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太急(穿越 包子)中——八爷党

作者:八爷党  录入:04-06

君少优眸光闪烁片刻,看着庄麟难得执着的模样,只得忍气说道:“随你的便。”

他知道以庄麟那死不要脸的执拗性格,绝对能干出在人前把他扛回营帐的举动。为了守住自己的“贞操”,只能忍得一时,退这一步。只是被人如此威逼恐吓,终究是意难平。

君少优面色铁青,恶狠狠瞪了庄麟一眼,抿着嘴不说话。

庄麟目的达成,态度也不再强硬。立刻低眉耷眼的赔笑赔小心。君少优不理他,庄麟也不恼,只一味的小意说好话,黏糊的君少优头都疼了。

至晚间吃饭,君少优跟庄麟两人刚进食堂,就瞧见满营的将士全都目光烁烁看向他俩。贼眉鼠眼交头接耳的模样,让君少优明白准是两人的争执被这些人听了去,不觉恼羞成怒的瞪了庄麟一眼。庄麟颇为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跟在君少优身后摇头尾巴晃的来至将军一席上。林惠看着两人的冷战模式,忍笑说道:“但凡小夫妻打架,总是床头吵完床尾和。活泼甜蜜的令人艳羡。”

君少优忍不住看了林惠一眼,只觉得这位将军睁眼睛说瞎话的能力越发进益。

众多将士听了这话,也都善意的哄笑出声。

自除夕夜后,西北大营逐渐打破了之前那种高层将领在营帐内进膳,底层将士在食堂用饭的规矩。尊卑上下在操练之外的接触越加频繁,高层将领不再高高在上,底层将士也不会避上峰如虎狼,相应的便是两方合作越发默契。直接体现在平日操练时底层将士能深刻领会到上峰的意图,在最短时间内完成上面下达的命令。让诸多将领享受到如臂使指的轻松惬意。

只是相互之间太融洽了有时也不是好事。比如现在,君少优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将士好不惬意的打趣他们,心中暗暗吐槽。

次日一早,庄麟果然在操练将士的时候亲自上阵,给大家示范了辅助器材的使用方法。并手把手教导将士进行训练。君少优见庄麟果然守信,再无话可说。只得拉着义学中八岁至十五岁的少年晨跑锻炼——因为年纪在大一些的少年都被徐怀义等将领编入军中跟着操练。所以无形之下,君少优变成了带孩子的保姆= =。

不过孩子头也有孩子头的工作方法。因小孩子年纪小,骨骼还未长成,君少优不能领着大家做太繁重的训练。只在站军姿,练队列之后入学舍上了半个时辰的“文化课”,便领着一帮娃子开始“实战演练”。

他根据前两辈子的记忆和经验,吩咐木匠做了极为逼真的刀枪剑戟,只在刀刃处磨得圆滑又用破布包裹上,免得小孩子没轻没重失手伤人。兵器中间都是空的,里面塞满了彩粉,若击打在人的身上,会留下痕迹。按照君少优制定的规则,会根据这痕迹来判定“将士”拼杀时“受伤或死亡”的程度。

然后他逼着庄麟在午休时间带领一部分亲兵假扮成匈奴骑兵,自己则带着义学中十五岁以下的男娃子驻守在冰墙之上。按照演习规则,两方都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准备。而君少优带着一干灾民苦心建造的坚冰长城终有有了用武之地——它成了两方战士“过家家的道具”。

君少优站在由冰筑造的城楼中,居高临下看着无可奈何站在城外的庄麟等人,心中冷笑连连。他吩咐众多娃子将早已填充了枯草杂碎并彩粉的麻袋搬到城墙上。这些麻袋将代替滚石,在守城攻防战的时候扔下去砸人。而被砸到的将士身上若沾满彩粉,即被认定受伤退出演习。

林惠、徐怀义等一干闲极无聊的将领也站在城楼上看戏。林惠饶有兴致问向身后的将领,道:“你们觉得少优会怎么折腾麟儿几个?”

众多将领贼眉鼠眼的笑出声来,一个个幸灾乐祸的伸头看下面,徐怀义粗着嗓子总结道:“所以说屋里人是不能惹的,不管少优怎么折腾,庄将军都得擎着。”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众多将领跟君少优相处了也有几个月的功夫,自然知道这位公子看着云淡风轻气度翩然,实则脾气火爆且睚眦必报,一般有仇必得当场还了,这次居然能忍得住性子待到隔天,想必庄麟有苦头吃了。

这么一想,众多将领倒是越发起了兴致。

君少优并不知道众人正兴致勃勃的等着他们两方厮杀,只在庄麟指挥众多亲兵驾云梯攻城的时候吩咐众孩儿将灌满了沙子彩粉破布零头的麻袋纷纷扔下城墙,又吩咐众人将灌了胡椒粉的清水泼下去,众多将士猝不及防,大多被彩粉挂了满头满脸,也有被胡椒水泼了一身的,忍不住“阿嚏阿嚏”的打起喷嚏来,一时间涕泪交流,好不狼狈。

庄麟心知君少优因昨日之事,憋着一股气发不出来。这会子君少优要狭私报复,庄麟乐得配合。他也跟着众位亲兵一起爬上云梯,被君少优亲自泼了满身的彩粉和胡椒水后,傻兮兮爬到城墙上去。

接下来的事情便更简单了。因为攻守双方受人员限制,庄麟与众位亲兵自然不可能与君少优并一干小孩儿厮杀。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任由小娃子们将余下的彩粉都扔到他们身上。庄麟为表诚意,还主动抢过小孩儿手中的彩粉涂了满脸,然后一脸谄笑的看向君少优,拱手求饶。

君少优举行今日这场“实战演习”,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泄愤。今看到庄麟一身狼狈可怜巴巴的模样,当下心满意足,领着众孩儿回义学午睡去了。

这厢庄麟满身七彩的欲回帐洗漱,却被在旁看热闹的林惠等人拦住,徐怀义挤眉弄眼的蹭上前来,肩膀撞着庄麟的肩膀,开口问道:“庄将军可是咱们营中第一个进行实战演习的,感想如何?”

庄麟瞧着徐怀义一脸欠揍的模样,笑的蜜里流油,伸手锤了锤徐怀义的肩膀,傻兮兮的显摆道:“这种打是亲骂是爱的小儿女情怀,徐将军孤家寡人的,自然不懂。”

一句话说的徐怀义面色铁青,他今年也快三十的人了,早七八年前就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娇妻在家。奈何身为将领自然得戍守边塞,征战沙场。好好一个老婆竟然没碰过几次,家里满地乱爬的儿女恐怕连他这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相比之下,庄麟与君少优夫夫两个同在军中当差,美满和乐处自然羡煞旁人。

于是庄麟又被一干羡慕嫉妒恨的将领好一顿围攻,场面壮烈处自不消细说。

至晚间君少优回营休息,庄麟已经备好了热汤沐浴。营帐里灯火通明,四五个火盆儿烧的旺旺的。卧榻里面也放了灌好的汤婆子暖被窝儿。庄麟站在门口笑的粲然如花,向君少优温颜问道:“这一日辛苦了,快些洗漱休息罢。你可不生我的气了?”

君少优见庄麟满脸情真意切,站在鹅黄灯光下温颜浅笑的模样,只觉得心中某处悄然酥软。日间还有些意气难平的心绪也在这温润笑容中不争气的瓦解冰消。他知道自己果然没能抵住庄麟那无孔不入的糖衣炮弹,他开始渐渐享受起庄麟无微不至的照顾和不分场合的伏低做小。

君少优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任由庄麟牵着自己走至木桶前宽衣解带,温热的汤浴覆盖周身,折腾了一整日的疲乏劳累在热水的浸泡下慢慢消散,身子却是越发的酸软无力。这是躯体在紧绷了一整日后,享受到舒适放松后的绵软空虚,就好像那只被煮熟了的青蛙一般,纵使心内没失了警惕,但是身体已经渐渐习惯这种安逸舒适,直至无力挣扎。

闭上双眼,君少优感觉到庄麟轻轻抽出插在发髻上的白玉簪子,如墨缎一般的青丝瞬间散落,披在胸前背后。耳边只听到庄麟柔声说道:“低头,我帮你洗洗头发。今儿折腾了一整天,那彩粉沙石脏得很。”

君少优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低垂着脑袋,任由庄麟的手撩起头上的头发,舀水淋湿,打上皂角,然后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洗过头后,那双大手还在脖颈肩膀上揉捏了一会儿,直到热水微微凉了,这才扔过来一条浴巾,示意君少优擦身出来。君少优接过浴巾,看着庄麟背过身去坐在榻上,木桶边的案几上体贴的摆放着浆洗干净的里衣,屏风上挂着一件儿烤的温热的狐皮大氅。即便是这短短的几步路,也怕他穿的太少受了风寒么?

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君少优不由自主的弯了弯嘴角,趿着鞋慢慢走至床榻前。脱下身上披着的大氅,翻身入榻,静静躺着。每过片刻,庄麟果然又啰哩啰嗦的推着君少优让他坐起身来。耐心的为他擦干头发后才任由他躺下。

被窝儿里头暖洋洋的,君少优身上盖着厚重的冬被,还被人细心的熏了兰草香。幽幽香气萦绕在鼻端,使得君少优有些昏昏入睡。但背后却总有一种凉飕飕的错觉,使君少优纵然困顿也无法安睡。

又过了半日,庄麟收拾妥当起身上榻,在自己的被窝里捂了一会儿将寒气褪尽,又探着脑袋偷偷打量着君少优好似睡熟的模样,这才做贼似的偷偷摸进君少优的被窝儿,火烫的身体贴上君少优的后背,一只手也习惯性将人拢在怀中。

睡得迷迷糊糊的君少优感觉背后终于温暖了起来,下意识拱了拱身子在某人怀中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浅浅睡去。

帐外月色如银,静谧安好。

52

正月下旬,北匈奴老单于努哈达在经历过漫长的昏迷不醒后,终于咽下了他最后一口气。而他的死亡,也加剧了北匈奴的内乱和分裂。因君少优的无意之举而提前暴露了弑兄阴谋和残暴秉性的二王子忽而扎暗中集结麾下兵马,在老单于的灵堂上公然发难,将大王子克鲁的外族、妻族并一干亲近大王子的部落首领全部斩杀在灵堂之上,并在次日自立为王。

他上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兵镇压克鲁一脉的反叛势力,将这些部落的成年男子全部杀光,女人小孩儿则全部贬为最低等的奴隶。与此同时,与前世如出一辙的,忽而扎依旧把克鲁的妻妾收为己用。而比前世更加残忍的,忽而扎竟然把克鲁的女儿扔到军营里面充当最下贱的军妓,把克鲁的儿子扔到深山老林里面充当猎物,然后忽而扎骑着烈马拿着弓箭在后面追赶,最后将克鲁的三个儿子全都一箭射死。

而这三个小王子,年岁最大的十一岁,最小的……不过三岁。

将克鲁的儿女全部杀害之后,忽而扎并没有放过克鲁的母亲。他将年仅五十岁的老阏氏脱光了衣服捆绑在集市上羞辱打骂,老阏氏不甘受辱咬舌自尽,光、裸的尸体被丢弃在荒芜且满是冰霜的草原上,任由野兽猛禽啃噬,还美其名曰“这是让老阏氏最接近长生天的死法”。

做完了这一系列丧心病狂的事情后,忽而扎才有条不紊的集结大军赶赴边境。今天的雪灾太大了,北匈奴一片草原无遮无挡,冻死牛马羊群无数,就算忽而扎此前屠虐了亲近大王子克鲁的所有部落,但所获得的财富口粮于整个北匈奴而言,终究是杯水车薪。

饿着肚子的匈奴蛮夷没办法渡过这个寒冷的冬天,他们只有把主意打到富饶的大褚身上,期望这次的烧杀抢掠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

君少优在接到探子传来的消息时,几乎不敢置信。他知道忽而扎是一个阴狠毒辣,行事残暴的人,这一点从前一世他坐稳单于的位子后立刻翻脸杀害了克鲁的亲眷就能看出来。但是君少优没想到这辈子的忽而扎居然这么快就翻脸。杀父弑母,谋害兄长,凌、虐子侄,忽而扎刚刚上位就如此毫无忌惮的迫害族人,此等举止和他上一世刚刚继位时的谦逊小心,伏低做小简直有天壤之别。

然而忽而扎又是个极为聪明冷静的人。前世君少优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而以那几次交道的经验看来,忽而扎绝对不是个为了泄愤就不管不顾的人。所以他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的残害手足,绝对是有他的深意。

但坏就坏在君少优现在琢磨不出忽而扎为什么这么做。他不认为忽而扎疯了,但显而易见的,一个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和君少优同样不解的自然还有西北大营内的无数将领。众人汇集在林惠的帅帐中商议半日,最终决定不论形势如何,暂且将这个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往京都由陛下裁度。至于西北大营自身,则立刻加重了平日巡城戍卫的人数班次,十万大军枕戈达旦以待战事,君少优为免横生枝节,暂且将义学关闭。又担忧破庙远在城外,纵使其外仍有一层冰墙维护,但到底不如城中安稳。遂向大将军林惠请命,希望能将一干灾民挪入城中。

这些灾民汇聚到如今,统共不过两千来人,跟十万大军相比自然如沧海一栗。何况这些灾民都是大褚百姓,其中更有一些身强力壮,素质不错的人已被应征入军。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些灾民也是军属。且这么几个月下来,又同吃同行,同上义学同筑冰墙的,西北将士自然也不希望这些灾民出事。林惠将军再三思量过后,最终还是同意将一干灾民迁入城中安置。并且自军中拨了十个营帐,帮助两千灾民安置住宿。

将近两千余人涌入城中,自然给原住百姓带来了很多麻烦和不便。城中百姓虽有埋怨不喜的,但如今形势严峻,他们也不是那等能冷眼看人去死的,何况这干灾民背后有朝廷来的大官儿以及西北大营撑腰,明眼人一看皆知。纵使心中不快也不敢轻易惹怒了官府,由不得捏着鼻子忍下来。

君少优得知城中百姓的心思后,不由计较起来。正所谓民心可用,为官者最忌民怨沸腾。如今西北战局紧张,君少优让一干灾民迁入城中居住,固然是为安全计,为大局着想。但也不能就此忽视城中百姓的心思。须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如今前方要打仗,他身为陛下亲命的赈灾大臣,倘或因一些小事闹得后方不稳,传将出去必被言官弹劾。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出身仕宦,不必在乎一些平民百姓的口舌。但那些灾民却是在西北土生土长,离不开根儿的。他君少优固然会在事成之后回京复命,却不能带走所有的灾民。邻里邻居的处着,总不好嫌隙不断。既然如此,莫不如此刻结一个善缘才是。

思及此处,君少优立刻找来城中县令并一干官员,笑言商议后,每人掏出五百钱置办些米面之物。由君少优亲自带着人,给灾民营帐附近的人家每户送去一斤米一斤面,并温颜寒暄几句诸如“麻烦辛苦”的话。那些人家欢欢喜喜得了米面东西,又见君少优身为钦差大臣,居然如此谦逊和蔼,他身后跟着的县官儿老爷们虽官威赫赫,但也不曾疾言厉色,怒斥众人。

如此一来,众多百姓心中不满立刻烟消云散。反而诚惶诚恐,感恩戴德起来。只说这京中来的官员果然好涵养,就连那些县官儿也都得了个“青天大老爷”的好名儿。当地官员原本是为了奉承君少优才行出此举,如今被百姓交口称赞一番,倒也是意外之喜。

君少优回转之后,又严令灾民平日不得滋扰邻居,如此以威震之,以利诱之,相互磨合一番,倒也相安无事。

君少优本意是为了不找麻烦,却没想到临回京之时,这些收了东西的百姓居然联合着灾民做了万民伞送与君少优。一时间君少优声名大振,就算错失了科举会试,也无人敢在背地非议。反而被陛下赞誉“能臣干吏,不似那等只会清谈之书生”,且于次年的恩科加试上高中榜首,一时间风头无两。不过此乃后事,暂且不提。

且说林惠将忽而扎灵堂杀人,自封单于,弑父杀母,虐杀子侄并带兵南下的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送入京中,立刻引起大褚王朝君臣上下的极致震惊。向来信奉仁义礼教的文官儒士立刻对忽而扎和北匈奴口诛笔伐,认为此等蛮夷,简直是丧尽天良,枉生为人。甚至不用君少优安排挑拨,就已气势汹汹请求陛下挥师北上,替天行道。

如此群臣激愤,朝野非议的浩大声讨,自然也传到了一直被拘禁在鸿胪寺的大王子克鲁耳中。这位自入京后就装聋作哑,死也不肯提及北匈奴内务的大王子在众人的八卦中得到了自己妻妾家人皆被杀害的消息。哀痛欲绝之下,终于顺从了君少优的计谋,开口向大褚请求帮助。他甚至咬破手指写了一封血书,恳请永乾帝能出兵讨伐忽而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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