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律师虽然没有练过恋爱,却是异常地自信地认为,之前没出过手是因为没有值得出手的人,可是,只要出手,就肯定能手到擒来。周安弼对自己的魅力,那是自信一百分,从来没有考虑过求爱会被拒绝的可能性。
齐子恒觉得大律师这会儿的表现,和他平时的表现,反差不是一般地大。
齐子恒眼里的大律师是金光闪闪、炙手可热的,所以,在情爱市场上必定是买方市场,属于是被哄抢的对象,所以,必定是、风流倜傥、经验丰富、游刃有余的,属于是“高手中的高高手”的那种!
没想到,在法庭上伶牙俐齿、一点亏也不吃的大律师不光是吻技青涩,还被自己问得张口结舌、理屈词穷的!
这……实在是,太意外了!
齐子恒一直以为大律师是游戏花丛的,别说“二手男”了,简直就是“不知道几手男”,所以,尽管暗暗地喜欢他,却有些遗憾,毕竟齐子恒自己别说这辈子了,就连上辈子都没谈过恋爱,自然是觉得有些吃亏的。不过,喜欢上了,也就顾不得矫情了。
可是,看刚才这情形,恋爱情商低得令人发指的周大律师,说不定和我一样,也是一手男?齐子恒的心里不禁振奋了起来。
周安弼又追问了一句:“你真的不喜欢我?”第一次求爱就被拒,大律师简直觉得难以置信,不光是顾不得这样问会不会丢面子的问题,简直就是理智全无,还执拗地追问不休。
齐子恒倒是觉得这样的大律师比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大律师更加真实和可爱,不过这样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错过了再不会有第二次,不为难为难他,逼问出他的真心来怎么行?
齐子恒说:“你看过《简爱》没有?”
周安弼说:“看过。怎么了?”
齐子恒问:“那么,恋爱的真谛是什么?是平等。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律师,而我呢,现在,只是个未出校门、孤陋寡闻的学生。但是,我的灵魂跟你的一样,我的心也跟你的一样,我们是完全平等的!所以,你喜欢我的话,应该要先确认我的想法。”
周安弼略略困惑地眨了眨眼,说:“好吧,那我现在确认你的想法,你喜欢我吗?”
齐子恒说:“在回答你之前,我先要知道你对我是怎样一种喜欢?能持续多久?因为,”
齐子恒顿了顿,脸上有些发烧,却还是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地说完,“因为,我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一旦喜欢了,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周安弼终于明白了,谈恋爱不是在法庭上对付另外一方,讲究先下手为强,讲究口若悬河,摆事实讲证据,把对方辩倒压服就了事了。谈恋爱,首先,要有诚意,还有,姿态要放低。这一上来就逮着人家亲上去,连句告白的话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唐突。
周安弼垂下眼眸,凝视着比他矮半个头的齐子恒,看到齐子恒也回视着自己,眸如秋水,清澈而澄净,瞳孔中全是自己,正如第一次见到的他一样。
周安弼缓缓地、口齿清晰地说:“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一样。一旦喜欢了,认准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决定。其实,你对于我而言,意味着许多的第一次。第一次打离婚官司,是因为你;第一次主动邀请人吃饭,是因为想和你在一起,哪怕有你妈妈在一旁;第一次接吻,因为实在是情难自禁……”
齐子恒终于忍不住惊喜,插嘴说:“你真的是初吻?我没听错吧?”
周安弼以吻封缄,在他的唇齿间宣言:“所以,你对我是独一无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存在!”
周安弼不肯明确承认是初吻,是因为他觉得,二十大几的男人还是在室男,还是第一次朝人下嘴,是不是太逊了点,要是叫他的大堂哥和二堂哥知道,准要笑掉大牙!要知道,那两个家伙都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要不是一直采取有效的避孕措施,只怕儿女都满天下了,没准会出现马克吐温的小说《百万英镑》里的奇观,各种肤色的小孩冲过来抱大腿喊“爸爸!”
这一次,心满意足的齐子恒放任了他的入侵。
两人就如同电影中的热恋男女一般唇含着唇,舌缠着舌,激烈而热切地交换着彼此口中的津液,直吻得气喘吁吁,肺里的空气被挤压得都快要拉响警报了才分开。
周安弼摸摸他的头发,恋恋不舍地说:“我明天要出差了。”
“我知道。”齐子恒仰着头看他,眼中亦有不舍的神情,叫周安弼忍不住再次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周安弼又说:“可能要一个星期,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回来。”
“嗯。”
“我有些担心你,怕齐凌云找你们的麻烦。还有,要是我想你了,想给你打电话,怎么办?”
“那你打我家里的电话啊。”
“被你妈妈发现了怎么办?不想叫她知道。”
“那怎么办?我没有手机。要不然,我们聊QQ吧,号码给你,一会儿回去你加我吧。”
周安弼从来没有用过QQ,总觉得那是小孩子的玩意儿,他有个MSN号码,和QQ的功能差不多,他会偶尔上线一次联系一下高中或是大学的同学。
周安弼用手机记下了齐子恒的QQ号码。
齐子恒望了望楼上,说:“我得上去了,不然,我妈见我拿个文件,拿这么久,还以为我被人劫了呢。”
周安弼低笑着说:“确实被人劫了,被劫色了。”
齐子恒用手打了他一下。
周安弼回汽车那边拿了两样东西过来,递给齐子恒,说:“这个文件,你拿回去敷衍你妈,总不能白跑一趟,回去手上没东西叫你妈瞎琢磨。嗯,还有这个钥匙,是我在静居路买的一套房子的钥匙,房子是装修好了的,直接就能住人。不为别的,我只是担心齐凌云会找你和你妈妈的麻烦。用不上最好,要是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你就带着你妈妈往那边避一避。其他的,你们什么都不要管,随时有事,都打电话告诉我,我安排人来摆平。”齐子恒都一一点头答应着,说:“那我上去了,你加我QQ”。
齐子恒正要走,却再次被周安弼拉住,唇上一热,又是一吻,在唇齿相依中他霸道而温柔地说:“宝贝儿,乖乖地等我回来。”
第21章
齐子怡和他妈妈薛珍虽然没有出庭,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案子的进行状态,所以,判决一下来,齐子怡就第一时间知道了结果,黑着脸挂断了电话,对薛珍说:“妈,官司输了。老头子真是衰透了,不光是财产全落到那个死女人手里,还要被判刑,估计三五年是跑不了的。”
薛珍惊叫起来:“啊?什么!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有那位周大公子给咱们撑腰,这个案子不过是小菜一碟的吗?”
齐子怡不吭声。他的金主周大公子就等于是他狐假虎威的护身符,现在护身符失灵,他也没面子不是?
薛珍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当年她年轻鲜亮的时候尚且没能将齐凌云的原配老婆拉下马,现在人老珠黄就更不能指望了。这一次要不是齐子怡傍上了周家大公子,有了硬靠山,又有勒逼齐凌云的把柄,她原是不会去逼着齐凌云离婚的。十多年的非法同居,一直相安无事,对方是个老实的女人,再说,齐凌云精刮得谁都不放心,睡觉都要拽紧了钱袋子,原配不原配的,好像也没捞到什么好处,住的那房子还是单位的集资建房,还不如她这二奶呢,平时小酒灌灌,枕头风吹吹,最起码还捞着了两套房子。所以,叫齐凌云和原配老婆离婚这个事情,若不是齐子怡的坚持,本来根本就提不上议事日程的。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了,薛珍啧啧肉疼之余,又开始嗔着齐子怡多事,本来好好地过着小日子,二奶又什么样?只要生活过得“滋滋”地冒油就好啊。现在可好了,为了争一个正室的虚名儿,把手头实实在在的钱袋子给人拽跑了,真是“得了芝麻,丢了西瓜”。
齐子怡被老妈埋怨了几句便不耐烦了起来,拖着声音说:“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就甘心一辈子做人家丢在外面的、见不得人的女人啊?现在事情搞坏了,我也不乐意,这不还在想办法吗?你还要唧唧歪歪的,真是烦死人了!”
薛珍说:“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可想?法院都判了。还有你那死鬼老爸,咱们总不能把他就那么丢在监牢里吧。”
齐子怡嗤之以鼻道:“人家正经老婆都那么狠心地把他送进去,你操的哪门子心?洗洗睡吧,我出去一趟。”
薛珍惊声说:“哎,你去哪儿呢?怎么晚了,明天还要上学呢,你……”
齐子怡横她一眼,说:“你说我去哪儿呢?这还用问吗?”
薛珍被他一句话堵住,一会儿,又期期艾艾地问:“那你晚上不回家了?”
齐子怡嗤笑一声,说:“我肯定不回来了。呵,这种时候了,难道你以为我只是去给他盖被子呢?”
薛珍讪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儿子这早晚出去,肯定是不会回来了。想起前几次他也是这么出去陪那什么周大公子,回来的时候一脸发青,脖子那里给搓磨得泛着红紫的氵壬靡模样,薛珍早就心知肚明儿子在外面干的什么勾当,只是没好意思问。一次两次说是被门夹了毒蚊子叮了还能蒙混过去。次次都是这样,薛珍难道是傻的?
可是,这层窗户纸捅破了,有什么意思?再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都是二奶,她有什么立场埋怨儿子?虽然心里膈应儿子比自己还牛逼,才高二呢,就给人当男二奶,却只好自我安慰说儿子大了有主意,她未必劝不住,再者,周大公子财大气粗,出手豪迈,每次儿子出去陪他过夜,都要拿回来什么劳力士的金表之类的昂贵礼物,又恰逢齐凌云的公司和周氏企业有业务来往,靠着儿子出卖色相,还是很拉了些生意,那段时候齐凌云给家用都给得很爽快,就是儿子的能耐。再一想,更觉得无所谓了,儿子又不是女儿,不用担心内幕被戳破了,也不用担心以后嫁不出去,又没有少块肉。被搞了就搞了呗,反正这世界“笑贫不笑娼”,能捞到钱就好。
齐子怡倒是很放得开,旁若无人地开始换衣服换鞋子,对着镜子左顾右盼了一会儿,又拿着鞋刷刷鞋面,直至锃亮照人,这才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对薛珍说:“妈,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没志气的。你以前不是说过,对女人来说,年轻就是资本,年轻就是财富吗?现在你给他睡了二十年,等于是把资本和财富都折他手里了,他却不能照价给你补偿,这事儿公平吗?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死老头现在一身的皮都叫他那前妻给剐下来了,咱也别心软,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肥油,能捞一点是一点,总比一点也不能回本的好。至于那死老头,以后咱们不认识他了。有钱就是大爷,没钱就滚丫的!”
薛珍听得点头,说:“好!儿子,你这话说得我心里透亮。不过,事情到了现在这地步,还能有什么招数从齐凌云那边挖钱过来?法院都判了,钱已经到那个死女人的荷包里去了!”
齐子怡站直了身体,最后在玄关的穿衣镜处打量了一下自己,掠了掠头发,说:“那可不一定。等着瞧吧。”
在皇朝大酒店有周大公子长期包的房间。齐子怡等了大约一个小时,周安澜来了,一来就没好脸色,冷冷地说:“你面儿挺大,不请自来不说,还敢对我召之即来?你是不是搞错了,到底是我包了你,还是你包了我?”
齐子怡跟水蛇一般扭着腰走到他身边,抬手给他松领带,贴在他胸口媚眼如丝般地撒娇吹气儿地撩拨,开始周安澜还一脸不耐烦地说:“别闹,老子累着呢。”后来就变成了“小妖精,你他妈的……送上门找操呢,爷就满足你!”
一场床事之后,周安澜一脸餍足地拍拍趴在他胸口上的齐子怡的屁股,说:“起开!抽完这支烟,我还得回家去。我老婆这段时间神经兮兮的,别招惹得她犯疑心病。”
齐子怡偏不,真当我是送上门来找操的呢!嫖完了就提裤子走人,没那么容易的事情!
“老公!”齐子怡娇滴滴地喊了一声,同时腿一伸,夹住男人已经半抬起来的腰部,自己坐了上去,紧贴着厮磨,一会儿听得男人发出一声闷吼:“卧槽!你可真是吸人精气的妖精……”
又来了一发之后,就是齐子怡赶他走,他也走不了了,连着干了两场,干的时候是酣畅淋漓,干完了才觉出累来,懒懒地靠在软绵绵的枕头上,歇歇刚才像马达一般摇晃得劳损过度的腰部。
齐子怡这才开始提起话题,说:“老公。你这次给找的什么律师啊?看这官司打得!本来说好的百分之七八十的赢面,倒是叫他打得一败涂地!”
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安澜的脸色黑了下来,冷哼一声,说:“这事儿别再提了。也不能全怪律师不行,主要是……”主要是有人在兴风作浪!若不然,他一贯不接离婚案的,怎么偏偏这次就帮那被告帮得不遗余力,倒是和自己这边唱起了对台戏?不是兴风作浪是什么?周大少恨恨地想。
不过,这句话不能告诉齐子怡,一来是在小情儿面前掉面子,二来,家族里的事情不好叫一个外人知道,在床上怎么玩都可以,就是不能往家族里搀和,这点原则即便是在情热的时候周安澜也很坚持。
周安澜点起一支烟,眯着眼吐出一串烟圈,说:“算了吧,这事儿算了。这里面折了多少钱?我补给你,别再纠缠这事了。法院都判了,没搞头了,不然你还想阻扰法院执法呢?别把你自己也给弄进去了。”
齐子怡撅着嘴说:“你给我钱我当然高兴,可是,我老爹那边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为我妈讨回个公道,你想想,我妈也是含辛茹苦地折了二十年青春在里面,也照样是给死老头生儿子持家的,”
听得周安澜发笑,说:“什么含辛茹苦二十年啊?难道你爸打桩的时候你妈一点快感也没有,别逗了!”
齐子怡脸皮很厚,继续自圆自说,“就算是吧。给他干了二十年,比那原配老婆次数多得多,现在就这样抹布一般甩一旁,我妈亏不亏啊?还有还有我小时候上不着户口,当了那么久的黑户,还不都得赖死老头?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周安澜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想怎么着?”
齐子怡又开始撒娇,手指头在他的胸膛上划来划去,做出各种媚态来,同时款款地说:“你大公子不是人大面大,认识的人多,到处都说得上话吗?有没有办法勾兑看守所的人,设法叫我进去见死老头一面?我估计着除了法院要执行的那些之外,老头不能一点埋伏不打,肯定还有钱财藏在什么别人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呢,他现在被关在里面,肯定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想要人拿钱通路子保释他出来。我这一去,他还不得是跟看见救星了一样?没准儿就把打埋伏的钱财告诉我了。”
周安澜想,若只是这样,倒是可以满足,又交代说:“去看守所讨你那便宜老爹的钱是可以,但是这个事儿只能量力而行,套得出来就套,套不出来就不要强求了。”
齐子怡高兴地说:“我肯定能套出来!拿到老头子的钱,我以后就好自立了!”
周安澜坏笑着说:“我能‘立’就行了,你要‘自立’做什么!打灰机给我观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