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弼开了门之后,就去卫生间盥洗去了,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儿薄荷牙膏和须后水的清新味道。
齐子恒狐疑地说:“你就一直睡到现在?”有没有搞错,现在快一点了!
周安弼双眼皮都睡得有点单,却依旧是伶牙俐齿:“不可以吗?人一天的三件大事,吃饭、睡觉、做爱。我今天饭也没吃,爱也没做,睡睡觉都不可以吗?”
齐子恒一头黑线,说:“当然可以,谁说不可以了?不过,大律师,您老贵庚啊?说这话的语气比较像我六岁的侄儿。”
周安弼说:“切,你六岁的侄儿就知道做爱了?那他有点早熟了,是不是吃了太多激素含量高的食物,还是他父母过夫妻生活的时候不小心被他看见了?”
齐子恒简直要败给他了,说:“喂,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的。你吃饭没有?”
周安弼摸摸肚子,说:“没有,你不说我还不觉得,简直是前胸贴后肚。”
齐子恒气哼哼地磨牙,说:“我大老远来了,你连饭都不给我准备,还好意思显摆你热情的待客之道?”
周安弼很理直气壮地说:“我不会做饭。”我大少爷哪里可能会做饭?再说,君子远庖厨嘛。
齐子恒说:“你一个人住都不会做饭?”
周安弼耸耸肩,说:“我都是在外面吃过了再回来的。”
齐子恒撇撇嘴,说:“那你买这么大一个房子呢?只是睡觉的话弄一个单间就好。”
周安弼顺口开玩笑:“单间也行啊,就怕单间放不下可以供我们两个人一起翻滚的大床。”
齐子恒转过身来瞪着他。
周安弼举手投降,说:“我早饭午饭都没吃,现在很饿,非常饿,只好干过嘴瘾。”
齐子恒便帮他张罗,开始说叫外卖吧,周安弼说这里不方便叫,说煮方便面吧,他又说他绝不吃那种含防腐剂的食物,说出去吃吧,还要开车,说老实话懒得走。
齐子恒无奈地说:“那你家里大米总有吧,实在不行,我们熬一锅稀饭吃算了。”
周安弼说:“我找找。”然后去厨房翻冰箱。
齐子恒有些无语,谁家把大米往冰箱里藏呢?大律师的生活自理能力也太差了。
不过,大律师家里可真干净啊,到处都是窗明几净的,根本不像一个单身老爷们儿的家。
周安弼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说:“咦,这里居然还有些菜!啊!还有牛肉和羊羔肉!噢!我想起来了,是周末的时候我妈妈和我妹妹带过来的,那天我们一起煮了火锅吃,这是剩下的食材,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齐子恒急步走过来,看了看蔬菜的颜色,经鉴定,虽然不是太新鲜,但是,能吃。又在厨房里四下翻找了找,本来想找点大米或是干面条出来,晚上凑合着煮点什么吃的,没想到这家伙的厨房看着气派,全套的不锈钢橱柜,原来都是摆设,柜子里面基本是空的。
不过,先把中午饭解决了再说。
半个小时后终于弄好了,齐子恒和周安弼坐在餐桌旁边,对坐吃火锅。
周安弼两顿饭没吃,这会儿确实饿了,一边大口大口地吃一边夸奖齐子恒:“我发现你的又一个大优点了,会做饭!以后这个厨房归你接手了!”哈哈,下班回家,饭在桌上,啤酒在冰箱里,爱人在床上,哎,生活不要太美好了!
齐子恒“哈”地一声笑,说:“你高估我了。其实,我就只会煮。煮粥煮方便面煮火锅,三板斧用完了就没有了。”
周安弼说:“煮着吃好啊,健康。我就讨厌炒菜烧菜搞得满屋子油烟,吃的时候虽然大饱口福,完了还要擦橱柜天花板。”
这家伙果然有洁癖!炒个菜有点油烟很正常,至于爬高摸低去擦天花板吗?齐子恒心想。
吃完饭,周安弼自我感觉感冒好多了,不过还是有点浑身懒懒地不想动弹,就找了张碟片出来两人亲亲热热地挨坐在舒适宽大的沙发一起看,看阿汤哥在碟中谍中大玩变脸,看着看着他又睡着了。
齐子恒本来想推他醒来的,不过,想到大律师平时工作忙现在又生病了嗜睡也很正常,还怪可怜的,就主动靠过去,好叫他枕着自己的肩膀睡。
不过,周安弼没睡着一会儿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本来想按了继续睡觉的,一看来电人是魏金山,他马上坐直了身体,接了起来。
齐子恒看他接电话的时候开始语气还很正常,渐渐地唇角就翘了起来,很春风得意的样子,不禁胡乱揣测,这是捡到钱了还是怎么样?还偷笑呢。
挂了电话,周安弼一把将齐子恒拖过来,重重地在他嘴上亲了一下,说:“这一回看你怎么谢我?我帮你发了一笔横财。”
齐子恒问起究竟,周安弼就得意洋洋地将自己整治齐子怡的事情说了一遍,说:“我本来只是想着叫齐子怡自曝其丑恶嘴脸,才好化解你老爹对你的怨愤之心,没想到他齐子怡还另有软肋,这下子偷鸡不着蚀把米,连他自己的卖身钱都要拱手让人了,真是太杯具了。”
齐子恒忍不住盯着他看,眼神都挪不开了,流转的眼波中尽是绵绵的爱意,“你还这么为我着想,想着要化解我那个渣爹对我的怨愤?”
周安弼理所当然地说:“那有什么办法?毕竟他是你亲爹,以后说不定还要见面的,父子反目为仇总不是什么好事。而且我还怕他怨恨偏激之下会对你不利,总不能为了防患未然就把他人道消灭了吧?”
得一大笔钱是小,可是,周安弼这么为自己打算,这一份心意实在是令人感动,叫齐子恒忍不住倾吐爱慕之言:“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遇上你。”
周安弼扬眉一笑:“这是我听过的最动人的赞美,”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过来亲他。
火热的唇舌交缠在一起,浓烈的爱意像巨大的漩涡将两人卷入其中。
我的眼里只有你。
年轻男性的身体紧紧相拥中,爱意汹涌的同时也带起了巨大的欲望的洪流。
齐子恒能感觉到他那里正在发生变化,变大,变硬,坚挺地抵在自己的身上。
齐子恒想推开他,却被他搂得更紧,那激凸火热的一团就在齐子恒的身上暧昧地蹭着,大律师还撒娇般地说:“怎么办?是因为你才起来的,你要负责任!”
齐子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也直直地盯着自己看,眼底微红,呼吸浓重,钳住自己的腰部的手掌热得像是着了火,压制不住的情欲岩浆一般翻滚在血管里,像要从毛孔里冒出来。
齐子恒眼睛一闭,低声说:“来吧。”
周安弼本来以为他会拒绝或是推脱,最起码会挣扎几下,没想到他会是这样柔顺而甘心交与的姿态,反而不忍心了,只是噙住他柔嫩的唇瓣和香甜的舌头,吻了又吻,直到欲火焚身,再也忍受不了了,才丢下齐子恒,自己去浴室解决了。
周安弼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见齐子恒笑得眉眼弯弯的,揶揄说:“到底是大律师,定力惊人。”
周安弼敲了他的头一下,说:“等你考试完了,我要把你从这里……”他的手指暧昧地划过齐子恒精巧好看的锁骨,直到小巧而丰翘的臀部,用力地揉了揉,接着说:“吃到这里,连渣渣都不剩。”
齐子恒笑着说:“哼,想得美!”又问:“几点了?”
周安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四点半了。你要走了吗?”
齐子恒说:“我走了,你怎么吃饭?现在还早,我们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自己煮点什么吃,然后,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周安弼当然说好,巴不得和自己的宝贝儿多呆一会儿。
两人开了车,去附近的大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简单地做了一顿晚饭吃,齐子恒就说要走了。
周安弼站起来,揽住他的腰部吻了又吻,终于还是没忍住,低低地问:“今天晚上不走可以吗?舍不得你。”
齐子恒仰起脸看他,说:“你还有什么未尽事宜吗?”其实我也舍不得走。
周安弼很自然地说:“想和你一起睡觉。”
这话说得这么直白!倒像是对吴嫂表白“我要和你困觉!”结果被吴嫂追着打的阿Q似地!齐子恒不禁笑了出来,外表精英的大律师偶尔变身痴汉的样子真好玩!
周安弼不满地说:“你笑什么?你放心好了,我刚才都没怎么样你,晚上就更不会了。不过,”大律师摸了摸下巴,忽然邪邪地一笑,“其实,我会错了你的意思,你就是巴不得我怎么样了你才好呢?”
齐子恒推他一把,说:“没有!别胡思乱想了!”
周安弼歪着头打量着他,说:“呵呵,胡思乱想的人是你吧?我说的睡觉是静态的,你想的是动态的!呃,如此说来,我是不是应该满足一下你呢?”
看齐子恒要翻脸了,周安弼才收了不正经的神色,软软地在他耳边蛊惑,“下一次见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就想和你多说说话。行不行啊,就当多照顾一下我这个病号好吗?”
齐子恒终于下了决心,给家里打电话,给妈妈撒谎说:“一个同学家里出了点事,我想陪着他开导开导他,今晚上就在他家里住。”朱慧林不太乐意,不过想到儿子一贯懂事从不乱来,也就答应了。
第29章:读你
看大律师洗碗简直要惊脱齐子恒的眼球。
这人爱干净看不得脏乱,却又不想弄脏自己的手指,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拈住一点碗边,用海绵头的杯刷来刷洗。一个碗刷了整整三分钟,然后慢动作洗下一个,洗干净的碗用一条雪白厚实的大毛巾再擦一遍水渍,最后才整整齐齐地磊在消毒碗柜里消毒。
碗洗完了又洗锅。当周安弼看到齐子恒煮过粥的锅的锅底结了一层米糊,一下子浓眉紧蹙,他思索片刻了之后,得出结论这个锅用杯刷是不可能洗得干净的,于是,大律师当机立断,直接把那锅扔进了垃圾桶。
齐子恒摇头说:“不会吧?那个锅可以洗得干净的,这样就扔了多浪费。来,我帮你洗。”
周安弼唇角勾起浅浅的笑,调笑着说:“怎么第一次上门就抢着干活儿啊?哦,我知道了,原来你很急于落实你是这房子的另一位男主人的身份。”
齐子恒白他一眼,说:“懒得理你了,得空儿就油嘴滑舌乱调侃人。你爱扔不扔,反正不是我家的东西。”
周安弼说:“你去洗澡吧,洗完了出来看看书或是看个电影什么的都行。”
齐子恒略踌躇地说:“可是,我没带睡衣来啊。”
周安弼随手翻出来一件白色的长衬衣给他。
齐子恒的脑海里马上出现《喜剧之王》中的镜头,张柏芝在周星星家里过夜之后,就是穿着一件类似这样的宽大白衬衣坐在窗台边,露出的一双美腿不仅秒杀了男主周星星的心,还秒杀了千万观众的心,所以说,光腿穿男式的白衬衣,“犹抱琵琶半遮面”式的若隐若现绝对是诱惑对方的大杀器。
咳咳,而现在呢,大律师的心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不需要秒杀,而且,他还在生病哦,老是勾得他肾上腺激素狂飙不太好吧?
于是,齐子恒经过慎重考虑,摇了摇头,随后对着周安弼身上穿的大裤衩一指,掷地有声地说:“我要穿和你这一样的T恤和沙滩裤。”
周安弼愣了愣,说:“你确定?”
齐子恒重重地点头。
洗完澡后换了衣服的齐子恒觉得有点杯具了,话说这家伙是不是故意的啊?我是要比他瘦点,腰比他细点,可是这裤衩也不至于大得这么过分啊?裤腰简直松垮得不像话,每走一步都感觉要往下掉,弄得齐子恒只得时不时地提溜一下。
周安弼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声音抬起头来,对着局促不安地提着裤子的齐子恒挑挑眉,露出一丝痞痞的笑。
宽大的衣物掩映不住刚刚出浴的少年纤细的身姿,白皙而秀丽的小脸上透着红晕,不知道是被热气熏染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当然,周安弼更愿意相信纯洁的少年是因为初次留宿情人家的无措而脸红,还有因为裤腰太松,他担心得不停地去拉一下,随即因为这个动作脸更加地红,红得像油沁润纸巾,或雨染湿伞面一般自然,而且,可爱。
齐子恒本来就怀疑他是故意拿了这么一身超大号的衣服给自己穿,这时候看见他笑,越发疑心起来,冲着他比了个中指。
小家伙还挺带劲儿的!大律师见了这引人遐思的一幕心里怡然自得的同时,肚里又翻腾起了坏水,想要捉弄一下小家伙,又开始装病号,要齐子恒去饮水机那边接一杯开水过来。
齐子怡说:“你自己不会去吗?干嘛使唤我?”
周安弼忍住笑,表演得很逼真:“站起来就头晕,天花板都在晃。劳驾劳驾!”
齐子怡狐疑地看了看他,最终还是说:“杯子在哪里?”
周安弼指了指,小矮柜的不锈钢架子上有一溜儿的玻璃杯,干净透亮,就是没有把手。齐子怡取了一个,往饮水机的方向走去。
为了接开水,齐子恒不得不弯腰,结果那裤子越发地往下掉,而因为开水很烫,玻璃杯又没把手,最后他只能双手扶着玻璃杯走路,就没办法去提那掉落到胯部的裤腰,这会儿只好扭扭捏捏地往回走,脸都红到了耳朵根。
好容易才走到沙发边,齐子怡刚把水杯递过去,周安弼接了杯子只是往茶几上一放,并没有喝水,反而站了起来,扶住齐子恒的腰,附在他耳边低低沉沉地说:“看看你这裤子都掉到哪儿了,内裤的边都露出来了。来,我帮你提提。”
齐子恒顿时羞愤得要死,狠命锤了他一拳,说:“你一定是故意的。”
周安弼故作惊异地挑眉,说:“这好像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开始的时候给你拿的衬衫。”
齐子恒恨恨地说:“这裤子肯定不是你的,你穿上也一样地掉,不信就试试。说!这是哪个旧情人留下来的?哼,自己暴露了吧?叫你搬石头砸脚!”
周安弼偷鸡不着蚀把米,只好承认是某次图新鲜网购的衣服,不小心买大了就一直丢在一边,这一次为了观摩真人版的《春光乍泄》才翻出来的,您大人大量求放过。
齐子恒换了一条沙滩裤,总算是形象正常了。本来说一起看影碟的,一看时间不早了,齐子恒表示还是得先看看课本,梳理一下明天上课的知识点,周安弼便答应了。两人去了书房,面对面坐着,齐子恒看课本,周安弼则端着个笔记本电脑在膝盖上,不时地在键盘上敲几个字。
到了十点,因为学生明天要上课,大律师则要上班,故而早早地上床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一次和别人共睡一张床,不光是齐子恒有些局促不安,周安弼也略觉不适应,安安分分地躺在他自己那一边大约五六分钟,忽然长臂一伸,将齐子恒揽入怀里。
齐子恒挣了挣,说:“热。”
周安弼说:“你的意思……要开空调?”
齐子恒试图推开他,说:“五月份哪里用得着开空调。我的意思是,你不抱我行吗?这样我们大家都比较舒服。”
周安弼越发收紧了手臂,说:“不行。以后咱们都这样睡,你必须在我触手可及的范围之内。”
齐子恒拧起了眉毛,说:“可是,这样抱住睡觉,会让我有一种很不安全的感觉。”
周安弼低低地笑:“怎么会不安全?我下午都没有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