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闯:“我知道,一直都知道。”
关真蹲在桥边,哭得像个小孩。
“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不该这么自私。我总是耍尽手段去霸占你所有的感情,把你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没有将你放在平等的位置上,没有考虑你的心情……”
“我后悔了……”
汤闯:“其实,林商出车祸那段时间,我真的很难过。”
“你对他真的太好了,好到让我嫉妒……后来我发现,你对别人都很好,只会对我发脾气,耍性子,小心眼。但是,你每天下班就准时回家,即使再无聊你也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我,我觉得很安心。”
“这就是关真。”
“我曾经很嫉妒你,你爸爸,大牙,环哥,林商,他们都很爱你。”
关真:“没有朋友会孤单,但是没有汤闯会寂寞。不过,我做错了事,我太贪心啦,所以要被惩罚。”
“阿闯,你会好好生活吗?”
汤闯:“会啊。”
关真:“你后悔认识我吗?”
汤闯:“不后悔。”
关真:“你到底爱我什么?”
汤闯:“爱你:爱我始终如一。”
关真:“我会一直爱你,但是从现在起,我允许你爱别人。嗯……找一个对你更好的……不自私的。”
汤闯:“那你呢?”
关真:“你欠林商的命我替你还,他在天上看着我。”
第四十章
关真送汤闯大包小包地到了火车站,下车,硬是逞强一个人拿了所有的行李,汤闯没辙,只好空手走在前面。
关真:“干嘛不坐飞机?坐火车很辛苦的……”
汤闯:“太晚了没买到机票,坐火车凑合。”
关真本来想说今天的机票没有,就不能坐晚几天的飞机么?
不过距离和汤闯“坦诚交心”还不到十个小时,他不好意思发牢骚,只能吞进肚子里。
“带了什么东西在车上吃?软卧吗?车票给我看看。”
汤闯:“带了你昨天炒的菜。”说完把车票翻出来递给关真。
关真一听他说,脸都绿了……他昨天做的菜……那是什么玩意儿??能吃?
关真忍无可忍:“你干嘛带我做的……你真是……气死我了,你就不怕车上食物中毒么?”不知不觉语气又恢复了一贯的蛮横。
“给我拿出来!”说着瞪了汤闯一眼,“我去给你买点其他的。”
汤闯满脸茫然,“干嘛要买新的……你第一次做饭给我吃……我还没吃够呢……想车上再吃一顿怎么了……”
关真脸上肌肉抽搐……
汤闯以为他生气了,耸了耸肩,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快餐盒,里面装着一堆菜油已经冻成白色的食物。
大冬天的……火车上就吃这个?
关真看了一会儿,突然转身就跑了。
汤闯莫名其妙,连忙去追,大声喊:“关真!你去哪……”
关真跑出候车室,跑到人少的角落,被汤闯追上了。
“哎你……”汤闯拉着关真的胳膊,骤然看见关真湿润的双眼。
“哎你……哭什么……一个大男人……都快30了……丢不丢人……”
关真:“……”
汤闯:“哎,别哭了……我知道你是知错就改的好孩子……阿闯爱你。”
关真:“……”
两人又去重新买了吃的,饮料,水果,多到能够把汤闯砸死,关真才勉强停手。
汤闯:“买太多了……”
他其实想说买太多反而是种累赘,难拿,但是看关真那副略为可怜的样子,就没有说。
关真一手拎着东西,一手牵着汤闯,走回候车室。
汤闯的行李不见了。
汤闯:“……”
关真:“……”
汤闯:“!我的钱包身份证银行卡和关真送我的礼物!”
周围坐着的旅客满脸茫然看着汤闯,汤闯酝酿了三秒,扫视全场一圈,淡淡道:“谁拿的我的旅行包?钱你拿走,把东西还给我!”
关真:“……”
他低头找了找,从自己裤兜里翻出汤闯的火车票,唰一下撕成两半。
“别走了跟我回家!”
汤闯在关真家旁边买了房,买完就花光这几年的积蓄成了穷光蛋,真他妈的……太贵了……
两人谁也没有明说,但是每天都去对方家里溜哒溜哒,该睡觉了就回家。
谁也不敢跨过这道坎。
“喂,你在干嘛?”
“猜。”
“工作。”
“再猜。”
“打扫卫生?”
“不对。”
“到底在干嘛?”
“撸管。”
“……”
……
“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我的要求不高,年薪要过200万,1米8以上,有房有车……”
关真慢慢喝着咖啡,同时把对面的女人从胸到脸扫了一眼。
“无不良爱好,不嫖不赌,可以抽点小烟,喝点小酒,但是不能在家抽烟……”
“我爸妈都是高干,很好相处,所以他父母最好也不喜欢刁难人。不过,关伯父不用担心,很好相处……”
关真无辜地耸了耸肩,眼神四处游移。
“不能是gay!”
关真眼角扫到某道帅气男人身影,顿时一口咖啡噎住了,猛地咳嗽起来……
“关先生、怎么了?”
半个小时后,汤闯坐过来,捡起关真的杯子喝了口,笑得一脸幸灾乐祸。
关真:“你来干嘛?怎么,不放心我?”
汤闯:“不是啊,我又不爱你,只是来看热闹。”
关真:“是啊,我也不爱你,你慢慢喝,回头把帐结了,我先走了。”
汤闯:“喂……我是穷人……”
被那句我不爱你伤得玻璃心碎一地的关真才不理他,保持着他矜持与高贵的形象走了。
汤闯愤愤把杯子砸桌子上,发出轻响。
“说句爱我有那么难?”
单柳抱着五岁大的巨型婴儿,李当立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汤闯家。
关真正好也在,和单柳互瞪一眼,又把脑袋别开,发出不屑的哼声。
单柳:“喂喂,这人怎么老是赖在这里啊!哥!你别什么人都往家里收留啊!”
她知道关真和汤闯现在是各住各的房,别提有多开心了,没事就要刺激刺激讨厌的关真。
她为什么又讨厌上关真了?
这个嘛,人最讨厌的往往都是和自己最像的人。
所以她和关真,这么多年了,还是看不顺眼……
关真如今没有汤闯撑腰,底气不足,被单柳挤兑了也不能回嘴,默默坐在一旁的样子显得有点儿……好吧,其实李当立和单柳都觉得很解气,只有汤闯看着有点儿心疼。
他家可怜的关真……
唉唉……
关真还是嚣张跋扈的时候比较顺眼,嗯。
自己最爱的不就是那个在自己的宠爱下不可一世无法无天的关真么?
汤闯和关真在厨房做菜,嗯,汤闯在做菜,关真在一旁洗白菜。
汤闯看关真洗得慢,顺便在水槽里帮他洗一洗西红柿,倒了点儿洗洁精,洗着洗着,中指一凉。
汤闯:“啊!”
关真:“怎么了?你的手弄伤了吗?”
汤闯:“戒指掉下去了……”
他指指那个水槽。
关真怒道:“你怎么洗的!居然把戒指洗丢了!!!!!!”
汤闯悻悻,关真瞪了汤闯一眼,连忙研究水槽的构造,发现污水会在下面那个小型蓄水池里蓄一会儿,立刻开车出去买了点儿工具,回来照着薄薄的瓷砖就砸。
汤闯:“你干嘛!要拆我家房子吗?”
戒指掉了不能买一个一样的吗!!他的房子!!!!!汤闯快疯了。
但是看关真的略忧心的深情,他就没说了。
单柳和李当立也过来围观,关真悍然砸了几下,瓷砖裂了,脏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哎,小心碎瓷……”
关真直接把手伸进去,摸了一会儿,捏出一只小小的银环,洗干净,沉默地套在汤闯手上。
“瓷砖我明天找人帮你重新砌。”
汤闯低头摸着戒指,“我自己弄。”
于是,晚饭前,是四大人一小孩全民大清扫。
周末的某个清晨,钥匙转动的声音飘荡在关真家的客厅里。
紧接着,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模样的人舒了一口气,拉着一个旅行箱进来了。
他先四处转了转,没看出什么变化,又跑去卧室,拉开门。
卧室内暗暗的,但是能清楚地看出,床上只有一个人。
来人惊讶了会儿,来到钢琴面前,开始噼里啪啦乱弹一气。
关真骤然被吓醒,怒:“……干嘛啊……大清早就过来。”
不情不愿爬起来,拉开卧室门。
关真被吓尿在门口!
“你你你……”
林商合上钢琴盖,两手插兜里,笑眯眯地朝关真走来。
关真:“……祸害留千年,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死!”
林商伸了个懒腰,笑得没心没肺。
关真:“你真是……”
林商:“我怎么?”
关真:“你……”
林商:“汤闯呢?”
关真:“不住这儿。”
林商沉吟片刻,心有灵犀一般,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
他眯着眼,半响才道:“替我和汤闯道个歉,那天,是我先动的手。”
关真:“嗯。”
林商:“关真,对不起。”
关真哭笑不得:“只要你别出事,什么都好。”
林商:“我在外面想了一年多,终于想通了,其实,做兄弟很好,榛子是个很棒的兄弟。”
关真:“……”
林商:“有吃的吗?好饿……”
关真从冰箱找出吃的,热了热,林商狼吞虎咽。
“嫂子做的?”
“嗯。”
林商几口吃完,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张口道:“妈的,饿了一天了……”
“替我向嫂子说声谢谢,我得去我家了。”
关真:“小心点!别把你爸妈吓着!”
林商点了点头,出门,下楼梯的时候和带着早餐过来的汤闯擦肩而过。
汤闯手脚僵硬满脸呆滞进了门……
“关真……我刚才……”
关真一个飞扑抱住汤闯啃。
“你没有看错!就是林商!那小子没死!”
窗外,风朗气清,天空蓝得没有一丝阴霾。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