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狗挑起他的下巴亲了亲:“等打完了仗。”
他没有说下去,但是叶荣秋懂。等打完了仗。
于是叶荣秋微微转开脸,表示默认了。黑狗先解开了自己的军装,给叶荣秋垫在身下,然后才去解叶荣秋的衣服。他解得很慢,叶荣秋有些燥热,不耐烦地自己扯开了两颗扣子。黑狗眼神一黯,突然扑了上去,将叶荣秋压在地上,狠狠地亲吻。
叶荣秋猝不及防地被他扑倒,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还没落下,黑狗的舌头已经钻进他口腔里蛮横地搅动,让他心口紧缩,小心脏怎么也落不到实处。黑狗纠缠着他的舌头,吸走他口腔中的空气,用舌尖刮搔他的上颚。叶荣秋十分敏感,仰起头想躲避,想张开嘴喘气,却被黑狗死死压着,一口气怎么也续不上来。虽然已经过了那么久,叶荣秋却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被黑狗一亲就头脑发昏身体发软。
过了许久,黑狗终于将叶荣秋放开。叶荣秋像滩泥似的躺在那里,眼神迷离,仿佛醉酒一般。
黑狗啄了啄他的嘴唇,将他的上衣撩起来,沿着他的胸膛往下亲吻,亲到腰部的时候将他的皮带解开了。
从前因为条件的问题,他们很少做到最深入的一步,往往是偷偷摸摸地互相抚慰一番就了结了。然而这一天许是酒精的缘故,黑狗格外兴奋,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捏了捏他弹性十足的屁股蛋,哑声道:“我想要你。”
叶荣秋什么都没说,他只是把手伸进黑狗的衣服里抚摸他精壮的胸膛。
于是黑狗把叶荣秋翻了个身,使他跪在地上,把他的裤子往下扯了点,抬起他的屁股,往手上吐了点唾沫就开始开拓。叶荣秋也不知是因为尚未从刚才那个深吻中回过神来,又或者喝多了酒,再或者害怕了,身子软软地跪不住,总往地上滑。于是黑狗拧了把他挺翘的屁股蛋,扶着自己那根半抬头的鸡把就要里面捅,吓得叶荣秋连忙跪住了,伸手往后推他:“等会儿,再等会儿。”
黑狗笑道:“怕啥,又不是没干过。”话是这么说,却还是耐下心来慢慢开拓,怕弄疼了叶荣秋。
叶荣秋的手在身后摸着黑狗的锤子,那根本来半软半硬的东西被他摸得全硬了。他的手指划过黑狗那家伙上的青筋,打了个哆嗦,赶紧将手收回去了。
过了一会儿,黑狗觉得差不多了,突然抽出手指直接换了鸡把捅进去,并且一捅到底,连声招呼也不跟叶荣秋打。叶荣秋身后猛地收缩,抓狂地往前爬去,黑狗捞着他的腰一把将他捞了回来,低下头亲吻他的背脊。
叶荣秋哆嗦的很厉害:“你!你!”
黑狗闷笑:“我咋了?”
他们虽然天天在一起,平日里压根没机会做这样的事,上一回都是半年前了,叶荣秋还是不习惯。他身后胀的受不了,颤声道:“你先别动。”
黑狗拧过他的脸亲他的脸颊:“你先别用力。”
叶荣秋欲哭无泪:“做不到。”
黑狗亲亲他的嘴唇:“我也做不到。”说完就开始慢慢抽插了。
不一会儿,叶荣秋有点习惯那种酸胀感了,这种酸酸的感觉固然不好受,但里面又掺杂了那么一丝丝奇怪的感觉。他试图去感受,渐渐地便觉得身后一阵阵酥麻。
黑狗逐渐加快了力道,叶荣秋一开始是忍受,后来就有些享受了。他心中是觉得羞耻的,毕竟他也是好人家养出来的二少爷,这荒野郊外裤子半脱不脱露出大半个屁股,他后面那家伙更了不得,只解了裤子拉链,两个人模狗样的家伙在这里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是爱到情难自禁,却也是罪孽深重——即使到了现在,叶二少爷依旧觉得这种事情是破坏了爱的神圣,玷污了他圣洁的灵魂。但是不想还没什么,一羞耻起来,身后那要人命的酥麻感就更强烈了,刺激的他手指甲都深深嵌进了泥地里。
叶二少爷被人糟蹋了。比糟蹋更糟蹋的是,他喜欢这种糟蹋。
黑狗越顶幅度越厉害,叶荣秋受不了,抓狂地说:“你别顶那么深!”
黑狗说:“你别夹那么紧!”
叶荣秋颤颤巍巍地说:“我控制不住!”
黑狗低笑了两声:“我也控制不住。”又是猛地一顶,把叶荣秋顶的要上天。
强烈的刺激让叶荣秋想要放声大叫,他先是大口喘气,后来还是受不了,就用力咬自己的嘴唇。身后的酥麻感让他都感觉不到嘴上的疼。黑狗察觉了,掰开他的下巴舔舔他的嘴唇,舌头划过之处发现有深深的牙印,便有些心疼,说:“你叫出来噻。”
叶荣秋身体抖得像打摆,怒道:“被人听见咋办!”
黑狗不在意地说:“听见就听见,说你便秘,在这憋着劲呢。怕什么的。”
叶荣秋恼火地踹了黑狗一脚,被黑狗抓住脚提起来,又是两下猛插,叶荣秋立刻软软地趴下去了。
再捅几下,叶荣秋就已神魂颠倒,叫出声来也都不自知。黑狗抓着他的脚把他旋了一圈,鸡把也就在叶荣秋的体内转了一圈,叶荣秋猛地哆嗦两下,黑狗就已面贴面地压了上来。黑狗端着叶荣秋的下巴打量,见他眼角濡湿,好像哭过了。他又心疼又高兴,叶荣秋就像一朵干净纯白的莲花,他是那个满手泥的孩子,他想把这朵花弄脏,往他的花瓣上涂满污泥,心里就快活了。
叶荣秋瞪了他一眼,瓮声道:“龟儿子!”
黑狗亲亲他的嘴唇:“狗日的,你被狗日着还那么多话。”说着两下猛顶,把叶荣秋正打算出口的话顶了回去,化作一声惊呼。
没多久,叶荣秋的腹部湿了,是他自己的精水喷了出来。紧接着,黑狗也把家伙事拔了出来,射到一边,然后赶紧替他把裤子拉上,怕他着凉了拉肚子。
叶荣秋还没缓过劲来,软绵绵地躺在黑狗怀里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黑狗低下头,从他的额头一路亲到下巴,独独避开了他的嘴唇。叶荣秋双眼无神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撅起嘴主动凑了上去,黑狗这才笑吟吟地吻了他。
叶荣秋喃喃道:“我想家了。”
黑狗将脸贴着他的脸:“嗯。”
叶荣秋说:“还好你在我身边。”
黑狗又应了一声:“嗯。”
叶荣秋说:“别跟我分开。”
黑狗笑了笑,啄啄他的嘴唇:“好。”
叶荣秋小声嘀咕道:“你这家伙不负责任。我这辈子搭给你了,你把我拖下水就得做好觉悟。”
黑狗把他往怀里带了带:“阿白啊。”
叶荣秋像只小猫一样蜷进他怀里。
黑狗说:“打完了仗,我带你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
叶荣秋这才有了点笑意:“我记得了。”
黑狗从他脱下的军装里又摸出一节土炮,是他刚才随手顺来的,他再拿出一盒火柴,说:“过年了,亲手点个炮仗吧。”
叶荣秋接过火柴,点燃了土炮丢出去。砰!土炮炸了,很轻的一声,但是足够了。
黑狗说:“新年快乐。”
叶荣秋说:“新年快乐。”
第五十章
叶荣秋看了两天的书,没能修好一把枪,毕竟就像黑狗说的,他连把凳子都没修过。不过他看完了研究射击弹道的论文,还真得出那么点心得体会和想法来。
他正在看书,顾修戈走进来,问他:“大学生,看得怎么样了?”
叶荣秋说:“你给我一把三八大盖,两颗子弹。”
顾修戈好奇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不一会儿果真给他拿了把三八大盖回来,给了他一串子弹。
叶荣秋在地上松松地垒了两个土堆,先用三八大盖对着一个土堆开了一枪。子弹直接贯穿了土堆,射进后面的泥地里。叶荣秋又拿了颗子弹,找一块石头把子弹在上面来回磨了两下,然后装进步枪里。
顾修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的动作,叶荣秋端起枪对着第二个土堆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子弹射进土堆里,但是没有像第一颗子弹那样贯穿,而是停在了土堆里,并且整个土堆鼓起变形了。
叶荣秋松了口气,对顾修戈说:“你看看弹道。”
顾修戈拿了把刺刀来将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土堆切开。第一个被子弹贯穿了的土堆里的弹道很直,就像三八大盖一向打人的那样,多大的弹孔进出,出来还是多大的弹孔,切口平整光滑,如果打在人身上杀伤力不大。第二个土堆就不同了,子弹停在了土堆中,顾修戈切开土堆以后,无法看出创口如何,因为上方的土塌了下来,整个土堆都变形了。
不少战士围过都来看热闹,黑狗也过来了。
叶荣秋看见站在人群里的黑狗,不由得挺直了胸膛,解释说:“设计这把枪的人给这把枪的定位是射击时后座力小、易于控制,具有高可靠性和高准确度,射程远。要做到这些,侵彻效果好,弹头具有高稳定性。子弹会对目标造成杀伤不是因为它的穿透力,而是因为它的旋转,具有高杀伤力的子弹进入目标体内后大幅度旋转,挖出一个很大的伤口,这才是致命的关键。稳定性必须建立在良好的对称性上,把子弹打磨一下,对称性就破坏了,就会增加子弹的旋转。”
顾修戈鼓掌:“有意思,不愧是大学生。”
叶荣秋瞥了眼黑狗,黑狗正抱着胸笑吟吟地盯着他看。
叶荣秋腰板听得更直了,得意洋洋地说:“不过这么做的代价是牺牲了枪的射程的准确度,也就和设计者的初衷相违背了。”
顾修戈说:“在子弹上动点手脚,功能就变了,像是换了种枪啊。有意思,真有意思。”
叶荣秋说:“把子弹单面打磨或者把子弹头磨平都能达到类似效果。不能磨得太厉害,不然容易炸膛。”
刘文说:“可以在近身白刃战的时候用这种子弹。三八枪打出去的子弹总是贯穿伤,经常打穿了敌人后反而伤到自己人,而且打到的第二个人伤口更致命。如果能打到第一个人就停住,误伤的几率就小多了。”
顾修戈问叶荣秋:“大学生,还有什么研究?”
叶荣秋说:“我还在看。”
顾修戈很满意地拍拍他的肩:“继续加油。”
叶荣秋志得意满地用余光瞟了眼黑狗,没料到黑狗没在看他,孟元正扯着黑狗的胳膊磨他讲故事,黑狗笑嘻嘻地跟孟元说话。叶荣秋一腔热血顿时被水浇灭了,气得磨牙霍霍,转身又冲进了窝棚里。
黑狗和孟元说完话回过头,正巧看见叶荣秋的背影闪进窝棚。他愣了一下,打算跟过去看看,却被顾修戈拦了下来。
顾修戈问他:“伤怎么样了?”
黑狗说:“还行。”
顾修戈搂着他的肩膀往战壕边走:“枪用的还顺手吗?”
黑狗回头看了一眼,叶荣秋已经进窝棚去了。他只好说:“还行。”
顾修戈拍拍他的肩,走了。黑狗没再去找叶荣秋,而是跳进了战壕里。
叶荣秋回到窝棚,又开始对着一堆坏了的武器发愁。他把顾修戈留下的武器书一本本翻开,翻了好几本之后终于在《器械图谱》一书中找到了关于枪械拆解的内容。那天顾修戈给他演示过,可惜他当时心怀抗拒,并没有认真看,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自己对着书本研究。
他照着图谱上的内容和那一枪洋枪挨个对比,最后挑出一挺7.92毫米弹径的捷克式轻机枪来。这种轻机枪在机枪中属于结构比较简单的,顾修戈把起子镊子螺丝刀等等材料都给他准备好了,叶荣秋先将瞄准镜拆了下来,接着又依次分解机匣盖和机匣固定销。他还是头一回做这种活,显得笨手笨脚的,居然第一次用螺丝刀就把自己细嫩的手指刮出一条长长的血痕来。
他立刻把螺丝刀丢到一边,将手上的伤口凑到嘴边吸住。那血带着一股泥腥味和铁锈味,让他觉得很恶心,忍不住往地上呸呸吐起了口水。
才刚开始,他就已经想放弃了。然而他看着自己手上那道细细的伤口,再想到黑狗背上那两条长长的伤,便又打起精神来,翘着受伤的手指继续分解枪支。他只有一个念头:坚持下去,让黑狗不得不重新审视他,无法再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到时候,他又可以在黑狗面前恢复往日的骄傲,叫黑狗那家伙后悔了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他再选择要不要原谅那家伙!
终于,叶荣秋照着书上所写的将枪支完全地分解,就剩下一堆零件。他照着书上的内容一项一项对比,子弹匣、复进簧、枪身、枪托……他检查了每一样东西,但是并没有发现问题出在那里。什么零件都没有少,可是这把机枪打不出子弹。
最后,叶荣秋没有查出问题,他打算把这把机枪重新拼装起来再试一试是否还有原来的问题,然后面前一堆松散的零件让他感到头疼万分。他从前玩过西洋传进来的拼图游戏,一张完整的图被分成了几十块碎片,让人一看就头疼,几乎无从下手,但他闲下来时随便摆摆弄弄,没花多久也拼完了。
叶荣秋耐下性子慢慢拼装,第一次他拼完机匣盖发现拨弹杆忘记装了,只好拆了重装;第二次他拼完以后还有一个零件不知道该装在哪里,和图鉴比对了半天发现是防尘盖忘了装,只得再一次重装……就这样,来来回回拆了又装,叶荣秋花了大半天的功夫终于把捷克式轻机枪装好了。他试着装弹发射,但是子弹依旧发不出来。他沮丧地把枪丢到一边,开始盯着屋顶发呆。
天色又一次暗了,战士们无所事事地呆在战壕里,等待日军请吃下一顿炮弹。
孟元让黑狗给他讲故事,这次黑狗给他讲了一个七侠五义里的故事,然后突然问他:“你为啥子当兵?”
孟元愣住了。
黑狗问他:“你当兵总得有个理由,要不然就当了逃兵了。你为啥子要留在这里?”
孟元想了一会儿,为难地说:“我家人都不晓得去了哪里,我当兵,还有饷拿,还有饭吃,不当兵,我不晓得我能做啥子。”
打从那天顾修戈问黑狗为什么要当兵,黑狗就在想。他以为他的理由已经十足充分,曾经他丢掉了他的魂,现在他找回了,他还要找到他活着的价值,可是顾修戈说那不够。他不知道不够在哪里。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他现在在这里,每天享受着日军的炮火,他没有找到意义,他却越来越茫然了。为什么要在这里打这样一场仗?也许还不如带着叶荣秋回重庆去,至少叶荣秋十足依赖他,他还能做很多事。
皮胡田强马霖三个人打打闹闹,闹到了这里来。田强和马霖把皮胡压在地上揍,皮胡双脚乱蹬,蹬到了黑狗。他连忙爬起来向黑狗道歉,黑狗不在意地摆摆手,顺势凑过去跟他们聊天。
黑狗问他们:“三位大兄弟,你们为啥子要当兵呢?”
田强是最先回答的,他的回答最坚定:“那我老家让日本鬼子占了呗。我要我们东北的猪肉炖粉条,还有小鸡炖蘑菇,我还要讨个东北媳妇儿,在那之前我得先把小日本整死啊。”
皮胡用轻描淡写地语气说:“我有媳妇儿,河南媳妇儿。我跟她坟头发过誓,我杀够了小鬼子给她报完仇就下去陪她。”
田强说:“你别听他胡说!驻马店人最会骗人!他那家伙能娶得到媳妇儿?”
皮胡抓起一把土丢到他脸上。
黑狗又看向马霖。广东现在还没有被战火波及,他与日本人之间既没有杀妻之仇,也没有夺家之恨。
马霖迭声叹气:“我运气不好啦。我三年前就参军啦,边个(哪个)鸡到真的会跟小日本打起来啊,那我就被弄到这里来跟这群人渣混啦。”边说边指着皮胡和田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