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迷情——cris

作者:cris  录入:05-04

“那孩子怎么样了?”

四周刮起大风,枯叶拍打到脸上,让他无法睁开双眼,更无法前行。

“还在昏睡,中间喊过几声妈妈……唉,真是夭寿哦……”

妈妈?红黑的视野里,模糊闪现一个清洁妇弯腰驼背的轮廓。阿翎鼻尖酸痛,想要哭,却发不出声音。

“那个戚老三,出去嫖倒也嫖出了阴德来!”

“是啊夫人,亏得他一路跟着,碰到你倒也敢来求,不然这孩子……”

阿翎头痛欲裂,再度陷入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眼睛一下睁开,眼前的什物却让他眼神和大脑半天聚不了焦。

宽大豪华的房间,柔软干净的棉被,床头的半瓶点滴正顺着透明的胶管注入自己的手背,床边还伏着一个打瞌睡的年轻女人。

这是梦吗?

他轻轻挪动身体,由下至上猛然窜起的疼痛让他差点喊出声。

“醒了啊!”床边的女人仰起头,温柔笑着招呼,抬手打了床头的铃。

他恍惚地看看她,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问道:“这是哪里?我是死了吗?”

一个佣人走了进来,女人吩咐道:“把血燕端来。”佣人应声后又转身出去,女人回头轻声笑道:“你差点死了。这里是龙吟山庄,我叫阿莲,是这里的领班。”

龙吟山庄……山庄?!他瞪大眼睛,那个自称阿莲的女人接过佣人递上的青花瓷小盏,红色的羹用嘴唇试过,再递到他的嘴边,待他机械地咽下去后,才笑道:“是我们夫人救你进来的,难道你忘了?”

夫人?这是在梦中多次听到的称谓,他努力回想,慢慢地,忆起那越来越凝重的混沦中央出现的一张盛怒的脸。

“想起来了?”阿莲依旧笑,“你多休息几天,养好了再去见她吧!”

“夫人她……是什么样的人?”

等到他伤口差不多愈合,洗过澡,理过发,被阿莲换上得体的衣服,问出了这个心中徘徊多次的问题。

阿莲表情一僵,很快和颜悦色道:“这个嘛,你以后自己评判吧!”

他有些奇怪,点了点头。

“大概是佣人们所说的,我在无意识的时候喊过几声妈妈,令她怜悯吧……总之就像中了乐透一样,我成了她的养子。后来我们搬到了法国的安纳西,她精心地培育我,让我随了她的姓,直到现在。” 陆翎笑笑,“上次的事情,我们……让我想起了过去,所以……不过你不用难过,命大运气好是我的标签!”

他的小玩笑没能成功开释凌风。后者沉默地坐在巨大的震惊里,眼前看起来阳光无俦的陆翎身后竟有这么一段过去。他百感交集,说不出话。

陆翎看着他,又笑:“都过去了,不会吓傻了吧?……那个,虽然乱来过一阵,我并没有HIV哦,检查过了,你不用害怕……”

“什么啊……”对着这样的解释,凌风更加难过。

“你说,你现在的妈妈姓陆?”过了一阵,凌风像是注意到什么。

“嗯……她也是随夫姓。收养我之前的几年,他就去世了,膝下无人。”

“I’m sorry.”凌风黑色的眸子不避不闪地望着他,斟酌半天不知用国文怎么表达。

陆翎笑笑:“没什么,因祸得福,我现在过得很不错啊,那一点点小阴影,总会克服的。”

“嗯。”凌风点点头,从椅子上站起身。陆翎看着他十分慎重地走到自己面前,伸出手臂把他抱住,再俯下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

陆翎心里一动,他们有过更亲密的接触,但此刻凌风用意单纯的拥抱和亲吻却让他感受到被爱的感觉。

他抬起手臂环住凌风的腰,听着对方的心跳,笑了一下:“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呃,gay的?”

“很小,刚上初中那会儿。”凌风深思熟虑地回答怀中人的好奇心。

“噢……你也是……那你之前交过BF吗?”陆翎回想起凌风在床上的表现,笑呵呵地补充一句,“哪怕是乌托邦那种……单恋也行。”

凌风放开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一下嘛,哪种型的?”陆翎察言观色,继而摆出十足的八卦神采。

凌风无奈道:“大二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学长。型的话,他是流川枫的外型加上梵谷的才华……”

“啧啧,这么夸张……然后呢,他像那位巨人一样伤害自己的耳朵了么?”

凌风仿佛闻到漫天的醋味,他笑了一下:“不知道,我跟他告白后,就被无情地绝交了。”

“他消失了?”

“我消失了。”

陆翎望着他不敢接话,生怕他突然崩溃,继而负责地后悔起自己的贱嘴来。谁知凌风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着道:“说起来,我也遇到过一个……怎么说呢,误入迷途的男人。咦,奇怪,他也姓王……”

凌风回过头看了陆翎一眼:“叫什么……我有点忘了,”看到陆翎露出“别扯”的表情,他拉开T恤,露出左肩的疤痕,“这是他的杰作,霰弹猎枪。”

陆翎神色一凌,右眼开始狂跳。

“当时差点被他强暴,不过他自己停了手。”凌风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轻松,“他后来死了,死之前变成了好人。”

“……”陆翎想不通凌风怎么从自己的初恋就讲到了一个猥琐男,然后猥琐男莫名其妙变好,结果又死了。“喂,你讲故事能不能从一而终,我听得很混乱……”

凌风突然露出一个预感明晰的表情,逼近他:“你那个…… ‘王’姓……养父,是不是……”他用手比划自己的额角,“在这里有一道闪电样的疤?”

眼见陆翎瞬间瞳孔缩小,他点点头:“我想起他的名字了。”

“……那是……我养父酗酒后骚扰别人,被人用酒瓶砸的,你……”陆翎抓住凌风的手,力气大得像要捏碎他一样,“他叫什么?那个死了的人,叫什么?!”

凌风凝视他半晌,抚慰地拍拍他,抬起手指向天边。陆翎神经质地随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天色微亮,太阳已在地平线下,光芒染亮了密云。

“你看,天要亮了,我想补个眠。”

“……”

凌风已经起身,呵欠连天,脸上也似乎配合他意图般满脸倦容。

他俯下视线,望着陆翎难以名状的表情,似乎觉得自己也敷衍得过分了。但他不打算告诉他,有句话是说悲伤的事告诉朋友,悲伤就减少一半。然而事实上,心理学的结论是,难过的事每重提一遍,反而会让当事人再重新受一次伤。

陆翎刚才为了迎合他的探究,已经用往事把自己狠狠轮过一遍了。那个人的其他事,他不想这时候再重提。

他折下身在陆翎脸颊上送上一个吻,宽慰是必要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王宗政在死前做过很深的忏悔,作为报应,他没有善终。他的事,不如忘了吧。”

陆翎明显在听到那个名字后屏住了呼吸,凌风不忍心看,便回房一头栽进枕头。

“你说他……变好了……是怎么回事?凌风,你肩上的伤……喂!”

陆翎回过神来,眼巴巴地跑到凌风床边,可不知真的假的,凌风心无旁骛地睡着了。

该死的人死了,该活的人活着。

凌风的故事有头无尾,陆翎的心结却不知为何,松开了一丝缝隙。

第十三章:浴后的苏珊娜和长者

“站住,婉儿。你要去哪里?”夏安然叫住正小心出门的秦婉。

秦婉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对她:“妈妈,我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

夏安然慢慢踱到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眼睛。秦婉心虚,本能地调开视线。夏安然轻蔑地一笑:“哦?你接任公司不久,手里的事情应该不少。你爸爸最近为了青之日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你倒有心思出去走走?”

秦婉怯懦地往后退,这时,阿木走出来,躬身道:“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秦婉抓住救命稻草般:“知道了。”对夏安然,“妈妈说得是,我这就去爸爸那边。”转身开溜。

夏安然站在原地,气恨地紧抿嘴唇,忽然叫住退身的阿木:“你看着小姐过去,有什么事好帮一把。”

对着她的暗示,阿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是。”

秦婉在花园的卵石小径上长舒一口气,转身瞥见阿木:“爸爸他在书房吗?”

阿木谦卑笑着趋步上前,低声道:“小姐留神,这段路不好走。”

秦婉惊奇地看着阿木,他目光里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信任的力量。阿木提高声音说:“老爷在边厅。”

秦婉点点头,急急迈开步,领会阿木的意思,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阿木上前扶住她:“请当心。”说完便放开秦婉,低头行礼:“小姐慢走。”

“等一下!婉儿!”

两人目光一滞,看到夏安然竟然从一旁的廊道走了出来,眼神像是捉女干在床般别有深意。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夏安然走近,看着石化了的秦婉,冷冷一笑,伸手就拉过她,把她手掌掰开。

空的。

仿佛为了配合她的搜检,秦婉张开了另一只手,同样是空的。

夏安然难以置信,她狐疑地将视线转向静立一旁,神情木讷的阿木。后者傻乎乎地摊开两手给她看。

“太不像话了!”夏安然一声暴喝。

二人都抖了一下,不明就里地看着她,只见夏安然咄咄逼人地盯着阿木:“青天白日,跟小姐拉拉扯扯是你的本分吗?”

阿木愣了愣:“可是……小姐她……”

“放肆!我有允许你回答吗?”夏安然脸上红白纠结,放低声音对秦婉,“你去吧。”

秦婉转身就走,夏安然还在教训阿木的声音被抛在身后。

“……我跟厨房说一声,这两天你先别吃饭了,好好反省……”

秦婉皱了一下眉,但她惊魂不定,无暇顾及别人,只能逃也似的离开。

“秦婉小姐,今天的见面不得不取消。你母亲和贾郁鸿已经察觉了整件事情,他们在附近安排了人手,我们只好另找机会。”

刚才阿木的一扶,让秦婉袖管里钩入了一枚小小的纸袋。除了这张字条,还有一小块芯片,贴着“插入USB”的标签。

自从上次收到那封网路邮件起,秦婉便与一个神秘人物联系上了。

她如此大胆,是因为他们告知了一些她想要了解的事——关于凌风。他们因为凌风的事需要她的帮助。

母亲和贾先生都是嗅觉敏锐的狼,发现任何反常问题,他们的动作也十分迅速。而为了向她通气,阿木冒险站到了光亮下。

一旦自己处理不好,就会牵连其他人。

秦婉出门去了自己办公室,照着纸条示意图,把芯片插进了电脑。

几乎同时,办公室所有电器瞬间断电,再重新恢复。

秦婉可以推断,如果自己的电脑被监控,那势必数据端联通了保全部的监管系统。如果这块芯片中的骇客代码重写监控指令,就会影响这个办公区所有的设备。

由此可见,自己的办公室是被无孔不入地植入了监控。

秦婉一阵恶寒。

“叮——”随着提示音,电脑屏幕自动打开,现出一行字:“秦婉小姐,现在你可以放心了。”

接着,电脑上播放了一个短片:凌风敲开一扇某酒店的房门,走了进去。这时,酒店走廊的拐角处出现一队人。“这很像贾先生的人。”秦婉暗自思忖。

“贾先生,他们已经进去了……是。”画面上的人挂断电话对其他人,“贾先生要我们见机行事。”说着,手势指挥一个人伏到房门上偷听。

秦婉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屏幕上现出的时间过了十分钟,突然,只见偷听的人拿出一张卡刷开门,“嘭”地踢开,与此同时,另一个人拿着相机从门打开一条缝起便开始连拍,一时连走道里都强光闪烁。其他人随即冲进了门。

电脑黑屏,秦婉猛地站起身。电脑上再现出一行字:“凌先生处境危险,我们需要你的配合。”接着是一个点击处,秦婉马上点进去。

“她正从对面走过来……好,我知道了。”许同按下手机,看到秦婉推门进来,便大方向她招手,笑着:“嗨!”

秦婉轻点头,走过来坐到对面,有点担忧:“这样不会太引人注意了吗?”

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递了一本给许同,正欲把另一本递给秦婉时,许同阻止道:“不用了。”说着,把自己手中的打开递了过去。

这是一家西班牙咖啡厅,按照惯例,通常只有给男士的菜单才是有价格的,给女士的则只有标了名称的食品图片和与之相应的美丽故事。许同这一举动让侍应生很是诧异,秦婉也略带疑惑,直到她的目光落到那面向她打开的菜单上,定住。

很快接过菜单,点了一杯哥伦比亚便罢。许同笑笑,说了句:“跟她一样。”侍者带着疑惑点头离开。

许同转过笑脸,宽容地看着秦婉把手里的一张纸片撕得粉碎,扔进了面前的烟灰缸,再往里面倒上水,待纸片上的字迹被泡开成墨团后,接着拿出手机给他。

“Wow,小姐是特务出身吗?”

许同露出明显赞赏的眼神。

秦婉不搭腔,她好奇地看着许同接过手机,从袖口抽出一小根针,推出micro后,再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把极薄却极精细的小刀,配合一个吸附盘吸起屏幕,三两下把那部精巧的行动电话拆解成零部件。

“Wow,许先生是维修店出身吗?”

许同呵呵笑两声,揭起电路板,再从旁边的凹槽一划,拉出一条很细的电阻丝,轻轻一拽,便钩出一小片半透明却布满了复杂电路的硅片。

秦婉看他像个漫画中的怪人博士般,左眼戴上一只黑色的圆筒放大镜,对着手里的硅片屏气凝神。

“好了。”他用那把小刀轻轻划断硅片上的几条电路后,才轻松地吐出两个字,并再度重复刚才的步骤,把硅片装回原处。

秦婉怔怔地伸手接过他递回的手机。

许同笑看着她,略微提高声音:“如果我功课没做错的话,凌少爷也常点哥伦比亚。”

秦婉这才回过神来:“嗯,从小一起长大,难免口味也一致了。”下意识往烟灰缸里看了一眼,那撮几乎已泡成纸浆的碎片——那是从许同递菜单的手里拿过来的,写着“手机给我”——她忍不住问道:“许先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手机被监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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