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只好将他放下来,用手牵着小家伙的小手,跟着他走。冬天衣服多,壮壮穿得像个球一样,走得双腿绞成了麻花,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欢天喜地往前冲,徐宁时刻都得注意着他,看他往地上扑,就赶紧伸出手拉住。寻序看着徐宁耐心地拿起挂在衣襟旁的手巾给壮壮擦口水,满脸都是温柔慈爱的模样,经常把“壮壮,跟干爹去这边,跟干爹去那边”挂在嘴边,他心里涌出一个问题:徐宁会不会也想要个孩子?
陈晓露打完电话,看着身边的寻序:“好了,汪清说没问题,到时候你跟我们一桌就好了,算徐宁带来的。”
寻序点点头:“麻烦了。”他正好也想留下来看看人家婚宴是怎么回事,而且第一次参加酒宴啊,想必会有不少好吃的。
陈晓露看他把目光一直停留在徐宁和自己儿子身上,便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也生两个小孩来玩吧,挺好玩的。”她也懒得去抱儿子,好不容易有人帮忙看着,乐得清闲,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来。
寻序低头咧嘴笑,我们结婚是可以,但是生孩子的功能,自己没有,徐宁也没有。
别看小家伙人小,但是精力特别旺盛,不一会儿,徐宁就有点吃不消了,赶紧朝寻序招手:“寻序,过来。”
寻序走了过去:“怎么了?”
徐宁说:“你来牵一会儿,我歇会儿。”小胖子沉甸甸的,又不知疲倦地到处扑腾,照顾起来实在累。
寻序牵着壮壮的手,又觉得这小手太柔弱了点,怕拉坏了,便用手抓住他颈后的衣服。没人牵着他的手了,壮壮觉得自己终于得了自由,两条小腿迈得那个欢腾啊,如压路机一样往前碾过去。寻序本来慢慢悠悠地跟着,人家小短腿已经迈出好远了,脖子还在他手上呢,人都要仰过去了,小家伙不满意地嚷了起来。寻序赶紧跟上去,小跑着跟上小家伙的脚步,把徐宁和陈晓露看得哈哈直乐。
陈晓露笑着说:“你看吧,男人但凡有爱心的,都是适合做父亲的,寻序这么酷一帅哥,照顾起孩子也毫不含糊。我家老郑也是,你别看他老是板着一张脸,回到家一抱儿子,保准笑得比菊花还灿烂。”
徐宁对这个比喻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他想象一下郑锋的脸变成了一朵菊花,怎么想怎么可乐。寻序也适合当爹吗?他想起寻序是怎么对待家里那几只猫狗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没事就逗着它们玩,没准还真适合当爹,但是哪来的儿子喂。
有一点徐宁挺感激陈晓露的,她虽然说你们适合当爹,但是却不会问,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这样一来,就省得自己开口去拒绝了。
十一点左右,宾客们就陆陆续续到了,徐宁、寻序和陈晓露坐在新娘这边的宾客席上,他们这一桌安排的都是汪清的高中同学,来的人基本上都认识,大家看到抱着壮壮的寻序,便笑嘻嘻地问陈晓露:“你旁边那帅哥谁啊?好像不是你老公啊。”壮壮不知怎么特别喜欢亲近寻序,连他妈都不要了。
陈晓露哈哈笑:“我老公要有这么帅,我夜里做梦都要笑醒。他是和徐宁一起来的,跟汪清也认识,不过不是我们同学。”这句话把大家的疑虑都打消了,汪清的朋友嘛。
婚礼开始之后,徐宁看到了汪清家那位很显贵的亲戚,好像是在外地做官的,是新郎的一个叔叔,婚礼开始后,还请他去发言讲话了,说得非常冠冕,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寻序则饶有兴味地看着整场婚礼,原来现代人结婚是这样办的,既不拜堂,也不行礼,就新郎和新娘站在台中央,一个主持人说说话,新郎再发发言,父母代表说说话,这就算结了婚了。
宴席终于开始了,陈晓露将她家壮壮抱了过去,寻序终于清静了,开始安心吃饭。菜很快上来了,每道菜都有很好听的名字,比如佳偶天成、鸳鸯鱼片、比翼双飞、全家合欢等等,其实也跟寻常吃的也没多大的差别,无非就是鸡鸭鱼肉,就是多了桂圆莲子羹等应景的菜式。大家好像也习惯了这种场合,漫不经心地边吃边聊,看新郎和新娘挨桌给大家敬酒。
直到最后一道清炖羊肉汤送上来,大家被这菜的香味吸引住,有人尝了一口,马上就察觉出不一样了,然后招呼同桌的人开始吃肉喝汤,场面再次热闹起来。
徐宁这一桌也不例外,陈晓露得意地说:“怎么样,今天的羊肉不错吧?这是我儿子干爹徐宁他家养的羊,我最爱吃他家的羊肉了,壮壮也爱吃,对不对?”
同桌的人都很意外,纷纷打听徐宁是怎么养的,徐宁就呵呵笑:“没有秘诀,尽量喂饱食,吃草料,多放它们在外面跑一跑。”
陈晓露接着说:“有机会到我们沙桥来玩啊,徐宁开了个长味生鲜店,他哥开了个长味轩酒楼,里面都有羊肉卖的,长味轩的羊肉比这个味道还好。”
徐宁呵呵笑:“大家有空上我家去玩也行,吃喝管够!我们那边已经在搞草莓培植试点了,明年春天就有草莓吃了,你们可以过来我们那边摘草莓。”
徐宁和陈晓露这两个家伙,不遗余力地在汪清的婚宴上打起广告来了。
第八十章:岁月静好
喝完喜酒回来,寻序问:“现在人结婚都不拜堂了?”
徐宁说:“早就不拜了,说是封建陋习,根除很多年了。”
“那就这样就行了?婚书呢?”
“当然要扯结婚证的,不然怎么有凭证?不扯结婚证,那就乱了套了。”
寻序哦了一声,又问:“两男子能扯结婚证吗?”
徐宁看了他一眼:“不能,国内不能,国外有的国家允许。”
“那咱们去国外扯个证?”寻序问。
徐宁哈哈笑起来:“扯什么证,真要在一起,没有任何凭证都会在一起,要是不想在一起了,扯个证也绑不到一块儿去。”
“那人们为何还要去扯结婚证?”
“这是为了约束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如果出轨不想过了,受害一方可以得到更多的财产补偿。你觉得我们真要扯个证吗?”
寻序心想,确实也没必要,他换了话题:“咱们是不是再去办点家具?”
“当然要,还要买新被褥。先回去搞一下卫生,将三楼收拾干净,再买东西。等搬上去了,再叫人来装修一楼,等到明年夏天,那些学生再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安排他们住一楼了。”
为了迎接寻序那些兄弟姐妹,徐宁忙活了两三天,终于将东西都置办整齐了,床、被褥这些都是必须的,还有不少日常生活用品,都添置齐整了。连徐敬山和张秀芝都知道,过两天徐宁家里会有北京的客人来做客。
十号这天,徐宁和寻序又在家忙了半天,将他们自己的床从一楼搬到三楼,算是正式入住三楼了。寻序看着暖黄色地板,浅色的大床,原木色的壁柜,透明的玻璃浴室,一看就有相当居家的感觉,他往床上一扑,然后用力翻滚:“啊哈哈哈,终于住进来了,这才是咱们的房子嘛。”
徐宁正往壁柜里挂衣服:“别闹,起来收拾你自己的衣服。把袜子和内裤分开来,放下面的抽屉里。”
寻序从大床上直接滚到地板上,然后又滚到壁柜边,徐宁看得嘴角直抽,伸出穿袜子的脚踢他:“懒死你得了。”
寻序坐在地上,笑眯眯地开始整理内裤和袜子:“你的内裤和我的内裤放一起吧,我搞不清楚哪是你的哪是我的了。”
徐宁说:“你有没有搞错啊,自己内裤都不认得,靠过去点,你收拾袜子,我收拾内裤。谁跟你共内裤穿啊,我的穿你身上不紧?”他坐下来,开始整理两个人的内裤,“记住了,左边这个是你的,右边这个是我,不要拿错了。”
寻序说:“你坐我腿上吧,地板上有些凉。”
“是有点,我去买张地毯来好了,铺上地毯,就随便坐。”
“地毯不错,买吧。三姐他们晚上到?”
徐宁说:“五点多到,快天黑了。现在还早呢,我们吃了午饭,等杀了羊再去接他们,今天就不杀猪了,等他们来了再杀。他们留几天来着?”
寻序说:“具体没定,应该是四五天吧。爱啥时候走就啥时候走,反正吃不穷我们。”
“这当然。”
寻序抬头看看卧室,怎么看怎么满意:“咱们这房子,比三姐家还舒坦呢。”
徐宁哈哈笑:“哪有人家的房子好,你自己觉得吧。”
“我说的是真的。”
他们这间是主卧,非常宽敞,位于房子的东面,光线、位置和空间都是最好的。房子中间是客厅,西边则是两间小点的卧室,一间做书房,一间做寻序的卧室,当然只是装装样子,两间房里都买了床放进去。厨房与洗手间则是在楼梯间上来的转角处,三楼的厨房也装修好了,整套厨具一应俱全,不过还没有开过张。
徐宁原本只打算将主卧铺木地板的,后来发现效果非常不错,加上手头也宽裕,干脆将整个三楼都弄上了木地板。现在他发现了一个问题,看是好看了,但是擦地板那是一个绝对苦逼的活儿啊,一两百个平方呢,又不能用湿拖把拖,还要隔几个月就打一次蜡,这真有点花钱买罪受的感觉。
徐宁往寻序身上一倒,叹了口气说:“以后这三楼的卫生怎么办?谁搞?”
寻序说:“咱们平时除了晚上,白天也很少上来,不用每天都搞卫生吧?”
“那至少得一礼拜搞一两次吧。咱们先说好了,轮着来。”
寻序伸手揉徐宁的腰:“谁有空谁搞,好吧?”
徐宁伸手攀住寻序的脖子,将他猛地往下一拉,咬住了他的喉结:“休想躲懒!”
寻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笑声,震得徐宁唇舌如触了电一样酥麻。寻序用手捧住徐宁的头,吻他。很快,温暖的卧室里便冒出了粉红色的泡泡。室外的冬阳明暖,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在慢慢旋转着,岁月如此静好,令徐宁和寻序都有些沉醉。
寻序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有些动情,他想现在就将徐宁压在地板上办了,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夙愿,没有任何人的打搅,只是他们两个的世界,他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楼下有人叫了起来:“小徐老板!”
徐宁猛地将寻序推开,从地上爬起来,擦一下殷红的嘴巴:“伍师傅来了,我先下去。你将东西收一下吧。”一边往下跑一边答话,“来了,伍师傅。今天怎么这么早?”
伍师傅从摩托车上下来:“不早了,都十一点了,你们在忙什么呢?”
徐宁嘿嘿笑道:“我家楼上装修好了,可以住人了,就搬上去了,准备叫人来装修一楼。”
伍师傅说:“你这屋子修得确实漂亮,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没见过比你家修得气派的。”
“伍师傅过奖了。十一点了,那我先做饭吧,吃了午饭再杀,今天杀三头。你先抽根烟,坐会儿。”
“要得,你说杀多少就杀多少。”
“今天的羊肉生意还好吧?”徐宁一边忙活一边随口闲聊。
“还是那样子,幸亏你家的羊不多,要是每天杀个两头,我们的羊就难卖了。”伍师傅吧嗒吧嗒开始抽烟。
徐宁呵呵笑:“咱们镇上的消费能力也有限。等明年我养多了,主要都拉到嘉宁去卖,县里的消费能力还是强不少。陈老板每次从我这里拉去的都说不够卖。但是我家的羊也有限啊,不能天天有。”
“是啊,你家这么宽的地方,又养得这么好,是该多养一点,以后我也可以从你这里买羊去杀了。”伍师傅倒是很看得开。
“明年我尽量多养一点。”徐宁随口说。
寻序从楼上下来了,倚在厨房门口看徐宁忙碌。
不一会儿周树森也从后山上下来了,准备来做饭,他现在的工作很杂,主要是做饭和守夜,白天有空也做点别的,哪里需要就去哪里。他看见徐宁已经在忙了,便去帮忙,随口问:“寻哥的那些朋友什么时候到?你们什么时候去接人?”
寻序说:“要晚点,大概五点半的样子。怎么了?”
周树森呵呵笑:“要不车先借我开,我去接个人。”
“接谁啊?”徐宁还从来没有见过周树森的朋友,虽然他的朋友确实不少,因为旅途,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周树森说:“珊珊学校放学了,今天回来,两点半到,让我去接她。”
“谁?”徐宁扭头看着他,是他认识的那个珊珊吗?
“就是郭珊珊啊,你妹。”周树森突然脸红了。
徐宁看着他:“你们什么时候接上头的?”
周树森黑脸通红:“一直都有联系啊,我不是在某点写小说嘛,她经常来看我的小说,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呵呵呵呵。”徐宁笑得很诡异,难怪那丫头说毕了业要来自己这里上班呢,原来是因为这么个原因。
“行吗?车子借我用。”周树森问。
寻序说:“可以,拿去。”说着将车钥匙扔给了周树森。
吃了午饭,周树森开车接人去了,徐宁和寻序则去抓羊来杀。现在他们业务熟练了,也不需要太多人手,三个人足以。以前杀羊的时候寻序总是躲开,现在见惯不怪,也很自然地来帮忙。
这三头羊,一头是给陈复的,一头是给徐涛的,还有一头是放自己店里卖的,不过这回只能卖半只了,要留半只自己吃。
三点多的时候,这边忙完了一半,周树森接了郭珊珊回来了。徐宁看见表妹:“你这个丫头,每次回来都往我这边跑,舅舅舅妈白养你了。”
郭珊珊动了动眉毛做坏笑的表情:“你这里天天大鱼大肉,我不吃穷你我就不走!嘿嘿,听说明天还要杀野猪,我是来吃肉的。”
徐宁打量她:“还吃,人都成个球了。”
郭珊珊跳了起来:“哥,你瞎说吧,我明明都瘦了好多,我减了八斤呢。我还胖吗?寻大哥你比较实在,你说我胖吗?”
寻序看了她一眼,然后憋出来一句:“看不出来。”
郭珊珊受伤了:“你们这些坏人,呜呜,打击我,我不跟你们玩了。”
周树森在屋里问:“珊珊你要吃饭还是吃面条?”
郭珊珊赶紧跑去了:“吃米饭,我想死我哥家的米饭了。”
徐宁在后面哈哈笑:“就你这种吃法,不出三天,那掉了的八斤肉肯定会长回来的。”
美食当前,郭珊珊大言不惭地说:“先不管,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
将羊收拾好,徐宁和寻序准备去接人,顺便将羊肉也捎上了,反正明天也是要送的。给了他们,随便怎么处理。
五点半的时候,两人准时到了火车站,自己车肯定坐不下,还要再叫一辆出租车。高铁晚点的很少,车准时进站,寻序引颈探看,终于看见几个戴墨镜的高大男女出来了,每人推着一个带四个轱辘的行李箱,四个男的簇拥着葛嬴,周围的人瞪圆了眼睛,以为是哪个大明星跑到他们这儿来了,随身带着三四个保镖呢。
寻序伸出胳膊招手:“二哥,三姐,这边!”
那几个人都走了过来,檀煜看着他们的车,便说:“怎么是个农用车?”
寻序翻翻白眼:“三姐三姐夫坐车上,猪头坐车斗里,这车本来也是拉猪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