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一年一度的小测验相比,令所有人感到压力,包括教习老师。因此,夏天的三个月里,居桩的老师们就不在讲授新知识,每天都是极为认真地辅导他们复习,对于那些有几项较弱科目的,老师便集中精力,给该学生开小灶,争取将成绩提高一些。居桩有幸在武彝和尚礼的科目上加了课,令他倍感郁闷。悠雪和悠晴却一点都不偏科,都没有太差的科目。居燕却更惨,几乎所有的老师都给他加了课,包括他最强的《简单的祭祀之术》,大祭祀偏疼他,在给别人加课时也顺带要他一起学,希望他能好上加好,得出一个惊人的成绩来。
居桩自己也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原因除了自己的自觉,便是大魔法师悠息的有力督促。悠息明确告诉居桩,如果此次考试拿不到前六名的名次,就收回居桩的落雪宫,居桩搬回魔宫住,由她亲自教导。居桩一想到自己曾经三十年的悲惨生活,那动力就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一学就学到后半夜,第二天还精神抖擞。傅义和未名劝阻不了,学习他们也帮不上忙,就每天变着花样给居桩补身子,怕居桩累垮了身子。居桩对于《人之国上下一万两千年》,《魔法师史》,《百万之问》,《智者之智》,《预言》都不担心,考个前几名完全没问题。而像《农》,《商》,《军》,《佣》这四科,居桩觉得努把力,不至于会拖后腿。可是剩下的《简单的祭祀之术》,《舞乐》,《武》,《礼》,《工笔之术》,居桩觉得悬得很,一不小心还不得垫底。
悠雪与悠晴她们还要参加魔法师族单独的《初级魔法》,祭祀族的灵日,灵月,灵天也要进行祭祀族的考察《初级祭祀之术》,据说大祭祀特意向居然申请,要居燕一同参加祭祀族子弟的考察,因为居燕自小便跟着学习祭祀之术,听说还是个天才。居桩对此持怀疑态度。
总之,这三个月气氛尤为紧张,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地来往于教习宫与自己的住处,居燕甚至都不再招惹居桩。居桩与悠雪悠晴也不再像往常那样下了学,慢悠悠回魔宫,都恨不得多长一条腿来节省时间。这段时间悠晴也格外暴躁,居桩稍有不慎,就惹得悠晴一阵雷霆之吼。悠雪悄悄告诉居桩,悠晴对于自己这个大魔法师弟子的身份格外在意,她不想给悠息丢脸,所以拼了命复习。悠雪说这话的时候还翻看着《简单的祭祀之术》的课堂笔记,看样子她和悠晴的心情是一样的。
三个月的高压,居桩觉得自己的精神时刻处于崩溃的边缘,他像着魔了似的,走路、吃饭、穿衣、睡觉都念念叨叨复习的内容。这日下学,三人一路也不交谈,都背着自己复习的那块。
居桩嘟囔道:“待客的礼仪分为三种,一种是上宾礼,一种是贵宾礼,一种是常宾礼……”
旁边的悠晴背着:“农业是国家之根本,民生之基石,农作物的品种有稻、粟、谷……”悠雪则边走边做着手势,在复习祭祀之术。
居桩背着背着忘记了贵宾礼的奉茶动作,声音不觉大了一些:“双手捧茶托,还是一手持一手扶呢?”
悠晴被居桩打断,怒道:“你小点声,别人还要不要背。”
居桩被悠晴一喊,背到哪全忘了,也生气了,说道:“各背各的,我又没打扰你!”
悠晴大怒:“你没打扰我吗?来来回回重复那一句,你烦不烦!”
居桩也怒了起来,喊道:“我来来回回怎么了,我乐意!”
悠晴也不相让,二人像斗鸡一般抻着脖子,对吵了起来。悠雪停下手中的动作,左看看,右看看,也不搭理他们二个,对跟在后面的未名说:“我们先回去,让他们吵吧。”说完使了个眼色。未名会意,跟上悠雪离去。居桩和悠晴停下争吵,转过头看着悠雪与未名渐行渐远的背影,都愣了。然后转过来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很无趣,不再争吵,无精打采地跟了上去。
终于,让人既害怕又期盼的十年一验开始了。这天天还没亮居桩就醒了,他只觉得胃一阵一阵地痉挛,心脏扑腾扑腾跳得地厉害,手脚冰凉,早饭勉强喝了两口粥。未名一见急来了:“王子,今天要考试一天呢,您就吃这么一点怎么撑得住!”居桩一想也是,便硬着头皮喝完了一碗粥,又吃了一个包子,这是他最喜欢吃得三鲜馅,此刻却味同嚼蜡。吃罢早膳,居桩便出了宫门,未名跟在后面。居桩觉得自己不是走在路上,而是踩在棉花上,飘乎乎地走着。他依旧去曲径接悠雪悠晴,仅走到一半三人就遇到了。悠雪与悠晴看样子也非常紧张,悠晴不停地搓着手,悠雪深呼吸着,三人勉强对视一笑。居桩声音颤抖地问:“今天考得是《魔法师史》吧?”悠雪与悠晴点点头。居桩说:“那你们没问题啊,我可就险了。”悠晴摇摇头:“怎么会没问题,师傅说了考得难。”居桩一听更加忐忑了。
考场全部设在教习宫,三十人一个考场,共开设了二十个考场。足足六百人全部集中在教习宫前的广场上,在开始第一科之前有一个简单的启动仪式。
居桩及其伴读的队伍站在正中央的位置,左边是清一色的魔法师,大概有十多人左右;右边是王族,有三十几人;再右边是祭祀族有近七八十人的队伍。其余种族、世家及大家族均有二十几人的样子。
在一阵礼炮声乐过后,居然昂首阔步走上广场中央,他四下环顾一周,满意地点点头,高声说道:“你们都是王国未来的希望,王储居桩的辅佐人。今日开始的十年之验是检验你们这十年来的学习成功,检验你们是否有尽心尽力地提高自己。你们务必拿出十分的用心来,取得一个令你们身后的家族骄傲的成绩!”地下众人齐声喝道:“诺!”居然看向首辅大臣舒青莺,点点头。舒青莺缓步走到居然前面,面朝广场下众人,高声道:“十年一验,正式开始!”
话音一落,声乐响起,在右侧守候的祭祀族人纷纷行“庆贺之礼”,瞬间天空中铺满宝石鲜花,美丽耀眼。与此同时左侧等候的魔法师,幻化出千万色彩得丝带,又空中飘下,飘落在诸人手中,就变成一张张排着考场座位的水晶卡片,五颜六色,晶莹剔透,十分漂亮。广场众人欢呼惊叹,没有拿到考场安排的人纷纷跳起,伸手去抓;拿到的则希望多几种颜色。一时间,大家忘记了考试的紧张,欢呼跳跃着。
居然看这情形很满意,笑着对悠息说:“还是大魔法师有办法啊,要不看他们那紧张地样子,怎么能完全发挥出来呢。你没看到,桩儿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这时候要他进考场,不知道还能不能记起什么了。”
悠息亦是一笑,还未开口,灵长说话了:“王子桩似乎娇弱了一些,不像王子燕,这几日积极地盼着考试,一点也不紧张。”
居然一笑,道:“是吗?燕儿如此长进,难得啊。”
悠息淡淡地说:“历来成绩特别好和成绩特别差的都不紧张考试,不知道王子燕属于哪一类呢?”
灵长立马语塞,愤恨地说不出话来。居然赶紧打圆场,道:“今年祭祀族后继有人啊,倒是大魔法师,也该多选些魔法师才行啊。”
灵长又来了精神,得意道:“王上,这些祭祀只是是血脉传承的一小部分而已,只是全部祭祀族子弟的三十分之一不到呢!而下面那些魔法师不会是魔法师族这个年龄段全部的传承吧?”
悠息依旧淡然,道:“是的。”
灵长冷笑了几声,居然语气中有些焦虑,道:“大魔法师,为何不能多选一些呢,魔法师族人丁过于单薄,不利于江山社稷。”
悠息道:“这些魔法师基本都是选的,血脉传承的只有三位。”
居然更加忧虑道:“血脉传承涉及魔法师族的爱情观及血统纯净,不能勉强。但是选上来的魔法师可以多一些啊。”
悠息回道:“能够成为魔法师的人少之又少,我已经加派人手在全国范围内搜索,定不错过一个。”
居然也没有什么办法,只得说:“大魔法师费心了。”
40、十年一验
说话间,三声钟响,广场众人依照水晶卡片的指示,涌入各自的考场。
晚上居桩回落雪宫时,已经是筋疲力尽。他沐浴过后,严厉地打消自己想上床休息地欲望,拿起后日考的《简单的祭祀之术》看了起来。怎奈实在疲劳,眼皮不停地往一起黏,居桩硬撑着,但是脑袋转不过来弯,一个字也记不住,居桩没办法只得上床休息。结果脑袋刚挨着枕头,便睡着了。
第二天,居桩依旧醒得很早,他收拾妥当,思考要去什么地方学习。今天是没有考试的,考试安排是两天一科,不考试的时间可以自行安排。而明天考得是《简单的祭祀之术》,今日肯定是灵长在教习宫辅导,居桩实在不想看到灵长那张厌弃自己的脸,就留在落雪宫自行复习。他一个人在书房看了一遍课堂笔记,觉得一个人学很无趣,也不能互相考考,于是打算去找悠雪和悠晴一同复习。主意打定他便唤未名给他拿来外出的衣物。今天他穿一身丝织亮白袍,一双丝织黑面靴。袍子和靴子是一套的,都是用银丝和蚕丝混合织成,夏天穿着透气凉爽。居桩穿好衣服,告诉未名不要跟着,他要去魔宫。未名还要坚持,居桩喝道:“你进不去,不是还要来一回强闯吧!上次教母欣赏你,给你延长了寿命。要是要她知道你连我去魔宫都防着,你就等着她赏你啊。凡事有一,不要再二!”未名见居桩对于上次的事还是耿耿于怀,只得从命。
居桩拿着《简单的祭祀之术》和笔记,很快便来到了魔宫。说句实话,自居桩搬出魔宫几乎很少回来。偶尔那么几次也是为了找悠雪和悠晴,再就是悠息要他过去问话,都是不多会便离开了。而且他基本就还是去以往活跃的地点,在加上魔宫的魔法师深居简出,并且各司其职,很少有闲人被居桩碰到,居桩认识的魔法师几十年来还是那几个。
居桩不曾到过悠雪和悠晴学习的地方,悠晴向他描绘过,他大致知道在什么位置。他进了魔宫后直奔那里,不多时就找到了那个圆顶的大殿。殿门虚掩着,居桩也不多想,推门便走了进去。一进去就傻了,殿内原本活跃异常,一下安静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居桩。都是和居桩一般大小的,穿着魔法师白袍男女魔法师,脸上是各种花的花脸面具,一望下去,也算壮观。居桩站在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时人群中走出两人,说道:“王子桩,你怎么来了?”
居桩一看是悠雪和悠晴,高兴极了,说:“我是来找你们的。”
悠雪与悠晴已经走上前来,悠晴问道:“你找我们干嘛?”
居桩突然觉得很不好意思,磕磕巴巴地说:“我想,我想和你们一起复习。”
悠雪笑了:“我们大家正在一起复习呢,你也一起吧。”
居桩向悠雪身后看去,那十来个人还在打量着他,居桩摸摸头,心虚地说:“这……这么多人一起啊?”
悠晴奇道:“怎么,你怕人多?”
居桩一听急了:“你胡说什么,我哪有怕人多,再说这还没有我们教习宫那些人多呢。”
悠雪笑了:“既然这样,那就一起吧。”说完拉起居桩来到诸人面前。
悠晴对那些魔法师说:“来来来,我给大家隆重介绍我们的王子桩殿下。”居桩不觉脸红了,不过还好面具不会红。
悠晴又对居桩说:“我也给你介绍一下我的这些族人,我们平时大部分的魔法课都是共同上的。”说完便依次介绍了起来,“这位是悠滦……”是个戴着月季花花脸面具的男魔法师,身材中等,他向居桩施了一礼。“这位是悠泉……”居桩见是位高高瘦瘦的男孩,面戴凤仙花花脸面具,神色很是倨傲,仅对他点头示意而已。“这位是悠婷……”是位面戴蝴蝶花的女孩,个字中等,也是披肩长发。……
等全部介绍完,居桩便随悠雪悠晴坐下。居桩见悠雪悠晴的书翻开了一半,大叫道:“你们都复习到这了,我还没开始看呢!”
悠晴扑哧一笑,道:“看你吓得,我们刚刚在玩抢答游戏,这是翻书出题,不是复习到这了。”
居桩奇道:“抢答游戏?”
这时一个男声响起说:“就是大家轮着出题,剩下的人抢着回答,错了要罚如果抢而不答就算错答两次,抢而答错,抵消一次正确的。最后看谁抢答的次数最多,谁受处罚的次数最多。怎么样,王子桩也一起参加吧?”
居桩抬头看去是那个悠泉,连语气都很骄傲,和那个连俊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居桩不禁疑惑,悠晴见状附在居桩耳朵边小声说:“他是血脉传承的魔法师,是三兄弟唯一的传承,从小就被宠得不行,所以骄傲了一点。”
“王子桩,到底参不参加?”悠泉不耐烦地催促。居桩也不怕他,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游戏进行一半的时候,悠息来了。她看见居桩在这明显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桩儿,你怎么到这来了?”
居桩站起来回答道:“我来找悠雪和悠晴共同复习明天的科目。”
悠息点点头,说:“你随我回落雪宫吧,以后要复习还是要她们去你的宫殿,你是王储不便随意与人嬉闹玩耍。”言外之意就是以后不要到这来玩了。
居桩心里反驳道:“什么借口嘛,就不能找个让人信服的。什么王储不能与人玩耍,王叔浩说过父王在我这么大的时候玩遍了整个王都。我就在个魔宫都不行,明天我要是玩遍王庭,你还不得气死!”嘴上也不敢说什么,只好乖乖地跟着悠息离开。
这日考完了《百万之问》,居桩三人准备回落雪宫共同复习。路上三人讨论考试感觉。悠晴一直纠结有道关于彩虹的题,自己似乎答得不够准确,不知会不会得分。居桩觉得考完的科目中这科考得最好,悠雪也觉得发挥正常。后天会考一整天舞乐,有十种乐器及谱曲与唱歌的考察,有理论知识,也有实操,是他们共同担心的课程。萧,居桩是不担心的,其他的就难说了。他们聊着聊着就回到了落雪宫,径直走向书房,到了书房外的虚堂,见傅义守在那,居桩奇道:“你怎么在这?”傅义施礼答道:“大魔法师在里面。”居桩心想教母怎么这个时间来了,便同悠雪悠晴走进了书房。
悠息坐在书案的后面,正看着居桩的笔记。居桩三人见过礼后,恭敬地站着。悠息放下笔记,说道:“你们坐吧。”居桩三人依言坐道旁边的位置上。悠息说:“我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悠息见居桩等人都认真地听着,就接着说:“今日在议政大殿,大祭祀口出狂言,说他们祭祀族人才济济,随便挑出一个都能独挡一面,而我们魔法师族实在是人员稀少,而且孱弱。并当着王上的面,与我定下赌约。”虽说悠息轻描淡写,居桩三人不难想象大祭祀的咄咄逼人的狂傲态度,以致使得悠息逼他定下赌约,否则以大祭祀的精明,怎么会明知赢不了还赌。
居桩三人纷纷问:“什么赌约?”
悠息说:“我的弟子只有雪儿和晴儿,在加上桩儿,与他的众多弟子中的灵日与灵月,另外加上王子燕,比总成绩。你们的名次相加,在前者为优胜,输的一方打开天地宝库任对方挑选三样。”
居桩知道天地宝库是存放各种珍稀宝贝的地方,每个家族都会有一个,里面每一样东西都价值连城,甚至是海内唯一的都不在少数。居桩与悠雪悠晴交流着眼神,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