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夜好眠。
“陆!珩!”祁越早上是在陆珩手机闹铃的震动声中被吵醒的,随之而来的是身畔某样东西正硌着自己。
还睡得迷糊的陆珩似乎都没有意识到现在躺在什么地方,翻了个身被对着祁越,“别吵别吵。”
祁越索性越过陆珩去捞他的手机,把闹铃全关了。
反正都不怕迟到。
第二十五章
“唔……”随着天光透亮,陆珩哼唧着醒来,看见祁越睡着睡着就滑下去了,连带着枕头,都在自己胸口的位置,这幅画面很美好,陆珩侧身拿过手机,不动声色的拍了好几张,又长腿一勾,把祁越整个儿圈在自己怀里。
祁越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到自己被陆珩抱着,想也不想踢了他一脚,“别告诉我你酒还没醒。”
“别告诉我你醒了什么也不记得了。”陆珩反击,祁越马上不吱声了。想了想才说道,“小气,你又不会怀孕。”陆珩听了嗤的一声笑了,起身下床,“要怀也是你怀啊。”
吃早午餐的时候,陆珩神色如常,倒是祁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想装成浑不在意,这一切都被陆珩收在眼底。
“哎,不至于吧。”陆珩看着祁越说道。
“呵呵。”祁越心虚的眯了眯眼。
“我这不是给你时间习惯嘛。”陆珩对祁越的态度不以为意,还有点得意,“事实证明,你接受的很快,没有任何障碍。”
“你今天废话真多。”祁越白了他一眼,“心理学上说废话多是人心虚的表现。”
“心虚倒不至于。”陆珩也觉得好笑,不知道今天自己怎么这么贫,大概和心情好有关,“就是紧张,这不是怕你翻脸不认人么。”
“喏,喏,话多了吧。”祁越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兴高采烈,“做都做了,我有什么好翻脸的。”
“那就好。”陆珩嘿嘿一笑,扫荡掉了盘子里最后一块煎蛋,你最好永远保持这种乐观的态度。
“走吧,我送你。”陆珩看了看窗外,王勇毅已经把车停在楼下了。
“哦。”祁越摸摸脑袋,跟着陆珩一道走出去。
从陆珩家里先到祁越单位,在去陆珩公司,很顺路,而且上班高峰都已经过了,车流减少,没半个小时也就开到了。
“再见。”上午十点半的太阳又热又晃眼,祁越用手挡着眼睛,挥手朝车里两人道别。
祁越进了大楼,去坐电梯,恰好遇上从地下层上来的君君。
“哦,陆总送你来的?”电梯里恰好只有两人,君君毫不客气的开始八卦,“你现在不是自己开车了么,怎么今天他又开始送你了?”——哦,难道是你今天不方便开车?后面那句君君没说出来。
“都起晚了么,刚好一起出来。”祁越解释的问心无愧。然而君君立马就眼冒绿光了。
“你又在想什么了。”祁越看了她一眼,默默和她拉开距离。
君君似乎是想说什么的,挂着一脸诡异的笑,然而电梯停了,涌进来一群人,两个最先进来的人被分开在两个角落,没有再说话。
出了电梯,祁越很绅士的等君君,君君却笑得谄媚,“你先走,你先走,我系个鞋带。”
“……”。祁越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她的浅口平底鞋,试图在上面找出一根鞋带来。
君君目送祁越走远,想从他走路的姿势里,看出一些与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来。
下午的时候,陆珩给祁越打电话,说晚饭出去吃。
“啊?这是在向我报备么?”祁越笑他。
“想多了你,是告诉你,要你一起去。”陆珩在电话那头说道。
“……”祁越觉得没面子,明明只是想开个玩笑,结果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一会过来接你。”陆珩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好了,就这么定了。”
傍晚的时候,陆珩果然来接祁越了,祁越也不反对,反正在哪儿吃不是吃,他也不觉得陆珩这样替自己做主张有什么不妥。上了车还问道,“和谁一起吃啊。”
“贺山远他们,周冬冬他老婆怀孕了,请我们吃饭。”陆珩介绍道,又看了祁越一眼,“家宴,人家都成双成对的,你说我不带上你,多不好意思啊。”
“……”
傍晚的市区主干道上车流如长龙一样,夕阳余威尚存,然而从贴膜良好的车窗中中照进来,也不显得燥热了,祁越坐在对着阳光的一侧,怎么坐都觉得不舒服,侧头一看,陆珩正看着自己。
“你要不要这样啊。”祁越鄙视他。
“看看又不会少块肉。”陆珩回答的理所当然。
祁越听到坐在前面的王勇毅轻轻笑了一声,从后视镜里望去,他也在看自己,或者是在看他们。
“王哥,你就别看了。”陆珩戏谑道。
话说这家宴,果然是家宴,贺山远携家带口,周冬冬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老婆,笑着看她和孟依依讲话,听孟依依传授育儿经。
“陆叔叔!”贺山远何孟依依的儿子嘟嘟看到老远听到脚步声,从包房里跑出去。
“嘟嘟!”陆珩很亲昵的把嘟嘟举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肩上。
“祁祁……”嘟嘟的口水都快要滴到陆珩脑袋上了,两只胖手挥舞着,口齿不清地和祁越打招呼。
童言无忌,嘟嘟到底还小,这么没大没小的称呼祁越,非但没有招来家长的反对,一群人还在那儿说,“再叫呀,再叫呀。”嘟嘟就“祁祁、祁祁”的叫个不停。
祁越觉得陆珩笑的最开心了。
第二十六章
在座的都是成年人,带颜色的段子一个接一个的,主要打趣笑得一脸幸福满足的准爸爸。
周冬冬其实还没有结婚,前两天才领了证,所以“老婆大人”怀孕,头一桩事情是把婚礼给办了,他谈及婚礼的准备兴致很高,频频说道:“你们这里,没结婚的,都来伴郎啊!”
贺山远笑他,“那你现在可要多敬敬他们,你这酒量,不讨好一下伴郎他们分分钟能让你出丑的。”
“行!”周冬冬已经有了一点醉意,脸上红彤彤的,走到陆珩他们那边去,“先干为敬啊,到时候都靠你们了!”
祁越有些莫名其妙的也和周冬冬碰了碰杯,周冬冬的妻子戴立一发话了,“祁祁你总也去的吧,我那儿有四个伴娘呢,冬冬这里伴郎加上你才三个。”
“他俩都去,那不是砸我的场子么!”周冬冬开玩笑。
‘哎呀,我就要他们一起去,必须都是帅哥,比你帅!”戴立一撒娇,惹得其他人纷纷起哄。
“放心,老婆大人,保证搞定。”周冬冬是真的有些醉意了,摆了摆手,给戴立一敬了个礼,样子很滑稽。贺山远朝戴立一说道,“哎,你那儿怎么还有这么多未婚女士啊,快给毛毛也介绍几个呗。”毛毛就是孤身前来的那一位,当过伴郎无数次,当新郎的日子还遥遥无期。
“哎呀,土不土啊,我才不做媒婆这种事呢。”戴立一俏皮的埋怨道,“反正毛毛到时候能看到人,你自己抓紧啊。”她对毛毛说道。
陆珩拍了毛毛一下,“听到没有啊,自、己、抓、紧。”
席上都是陆珩高中甚至初中时候就认识的同学兼好友,祁越也都认识,此时的气氛真是好到不能更好,全场的焦点在一对幸福的小夫妻身上,同他们嬉皮笑脸地开着玩笑,空气里似乎都是蜜糖的味道。也有人把话题引导陆珩和祁越身上,祁越心想到底是圈子的原因还是时代的原因,怎么现在大家对同性恋的包容度都这么大了,戴立一才说要亲自给他们挑选伴郎服,周冬冬就说结婚那天,大家在酒店的随便消费,全部记在他名下,又朝陆珩挤挤眼,“房间随便开啊,给你们订最高级的套房!”于是话题又转到了即使订了房也只能一个人睡的可怜的毛毛身上,大家又是一顿好笑。
席上的男士都有些醉了,周冬冬尤甚,他酒量很差,在那里荒腔走板的哼着“爱你爱你最爱你。”陆珩叫了王勇毅过来开车,大家一估摸,算上没有喝酒的孟依依和戴立一,刚好可以把所有人都安全的送回家。
陆珩家和毛毛家顺路,于是就送他回去,车字反正放在酒店第二天可以过来开,送他到了小区门口,毛毛带着醉意笑嘻嘻地朝他们告别,然后张开双臂唱起歌来,样子滑稽可笑。
车里的气氛因为毛毛的下车而变得更加随意起来,陆珩揽过祁越,在他耳边问道,“喝了多少?”
男人天生的对于酒量敏感,祁越认真的想了想,想要同陆珩去比较,“半瓶?好像还是你喝的多点。你还和毛毛分了一瓶的。”
“嗯。”陆珩说玩自己也觉得好笑,明明都是自带的好酒水,偏偏搞得一副粗鲁相,混吃一气,还在那儿比拼酒量。
长久的处在有空调的室内,即使是秋老虎肆意的季节,祁越的皮肤也是干净爽滑,陆珩轻轻用手指捻着祁越肩上一点,像是上了瘾。
“头有点晕。”祁越吧脑袋靠在陆珩肩头,“那个红酒香槟太甜了,不过好像有点醉。”他还不忘点评一下今天喝过的,“冬冬带来的酒真不错。”
“我们也去弄个酒窖……”陆珩轻轻说,说的有点慢,好像真的是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祁越嗤的笑了一声,“你就装吧。”
陆珩一想也觉得好笑,不过近年来流行私人酒窖,但凡有钱的,弄一批酒藏着,再找个好厨师,请客吃饭就很拿得出手了,有的是为了面子跟风,也有的是真心喜欢,陆珩的一位年长的朋友就是弄这个的,厨师请的好,还专门买了一个带地下室的房子,藏酒,会享受,生活过得很滋润。
“就是太复杂。”陆珩想起头一次去那位朋友那里吃,一大帮子人坐了个圆桌吃西餐,而毕竟厨师只有一个,上菜其实很慢,大家等菜等得腹中饥馁,都顾不上细细品尝,更不要说这之中还有不爱吃牛排不爱吃生火腿的人,于是这第一餐都快成了朋友圈子里的笑话了。
“等我们老了再搞,不请别人来吃,就我们两个。”陆珩眼望窗外,那车窗里有祁越的影子,他像是在看祁越,又像是在看自己所描绘的未来生活。
“就吃你做的。”祁越已经有一点点大舌头了,“当然,我也会做。”他数着手指,“我会做很多汤。”
“你那汤,是个人都会做。”陆珩笑话他。“不过没关系,我做给你吃就够了。”窗中的倒影看着不过瘾,他回过头,对着正看着他、眼里亮晶晶地印着车外闪亮灯火的祁越,亲了下去。
那是真实的祁越。
而祁越并没有推开他。
仿佛只是稍稍惊了一下,祁越很快适应了这个带着香甜酒气的吻,甚至主动去加深,与陆珩唇舌相交缠绵不休。
一吻终了,两人都有点气喘,祁越好像有清醒过来了,抹抹嘴唇,嘴硬道,“我去……”
“你这人翻脸真快。”陆珩凑上去刮了刮祁越的脸,又去捏他的鼻子,是极为亲昵的动作。
祁越以为陆珩还要吻自己,毫无气势的威胁道,“还来?!”
“不敢了。”陆珩看了一眼正默默开车的王勇毅,目光最后又落在了祁越脸上,“再来就真的硬了。”
祁越脸一红。
“你是不是已经……”陆珩注意到祁越脸色的变化,眼睛往下看,忍了忍笑道,“好了好了,快到家了。”
像是要配合他说的话似的,车子稳稳的停下在陆珩家门口。
第二十七章
祁越清醒了几分,没有遂陆珩的意,一进家门,就好像是被鬼追似的跑进浴室。
“喂,别害羞嘛。”陆珩倚靠在门边,看着祁越的动作。
“呵呵。”祁越眯了眯眼,故意表现的敷衍。
“这样下去,会得病的。”陆珩继续说道,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可是在祁越看来却是很搞笑。
“……”祁越无语,把门给关上了。
陆珩望着被关上的门好一会,嗤笑了一声,转身去另一个浴室洗澡。
祁越自己撸了一发,感觉不尽兴,好像完全是为了完成任务似的,仅仅是让自己的状态看上去不要那么尴尬,而这种感觉,才是最尴尬的。随随便便又毛毛躁躁的洗完,裹着毛巾湿淋淋地出来了,陆珩帮他打开了卧室里的空调,有点凉,祁越被冻得一哆嗦,坐在床沿擦头发。
“喂。”陆珩也走了进来,绕到床的另一边坐下,祁越微微感觉到床的陷落,转头看他。
“你干嘛。”
“睡觉。”陆珩拿着靠枕调整好角度,躺倒,侧身看着他,“弄好了?”
“……”祁越一愣,想了想才明白陆珩指什么,没有理他。
陆珩却滚了一圈,翻到祁越身后,搂住他的腰,“干嘛自己弄啊,现成的这不是有我在嘛。”
“陆珩,你还要脸吗。”祁越不满,“我对你的……,你的菊花没兴趣。”
我对你的有兴趣啊。陆珩这话没打算说出来,反而道貌岸然地说,“也不一定,不一定要做到最后嘛。”
“除非你主动躺平了,我还考虑一下。”祁越拨开陆珩作怪的手,起身去浴室里放毛巾,声音从浴室里传来,带着一点点回音。
“怎么不是你躺平了啊。”陆珩双手托在脑后,打趣道。
“我也已经够好了啊。”祁越回来以后盘腿坐在床上,面对着陆珩,“你让我住你这里,我就住你这里,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
你摔坏脑子成了无性恋了啊!陆珩在内心咆哮,但嘴上还是说道,“那不行,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祁越听了这话噗的笑了,“喂喂喂,你说这话还像个男人嘛。”说着掐尖了嗓子把陆珩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一遍,“多小的时候看过的八点档电视剧啊,现在估计都不这么演了吧。”说完又拍了拍陆珩的脑袋,像是哄小孩似的,“这人呐,喝多了脑子不清醒我知道,睡吧。”说着还故意帮陆珩毯子给盖上,一直盖到头顶。
“救命啊~”陆珩捏着嗓子应景的叫了一声。
“干什么。弓虽女干男的可不犯法。”祁越撑着身子在陆珩上方,加菲猫印花的毛巾毯是祁越他们发的夏令福利,现在正蒙在陆珩脑袋上,加菲猫的肥脸正正好盖着陆珩的脸,印出一点高低错落的五官来,祁越看的好笑,忍不住隔着毯子亲了亲陆珩的脸。
陆珩的视线并没有被完全遮住,毛巾毯的纹路里透出细碎的光来,因为有卡通印花,所以视野里是黄色的一片,高处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陆珩只见这个影子突然盖住了自己的视线,一点点毛巾温暖的触感落在脸侧,痒痒的。他知道是祁越吻了自己。
看来他是真的有些醉了。陆珩在心花怒放中又有些不满足地想道,不然不会这么做的。
祁越嘴唇下亦是毛巾那柔软中带着粗粝的触感,忍不住蹭了几下,接着又把毛巾毯一把掀起,抖了抖把自己裹住,“这毯子是我的,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