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它是个什么东西——蒜苗炒肉

作者:蒜苗炒肉  录入:04-21

叶翼就知道这女的其实是个流氓。

第四十四章:依赖

叶翼回去的时候白玉霜裹着被子一副熟睡状,只是他不自觉地紧蹙眉头,叫人轻易知道他是在装睡。

叶翼隔着被子抱他,他轻微地颤抖,躲了一下,叶翼叹一口气,手臂用力,将人抱着翻了个个,让他面朝着自己,才在昏暗灯光下看清他眼睑下缓缓滑下的眼泪。

心疼是如此自然而凶猛的感情,将他淹没,他伸臂紧紧抱他,叫他,“小霜,小霜,过去的事情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不好?”

他不答应,他慢慢讲,“吴洋是当兵的时候认识的,我们……”话还未完,他的电话响起,是本地座机,他挂断,那边又执着地打过来,再挂断,还打,他要关机,白玉霜呼地从被子里坐起来,抹着眼泪问,“你为什么不接?”

叶翼愣了一下,不知怎么这人就忽然哭的这么厉害,白玉霜叹一口气,淡淡道,“你接吧,你不知道一遍一遍打电话别人还不接时候的那种滋味……”

这几句话的功夫电话响了又响,叶翼终于接起,那边声音微弱,只叫了一声,“叶翼。”叶翼已听出是吴洋声音,不由看了白玉霜一眼,那小孩端坐着,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叶翼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我……”那边声音渐次虚弱,叶翼不由着急,“到底怎么了?”那边只剩下一阵一阵痛苦呻吟,叶翼问几遍也不见回音,又急又气,恨不得摔了手机,白玉霜却更冷静,“也许是酒店的号码,打114查,我们去看看。”

大半夜,外面寒风一阵紧过一阵,冻得人瑟缩,他两个一路赶到潇湘中路的酒店,前台领他们进去时屋里的人蜷缩在床上缩成一团,面色苍白,冷汗潸然。叶翼抢上两步问,“怎么了?”

吴洋早已胃疼到神思不轻,朦胧中看见是叶翼,勉强笑了一笑,往他跟前凑一凑,又是一声呻吟,没有半句言语。白玉霜旁观者清,打电话叫了120,送去医院时说是食物中毒,打了催吐的针,几乎吐了一夜才睡去,自始至终,这个叫吴洋的人都没松开过叶翼的手。

一夜折腾下来,叶翼累到惨,抬头看一眼坐在一旁脸色青黄,黑眼圈像熊猫眼一样的白玉霜,伸手招他过来,抬高胳膊揉一下他头发,“回去睡觉,好好休息,等他醒来我就回来。”

白玉霜看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是一个俊朗的男生,有着浓郁的眉毛,斜斜飞入两鬓,显得人有几分硬朗的英气,肤色微深,很有些男子气概,他的手却是有些肉呼呼的样子,紧紧抓着叶翼的另一只手。

他这样一个人,也会在电话里无助而彷徨的叫一声“叶翼”,那时那刻仿似整个世界都系在这一个名字上。

往前看过的一句话说,所谓深爱,就是屋子里的灯忽然暗了的时候,我第一时间不是去找开关,而是去找你。

就像这个叫吴洋的看起来很有气概很有担当很硬气的男生,难受的时候不是打120,而是无比执着地一遍一遍拨叶翼的电话。

这种感觉三年前他也有,他太深有体会,只是他没他这么幸运,能在最需要的时候,叫出这个叫人以为是苦难解药的名字,并得到回应。

他的目光再次划过那两只紧握在一起的手,微微一笑,转出门去。

回到房里时白银月还没起,他无事可做,又觉得急需做点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于是淘米熬粥,看着慢火煮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又分明没有一点胃口。于是关了火继续去睡觉。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良久,直到白银月起床,听见她在厨房念叨,“粥怎么熬一半,还是生的叫人怎么吃!”又吊着嗓子喊,“小霜,小霜!”见没人应,趿着鞋来敲白玉霜卧室的门。

白玉霜一扯被子闷住头不理会,这女人便很没自觉地掀门进来,一扯白玉霜裹在脑袋上的被子,“我知道你醒着,起来吃饭。”

白玉霜气苦,这到底是谁家,这人反客为主到这地步!

白银月不理他不虞脸色,便趿着鞋出门便喊,“饭好之前还不起来,我保证你今晚在睡不好!”

白玉霜一个呼噜从被窝里爬出来,脸色阴沉地能滴下水来。白银月这个女人向来说到做到,她曾在少年时候威胁自己,若是自己进不了学生会就在自己房里放满闹钟,隔一个小时响一起,而后果真有这样的晚上,他整个晚上都在翻藏在卧室各个角落的里的闹钟,直到天亮。

从晚上十点到早上七点,他共从房子里的各个角落翻出了九个闹钟来。

起是起来了,但对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粥,却是一点胃口也没有。白银月并不强迫他,她自己吃完后收拾收拾就出门了,独留白玉霜一个对着狼藉桌面发呆。

第四十五章:挑衅

白玉霜对着桌子发了好久的呆,听到敲门声,他以为是叶翼回来了,跑去开门,却见站在门外的分明是吴洋,白玉霜愣了一下,眼前的吴洋似乎还比他高些,他下意识踮起脚尖往他身后望,吴洋声音淡淡,“就我一个人。”

白玉霜微微哼一声,就要关门,吴洋一手撑在门上,从门缝里挤进来,直直站在白玉霜面前。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终于吴洋先开口,“你看着我干什么?”

白玉霜气结,吴洋却挑衅一笑,“你瞪我干什么!”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自古以来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爱情也一样。”

“我和叶翼在一起的两年……负重跑十公里,爬铁丝网,夜里站岗无聊时一起看月亮,部队里一切的开心辛苦寂寞孤独,都是我们两个相扶持着走过来的,我们也情深意重过,为什么分开不到半年……我还得甘心退出?”

“叶翼如此取舍,我以为你……”剩下的话他不明说,但脸上的神色已说明一切,白玉霜这个竞争对象远远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强大。

吴洋说话间环视屋子一周,来到餐桌前,耸肩笑,“比如说你连个白米绿豆粥都熬不好,我却精通厨艺!再比如说你起床连被子都不叠,我却可以轻易把被子叠成豆腐块!再比如……”

“你出去!”

“我不!”

“啪!”白玉霜气极,一把将桌子上的碗筷扫到地上,再也忍耐不住,气的发抖,觉得胃里翻腾着疼痛,眼前一阵一阵发黑,眼前这人还在说些什么,一句也听不进去,但是这人的眼神那样坚定,盯着他,像是毒蛇盯住一只麻雀,幽冷而危险。他堂而皇之地站在自家客厅里说着这些伤人心神的话,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的人又极挑衅地笑了一下,露出森白的牙齿,白玉霜终于忍不住,抓起桌子上的空碗向他掷去,吴洋躲了一下,碗边还是擦着他额头飞过,瞬时见红。

殷红血迹叫白玉霜一阵恶心,弯下腰来干呕,听见吴洋冷笑了一声,“就你这脾气,叶翼得怎样小心翼翼才伺候地了!”他说着往门口走,白玉霜抓起地上碎片往他身上扔去,叶翼此时正推门进来,雪白的瓷片在他脚边炸开,眼前又是吴洋流着血的额角,他忍不住问一声,“怎么回事?”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吴洋淡淡道,“没事!”要从门缝里挤出去,叶翼伸手拉他,不防白玉霜又是一只碗扔过来,砸在他腰上,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你们给我滚!”

吴洋早已蹬蹬蹬下了楼梯,叶翼想着吴洋在这里是人生地不熟,又刚生过病,还破了额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出去,小霜现在正在气头上,需要等他冷静下来才能交流,于是转身跟着吴洋下了楼梯。

白玉刷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觉得自己胃疼恶心,想站起来去卫生间却发现自己两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他扶着桌边挣扎良久,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泪眼朦胧里看见桌边血迹,良久才反应过来他先前抓着瓷碗的碎片划破了手,伤口深深一道,竟不觉得疼。

他靠在桌边好久好久,终于找回点力气,拿了钥匙出门去,被门口的碎瓷片绊了一下,出了门才觉外面冷得厉害。

可是出了这道门他还能去哪里,周末,没有课可以上,宿舍里的东西已渐渐搬空,对门的乐正继周末都会出去兼职,去图书馆看书,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浑浑噩噩走到以前的宿舍门口,他试着敲了敲门,里面一把沙哑的嗓子不耐烦地问,“谁?”

他有气无力,额头触着宿舍门,闷声答,“我!”声音是正常的,眼泪却又落下来。

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后宿舍门打开,贺从惊异地叫了一声,“小白?”

白玉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胡子拉碴,瘦了一圈的贺从,再看看宿舍里满地的烟蒂和三五成群的空酒瓶,泡面桶,一阵伤感。

贺从也顺着他目光看向室内,但他已经习以为常,不在意似的,拉开门叫白玉霜,“进来吧。”

看他脸色不好,贺从递上一支烟,“抽不抽?”白玉霜接过,贺从摸出火机帮他点了,两个人默然无语,对坐着抽烟。

贺从的堕落,白玉霜多少听说过一些,而况上课老师点名时这人总不在,他发短信人家也不回,电话有时也不接,他忙着和叶翼的恩恩爱爱,很少回宿舍,没想到贺从比传说中更加堕落颓废。

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问贺从,“还有没有酒?”

“有!”

“拿来喝呗!”他故作轻松。

贺从笑,“喝完了你给老子买不?”

“买!”

“好!”贺从从桌子下面拖出一箱,一下子全开了摆在桌子上,“要喝就喝个痛快!”

第四十六章:床头吵床尾和

白银月还叶翼前后脚上楼,开门的时候白银月揶揄,“我家小霜在闹脾气,你还在外面风流快活!”叶翼懒得理她。门一打开,白银月先被屋子里的狼藉吓了一跳,“家里进贼了?”

叶翼进门,先叫了一声,“小霜!”没人应,屋子里找了一遍不见人,脸色十分难看,转头看一眼跟在自己背后亦步亦趋的白银月,“小霜呢?”

白银月莫名其妙,“姐姐是寻人办的?”

叶翼瞪她一眼,正要打电话时电话先打了进来,是贺从的,甫一接起就听贺从带着哭腔的声音,“学长,小霜吐血了,正往四医院送呢,你快来!”

叶翼脑子里轰地一下一片空白,搞不清这个“吐血”到底是什么状况而呆愣了一秒,再要问时那边电话已经挂了。

他也顾不上收拾别的,总还能清醒着记得拿着银行卡再往医院赶,虽然叶翼这个电话接起来之后他没说一句话,但是这情况也不需多说,要么就是小霜出事了,要么就是他的那个吴洋是出事了!

叶翼旋风一般瞬间就出了门下了楼梯,白银月紧跟其后,可惜穿着高跟鞋,叶翼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她才走到路边,伸手打了车跟师傅说,“跟着前面那个车,牌号后面是7的那个!”

司机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瞪了白银月一眼,而后不无鄙夷地说,“姑娘我是做正经生意的,跟踪这事不擅长,被发现了我可不管。”

白银月被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得窝火,哼哼冷笑两声,“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打起来蹭破你的车!”

一路飙到四医院,叶翼打电话问病房的时候贺从的声音才冷静下来,“学长不好意思啊,就是有点胃出血,也不是很严重……”叶翼一颗悬了一路的心才算稍微安宁,骤觉被这两个小兔崽子吓得头皮发麻一身冷汗,什么叫做吐血了,这不是明摆着坑人么!

恐惧过去就剩下浓厚的怒气,“你们是不喝酒了?”

“呃……喝了不多点!”贺从支吾,但其实他们两个真的没喝多少。

叶翼挂了电话,谴责别人有什么用,自己小孩不懂事,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能哪能时刻注意到这些。

进病房时小霜打着吊针,好端端坐着的人,看见叶翼进来哼了一声别转了脑袋,叶翼气不打一处来,一步跨过去,曲起食指狠狠敲了下白玉霜额头,咬牙切齿,“你个小混蛋!说好有什么问题咱们两个一起解决,你怎么就自己跑去喝酒了,你胃不好自己不知道么!”

白玉霜狠狠瞪他一眼,别过头不看他,叶翼正要再训人,白银月喘着粗气跑进来,天知道她踩着一双高跟鞋追着叶翼背影飞奔过来是什么感觉,一看见躺在病床的是自家弟弟,一声怒喝,“你把小霜怎么了?”

叶翼气压极低,“我还没开始怎么呢!你们先出去,我们有话说。”

白银月不信邪,贺从还算有眼色,一边把白银月往出去拉一边解释,“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伤到胃粘膜,医生说戒酒记辛辣,吃点药就好。”

白银月恍然过来,喝酒喝得,难怪叶翼气得跳脚。

病房里叶翼坐在床沿上,眉头促成一个中国结,呼呼喘着粗气,“谁让你去喝酒了,喝成这样是想怎么着!”

白玉霜气极,一个拳头打过去,不偏不倚,怔忪叶翼嘴角,牙齿硌地手疼,心知打重了,却扯着嗓子叫,“谁要你管!”瞥见叶翼嘴角丝丝血迹,未免色厉内荏。

叶翼哼哼笑了两声,“你不要我管我也要管!以前咱俩怎么说的,有什么事情要好好说出来一起面对,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小混蛋,什么都闷在心里!吴洋来找我你心里不爽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回事你要自己憋着?”

白玉霜气地浑身发抖,“你知道我不爽你为什么不说,提都不提一句……”

“以前没想过这事,他忽然来了,你都看见了,我再凑上来说,你那性子还不更得想歪,以为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本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三百两在哪里,拿来看看!”

白玉霜一本正经地在吵架,没想到这人耍赖,一下子被噎住,“你!”一根手指戳到叶翼鼻梁上。又想起叶翼跟着吴洋下楼不管自己的一幕,“有三百两你也给别人了,我算什么!”极力控制着,还是鼻腔酸的厉害,话说出来带着哽咽。

叶翼笑了一声把他揉在怀里,“我是去跟他说清楚好打发他走,他再不走,咱家还不得翻天!”

白玉霜挣不开,软软靠在叶翼怀里,切了一声,“我知道你在骗人,不过……”他又不傻,怎么听不出这是哄人的情话。

“你把人打得脑袋冒着血,我又不知道具体情况,万一伤的比较重,人家跑出去晕在半路了怎么办?他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人管他!再说你当时气成那样,我也跟你说不上话,所以我想着先解决外患,内忧咱们自己慢慢解决。”

这才差不多是个合理的解释。但委屈依旧,“他跑来家里神气活现,说什么‘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爱情也一样’,说我……我……”

叶翼笑了一笑,“什么物竞天择,他竞都不用竞,已经被我打发了!你也是,他好端端跑来跟你挑衅,不就是为了让你生气,你还让他逞心如意!你看着他进来就给我打电话,不行耍赖也行!”

白玉霜笑了一声,“耍赖我可不会!”

门外站着的贺从和白银月,刚被赶出来时白银月不放心去找了医生问具体情况,回来的时候这边吵架已经吵完了,只剩下些尾声,在她看来完全就是小儿女的打情骂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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