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柱虽然不是一个聪明人,可他并没有傻到极点。
华阳夫人对待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太子柱很清楚。
这些年来华阳夫人越来越敷衍的态度让他十分恐慌,害怕华阳夫人心里真的喜欢上了年轻英俊的秦子楚,而再也没有他这个越来越衰老无力的丈夫了——华阳夫人和秦子楚毕竟不是亲生母子。
所以,太子柱一反前些年四处宠幸美人的做法,反而整日整日围着华阳夫人转悠。
可这也只能是太子柱一头热。
华阳夫人爱到极致的时候在太子柱面前异常卑微,不爱他的时候也同样决绝。
任凭太子柱怎么专心诱哄,冷了心的华阳夫人都只能虚假的回应他。
担惊受怕了一年多,太子柱本就被女人消磨得十分严重的身体越发不中用了,性格也逐渐朝着阴沉多疑发展,总觉得没人将他看在眼里。
秦子楚的沉默正好打在了太子柱多疑的心里,让他立刻对自己充满了敌视。
可惜,不等太子柱继续训斥秦子楚,原本还觉得十分困倦的秦王听到门外的吵闹声后,彻底不困了!
他用比太子柱更大的声音怒吼道:“孽子,进来,你又在闹腾什么?难道就不能让寡人安安稳稳的休息一会吗?”
太子脸上阴沉骤然褪去,变成了惶惶不安。
他哆嗦着脚步向正殿中走去,离去前还不忘记狠狠的瞪了秦子楚一眼。
简直是无妄之灾。
秦子楚苦笑一下,继续向宫外走去。
嬴政曾经提起过太子柱的转变,可秦子楚一直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太子柱毕竟从来未曾摸到过权柄,秦子楚觉得一直厮混在后院的脂粉堆之中的男人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今日一见,秦子楚终于开始正视这个现实了。
太子柱的变化实在是让人心惊。
他原本闪烁着温情的眼神现在变得浑浊不堪,垂挂下来的眼带配合着时时飞出阴狠光芒的神情,让人背后汗毛直立。
太子柱是真的认为自己和华阳夫人有染,恨不得他去死。
秦子楚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级了,可眼前的情况却让知道无论结果多么荒谬,都是真实的。
他走出咸阳宫,终于有喘过一口气来的感觉,脸上不由得带出了痕迹。
“你这是怎么了?”嬴政一眼看出秦子楚的情绪有些低落,不由得立刻开口询问。
秦子楚登上马背,依靠着嬴政坐正身体。
当怀中抱紧嬴政挺直的腰板,他终于有缓过来的感觉。
秦子楚低声将刚刚遇到太子柱的事情说出口,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才一年多的时间,他竟然改变了这么多。”
嬴政不当一回事的回道:“国主命不久矣,朕不会让对你有威胁的人活到掌控你我生杀大权的时候。”
秦子楚心中一惊,脱口而出:“你要杀了他?”
嬴政回首瞥了秦子楚一眼,平静的说:“是他要杀了你,朕先下手为强而已。”
“可这安全吗?”秦子楚有些忧虑的说。
秦子楚几年前就别秦王逼着亲手杀死过吕不韦,因此,现在提起杀掉太子柱的时候,秦子楚并没有太对的抵触。
可他却为了刺杀失败可能造成的后果而感到困扰。
太子柱存在是他们接掌秦国天下的基础,所以,在秦国老去之前,太子柱绝对不能死,之后更不能让太子柱发现他们其实要杀死他来为自己登基铺平道路。
只有这样才能够一击得胜。
嬴政笑了笑,侧脸凑到秦子楚颊边低声道:“由他最爱的女人亲自动手,一定能够成功的。”
说着嬴政露出有些古怪的笑容,带着点调侃的说:“原本,太子也没有坐国主之位的命运。国主在我十岁那年春天过世,按照我大秦的风俗,秋收之后,才可以举行登基大典,而太子刚刚坐上王位三天就过世了。哪怕朕不下手对付他,他也命不久矣,如此计划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秦子楚听了这话总算是放下心来。
两人共乘一骑,向壅宫别馆飞驰而去。
嬴政低声道:“子楚不晕了吗?”
秦子楚想到现代的名车,再看身下千金难买的神驹,忍不住笑着说:“坐宝马当然不好意思继续晕了。”
他们身后拖着长长一串护卫和行李,连韩非和郑国都在其中。
郑国仍旧心心念念关中地图上纵横交错的河流,秦子楚干脆体贴的让他独自乘坐一架马车,能够安静的思考。
至于不肯出力的韩非就没有了这样的待遇。
他不得不和其他门客一起挤在另一架马车之中,耳中灌满了他们的高谈阔论。
“子楚公子真是仁慈无比,听说他竟然保下了韩国那个口吃的非公子性命,让他随咱们一起住进壅宫别馆呢。”
一名面相有些刻薄的门客不客气的打断了面前男人的话。
他高声讽刺道:“韩国的非公子?这世上哪里还有韩国!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哈哈哈,不但是丧家之犬,那个韩非还是一面吃着子楚公子递给他的肉骨头,一面不肯低头的傻狗!没有子楚公子护着,他以为自己能够活到现在吗?”第三名门客跟着开口。
他露出一副“我说秘密给你们听”的神情,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开口:“你们听说了没有,韩国国主连同他的十三个儿子当日就被斩杀在新郑城外。韩国的王室男性子嗣全部都要被杀死或者去势的,结果子楚公子特意向国主恳求,国主才下令,让前线的将军把那个韩非完好无损的送到咸阳城中。”
刻薄的门客不屑的哼了一声,嘲讽道:“这算是什么秘闻,大家都在猜测子楚公子是不是与韩非有旧,不过……”
刻薄门客说着露出猥琐的神色高高挑起眉毛。
他嘲讽的笑道:“你们大概不知道吧?现在领着护队的秦初小将当初是魏国国主的龙阳君,他被送给子楚公子,服侍舒坦了公子才有了今天的作为。听说韩非的相貌是顶尖的,哎,你们说——?”
几名门客瞬间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跟着“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但最初引起话头的门客却语气迟疑的说:“可是韩非有口吃的毛病啊,子楚公子就算要男宠,也用不着这样的人来辱没自己——公子相貌有多出众,你们又不是没见过。”
“……这也是。”被他一说,之前还不断把话题越来越扯到下限的几人住了口。
韩非坐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衣袖下的手掌已经紧握成拳。
现实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难以令人接受——子楚公子到底为什么要留下没有任何成就的他?
嬴政感觉到秦子楚一路上的好心情。
他忍不住出声询问:“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秦子楚笑着说:“我想有我刻意招待,韩非一路上肯定在胡思乱想。”
103.你往哪摸
嬴政第二次从秦子楚口中听到他兴致勃勃的提起韩非。
秦子楚的反应让嬴政略有些不开心,听到他的回答,嬴政抿紧嘴唇不愿多说。
可秦子楚未曾发现嬴政脸色的改变。
他轻笑着说:“我故意让内侍把韩非丢进说话最刻薄的莫非先生、卓鑫、韩江三人车中去了,一想到他们几个可能会开口闲聊的话,我都能想出来韩非现在的脸色到底有多难看。”
嬴政忍不住皱起眉头,不解的说:“你既然欣赏韩非,为何偏偏要折辱他?”
秦子楚笑了一声:“我欣赏一个人的才能,并不代表我喜欢这个人的性格。韩非相貌如何你也见过了,难道你觉得他是个容易沟通的人吗?韩非看起来就有满腹抱怨的模样对不对?这种人不让他知道自己还能够更加倒霉,他就永远都不知道收敛。棱角太突出的人,都不会活得太久。我现在就是故意在消磨韩非的志气,等他不再每次对着我都昂首挺胸,一副天下皆醉他独醒模样的时候,我就可以用他了。”
秦子楚微微收紧环抱在嬴政腰间的手掌,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我总觉得自己心肠好像越来越冷硬了,根本不想为了陌生人多花一丁点心思。”
嬴政腾出一只手搭在秦子楚手背上,两人手指很快交缠在一起。
他心中道:这样才最好,你对朕一个人温存就足够了。
过了一会,嬴政故意转移话题道:“马鞍坐起来还舒服吗?朕让人修改了很多次,固定的还不够稳当,但是舒适度勉强能接受。”
秦子楚闷闷的“嗯”了一声。
他连眼神都没睁开,整个人仍旧赖在嬴政背后,懒洋洋的说:“还挺不错的,可你不觉得我们两人同乘,马鞍显得有点短了么?”
说着话,秦子楚向前顶了顶跨,身下磨蹭在嬴政后臀上,让嬴政身体猛然一僵。
“呵呵呵。”秦子楚低笑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故意将温暖湿润的呼吸喷在嬴政颈侧,用充满了微妙停顿的语调说:“怎么了?怕我么?六岁多的小娃娃。”
嬴政冷哼了一声,抽出与秦子楚相连的手掌,压在自己高挺的鼻梁上。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朕让你得意几年。”
日后再慢慢收拾你。
秦子楚发出浅浅的笑声,老实的收回手,用双臂抱进嬴政腰际,低声说:“我有点不舒服,让我闭眼靠一会。”
他话音未落,嬴政已经挪了挪身体,将背脊挺直,让秦子楚能够舒服的靠在自己肩背上,不必因为身高差距而难受。
秦子楚看着嬴政尚显稚嫩的侧脸,心中一阵感动。
有多少人能够关心他到如此细致的程度?
之前被他怀疑、闪躲,认为是个冷血无情暴君的男人,却做到了。
“阿正,你真好。”秦子楚枕在嬴政肩膀上,忍不住向前挪了挪,将两片薄薄的嘴唇印在他脖颈上。
轻柔的接触一碰即分,他立刻感觉到怀中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躯狠狠抖了一下。
秦子楚愉快的闭上眼睛。
当他再醒过来的已经已经夕阳西下,自己安稳的躺在被褥之中,嬴政早已经跑得没了踪影,而院落里面不停传来剑舞时候的劈砍声。
“……又在败火了?”秦子楚忍不住咬着嘴唇低笑出声。
他推开被褥起身,接过守在房中的荷递来的外袍披在身上,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口,向外看去。
自从嬴政说破了心思,每每秦子楚与他些微亲密的接触之后,嬴政总会跑到院子里面练剑。
若说秦子楚一开始没不明白嬴政为什么这么做,几次之后,他也彻底了解了。
秦子楚只是觉得奇怪,嬴政的身体才六岁出头,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阳气未免太旺盛了一点吧?
难道男孩子都这这样么?
秦子楚心中疑惑的想到,他忍不住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的情形,不由得摇摇头。
他认真的思索了好久之后,才失笑道:我在想什么啊。
自己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还在为了下一顿妈妈能不能让我多吃一块红烧肉而烦恼,怎么会想到近乎天方夜谭的感情问题。
“你醒过来了。外袍怎么不系好,夜晚风大,会冻着的。”嬴政将宝剑收回腰间,冷着脸几步走回到秦子楚身边。
不等他开口,一连串的责备已经落到了秦子楚头上。
嬴政垂下眼,伸手扯过外袍上的绳结,紧紧将它们结在一起。
秦子楚静静的看着嬴政的一举一动没有作声。
等他为自己拢好了外袍,秦子楚才伸手牵住嬴政快要离开的手掌,笑着说:“我不想穿着厚重的外袍,你说该怎么办呢?”
嬴政觉得秦子楚似乎在故意为难自己,可他皱了皱眉头之后,还是拉着秦子楚转身向屋内走去。
“那就不要去屋外了,虽然快到入夏时分,可晚上还有些凉。”嬴政难得有些絮叨的说。
秦子楚停在他身后,在嬴政停住声音之后,忽然说:“你出汗了,我们去洗澡吧。”
惊讶的神色从嬴政脸上一闪而逝。
他望着秦子楚,纳闷的说:“朕早晨已经沐浴过一次了,你怎么又让朕沐浴,汗味很大么?”
秦子楚没做任何解释,有些专横的说:“我只问你去不去?”
“……去。”嬴政叹了一口气,十分认命的回答。
秦子楚提出的要求,他几乎没有不同意的时候。
听到主人们的吩咐,荷立刻将秦子楚要和嬴政一起沐浴的命令传达下去。
不到一刻钟后,两人已经光溜溜的面对面坐在了浴桶之中。
嬴政凝视着今晚的秦子楚,觉得他身上似乎有什么地方与往日不同了。
秦子楚一双会说话似的明眸之中忽然闪出笑意,温水中的手掌抓住嬴政带着薄茧的手指,拉着他放在自己腰侧。
他动了动腿,闭上眼睛舒展开四肢倚靠在桶壁上,低声说:“马背上的时候,你是不是想要碰我?”
嬴政贴在秦子楚腰间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一动,从他细瘦的腰间摩擦而过。
但几乎是瞬间,他停住了动作,视线落在秦子楚因为闭着眼睛而神色不明的脸上。
“子楚为什么忽然说这样的话?”嬴政简直不能相信他的耳朵。
秦子楚平日里一直十分严苛的克制着自己对他的亲近,像今日这样的情形根本不可能发生。
秦子楚仍旧闭着眼睛,抬手顺着嬴政虽然有一层肌肉却仍旧十分单薄的胸膛攀在他背上。
他拱了拱身子,对着嬴政的耳朵轻声道:“每次和我接触之后,你都要跑去练剑——小小年纪火气就这么旺盛,你想不想用正确点的方式排解一二?”
话到此处,根本不必再多说。
嬴政马上了悟了秦子楚的意思!
秦子楚分明是说自己浑身凝聚的火气,正是因为触碰不到秦子楚,而越积越高,偶尔一次碰触就能够点燃他浑身上下的烈火,让他自制力全失。
嬴政双手立刻紧紧环抱住秦子楚劲瘦的腰,手掌贴在因为温水浸泡而更显滑腻的肌肤上。
他顺着秦子楚的后腰向上轻移,一寸寸感受着往日根本没机会接触的隐秘部位。
一股热流猛然涌出嬴政鼻腔。
他捂住鼻子转过头越过桶壁,“滴答——滴答——”的声响过来,几滴浓艳的鲜血在地面的晕开。
秦子楚非但没有上前帮嬴政擦鼻子,反而坐在原地笑得停不下来。
“哈哈哈,竟然、竟然真的是这样!”秦子楚身上一颤一颤。
嬴政随手抓来一块干净的细布压住鼻子,转过头狠狠瞪向秦子楚,让秦子楚好不容易歇止的笑声再次放大。
秦子楚凑到嬴政面前,温柔的说:“血流出来,有没有觉得心头火热的感觉消失了很多?好了,我不笑你了,把对侧的手臂举高,这样能快一点止……”
秦子楚欢快的声音猛然顿住,“嘭!”的一声被嬴政推着向后狠狠压在桶壁上。
少年脸上仍旧带着丝丝缕缕的血迹,他果然高高举起了对侧的手臂,可抬手却将秦子楚双手捏在一起,用力按在他头顶不得动弹。
嬴政挤进秦子楚曲起两条腿之间的空隙,空闲的手掌不客气压在他胸口。
他眼神像一只饥饿的野狼般闪烁着无尽渴望的光芒,直直盯入秦子楚眼中,手掌顺着温暖光泽的身体上下游动。
“既然你愿意让朕碰触到渴盼依旧的梦境,那朕就不客气的消受了。”嬴政张开嘴,猛然咬在秦子楚心尖搏动处,舌头碾压着微微隆起的皮肤。
疼痛混着细微的痒从皮肤直插胸口,秦子楚从鼻腔只重发出细弱的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