢的东西会自己找上门来，就是这样。”
蒙渊笑了笑：“你这小丫头，还有点意思。”
“我仰慕你，不过你看起来却很排斥我，那必然是你不了解我。看，你现在不是都请我吃东西了嘛~。所以，喜欢的东西，只有努力才能得到。至于你的王妃自己跑掉了，”懂雨顿了顿，起身站起来溜达了溜达，继续说道，“难道是被我吓跑的么？”说完她撅了撅嘴耸了下肩膀肩：“我不觉得是这样。既然喜欢大家各凭本事，试试看咯。嘁，再说她还有你咧，筹码比我多，我都没跑，她跑什么。”
“呵呵，”蒙渊笑了笑，“她是在和我怄气而已。和你没关系，你别想太多了。”
这有些轻蔑的口气让懂雨觉得很不爽：“喂，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嗯，算是吧。”
“你家王妃不见了，说起来多少还是和我有些关系。算是作为朋友补偿你，我来帮你个忙吧。”
“你倒是说说你能帮我什么忙。”蒙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小丫头能做什么。
懂雨突然双手撑在桌案上，整个身体前倾，几乎要贴上了蒙渊的脸：“保定府玉麟行，去找你家王妃吧。”
蒙渊神色立刻变了：“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在好奇为什么我比你先知道吧，”懂雨冷笑了下，直起身撇了撇嘴，“不重要啦，先去找你的王妃吧。”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你的心还在她身上，而我”懂雨再次贴近蒙渊，蒙渊几乎可以感觉到懂雨说话时的兰芳扑面，“要光明正大把你的心抢过来。”
……
蒙渊独自走在回府的路上。他一直在想之前与懂雨的对话。这个乍一看很天真活泼的女子，却在最后给了他很大的冲击，完全不同感觉的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已然顾不得想那么多，如懂雨所说，此刻最重要的是找到梓潼。梓潼……他的梓潼……
在回府的路上蒙渊便给十夜送了消息。回府后简单交代了两句，出了门就匆匆和十夜上了路。十夜很好奇蒙渊怎么知道的消息，又有些愧疚。因为属下还没打听出来，主公竟已经知道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主公……”
“你是好奇消息来源是么？”
“属下知罪。”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蒙渊叹了口气，“是懂雨告诉我的。”
“那个藏莽的公主！？她怎么知道的？”
“那个女子不简单。她能知道我想要什么，一来她确实是用了心思；二来，她自然有她的消息渠道。以后要小心。不要被她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是主公要小心吧。她的目标可是您。”
“哎……这一个还搞不定呢，又弄来一个干嘛。”
“主公，”十夜语气有些玩笑，又有些认真道：“您确定能把王妃劝回去？”
“不确定，但该来还是得来，试试看吧。”
……
当蒙渊突然出现在梓潼面前的时候，梓潼着实吓了一跳。梓潼抓着碧奴的手把她拖到一边：“你是知道的吧！？你肯定知道！你怎么不告诉我呢！？”
“王爷不让我说，想给您个惊喜……”
“你到底是哪边的呀？我可是把你当姐妹才带你出来的，你怎么能和他一起瞒着我呢！？”
“夫人，王爷他想法还是好的，你别计较这些了，你看王爷累的……”
“你再这样我不相信你了！去哪儿也不带你！”
“不会了不会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他通风报信，哼。”梓潼气鼓鼓的，扭头瞪了蒙渊一眼就回房去了，蒙渊看到梓潼转身的背影，赶忙狗腿状的追上去，梓潼没撵他走，这就是好兆头。
蒙渊看到梓潼气鼓鼓的身影，轻轻地上前拥上她：“赶了一夜的路，好累的。”
“累就别来了，温香软玉的，在家多舒服。”
“家里那不是没你么，没你哪儿也不舒服。”
“有我的地方，容不得别人。”
“这么小心眼呀？”
“难不成你愿意和别人分享我么！？”
看似分别重逢的对话，不知为什么就火药味十足了。蒙渊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仍旧保持着好语气哄着：“你也知道的，那不是我的意思。”
“所以你就坡下驴的就接受了？”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呢！？什么叫就坡下驴呀！？”蒙渊脸色上终于表现出了隐忍的怒气和不耐烦，这让梓潼心里的不爽也跟着爆发出来：“嫌我说话难听找好听的去呀！？我求着你大老远跑来受气的么！？”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好歹也是赶了一夜路，你要和我没关系我有病啊跑这受气？！”
“和你有关系就只能是我！我辛梓潼的男人不许别人惦记，看一眼都不行！！”
“哟哟，看把我们王妃气得，”蒙渊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满意又有点得瑟的笑意，“原来是吃醋了。不愿意让别人惦记，那你跑什么呀，我还以为你这么轻易放弃了呢。”
“你皇兄为什么非得安排给你呢，”梓潼靠在蒙渊怀里撅着嘴低声嘟囔着，“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呢？”
“唉……”想起这些，蒙渊也有些无助的叹了口气，“我哪儿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呢？你知道么，你这么一闹脾气正好中了他的下怀。”
“什么？”
蒙渊深深叹了口气，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梓潼；“就在你昏迷的时候，他跟我说，要么让我与懂雨和亲，避免战乱，民不聊生。这样之前你的事就可以不追究。”
“什么？！”梓潼听到这个消息，惊得从蒙渊怀里坐了起来，她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拒绝和亲，由着你的案子继续调查下去，也可能会还你一个清白。可一旦藏莽抓住理由开战，我们便很被动，而且你会成为众矢之的……你懂了么？”
梓潼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皇上虽然给了蒙渊两个选择，可无疑都是死路。任何一个，都会堵死他们夫妻的缘分，看来他是真的真的很讨厌自己，所以才会想尽办法拆散他们。
“现在你知道我有多难了么？”蒙渊板正了梓潼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绝不能让别人伤害你。”
“所以，你选择了自己伤害我是么……”
“梓潼……”
“皇上的意思，就是让你娶公主。那公主的意思呢？”
“她？她能有什么意见，就坡下驴呗，巴不得呢。”
梓潼看着蒙渊的眼睛，此时她并没有看出什么感情色彩。可能多少有些得意在里面吧。毕竟有人上赶着喜欢自己，谁会不得意呢？
“你回去吧。”梓潼推开蒙渊，转身站在窗口不看他。
“什么？！”
“我不可能和谁分享你，你回去吧。”
“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就一句没听进去呢！？”
“别再让我多说了，你回去吧。”
蒙渊很复杂的眼神，定定的看了梓潼一会儿。又无奈又无助，这神情让梓潼好难过好难过，却头也没回的走了……
“夫人，即是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赶王爷走呢？”
“不赶他走又能怎么样？我帮不上他，能做的，也就少给他添些麻烦罢了。”
不管过多久，每每想起，梓潼心里都很明白很明白。那个时候，她所有的，只是蒙渊的喜欢。而懂雨有的，是皇室的认同。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无助却像大海一般，将她淹没……
第二十五章：鱼与熊掌
蒙渊一走出屋子，十夜和碧奴立刻围了上去：“怎么样？”
“唉，”蒙渊叹了口气，“碧奴你快去劝劝梓潼。”
碧奴一看蒙渊的神色就知道他没有说动夫人，暗自叹了口气便进了屋去。
“怎么了？”十夜关心的问道。
“那丫头不知道怎么想的，”蒙渊的眉头死死地锁在一起，“和她说了半天全白说了。”
“你怎么说的？”
“我能怎么说，照实说呗。”
“那夫人呢？”
“让我自己回去。”
“……”
碧奴一进屋，就看到梓潼孤零零的背影。一个人站在墙角出神，别提有多寂寞。她走上前去轻声的问梓潼：“夫人，怎么回事？”
“你要是不愿意跟着我，跟他们回去我也是没意见的。毕竟你一开始是蒙渊的人。”
“看您说什么呢？我要是想走还会跟您出来么。”碧奴拉着梓潼的手臂，两人在桌前做下，“如今亲近的，也就我们两个了。您不跟我说跟谁说呢？”
“我不能跟他回去。”
“原因呢？”
“我不会和任何人分享他，绝不！”
“还有呢？”
梓潼听到碧奴很镇静的问她还有呢，心里其实小小的吃惊了一下。脸色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懂雨贵为公主，又是皇上极力促成。我若回去必然要让出王妃之位。我不会给任何人做小的，绝不！”
碧奴看着一脸倔强的梓潼，一句话也说不出。按理来说她是蒙渊的人，理应来劝梓潼妥协。可她知道梓潼的倔强绝不止现在。她现在倔强的不与任何人分享，日后想必也会为了蒙渊，不顾后果的一条路走到黑。
一语成谶，日后饱含多少辛酸。
“那你打算怎么办？”碧奴一脸忧伤的看着梓潼。
“我也不知道，但是这次绝不跟他回去。否则就输了……”
“你就赌吧，”碧奴一脸无奈相，“你要知道，在这大升王朝，是皇上说的算。就算赌最后也是要输的。”
“就算输了，我也要看看蒙渊对我的心意到底有多少。”
“好，那我替你打发走他们。”
……
碧奴走出了院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蒙渊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碧奴瞅着蒙渊，淡淡的说道：“主公你先回去吧，夫人这次不会跟你走的。”
“那什么时候会跟我走。”
“主公，让属下说你什么好。”碧奴一脸无奈的样子，“难道您真的让夫人看着您把别人迎娶进来么？”
“我……”
“一来夫人没说要和你断绝关系。二来没反对您迎娶藏蟒公主。您还要她怎么样？难道要她笑颜如花的恭喜你才满意么！？”
“我……”
“不要再为难她了。您跟她说了实情，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
“我，不想和她分开。”
“主公，娶了懂雨，我们进入藏蟒就方便多了，有利无害啊。”一直没说话的十夜终于开口，只这一句话，就足够把蒙渊点醒。
蒙渊咬着牙没有说话，似乎再狠心做着什么决定。而后对着碧奴说：“你就留在这儿，随时与我联系。告诉梓潼，我对不起她。”
再没有多说什么，蒙渊就与十夜策马返程。看着身影走出了院子，梓潼才从屋子里出来：“他一定会娶懂雨的对么？”
“他也是身不由己。”
“所以就可以背叛我？”
“夫人，您这么说就是为难王爷了。”
“我想回滇南了。”
“什么！？”听到这碧奴真的吃了一惊，且不说滇南路途遥远，就是路上出个差错，也是她担待不起的，“你真的要躲回滇南去！？”
“我玩笑的，不用当真。”梓潼笑了一下，转身就回来房间。
是啊，碧奴说的没错，就算她真的躲回滇南去，也挡不住想要知道蒙渊消息的心。这样的话，距离远近，又有什么分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