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品夫人(二)——凔溟

作者:凔溟  录入:03-22

听到消息是一回事,亲眼看着眼前的画面是另一回事,鹤城知府擦了一把冷汗,义愤填膺地说道:“陆公爷,您看这……海寇实在是太残忍了!”

陆铮看都没看他一眼,高举右手,立即有二十几个士兵策马钻进了破败的村落里寻找线索。

某余人安静地等在村口,除了马儿时不时发出点声音,几百号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就连鹤城知府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二十个士兵骑着马回来了,每个人都不是空手而回,有的带了半截刀剑,有的带了几块碎布,甚至有一个带了一截腐烂的胳膊。

鹤城知府和那几个府兵一见到那截胳膊两眼发黑,胃里发酸,纷纷跌下马到一旁呕吐去了。

众人齐齐传了一个鄙视的眼神过去,然后听着那二十个人的汇报。

这个村子是最时受害的,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很多证据经历过几次雨水后都消失了,能找到的线索有限。

那个拿着半截刀片的士兵将东西递到陆铮面前,分析道:“爷,这半截刀片不会是村民家里所有的,刀的形状和铸造工艺都和大央不同,也不排除那群海寇是蛮夷荒岛上自己织造的。”

带着一截胳膊的士兵不好意思将这发臭的东西给陆爷看,只好直接说:“属下在这截海寇的胳膊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印记,这图案属下似乎在哪见过。”

鹤城知府捂着鼻子怀疑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一定是海寇的残肢?”毕竟一截胳膊上不可能会写上名字。

那士兵目不斜视,大声回答:“军事机密,无可奉告!”

不少士兵都憋着笑,其实这很好猜,一定是他找到这节残肢时上面带着布料,即使没有也可以通赤周围打斗的痕迹判断。

陆铮让他将图案拓下来,然后大手一挥:“走,下一个!”

受害的五个村庄并不是在一个地区,陆铮带着人花了三天时间才跑遍这五个地方,每一处都让人细心查看过了,争取不落下任何线索。

鹤城知府是文人,骑着马跑三天早就上气不接下气了,两条腿也被磨破了皮,走路的姿势都扭曲了。

还好顾忌着陆公爷,这位知府大人没敢半途撤退,只好咬紧牙关撑下来了。

未完最后一个村子,陆铮带着人直接在附近找了块平了扎营,让以为可以回城的知府大人顿时失望之极。

“陆公爷,咱们是要在这儿等海寇继续出现么?”鹤城知府腆着脸问。

陆铮瞥了他一眼,很怀疑这个知府当年是怎么考上的,“林知府以为,海寇会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两次么?”

林志豪讪笑两声,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于是挪着两条腿到一旁的大石头坐下。

等吃完一顿饭休息了半个时辰,陆铮召集了几个副将进营帐商议军事。

林志豪也想跟进去却被士兵拦了下来,理由依然是:军事机密,闲人勿进。

林知府在鹤城也是一把手人物,这些天竟然接连碰壁,就连个没有官职的小士兵都敢给他脸色瞧,心里郁闷的要死却不敢发作。

陆公爷的凶名随着他在北疆战场的节节胜利已经传遍整个大央。

大央的子民虽然都崇敬这个战神,但是一想到死在他手里的人命,心里也不是不畏惧的。

营帐内,陆铮可不管林知府心情如何,他将大央的海线图铺开,用笔将五个出事的村子圈了出来,然后说:“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陆铮这次带出来的全是精兵强将,他原本就打算趁着这次南下将水师接收了,正好让这些人给他整顿水师去。

宋汉霖作为陆铮的心腹,第一个出声说:“属下探查到,这几年海寇活跃的地方都集中在鹤城郡和昌平郡沿海一带,咱们是不是呆以认为,海寇的老巢也在这片海城上。”

宋汉霖用手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大概地定了位置。

旁边有人附和说:“有道理,海寇上岸会选择不同的地点,但肯定会首选离自己近的地方,只是我们手上没有海城上岛屿分布图,想找到人还是很难。”

“从对方每次出动的人数来看这个岛肯定不小,人数也一定很多,还有那些被他们掳走的青年男女,几代人繁衍下来,应该能自给自足了。”

“所以他们用的穿的东西都与大央不同,那咱们是不是可以从这入手,在沿海一带布置眼线,一旦发现有穿着有异,行为有异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摸到他们老巢,把这群无耻之徒一锅端了!”

这个主意一出,不少人都点头赞同,陆铮端坐着,只评价了一句:“费时旨力!”

呃……众人郁卒,然后又有人说:“那咱们分兵几路出海,那么大的岛屿总不至于找不到。”

“船在哪?人在哪?一路兵马出多少人?”陆铮字字珠玑,把原本热情高涨的副将驳的都低下了头。

众人沉默着想了会儿,然后宋汉霖提着胆子问:“爷,您是不是有主意了?”

陆铮看了他一眼,“我们的敌人是行踪不定的海寇,乘船在茫茫大海上找他们简直等同于找死,若是他们上岸来,我们根本不惧,既然如此,那就把人引上岸来好了。”

“引上岸?”众人眼前一亮,随即又暗了,“怎么引?”

“海寇既然能每次都准时机和地点,那一定有人长期活动在沿海一带,这些人不是生活在岛上的海寇,别想着他们穿着行为会异样,但是我们却可以通过这些人给海寇传递一些虚假消息。”

陆铮将大致的思路说了一遍,众人都不是笨的,稍加点拨主明白了陆公爷的计策,一个个兴奋的满脸通红。

宋汉霖舔了舔嘴唇,贼贼地笑道:“完事后咱们可以顺便接收他们的船,也能给国库省点银子。”

“若是能顺利剿灭,搜刮了他们的库房,可就不仅仅是省银子了,嘿嘿……”

陆铮再次打击道:“别把事情想的太顺利,论单兵能力,你们自然是用过一筹,但是真上了船,你们先保证自己不晕船再说。”

几个旱鸭子摸了摸脑袋,脸色有些不自然。

陆铮这次带出来的精兵都是挑的懂水性的,反而这几个心腹将领不知道能不能适应水上作战。

他拍板道:“从明日起,你们就开始训练水性,若是连手下的兵都比不过,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众人神情一肃,恭敬地齐声应诺:“遵命!”

123.放榜的日子

三月底,沿海一带各地的水师驻地断断续续迎来了他们的新上峰,这些将领一来,便开始了一场雷厉风行的全面整顿。

前些年,大央将大部分兵力都投入北疆战场,精兵强盗陆续从各地抽调过去,留下的多数是些上了年纪或者没本事的。

由于水师基本处于瘫痪状态,慢慢的一些生活贫困的平民为了军饷都在里头混了个编制,老弱病残都有,权当挂个名而已。

不少将领看着这种情况头都大了,等情况查明后,心更是拔凉拔凉的,诉苦的书信跟纸片儿一样飞往鹤城。

鹤城漕帮的总部,陆铮和部分下属就住在这里,他的计划要实施离不开漕帮,比起他手下那几百名正规的士兵,漕帮的帮众分布沿海各地,更适合传递消息。

看完那些诉苦的书信,陆铮全部回复了一个字:改!

老弱病残的踢掉,心思不正的踢掉,剩下的能用就用,不能用全全踢走,然后重新征兵,只是这样一来,整个沿海水师都因为这件事沸腾了起来。

陆铮让人传出的消息则说的是:朝廷不满各地水师空占军饷却无所事事,准备精简人员。

平民们自然是不管这些的,海寇年年肆虐,也没见这些水师产过功,杀过人。

当地的文官对此乐于建成,要知道水师的军饷都是从当地税收中拨款发放的,要是能这部分钱省下来,当官的荷包自然也就更鼓了。

有人拍案叫好就有人郁郁寡欢,尤其是那些被踢走的水兵,他们再也拿不到一份不用干活的俸银了。

穷乡不仅出恶民还出恶兵,不少地方的水师都大闹了起来,甚至有人召集了被踢走的士兵想要将尊严的将领赶走。

那些新来的将领也不是吃素的,个个摩拳擦掌想尽显身手。

闹事好啊,他们正愁没机会练兵,想把他们赶走也得关头比他们硬才行。

水师一乱,传言越来越夸张,杨奕带着向个心腹每天都在鹤城郡的沿海乡镇钻来钻去,散播着朝廷准备撤销水师编制的消息。

他也没管听到消息的人是什么反应,肯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的,愁的自然是当地渴望得到保护的村民,喜的是那些海寇驻留当地的眼线。

又过了几天,风向一变,各地官府贴出了皇榜,皇上命镇国公整改水师,一个月后镇国公将南下。

那些刚把消息传回去的眼线们吓了一跳,连忙又将新消息传了回去,并且开始打探水师驻地的情况。

此时各地水师都被裁了大半兵员,自然是空荡荡的,那些眼线见此情况,两下一合计,决定在镇国公南下前再干一票大的。

而就在这时,他们又得知,一艘华丽的商船载满货物出海了。

沿海一带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京都,左邵卿每隔三天能收到陆铮一封信,信不长,只是写了几句关心的话。

饶是如此,左邵卿也挺乐呵的,回信的时候总是洋洋洒洒好几页纸,从自己的生活记录到京都的八卦流言,再到朝廷的重大事情都写进去,哪怕他知道自己不写陆铮一定也都知道这些。

会试十天后是放榜的日子,这天一大早,左府管家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出门,准备到放榜处查看结果。

左家其余人都焦急地等候着,薛氏心里有些复杂,一方面想左邵卿高中提高左府的档次,一方面又不想他高中,免得这个庶子无法无天。

左韫文自然是求神柏佛等着儿子中榜的,天还没亮就起来了,还罕见地给菩萨上了一炷香。

左邵卿听到动静也起来了,吃过早饭后就留在房里看书,外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随着时间的流逝,报喜的官差还没有来,不少下人都觉得三爷高中无望了。

左邵卿嘴角扯出一丝微笑,淡定地埋头看书。

只是苦了罗小六,急的满头大汗,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还问一上句:“爷,您觉得能中么?”

“边儿呆着去,晃得爷眼花!”

“您怎么还看得下去啊?管家这个时辰了还没回来,一定是不敢回来了。”罗小六越想越心凉,高涨的情绪也慢慢回落了。

三爷若是当不成官,他也就当不成官老爷的贴身小厮,而且,他的目标是冲着管家的位置去的,这一下子,看来他只能继续当个三等的小厮了。

他哪里知道,放榜处人山人海,想挤进那条街都很困难,管家出门的时间不晚,可是比起在这彻夜守候的家丁学子们就显然不早了。

所以等他到的时候,放榜出里三层外三层全是人头,乌压压的一片。

不仅城中的大部分学子来,好热闹的京都民众也相继涌来看榜,不少人家甚至是冲著名单上的未婚男子去的,准备招为乘龙快婿。

学子们熙熙攘攘地挤上付出,有些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喜极而泣着有之,遥遥拜祭爹娘者有之,感谢上苍的也有这。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失望,不少学子将榜单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看了几遍也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心里承受差些的当场就晕过去了,好些的也是双目含泪,哭天喊地。

管家带着两个小厮拼命地往前挤,可人实在太多,他也不是年轻力壮,因此总是刚往前一步就被人挤出来两步。

前头也有人大声的宣读榜单,管家听到了“左邵卿”三个字,可惜听不清名次,于是更加卖命地往前挤。

“哎哟……”推推让让间,管家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他年纪到底大了,没多久就气喘吁吁的,被人群越推越远。

等彻底被人挤出来,行家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挪到路边坐下,放眼寻找跟着他出来的小厮。

人太多,等那几个小厮挤出来再找到他,日头已经接近正午了,而此时,报喜的官差正敲锣打鼓地找到左府门前。

按照惯例,名次越靠前的越迟通知,因此,这个时间左家人已经失去耐心了,薛氏甚至想好了该如何整治那个眼高于顶的庶子。

就在左韫文失魂落魄的叹气时,门房小厮冲了进来,一脚被门槛绊倒,依然趴在地上笑得谄媚逢迎,“老爷……报喜的官差来了!”

“什么?”左韫文心跳猛地加速,失手碰到了桌子上的茶杯,“哐当”一声脆响,惊醒了后头休息的薛氏。

就在左韫文愣神间,另一个小厮领着报喜的官差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面白无须内侍打扮的青年,众人脸上皆是狂喜之色。

“我儿……我儿高贵了?”左韫文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算过时辰了,这个时间来报喜的恐怕都是排名前几的。

“恭喜左老爷,贺喜左老爷,府上三爷才华横溢,被点为会元,快摆香案接旨吧。”

“哦,哦……”左韫文呆呆地点头,然后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吼道:“快快,叫夫人摆香案。”

左家自从二十年前被一道圣旨卸职走出京都后,就再也没有荣幸接受圣恩,丫鬟小厮们都没有经验,一时间就有些手忙脚乱的。

薛氏强压住心头的不忿,指挥着大家将香案摆起来,又让人赶紧将几位爷和小姐都叫来,就连成天关在房里的左邵陵也不得不出来一同接旨。

等左家人按辈分跪好,领头的内侍才打开明黄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起了圣旨,无非是赞赏左邵卿文采多出众,人品多高洁,满腹经论,博古通经,赐其会试头名,并于三日后参加殿试,钦此!

圣旨宣完,左家众人却没有反应,神色各异,还是左邵卿心境最平稳,上前一步接下圣旨,朗声说:“学生接旨谢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家人不管心情怎样,立即磕头谢恩,左韫文站起身,双颊呈现出激动的潮红,他缓过神来袖子里的荷包掏出来,这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的赏钱。

可是他原本并不知道左邵卿中的是会元,觉得准备的赏钱太少了,于是解下腰带上的玉佩塞进去,这才将荷包塞进宣旨的内侍手中。

“劳烦各位大从跑一趟了,一点心意请收下。”

那内侍不可查地掂了掂,满意地塞进怀里,原本宣这种圣旨就是美差,谁也不会追究他们依法受贿。

“左三爷年轻有为,不仅是解元,如今又高中会元,待三日后殿试钦点状元,可就是三元及第了,十四岁的状元郎,还是三元及第,这在本朝可量头一份啊。”

左韫文抑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着左邵卿三元及第后的情景,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眼睛都快笑没了。

内侍们不遗余力的奉承起来,夸左邵卿是文曲星下凡,将他夸的天上有地下无,左韫文心情大好,愣是又让薛氏取了二十两的赏银出来。

左邵卿眉心心跳了跳,暗道:左韫文出手可真大方,从小到大可都没给过他这么多银子,也不知道过后会不会心痛。

左韫文大概是不会心痛的,只是薛氏拿出那二十两银子时脸色极其难看,若是仔细看,还能看出她的双手在颤抖。

等内侍们满意地怀揣着荷包走出左府,左家人才渐渐息了声,下人们面面相觑,挪着脚步远离薛氏以及其他几位少爷小姐。

只有左韫文不受影响,拉着左邵卿的手老怀安慰,“邵卿啊,你果然没有辜负为父所望,哈哈……玉香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左邵卿微微垂下眼皮,也只有这种时候,左韫文还记得他的生母阮氏,他暗暗朝后头大肚子的月姨娘瞥了一眼,低声说:“都是父亲教导有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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