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嘟着嘴.看了一眼花重锦,扔下了银票说,“不值!”说完跑了出去,白琼华一瘪嘴,“呜呜呜.他说我不值一百两,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万俟锦刮了一下白琼华的鼻子说,“芝是无价之宝,一百两算什么,好了好了,我们走了。”
说着离开了南风馆,坐在了马车上,
“装的不错么,”万俟锦看着白琼华说,白琼华又要依着万俟锦的肩膀,万俟锦躲了开来,
白琼华眨了眨眼睛看着万俟锦,“含章。”
“怎么了?”
白琼华盯着万俟锦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万俟锦一把搂过白琼华说,
“怎么了?”眸中含情,七分戏谑,三分调笑
白琼华静默不语,车子颠簸了一下,白琼华趴在万俟锦的怀里,好似一个小女人一般,闭着眼睛,突然鼻子有些酸涩,二十五岁的白琼华深深的记得自己从十六岁那年跟随老侯爷上京进贡的时,看见的那凄凉的背影,以及那双让自己永生难忘的眼睛,十二岁的万俟锦毕恭毕敬的跪在御书房门前.白老侯爷带白琼华走进御书房的时候,万俟锦偷偷看了一眼白琼华,只是那一眼,让白琼华觉得天和地都变了,双手紧握。事后问白老侯爷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七皇子万俟锦,说完白老侯爷摇了摇头,“这小子和皇上当年太像了,那眼神,太冷漠了。唉。”
白琼华突然心头一动,他知道万俟锦八岁被送出宫,有自己的宅子,便带了蒹葭去了万俟锦的住处。
却没有想到,万俟卯和万俟锦在院子当中,两个小小的身影挤在那一张大摇椅上,就在月光下,晃啊晃啊,白琼华觉得,那晚应该是自己和万俟锦在那大摇椅上才对,
白琼华讨厌四皇子万俟卯,讨厌他的微笑,讨厌他的阳光,讨厌他和万俟锦的亲密。
自己带着蒹葭气冲冲的回到了住处,蒙着被子睡的很迷糊,他梦见了万俟锦,梦见了他对自己笑,梦见了他启口轻唤自己的名字,“玉芝。”
慢慢的俯下身子亲吻自己的双唇,双手在腹部游移,浑热的迷幻,似真似假,那夜白琼华长成了大人。
白琼华每四年都会上京进贡一次,十八岁,二十二岁, 白琼华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控制几年思念他的情绪,今年的白琼华二十有五了,万俟锦二十有一了, 白琼华靠近了万俟锦的胸口轻轻蹭了一下,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不强求什么了,莫强求。
万俟锦的左手覆上白琼华的肩膀,突然想到了还在京都的亦月,现在亦月也带着翘娘去扬州了吧。想到这里,万俟锦嘴角微扬,
“你笑什么”
“哦?我笑了吗?”万俟锦矢口否认
白琼华撇了撇嘴说,“含章,不,七爷几天以后就到扬州了,您可有什么打算?”
“嗯,算是有一点吧。”
“怎么说?”
“扬州”
白琼华说,“那你的意思是,查起来会有阻碍?”说罢指了指自己,万俟锦摇了摇头说,
“如若这案子与白侯无关的话,当然也无所谓阻碍不阻碍,只不过…… ”万俟锦眯起眼睛说,
“如此关键时刻,小侯爷投怀送抱,不知是不是美男计呢?”
白琼华笑了起来,眼眸半弯,满是喜悦,“啊,那七爷,您上钩了嘛?”
万俟锦也跟着笑了起来,“没。”
白琼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靠在另一边睡了起来。
扬州花知州当初的案子十分的蹊跷,一封奏折,花家内查出的一本账本,以及二百万两白银在花家的后院中深埋被挖出来,奏折是谁上的呢?又是谁去查的花家的家,谁先挖出的这银子呢?三年前,水利拨款。拨款…… ?万俟锦眉头紧皱,之前让端午查现任扬州知州是哪一派,到现在怎么也没查出来?
白琼华看着万俟锦皱着的眉头,轻轻的抚开,两个人在画舫的甲板上,万俟锦躺在贵妃椅上,白琼华趴在万俟锦的膝上,
“含章,你还在想案子的事情么?”
万俟锦点点头,
“含章,天下之赋,盐利居半。”
“哦?案子是花知州贪污一案,并不是私盐走私。”
“含章你错了,你可知道,这花知州的夫人是何来头?”
万俟锦疑问的看着白琼华,“这花知州的夫人韩棠玉是盐帮帮主的小女儿,那一年也是私盐泛滥的那一年,但是时隔一年,盐帮的第一把交椅就换人坐了,我怀疑其中必有关联。”
“那现在能找到这韩老帮主么?”
“能,可是哪有这么简单。”白琼华站在万俟锦身边,看着远方的地平线,
“宗洛说,可能已经过世了。”
万俟锦看着白琼华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捉摸不透,其实早在之前,端午就问过自己,
为什么要和白琼华厮混在一起,万俟锦笑了笑,回应了端午一句,有趣而已,与其放虎归山留后患,不如养在身边看看他要玩什么把戏。
“宗洛不想从韩帮主这里入手。”
“为什么呢?”
“因为这韩帮主只是把韩棠玉当成了利用的工具,宗洛他…… ”白琼华顿了一下.“宗洛他很看不起他外公的。为了权利,利益,出卖自己最珍爱的女儿。”
万俟锦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还有几天就到扬州了,案子还是一筹莫展,入手,从哪里入手呢?只能从韩帮主这边,可是怎么入呢
“含章,这事,只能从韩帮主入手。”
“可是你不是说,已经找不到这韩帮主了么?”
“你找不到,但是有人能找到。”
万俟锦盯着白琼华,白琼华笑了一下说,“当然找江湖的人需要江湖人士,你想呀,谁是江湖人士?知道的又比较多?”
万俟锦脱口而出,“蔡金娇!对! 现在立刻研磨修书一封。”
第 30 章
蔡金娇给万俟锦的资料还真的不少,例如,韩老帮主有一个儿子叫韩璟钰,一个女儿要韩棠玉,韩璟钰生死未卜,韩老帮主退隐江湖,三年来踪迹全无。这花清方花知州乃为人耿直,四年前在花知州的府中找到二百万两雪花纹银,花知州什么都没有狡辩,也就认了罪,可见其中必有蹊跷。如果真的是花知州贪污了这些银子,那么花翘和花重锦也就没有必要来为花清方来翻案,查,彻查到底!
在春城落脚的四个人倦容倍显.万俟锦抽着烟袋,搂着白琼华,一脸痞相。
“主子,今天是九月初七,四爷那边进展顺利。而且四爷和翘娘已经到扬州了。”
万俟锦躺在床上,白琼华在一旁揉着万俟锦的头,轻轻回应了端午一声,示意继续说下去,
“主子,已经找到韩璟钰的下落了。”听端午说完这句话,花重锦楞了一下,只听万俟锦说
“继续查。”
“主子,我们这么暗访也不是办法,不如明查吧。”
“不行。这样不周全。”万俟锦喝了一口端午递过来的茶说,“宗洛,你活着的消息你外公知道么?”
花重锦点了点头,“知道。”
“那花翘活着的消息,他知道么?”
“应该知道,毕竟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万俟锦点了点头.“知道了,你们俩先去查韩璟钰和韩老帮主的消息吧。有一丝风吹草动立即通报。”
“是!”端午和花重锦双手一拱,走了出去。
万俟锦枕在白琼华的腿上,把茶杯放在床边的小柜上,眼睛半眯的看着白琼华,这么久了,白琼华像一个小媳妇一般伺候自己,端茶倒水,穿衣吃饭,包括睡前一定要把自己从头到脚都按一遍。白琼华突然起身下床,开始翻自己的包裹。
“找什么呢?”万俟锦一只手支着胳膊一边问,
“一会你就知道了。”白琼华半回身向万俟锦笑了一下,嘴角微扬,万俟锦突然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这好似是一对农家的夫妻一般,丈夫在田里辛苦劳作了一天,回到家中妻子照顾自己一般。
白琼华双眼眯起,笑的开心,“找到了,含章,你看!”
说完,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过来,打开后一股刺鼻的中药味传来,万俟锦向后躲了一下,白琼华一把抓住万俟锦受伤的手说,“擦这个伤口会好的快一点,而且还不会留下疤。”
“我不要,好臭。”万俟锦又躲了一下,白琼华爬上床紧握万俟锦的手腕,“不准动,举起手来!”
“诶?”万俟锦瞪了一眼白琼华.“瞪眼也没用,擦药!”
“我不要,太臭了。”
“不——行。”说到行这个字的时候,白琼华已经被万俟锦压在身下,这行字好像是单独说出来的一样,
“到底是行还是不行?”万俟锦笑吟吟的看着白琼华,嘴角扬起,白琼华有些恍惚,有些美好的不真实,张着嘴粗粗的发出一个音节。
“啊。”
万俟锦调笑的看着白琼华,“芝兰,行还是不行?”说完手伸进白琼华的亵衣里,白琼华微颤,一把抓住万俟锦的手说,“不,不行.我,我还,没有准备好。”
万俟锦忍笑说,“你瞧,你自己都说不行,那就不抹药了。”
“不行,我说的是…… 内……不行。”
“哦?什么?”
“我,我……行!”白琼华有些结巴,万俟锦笑意更深,抽出手,挑着白琼华的下巴,快速的吻了一下白琼华的双唇,
“行吗?”
白琼华的呼吸急促,一把推开万俟锦,“不行!”
说完跳下床跑了出去,万俟锦看着白琼华的背影,双眼一弯,笑意更浓。
朝生暮死情深意切,更深露重愁悬心头。
万俟锦双眼微眯,闻到了这股熟悉的味道,兰花的香气,知道自己中了白琼华的迷药,起身乏力。
只见白琼华坐在万俟锦身侧为万俟锦擦着手中的伤口,万俟锦嘴角微扬,傻小子,这点伤算什么?
早晨就看见白琼华躺在身侧,睡颜沉静,刚刚起身的万俟锦打了一个哈欠,却害怕把白琼华吵醒了,转念一想,为什么怕他醒?
伸手准备摇晃白琼华起床,就在碰到白琼华的时候,万俟锦的手停住了,想到了昨夜为自己擦药,万俟锦又收回了手,不对,自己何必动这点恻隐之心?又伸向白琼华,可是他昨夜为自己擦药,万俟锦又收回了手,算了,自己都起了,白琼华也跟着起来吧.万俟锦想着便伸向白琼华,这时端午突然推门而入,万俟锦急忙将手缩了回来,端午惊讶的看着万俟锦的手伸向白琼华又缩了回去,那惊倒的表情,端午突然磕磕绊绊的一边退出去一边说,“我进错屋子了。”
万俟锦眨了眨眼睛,诶,端午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自己做什么让端午误会了吗?
诶?诶?
“主子,我想和你说几句话。”端午扯了扯万俟锦的衣袖,万俟锦看着端午不解其意,端午低声的说,“主子,韩璟钰现在好像藏在白老侯爷那边。”
万俟锦抬眼看了端午一下,却发现白琼华刚从端午背后走过去,心下一惊。
“好,我知道了。”
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白琼华在自己身边,到底是不是为了花知州的案子打掩护呢?
万俟锦叼着烟袋搂着白琼华在梨园看戏,台上的青衣依依呀呀的唱着,万俟锦一口一口的抽着烟,白琼华趴在万俟锦的肩上说,“七爷,您累不累?”
万俟锦点了点头,“怎么,芝兰累了么?”
白琼华摇了摇头,媚笑的看着万俟锦说,“含章,你不想问我点什么么?”
“哦?你想让我问你什么呢?”
“例如…… ”白琼华凑到万俟锦耳边,温热的气息扑在万俟锦的耳边,有些痒,“例如…… 行还是不行阿。”说完万俟锦调笑的看着白琼华,在耳际低声说,
“白小侯爷好像不行啊。”
白琼华笑的越发的灿烂,“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万俟锦挑着眉看着白琼华,“我怕我承受不住啊。”说完吐了一口烟,白琼华跟着笑.
“哈哈,七爷您就会说笑话。”
万俟锦看着台上,白琼华是在暗示自己问他韩璟钰的事情么?
“芝兰。”万俟锦表情严肃的说,“你为什么呆在我身边!”丝毫没有看白琼华的意思,白琼华这时说,“因为…… ”
此时却被一群叫好声笼罩,万俟锦没有听见白琼华的回答,转身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白琼华笑了起来,“ 含章,我们养一对小鹦鹉吧。”
万俟锦笑着说,“随便你。”
就要快到扬州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找到,不过值得人担心的是,花翘和万俟萱还有萧叶羽的紧张关系,与其担心别人,不如瞧瞧自己,一个亦月已经让自己够头疼的了,现在还多了一个白琼华,白琼华现在装傻充愣,精明起来的时候,恐怕自己也是分身乏术。
回到客栈之后,万俟锦拿着一本书在桌前翻阅,白琼华拿着刚买回来的小鹦鹉调笑着,绿色的羽毛橘色的喙,小眼睛眨呀眨的。两个小毛团好似鸭蛋一般大小。
“怎么才能找到韩璟钰呢?”万俟锦看着白琼华,也相信白琼华听出了自己的话有所指。
“含章,你我说话何必这么绕呢。你直接问我便是了。”白琼华眸中精明闪烁。
“好,你说。”
“的确家父能找到韩璟钰,但是我爹可能不会帮我们去找韩璟钰。”
“为什么?”
“因为韩璟钰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含章,你不相信么?”
万俟锦盯着白琼华,“韩璟钰的墓就在扬州的一座无名山上,不如我们去看看?”
“好!我要开棺验尸。”
“都已经三年了,还能查出来什么?如今该入手的是韩老帮主,并不是韩璟钰。还有,含章我想问你一句。”白琼华一改平时嬉皮笑骂的态度,严肃的问万俟锦,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含章你会开棺验尸么?”
“我会。”
白琼华记得那天万俟锦的表情,如此的果断,果然万俟锦就是这样的人,冷漠,薄情,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好,都是于事无补,就如同亦月对万俟锦,就如同顾倾城对万俟锦是一样的。可是为什么会痴痴恋恋的爱慕他呢?白琼华想不懂,但是他知道,自己此刻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白琼华笑了起来,“果然是含章,连我死了都不放过。”
扬州的这座山,是一座非常小而不起眼的山,有些光秃秃的,在山腰上,有一片小树林,稀疏的立在那边,白琼华和万俟锦找到了这座坟墓,上书“爱子韩璟钰之墓”万俟锦有些愣住,白琼华靠在树边。
“三年前,韩璟钰患上了肺痨,不治之症,回天乏术。”
“你早就知道?”
“是,因为我比你们还要早的去调查这件案子。宗洛是我的左膀右臂,也是我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不去认真的查这件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