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连忙应着,脚底都发飘,这真是有了!他哥努力了这么多年嫂子肚子都没个果,他才多久,自己真有能耐。
范杰脸皮快要滴出血来,看着方景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就有气,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他完全懵了。
范国起连忙要范杰进屋去,小白狼跑了过来,看着刘医生摇摇尾巴。
刘医生顿时觉着奇怪,刚刚没看见这大狗啊,不过这白色长毛狗真眼熟,不由弯下腰仔细看着大狗半天才说:“这是白狼!这不可能吧。”
方景搀着刘医生往外走,现在正在营业呢,虽然客人不会到后面来,但工作人员也进进出出的,难免人多眼杂地看到了。
刘医生跟着方景从后面的门出去了,范杰回屋里怎么都觉着不自在,坐着嫌板凳硬,躺着嫌肚子疼,反正就是心里别扭。好嘛,他竟然真的要生孩子了,这简直是刷新了他对物种起源的认知。
方景出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进屋后脸色有些不好,也不说话倒了杯水也没喝,捏着玻璃杯在一边生闷气。
范杰见了连忙问:“咋了?我这肚子?”他急啊,他没见过方景脸色阴沉的样子。这人在眼前总是嬉皮笑脸没脸没皮的。
方景捏着杯子手指发抖,猛然将杯子砸在地面上,一地的碎片。小白狼正趴在一边,碎片飞溅着,它连忙站起身上了床蹲在范杰身边。
范国起见了也问:“到底咋了?难不成那老医生说了什么话。”
方景平稳了情绪说:“饭饭,吓着没我手滑了下,你没事吧。”
范杰披着衣裳坐起身问:“方景,你别糊弄我,到底怎么了?”
方景:“饭饭这事以后再说,你现在不方便。”
范杰:“你不说我就方便了?你说实话。”这不说他更急,难不成真是他有病?这肚子里是瘤子。
方景看了看范国起说:“叔,以后不要再找饭饭的亲人了,这世上就只有我们才是饭饭最亲的人。”
范杰听了直接倒在床上,出了一身汗也松了口气:“卧槽!方景你以后说话别大喘气。”吓死他了,他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方景走过去抓住小白狼,掐着对方的肚子费力的举起来盯着小白狼眼睛说:“谢谢你家亲戚!”
小白狼扭过头,垂下的尾巴甩甩,爪子扒拉着想要给方景的脸上留下点纪念,方景连忙将小白狼放在一边说:“以后有我呢,你毛太长,对小的不好,明白吗?你要剃光了毛才能上床。”
他方景的儿子那能长个兔唇呢,刚才刘医生可是跟他说的明白,这狼不能靠着太近。
小白狼顿时张嘴,那神情似乎再说:尼玛过河拆桥也没见过你这么快的啊。
范国起在一边坐着,想了半天也记起刘医生的话,心里也明了个大概,瞅着范杰没心没肺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范杰放松了心情不由有些倦意,含含糊糊地说:“反正人没事就好。”
侧过身,范杰眼角发涩。心里憋屈着,他要真是没心没肺到好了。如今自己有了孩子,身边还陪着这么多人,当年他爹到底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他没有开口问方景,不是害怕知道了什么,他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这辈子就是凭空捡来的,连小人命都整到肚子里了,他没什么可怕的。
既然叔叔和方景觉着现在不是时候,他好歹也得配合下。
范杰说:“你们有话就在这谈,我不介意听听。”
在范杰的再三催促下,方景这才说:“叔,您能当饭饭就是个没娘的孩子吗?报仇什么的现在不是时候。”
范国起沉了脸,问:“真是他们唐家做的?”
方景叹了口气:“叔,我也不怕您笑话是我太窝囊,没那个能力,叔您相信我,日后我会帮饭饭讨回一个公道的。”
范国起沉思了半晌摇了摇头:“小景,这事算了吧。不是叔窝囊,叔也想了很久,要是杀人不犯法叔真能拿刀子捅了他们一家!叔这几天也回过味来,饭饭又是这么个状况,人家要抓小辫子一抓一大把。咱现在斗不过他们,也不靠他们吃饭。人活一口气,这口气还在总有一天能看到报应的。”
方景闭了闭眼,胸腔剧烈起伏着,他有些犹豫,这事要不要和范国起说,可说了范国起会不会重新燃起报复的念头,如今最重要的是范杰的身体,其他的可以缓一缓。
范国起:“你有啥话都说吧,一个人扛着憋屈。”
方景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出当年的秘密。
刘医生有一手祖传的医术,没有考证也没有认定,更没有经过什么大学培养,自然也进不了大医院,但他那手绝活也不是普通医生能比的,
刘医生早年就是靠给人私下看病为生,那年他在自家偶遇范国希,当时的范国希已经精神混乱,瘦弱不堪的模样令刘医生心下不忍。
范国希那时候已经怀了身孕四个月了,刘医生顿时大惊,可耐不住范国希苦苦哀求,他也不敢声张,只是每日里会偷偷去范国希家里给人看看身体状况。
范国希养了一匹白狼,每日里会跑出去偷些菜肉食回来,总是弄得一身的伤,一人一狼住在偏僻的破屋里实在可怜。
刘医生从范国希嘴里也听到过一些话,虽然那人说话时有些神神叨叨的,刘医生也明白了个大概,这人相好的一去不回,因怀着身子,体弱也不好回家,丢了工作,没有个进项整日里就靠挖野菜和白狼偷的东西过日子。
范国希不离开B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想要等那个人回来,他说那人只是回家看看,马上就回来的。可一天天等下去,他没能等到那人回来,却等到了一群人的谩骂与侮辱。
工作丢了,爱人没了,就连个容身的地方都被人砸得稀烂。他不敢在原来的家里住,可无论他搬到哪里都会被那些人找到。
刘医生心里明白,是哪相好的家里干的。刘医生有心劝范国希回家,但见范国希的身体情况实在不易长途旅行,他手里也没多少钱,送人回去他也放不下生意,只能给些草药之类的,让人好生休息。
那条白狼也开始每日里往他家送东西,有时还会弄来一些上好的草药,刘医生转手卖了将钱换了些药和食物给人送过去,一来二往的,两人也处的很好。
可惜的是等到范国希肚子到7个月的时候,范国希被人抓走了。白狼找过刘医生两次,领着刘医生去了一家院子,但刘医生哪敢进去要人,也不好拜托自己的老主顾去帮忙。
过了不到五天,范国希回来了,抱着一条快要死了的白狼献血染了全身,一脸的灰白,神志竟然恢复了,他拿出不少钱给刘医生,问自己这孩子保不保得住。
刘医生至今都记得那情景,范国希跪在地上请求他现在就把孩子取出来,这孩子只怕保不住了,他对不起这孩子,可好歹是条命。
刘医生检查了一番觉着现在不拿出来,只怕会害一条生命,找了自己老伴在家里给范国希催生,生下的孩子又小又瘦,哇哇的大哭着。
白狼一直撑着直到小娃娃出生后才咽下气。范国希抱着白狼和孩子坚持要走,说想回家看看,若日后身体好了再来B市报答刘医生,又偷偷摸摸留下一个金镯子。自此刘医生再也没见过范国希。
就是那个金镯子给刘医生带来了牢狱之灾。刘医生乐善好施,诊金收的便宜,只够糊口,自家还有孩子要养,刘医生拿着金镯子去找人换了钱,谁知有人闹上门来,将他送到了公安局,说他盗窃。
也就是那件事,刘医生认识了方景的哥哥方程,方程当时还是位少年,正在到处找老中医给他父亲瞧病,从朋友嘴里知道刘医生有本事,便找到了刘医生家里,又听了刘医生老伴的哭诉,便找了一些门路,将刘医生弄了出来。
范国起听着老泪纵横,他哥哥就是太温和了,心软看走了眼。而那位刘医生真是‘悬壶济世’,好人终究会有好报。
范杰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看着叔叔和方景,说:“叔,咱们当不知道这件事咋样。”
方景顿时就明白过来,都说范杰怕事,但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复。唐混球要的不过是个心安理得,范家只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唐混球自然得不到解脱,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道歉,范杰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范杰若和唐混球相认,那人能做什么和唐家一刀两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顶多前脚赔些钱,后脚使判子拿回去,他们不就是这样对范国希的吗,做的太拿手了。
更何况范杰如今的场子开的这么大,到时候范杰认回一个便宜爹,外加一群畜生亲戚!
再说唐家如今大不如以前,唐混球如今做生意再想走仕途那是不可能的,而唐家老大就是个没用的家伙,混着一个设计院院长的位置也没什么能耐,若要是不出错,一辈子也就待在那里了。
唐家的小辈更是不值得一提,各自窝里斗,瓜分着唐老爷子的那点老本。等范杰和他积累了能力,唐家根本毫无还击之力,当然这要看那便宜爹怎么做了。
范杰见两人不说话,揉着肚子说:“那啥,唐家害死我爹,这仇我记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叔把身体好好养着,咱看着他们唐家还能不能继续祸害人。”
方景也点点头,思索了一会说:“饭饭,我打算去做公职。”
范杰听了就从床上蹦起来,吓得范国起连忙起身扶着范杰,“饭饭你干嘛啊,你注意下。”
范杰怒了,他前世虽然不是‘同’,但也明白,做公职那不是要和他分手的意思吗?只要不做公职,谁管方景这位律师的事。
方景也有自己的考虑,他想做公职,他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够更加强大起来。范杰在家乡被人欺负,不就是家里没双强有力的肩膀吗?他不希望到了十年后他还是这么副窝囊相。若不是认识了范杰,其实他早就会走上公职这条路,和自家大哥斗个头破血流。
范杰捂着肚子说:“尼玛你要走仕途,你趁早给老子滚!老子如今也能养大孩子,不靠你。我告诉你方景,老子就算是这么个样子,也是个男人,也是个爷们!你信不信,你明天当官了,老子后天找个媳妇。”老子也要在上面,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在上面!
方景顿时无语,范国起好生安抚着,让范杰躺回去,瞪了眼方景说:“我不知道当官的啥样,但要真当了官,你觉着还能和饭饭在一起吗?你想帮饭饭,可饭饭也是个男人,有事别一个人扛着。”
方景迫于压力,只能点了点头,这事就此不提。
46.
十二月前在‘范家药膳’店的斜对面又开了一家餐馆,门面普普通通的,也没用多少心思去装修,据说是家火锅店,价格也便宜,生意特别好,这对范杰来说无所谓,可整日里在那边放着大喇叭吆喝,从早到晚闹个不停,整条街都无法适应这一家。
‘范家药膳’和‘御园’两家店铺高端洋气上当次,其他几家小门脸的店铺虽然没那么气派,但也没有差到哪里去。大家都知道,人吃腻了一家店的口味,自然会去尝尝鲜,进‘范家药膳’的人若看着自己店里环境好,菜色差不多,懒得等翻台也会抬脚走过来。档次就算比前两家店低一些,但品相和环境在哪摆着,捡个漏利润也可观。
可哪家火锅店的大喇叭一响,基本上翻台的人不愿意等了,几家小店铺也接不到生意。那些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新开店店面不大,当街摆着桌子,客人三五结群,喝多了的人吐一地,胡言乱语的什么浑话都讲得出来,路面上的路砖都油腻腻的,看着就恶心,其他顾客不愿意呆。
范杰因着冬天套了大棉衣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来,只当他长了个啤酒肚罢了,可每天下课回来,一进街道听着那高音喇叭耳膜都快被震破了,肚子有时候会一抽一抽的。
方景作为律师,也曾上门提出过抗议,可人家顶多十二点开始九点结束,派出所都管不了。
范杰并不眼红人家红火,他觉着越是扎堆越有效应,别人提起这条街会说:“就那条‘药膳’街,街上都是餐馆,想吃啥吃啥。”
这也是一种效益,比做广告更实在。只是哪家店无论从装修还是营业风格上都和其他店格格不入。不仅仅是他们家有意见,基本上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家家户户都很有意见,活生生就拉低了整条街的档次啊。
这天是休息日,忙完了午市,范杰和方景两人坐在院子里看看书,聊聊天也挺自在的,可听着那声音范杰头疼,想起以前方景说的话不由笑了:“你还记得以前你出的那主意吗?十块钱一天,放高音喇叭。”
方景苦笑了下,继续看‘准爸爸手册’。
范杰拿起一份合同琢磨了下说:“上次我跟你说得果酱生产线,你还真说对了,那边做了私活,贴了其他的标签拿出去卖呢。”
方景:“你不是注册商标了吗?他们还敢拿出去卖?”
范杰:“原材料太简单了,工艺也不复杂,眼馋了呗,你猜他们贴的谁家的标签。”
方景瞅了一眼范杰,“你老乡。”
范杰嘿嘿笑着,点了点头,“我以前总觉着吧,自古红颜多薄命,忘记了另一句自古红颜多祸水。你说长得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心咋这么不正呢。”
方景索性放下了书,将温牛奶推给范杰:“除了钱还为了什么。”
范杰点了点头,一口气喝光牛奶,嘴边一圈的白胡子,他伸舌头舔了舔,见着方景脸色都变了,连忙说:“干啥?跟你讲正经事,别想不正经的。”
方景:“哦。要不要休息下?”
范杰挪了挪屁股:“先谈正事,我估摸着现在换生产线也不太可能,即便要了违约金,那边也倒不了,还可以直接做贴牌的生意,当初觉着那人挺实在的。”
方景想了想:“这事也好办,我一直就觉着店里的花酱味道和厂里出来的不一样,你拿到违约金后不如和大一点的厂家合作,把改良配方交给专门的人保管,保密协议签的严格一点,大厂比较在乎声誉。最好能找个可以做出口生意的,这种东西在海外也会有市场。”
范杰点点头,国内市场是不错,但首先开辟国外市场的人无疑才是赢家,他可是记得前世有种辣椒酱,在海外硬是被捧成成了奢侈品。
范杰顿时斗志满满,改良配方并不难,空间里潭水无法使用,但山泉水很多,运输也方便。他站起身拍拍方景的脑袋:“你脑子怎么长得,真聪明。”
方景咳嗽了一声,周围还有人看着呢。
两人正在那里腻歪呢,就听着一阵高音喇叭放着流行歌曲,范杰顿时没了兴致,恹恹地坐回去,他一点都不想睡了。
范杰后脖子枕在椅背上,看着天空翻白眼:“就真的没办法了吗?客人少了些我到不介意,这么闹腾下去,谁受得了。”
方景也无奈地说:“他们家开得是火锅店,手续都办了,投诉也没办法,顶多罚钱教育下。”
范杰眨巴眨巴眼,他不信没人能治得了那家店。大家都是开门做生意,他也没眼红过对方,可这么闹,就算他受得了,他肚子也受不了。
方景拧了拧眉,站起身说:“你去休息吧,我去‘御园’看看。”
范杰皱了皱眉。
方景笑了说:“‘御园’分店不就在隔壁吗?”
范杰张大了嘴:“你这人真够缺德的。”
的确‘御园’分店的老板坐不住了,本来就因为那场纠纷闹的生意不好,他们店和火锅店正好是隔壁,哪家的人也不讲究,有时候污水就倒在马路边,垃圾也堆在马路上,整一个大排档,最难办的是对方似乎不怕罚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