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吧,等爷爷我强大了,哼哼……
他在后面挤眉弄眼。
胡虞臣将阿洛带入了厨房。
阿洛满头的问号,他不会让我现场表演厨艺吧?
厨房并不如想象般的整净,胡虞臣扫了一眼,眉头微皱,却是什么都没说。
他突然抛给阿洛一个青花小瓷瓶。
阿洛看着瓶子……
“这是辟谷丹,吃一颗可以抵十天的饭食。”
“你平时,就吃这个?”
胡虞臣点了一下头,突然恶作剧地笑了一下,说道:“叫你做饭是锻炼你!”
为什么!锻炼?你这是折磨爷爷我啊!
阿洛将非暴力抵抗主义发挥到极致,我用眼神来杀死你。
好吧,为了安慰唯一的民众,胡虞臣变戏法地从袖子里拿出两个番茄。
阿洛眼睛放光,是番茄没错,他喜欢吃番茄。
“这里会有番茄?”
“师父在结界里种的。”胡虞臣瞥了一眼阿洛伸过来拿番茄的手,戏耍之心大盛。
他坏笑了一下:“拿一下,亲一个。”
“什么?”明显阿洛搞不清楚状态,他萌萌地说:“亲番茄?”
胡虞臣坏笑扩大了,他不说话,指了指自己的嘴。
为什么亲你!爷爷我就是八辈子没有女人,爷爷我也不亲男的!
你这个男女不分的家伙。
当爷爷我是玻璃,你给我等着。
阿洛左顾右盼,就是找不到打坏人的棒棒。
这颗小果子真是滑稽,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
胡虞臣嘿嘿笑出了声,笑咪咪地说:“又不是没亲过。”
坏人,彻底的坏人。阿洛想到之前的亲亲,差点把吃进去的酥饼都吐出来。
这太恶心了,自己一个小男人被一个男人猥琐,都不敢到大街上去嚷嚷。
真是丢脸啊!
阿洛想起自己当初的反应,脸刷地一下红了。
折磨小美人成功。
胡虞臣心满意足地卷起袖子。
他这是要做什么?阿洛目瞪口呆地看着胡虞臣洗锅、煎蛋、煮面……
对方这是……
滚烫的红油番茄煎蛋面顺利出锅。我,阿洛舔了一下嘴唇,好香啊!前面的清粥早饭填了二分之一的肚子,酥饼填了二分之一的肚子,我还有……
不管了,就是胀死了,我也要吃!
阿洛兴奋地举起竹筷,两只眼睛象灯炮般放光,就等胡虞臣端面上桌。
“亲我一下下,这里、这里、这里,才有得吃。”胡虞臣故意将面碗端得远远的。
啊,亲、你再多说点地方,阿洛气坏了!嘴巴、耳后、喉结,阿洛恶心到暴棚。
如果是美女,我可以考虑牺牲一下。哼,臭男人你就是再美丽过人,我也不……
考虑到你还是有点漂亮,我可以免为其难地臭骂你一通,再奉送一套擒拿组合拳。
果子美人万分纠结、诸般怪相,落到胡虞臣的眼里却是如此的鲜活。他似笑非笑地说:“再不同意,面就不好吃了。”
爷爷我,不怕你威胁,大不了不吃了。阿洛将筷子叭的一声放下,气冲冲地将脸扭向一边,一幅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架式:我就不相信,你一个人吃得下两碗面。
“给你。”本来是两碗面,一个人吃起来多没劲,何况他仅是玩笑,他适时地将面碗放到了阿洛面前:“吃吧。”
食物又重新回到了嘴里,阿洛欣喜地再次抓起筷子,然而嘴巴却不合适宜地打起了饱嗝。
他掩住嘴巴对着桌对过的狐狸妖尴尬地一笑:“我还可以吃的。”
胡虞臣但笑不语。
阿洛先尝了一口面汤,红油、盐、葱花、番茄、鸡蛋刚刚好。阿洛吃得头发都立起来了,这次是发自内心地漂扬狐狸妖怪:“手艺不错。”
即便是坐在厨房里吃面,胡虞臣的动作也是十分的优雅,哪里象他对面的吃货。
我只给师父做过饭,为什么要给对面的吃货煮面?胡虞臣有点拎不清了。为了显摆手艺?
大约因为他是异界之人,我是太想师父了。胡虞臣专心于内心的独角戏,阿洛的话象透明的光线滑过发梢,轻轻地便不见了。
吃多了,果然有报应。现在,阿洛躺在房间的地铺上动也动不了。隔过两三分钟,他便象生病的母鸡一样叫唤一声。
胡虞臣在房间里踱步,他该拿这个二货果子小美人怎么办?如果不是异界之人,他早就处理掉了。
他停了下来,大约有十几秒的样子。突然一个转身,他走到阿洛面前,曲起一条腿,姿态优雅地蹲了下来,手顺势按在了阿洛肚子的太乙穴上。
一股热流涌入了阿洛的胃,刹那间胃被温和的热流所包裹,胃里的胀痛就那么一点点地被驱除了。
“真舒服、舒服。”叫唤了许久的阿洛在舒服中喃喃地叨一句,就那么合着眼睛睡了过去。
此时,窗外的夜色正好,月光将整个室内照得一片朦胧。胡虞臣凝视着地铺上的阿洛,那一刻他在想异界有着怎样的神奇?
会造就师父这样睿智的人,也会造就眼前这样的蠢蛋。
胡虞臣回忆起师父的支言片语:
两个世界千差万别。
那边的太阳东升西落,这里的太阳西升东落
那边的月亮上半月东升西落,下半月西升东落,恰与这边相反。
那边推祟科学会灵力者极少,这边是神仙界,推祟灵力。
两个世界似镜子的两面,一个在镜外,一个在镜内,而镜面则是一道屏障,将两个世界分开。
师父,我对这些话一知半解。师父,你究竟到哪里去了?我要怎样才能找到你?怎样才能找到神龙不见首尾的凤璎宝珠?
夜一下就过去了,山间的天边露出蟹壳青的底子。阿洛从地铺上爬起来,趿着鞋一个健步冲到了净室里。
等到他出来时,霞光已经为环在山峦处的云海打上了最炫目的颜色。未及一刻,一轮如鸡蛋黄的红日突地从云海中跳跃而出,光华闪射,刺得人无法直视。
待到阿洛再眯眼望去,红日已冉冉升起,主宰了天地。
新的一日来临,胡虞臣从房间中走出,他望着那个痴看日出的少年,在莫名的情绪感染下说了句自己都拎不清的话:“想看日出,我明日带你到山巅去看。”
阿洛回头,他看着自己的敌人,方才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掉:“算了。”
“不看就算了。”被人拒绝的胡虞臣顿时哑然,他气抽抽地道:“还不滚去煮早饭。”
果然敌人的做法就是给个蜜枣再打两拳,阿洛抱着打不起我躲的心态,朝厨房走去。只是还没走拢,又接到胡虞臣的吩咐:“这次再做不好饭,就直接板子侍候!”
第六章:被逼学艺(一)
做饭,做个什么饭,动不动就打,我这是回到小学时候了,老是要被家法侍候?
阿洛气得在厨房摔筷子、打碗的。
这是要造反啊,胡虞臣站在厨房门前彻底黑了一张脸。他很想揍不称职的保姆一通,只是在抓住门边的扫帚时就又犹豫了。
异界之人,他觉得自己好象就有些下不了手了。
因为对于某人敬请不敏,当天趁着胡虞臣不在,阿洛就将铺陈之物搬到了厨房。
对于保姆的自由行动,胡虞臣颇有几分无奈的恼怒。
搬就搬吧,屋子里多一个人他还睡不清静呢。
悬崖之上,他的吴钩向前一送,钩锋若鸷鹯点啄向前猛扑,击空之处,嘶嘶的破风之声不绝于耳。
咔的一声,峭壁之上的一棵酸枣树被吴钩削落,差一点砸在了阿洛的头顶。
树枝擦着阿洛的手臂轰然地落在原木搭成的空中栈道上,阿洛惊悚地朝后一闪,一抬头,就吼道:“那个不想活的,敢消遣爷爷我!”
可惜小喇叭音量不够,那个不想活的人还在悬崖之上飞腾跳跃。
胡虞臣轻盈若燕,吴钩在他手中时而骤如闪电,时而快如流星,舞到急处时,只觉一片刀光粼粼,亦分不清何处是刀、何处是人。
悬壁上的岩石被他的吴钩砍得伤痕累累,嗤嗤……的小火星子闪过之后,一些石屑纷纷扬扬地落了阿洛一头一脸。
这一下,小喇叭爆炸了,刺耳的男尖音终于到达了不想活的耳朵里。
胡虞臣一身白衣神气十足地从崖顶飘到了阿洛面前。
“怎么样,佩服吧,小子。”胡虞臣凤眼一挑,一脸的傲然。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轻功了得,电视剧里的演员吊着钢丝也能飞!
阿洛免费赠送了一个气愤的白眼:“我有名字,叫我阿洛。”
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软蛋居然敢蔑视强大的狐妖大人,自己是太纵容对方了吗?
胡虞臣生气之余就想将刀架到对方脖子上,然而一转念间,他想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处理办法。
他神情一变,似笑非笑地说:“阿洛,想不想学些防身的本事?”
“为什么要学?”阿洛想不出对方会起好心。
“你觉得你很强吗?”胡虞臣一伸手就将阿洛象小鸡仔一样拎了起来,并且顺手将人朝空中抛去。
乖乖个东,阿洛连思想都来不及,在悸栗中,又从高空朝地面翻落。
还好,在落地的一霎间,胡虞臣顺利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妈啊!就是蹦极也没这个刺激心脏,阿洛感觉自己的心脏在一片狂荡中。
有这样压迫着学艺的吗?这是在压迫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
“阿洛,我肯教,是你的运气。”胡虞臣从野蛮人瞬间过渡到文明人,他苦口婆心地劝解道:“哼哼,你自己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居然还有胆子去寻凤璎宝珠?”
我还唐僧肉呢!可是为什么没有孙猴子来给我保驾护航呢?
对方肯定不怀好意,自己怎么办?
阿洛苦苦地纠结,唷了一口气,决定好好学习。
你就等着,看我怎么、怎么好好地教你。胡虞臣脸上的笑意放大,他说:“这就对了,我们现在就练。”
我能说改日吗?
在胡虞臣将雪亮的吴钩以眨眼的速度刺到阿洛面前时,阿洛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这是一招破空剑。”
“这还是一招破空剑。”
“这还是一招破空剑。”
他这是要做什么?
闪亮的刀光在阿洛身前嗖嗖……而过,刀刀都是万分的凶险,差之毫厘就要穿肠破肚。
阿洛吓得面无人色。
我这是参加了马戏团的飞刀表演,然后我荣幸地成为了活靶子?
数十刀之后,胡虞臣停止了攻势,吴钩一闪被他收进了衣袖。
“看清了吗?”
阿洛冏……
“今天只学一招,破空剑法。”
阿洛哦了一声,这简单,你不动,我随便在你身前舞两下,就是破空剑法。
阿洛想得妥妥的。
这是……
可惜胡虞臣不配合。
他似笑非笑间,手指微动掐出一个法诀,象变戏法一样,阿洛的前方出现了一团悬在空中飞舞的绿叶。
“阿洛,你能在一击之下将这团绿叶都打落下来,这破空剑才算学成了。”
凭什么?你这是有差别对待!
阿洛双眼冒火地看了胡虞臣一眼,然后就走到那团绿叶面前,俺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幻化出的绿叶若飞萤一般在空中漫天飞舞
是什么样的原理?使这团绿叶克服了万有引力的作用,悬在空中不落?
阿洛好奇间手指朝里一伸,一股力量突地一下重重地打在指尖。
灼痛,他一缩手,还好没有破皮。
阿洛吹了吹手指头思量对策,他抬起头突然对着胡虞臣无赖地嘻嘻一笑道:“你就打算这样让我用手使出破空剑挥落叶片?”
“当然,不是。”胡虞臣再次变戏法了,一把铁剑出现阿洛面前。
你这是魔术吗?
阿洛掂了掂手上的铁剑。
真沉!足足有十五六斤的样子。
他瞟了一眼绿叶。
也许一击之下运气好的话会碰落两、三片叶子。若要全部击落,哼哼好似天书奇谈。
人家学的是四两拔千金,你让学我千金拔四两,他睨了胡虞臣一眼,又睨了胡虞臣一眼说:“你确定不是为难年青人?”
胡虞臣一把夺过阿洛手中的剑,破空剑法带着凌厉的剑气冲向绿叶,倏忽间落叶纷纷铺满了一地。
“三天之后,你要在我面前一击之下将绿叶尽数击落。”胡虞臣嘿嘿冷笑道:“否则……”
阿洛表情直接痴呆。
胡虞臣突然用手指头勾起阿洛的下巴,他故作凶狠地说道:“否则就要被抽一百大板。”
这一下,阿洛不用撞墙,都是眼冒金眼,他这个小无赖真是碰上了大坏蛋了。
敢从我房里搬走,捉弄死你!胡虞臣神气满足地扬长而去,走起路来十足的风度翩翩。
阿洛想死的心都有了,然而好死不如赖活着。
练吧,练吧,谁叫这奇幻世界是成王败寇的定律?
黎明伊始,山间的雀鸟在枝头鸣叫。
松鼠阿旖在松枝间跳跃翻腾,因为无知,所以生命格外的快乐。
阿旖突地一下窜上了一根松枝,他在松枝的晃荡中对着攀在峭壁上的松鼠阿旎喊道:“阿旎,你在看什么?”
“快过来,这边有免费的杂耍表演。”阿旎的一双眼睛闪闪发光。他趴在峭壁的松枝上,宿云庐的一切室外活动在他眼中呈现无疑。
阿洛举着剑,喘着气,重重地铁剑向前猛然击打。
辉煌是够辉煌,只是叭的一声,阿洛在接近绿叶的一瞬间,剑身被绿叶上的灵力一弹。
阿洛高举着长剑、以跄跄踉踉的方式英勇地后退,好不容易才刹住了车。
树枝上的阿旎感叹地对阿旖说:“好好看哦,我看了十几遍都没看够!”
我连叶子的边都没碰到!阿洛的心在沮丧中哭泣。这个卖狗皮膏药的狐狸妖怪!他把我领进门,就不管了?
阿洛试着再次拿起长剑,努力地回想着胡虞臣的动作,实际上什么也想不起来,一定是姿势不对,力量不够。
我要调整姿势,加大助跑的力度。
好吧,我再努一次力。
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抬头,摆好了入场的架式。
冲啊!这一次我是拼了!即使长剑大人不愿亲自安慰绿叶们,我也要以堵枪口的姿态不惜以人肉为弹药亲自问候绿叶们。
于是阿洛抱着不成功则成仁的信念,在滚滚的道路上高歌猛进。
电光火石间铁剑感动了,居然在风声中发出呜呜地叫声。
这一次一定是人品大爆发的结果。
阿洛在激烈的战斗中居然与绿叶们擦肩而过。
长剑唰的一声落到了地上,阿洛以贴面的方式与厨房的外墙来了个亲密接触。
亲,下次超速,一定要系好安全带啰!
演出真好看极了!阿旖、阿旎在松枝上啪啪啪……地拍起了小手掌。
阿洛成大字仰面倒在走廊的地上,额头上的包是此次练功的光辉成绩。
哪里没有勾兑好剑大人呢?是我没贿赂?是没拍安慰好?还是没送好东西?
刻苦努力的阿洛双手抱头,垂头丧气地不想再从地上爬起来。
“哈哈哈”一个尖细的声音突兀地从他脖子下面冒了出来:“哈哈哈……”
“谁?”
鬼贴身了,阿洛惊悸地跳了起来。
我拍,我拍,我拍死你!
“你做什么?”那个声音生气道:“把你的小脏手拿开,别碰人家,人家是爱整洁的小妹妹,再拍,我就把你送到狐狸妖怪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