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什么动作就将一片野狼放倒,他抓住机会抛出液罐,玄啦一声野狼的尸体烧成了灰。
轮椅上的运筹帷幄,将豆子分散扔出去,转动方向,向后移动。
两个轮子在枯叶中噶噶的响,偶尔不平倾斜,抽出宝剑防身。
两个轮子如何跑得过四条腿?
怒了发狠。
野狼近身一只他就杀一只,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不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见同伴一只一只的倒下,野狼也有些害怕了,开始后退。
他借机逃脱重围躲进了附近的山洞,暂时休息,狼群一旦确定目标便不会放弃,此时一定还在山洞外面等他自投罗网。
三更半夜的师父居然把他丢进了这鸟不生蛋,野兽成堆的深山老林里,拍拍屁股走人了。
临走前还说:小凛啊,为师缺身御寒的皮草,你替为师进这最里面的虎圈里打只白虎回来,记得,要活的……
进来没多久他便被狼群包围了,师父从来都不穿皮草,因为他嫌葬,再者他长得如此妖艳,穿上皮草经常被误认为女人。
还是这副不按道理出牌的秉性,估计就是他有九条命都不够赔。
更何况现在他腿脚不便,火堆玄啦玄啦的烧亮山洞,等天微微亮,他把手边的资源捆绑一堆,吹亮火摺子,一起扔出洞口。
哄的一声爆炸,山洞也震动了,他转动轮椅,洞外果然横七竖八遍的布野狼的残肢断体,趁着其他的狼还不敢靠近,他迅速逃离。
越逃避狼群追赶就越到入深处,心惊肉跳,狼是夜晚活动的动物,他要争取到完全天亮才能安全。
反手将剑射击最近的一只狼钉入树干,奋力抽回,插入地上推着走。
多亏了师父动不动就把他扔到深山老林,与虎狼为敌,不知不觉杀出经验了。
好不容易撑到天亮后,狼群渐渐的不见了,暂时安全了。
俗话也说祸不单行。
安全不到多少时间,当觉得背脊一凉,他便遇见了出来觅食的森林之王,正是师父口中的白虎。
逃离的功夫他已经进入了虎圈,此处是白虎活动的地盘。
白虎尖尖的僚牙,发出一声虎啸,震动山林。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根据他以往的经历,这是白虎要独食警告别的动物别没事来参一脚的意思。
望着那比他大了三倍的身躯,突然觉得师父太可恨了。
难道他会死在这里么?
正想着是不是撕布条写遗书的时候,突然天降救兵,快极的两道身影出现白虎两侧挥剑擦过虎腿。
吃痛了虎仰天长啸一通乱踩,尘土飞扬,从中飞出两人来。
“青影,青奉,怎么会是你们?”
青影高冷的头也不回,还是青奉开口。
“有话一会再说,这家伙的死穴在哪?”
“头部。”
话音刚落,就响起一阵铃声,白虎乱了阵脚,四处乱窜踩踏无人之地。
只听高处一声大喊:“趁现在快攻击它头部……”
他寻声仰头望去,竟是何为。
突然眼角有点泛酸,没有他想看到的人,心里空空的。
青影轻功高很快飞上了虎头,聚集真气,全力震出一掌后被甩下来,嘴角渗血。
不愧是森林之王,头部受到重击还如此凶猛,发了狂似的扫荡,尘土遮住了身形。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青奉从白虎身后跳起,狠狠地一剑插入了刚刚受到重击的位置。
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奄奄一息。
三人合作无间,一举解决了白虎。
只是都挂了伤,何为不发一言,神情难看的推着他走。
他想问什么,可是被阻止了,说什么此地不宜久留,等出去再说。
出了深山老林,脚下竹楼。
无论他怎么看,除了面瘫的青影,青奉与何为的脸色难看极了,像死了人。
死人?难道……
几乎是冲口而出:“是不是凤凰出事了?”
青奉看了眼沉默不语的青影,正了正面色。
“我等是奉主子之命,来……”
青奉不忍心的闭眼。
“来送休书的。”
闻言他如遭雷击,半天没缓过来。
“你……说什么?”
刚刚才的话又大声的被重复了一次。
“我等奉主子之命,来送休书。”
他张大眼睛,不可避免的望过三人,震得他心都麻木了。
低头咬牙:“我不信……”
强装镇定的抬头:“你们骗我,这不是真的……”
不见棺材不掉泪又如何?他就是要撞了南墙才能死心。
“休书呢?”
青奉握紧拳头,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掏出一封休书递出去。
他一把抢过来,不知是他已经麻木,还是怎么了,竟然还镇定自若的看完了镇定自若的收紧。
“确实是凤凰的笔迹,他还说了什么?”
“主子让我告诉你利用你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环,虽然这当中出现了一个变故,但不妨事……计划还在进行中。”
他听到什么东西碎了,大概是被称作心的器官吧。
“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
“主子将在下月初八与依阑联姻,迎娶四公主,所以他必须……”
“必须休了我?呵呵……即是如此,他大可不必承认这段关系。”
“主子说不想你对他还有所幻想,你只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
棋子,这话有人对他说过,只是当时的他根本不想相信。
“说完了就滚!”
“还没完……”
“说!”
“主子说他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天真烂漫的人。”
刚刚裂开的心口被洒了一把盐。
“滚!”
静默很久,久到他觉得已经天黑了。
肩膀被碰了一下。
“滚,我不想听,都滚……”
歇斯底里的他让何为心疼,强装镇定的他让何为愤怒,麻木的他让何为开始痛恨自己。
“唤雪……”
“不要碰我!你也走吧。”
转动轮椅,不可思议,他竟然没有流泪。
“师父,是你告诉他们我在哪的?”
短发之人叹了一口气:“为师一直在你身后。”
师父一直在他身后,根本无暇理会他们,也就是说那个人一直都掌握了他的行踪。
“师父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在利用我,所以才要我离开他?”
师父走到他身前,摸顺他的发,没有否认。
“师父已经尽力了,谁知他还是想起了你……”
说着责怪的眼神紧紧瞪着门后办了坏事的小身影。
“师父呜呜呜……”
“想哭就大声的哭出来,在为师面前不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妖艳的脸上是绝不饶恕的狠劲,看到大哭不止的他又化作了一片温热。
大哭一场后,他安静的睡着了。
第二天脸色惨白的醒来。
第一个感觉就是居然不是梦。
“师父……”
“嗯?”
“要瞒着我,还顺着我,做这一切,谢谢您……”
妖僧不悦的皱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必道谢,除非你不认为师了。”
他扬起笑脸:“嗯。”
迷迷糊糊的过了半个月。
小孩在这赖下了,此时正一脸抱歉的憋着劲儿。
“若不是你,或许我这辈子都活在谎言之中,如果真觉得抱歉,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样?”
“罗殇。”
他试图从轮椅中站起来,再一次失败后,他无谓的自嘲一笑。
“罗生门门主,人称罗三爷的罗殇?我记得年纪应该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就是我。”
“嗯……”
“我跟你师父俩加起来正好是不老童颜。”
“谢谢你陪我打发时间,我有事想找师父。”
“那我帮你去叫他。”
“嗯……”
朱枫扫地,碎碎的红。
萧索的秋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