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慕。”抬手抚摸着柔软的碎发,乔斯楠很认真的看着乔慕楠,“我和你一样,没有什么是不能对你说的,想问什么就大胆的问,我保证不推脱不回避。”
心里最敏感的弦因为乔斯楠的话而狠狠震动起来,乔慕楠忍不住再次拥紧了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暗哑着嗓音问道:“斯楠累吗?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吗?”
终究说不出和血腥有关的字眼,乔慕楠试图用旁敲侧击的方式去了解乔斯楠的心,如果乔斯楠真的厌倦了血腥,他会拼尽全力给他营造出一片干净的天空任他去翱翔,绝对不再让他受一点点伤。
虽然乔慕楠问的模模糊糊不太明朗,可乔斯楠还是听懂了,先是愕然,接着轻轻推开乔慕楠,似笑非笑的眼神危险意味实足。
“阿慕。”刻意放低的声音里满是诱惑,双手爬啊爬的爬上了乔慕楠的肩膀,来来回回揉搓,“其实这个答案很简单,只要阿慕回答了我的问题,马上就能明白你要的答案。”不等乔慕楠开口,乔斯楠笑着又道:“我的问题很简单,在阿慕的心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染尘埃的仙子?还是高贵典雅的白莲?或者干脆是个纯真质朴的孩子?嗯?”
乔斯楠每问一声,乔慕楠的心尖就跟着狂抖一下,肩膀上酥酥麻麻偏又使人心惊肉跳的触感不停的传来,等最后那个嗯音落下,乔慕楠连肌肉都僵成了一团。
仙子?孩子?这两个也就罢了,那什么白莲,斯楠根本是在故意恶心他吧?
身为觊觎了斯楠良久的男人,他怎么可能错过了解男男恋的最大渠道?
可在有限的几本小说里,但凡被称为具有白莲潜质的男人,几乎个个都和哭哭嘀嘀弱不经风甚而智商退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强大关系,脑补着斯楠用泪眼汪汪的眼神看向他……呕。
那种货色连给斯楠提鞋都不配,更别提相像了,斯楠可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由骨子里就透着野性,让他哭?比让他流血都难。
“我错了斯楠。”果断认错,在爱人面前,男子汉不需要尊严。
“真知道错了?”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乔慕楠,一想到这家伙拿他当成脆弱的玻璃娃娃看待,他就恨不能再给他‘握’一次手,保证比昨天晚上握的更爽,一辈子都回味无穷。
乔慕楠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点头,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这当口更是能少说就少说,不说更好。
见乔慕楠认错态度不错,乔斯楠这才悻悻的收回了手,“既然知道错了就改,下次再犯绝不轻饶。”缓了缓语气,乔斯楠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得更明白一些,免得哪天乔慕楠再乱发疯。
于是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抬起头,声音沉稳而有力的说道:“阿慕,我和你一样都是男人,这双手虽然不是自愿染黑的,却并不等于我就厌恶现在的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这一切,无所谓累不累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只想和你站在一起打拼出我们的天空我们的家,然后再相扶着到老到死就成了,其它的,根本没有必要去在意,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这就是……斯楠的愿望吗?和自己相守到老?手臂死死圈住爱人的腰,乔慕楠无声的笑了,浅浅勾起的唇角淡化了脸部的线条,整个人都焕发着迷人的光。
任由乔慕楠抱着,好一会儿乔斯楠才再次推开他说道:“走吧,嘴唇上的红肿也消的差不多了,我们是该去看看亲爱的大伯公摔得怎么样了,别等到爷爷来抓人,反而不美。”
“怎么?”到底是心意相通的恋人,乔慕楠很快就听出了乔斯楠话里的意有所指。
轻轻的笑,乔斯楠拉着人左转,重新踏上了往主楼去的小路,“乔春梅有乔立勇护着,乔立杰又向来只是明面上对我好,昨天你住在我那里的事情他们又一早就知道了,你说,这几样加在一起,会得出什么结果?”
“他们会把让乔立杰摔倒的脏水,泼在你身上。”声音幽沉,乔慕楠才柔和了一点的唇角又变得刚硬起来。
“聪明,尽管所有人都看到了是乔春梅推得我才带倒了乔立杰,可当时扶着他的毕竟是我,说是我的原因也不为过,其实……”笑意猛然加深,“谁又会知道,我就是故意的呢?”
上辈子乔立杰一脚脚踩着他的断腿时,何曾心软过?自己只是让他少了一颗半的牙算便宜他了。
第31章:装B不可取
等乔斯楠和乔慕楠走进主楼正厅的时候,乔立杰早已经被医生检查过了,脸颊和鼻子上的擦伤也都上了药,红红的药水把那张老脸映衬的格外富有喜感,要是乔立杰肯再笑上那么一笑,喜剧效果绝对不次于本山大叔。
见两兄弟肩并着肩一起走进来,厅内众人的脸色都变得有些微妙,在场的除了心怀愧疚一夜变‘孝子’的乔国华之外,没有一个人愿意看到乔斯楠和乔慕楠兄友弟恭。
“阿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过来?”声音听不出喜怒,乔老太爷表情淡淡的扫了眼站在乔斯楠身侧的乔慕楠,只一下就又淡漠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爷爷?我只是去打了个电话而已,您这是?”眨巴眼睛故意装做听不懂的样子,乔斯楠装无辜的小模样迷得某只色胚又是一阵阵心驰魂摇。
万分悔恨,刚刚在外面吻的还是太少了,哪天得找个机会补回来!
嘴角微抽,乔斯楠不动声色的甩了乔慕楠一抹眼刀,别以为他没有听到乔慕楠加重的呼吸声,这货就是头禽兽,彻底没救了。
‘咚’拐杖点在地面上发出了重重的声响,乔老太爷显然并不满意乔斯楠的回答,脸色立时就沉了下来,“怎么了?你大伯公受了这么重的伤,你怎么也不知道担心一下?还带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一起慢悠悠的走回来,你是想要气死我不成?”这是明晃晃的牵怒,谁都听得出来。
但就算牵怒,乔老太爷的话也说的太重了,把弟弟摆放到长辈前头?这是在暗指乔斯楠不尊重长辈吗?
若是换了乔春梅被训斥,大概又会哭嚷着冤枉了吧?即便是没有重生过的乔斯楠也会因此而难过好几天,毕竟那时的爷爷是他心中唯一在乎的亲人。
可眼前,他早已经习惯了被打击,牵怒算什么?比这更过份的事情爷爷不也做过好几次了吗?
说真的,有的时候他真想问一问爷爷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看重的继承人,或者爷爷看重的根本就是阿慕?自己才是摆到明面上的靶子?
因为一时的感触,乔斯楠没有及时回答乔老太爷的问题,这让本来还有些懊恼自己不应该下乔斯楠面子的乔老太爷,再一次怒火升腾。
“说话,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难道在你的心里,疼爱你的大伯公比不上一个包藏祸心的乔怀慕?”拐杖直指冷然站于乔斯楠身侧的男人,他不单单是在气愤乔斯楠对长辈的不经心,更加气愤于乔斯楠纵容乔慕楠靠近的态度,不管这是误会还是其它,都是他绝对无法容忍的存在。
面对乔老太爷的步步紧逼,乔斯楠仍旧八风不动谦和有礼的笑着,声音不急不躁优雅而动听,“爷爷怎么会这样说?他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可以性。”
乔立杰算是个什么东西?一块阴沟里的臭泥巴,也敢妄想和自家完美的阿慕比?
乔慕楠默默垂下眼帘,眼眸深处无人注意到的暴戾气息从渐起到升腾都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过,他的愤怒当然不是因为乔斯楠的回答,而是在心疼自家爱人被亲生爷爷逼迫时的泰然自若。
能让向来把亲情放在第一位的斯楠在乔立邦的训斥下平淡悠然,这位老爷子到底都做过些什么?
另一边同样听出乔斯楠潜在意思的乔国华抬手盖住了大半张脸,继而又眼神古怪的看着乔立杰冷笑个不停。
以前不知道斯楠是个什么性子也就罢了,自打那天深知大儿子有多么小心眼儿之后,他就格外注意那些曾得罪过斯楠的乔家人,很让他意外的是,首当其冲者竟然不是乔春梅,而是一直以来都表现的比父亲还要关爱斯楠的大伯父。
斯楠的第一次罚跪,是因为他,第一次挨打,也是因为他,与王家联姻加上后来的退婚,同样是他出的主意,虽然分开来看好像每一次都是巧合,老人家又都是打着宠爱小辈的名义,实在挑不出错处来。
可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巧合,三次四次五次呢?都是巧合吗?
大伯明明知道王家小姐打小就患有偏执症,性子更是被家里人娇惯的无法无天,如果他真的喜欢斯楠,又怎么会把这样的女人推给他?他就不怕斯楠从此家宅不宁?毕竟王家大小姐的身份不比乔家大少爷的身份差,人家王念惜要是真的闹起来,谁压得住她?
而一个连老婆都管不好的男人,还有什么能力管理好若大的乔家?
再有,王家狼子野心一直想要吞并乔家,加之心疼女儿就不太想把女儿嫁过来,这消息连他都能打听得出来,他不信乔立杰会不清楚,可他做了什么?让斯楠主动去退婚,硬生生给了王家狮子大开口的机会。
瞬间,人家由过错方变成了被同情者,而什么过错都没犯的斯楠却成了背弃婚约的小人。
当时乔立杰给出的借口是什么来着?与其怎么样都要分开,不如主动开口,总比被人甩了要好听的多。
屁,就为了一个虚无的名声而让乔家眼巴巴吃哑巴亏,值得吗?说句浑话,谁TM敢在乔家大少的面前说三道四?
说来也怨自己,那时候只想着斯楠越不得人心怀慕就越有希望成为家主,这才任由着斯楠去退了婚,后来王家假惺惺叫屈的热闹还被自己当成笑话看,此时再想起这段往事,老脸不由得一阵阵发红。
总而言之,乔立杰绝对没按好心,他比蠢货乔春梅要阴险得多,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无儿无女大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去的老人,你说你还闹腾个什么劲?也不怕闪到腰。
脑子里乱七八糟转了一大通,等乔国华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大厅里时,茫然了。
坐在沙发里委曲的直掉眼泪的女人,是乔春梅吧?她旁边轻声安抚她的老人,是乔立杰吧?宁可忍着痛也要装好人,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二伯。”乔春梅站起身一屁股坐到乔老太爷身边,双手紧紧扣着对方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嗓音颤颤抖抖的实在说不上好听,“我真的没有推大伯,我只是气不过乔斯楠暗暗嘲笑我的眼神,这才推了他一下,但我发誓,我真没用多大力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着大伯就摔倒了,然后乔斯楠就嚷嚷着说是我弄伤了大伯,可是天知道我压根就没碰到大伯一指头。”话音顿了顿,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哭的那叫一个委曲。
“我当时都被吓傻了,怕大伯有闪失,穿着高跟鞋还一路小跑着上上下下的忙活,可他乔斯楠呢?就派个助理跟过来木头桩子似的站岗,(齐择望天,为了帮大少减少被抹黑的可能性,貌似上上下下忙活的一直是他吧?),本人却连个面都懒得露,打电话用得着那么长时间吗?根本是在狡辩,说不定连大伯摔倒都是他故意栽赃给我的,我不就是不待见他嘛,也至于让他使出这么黑心的手段冤枉我?”
抽抽搭搭止了声,乔春梅把肩膀靠进父亲的怀里做无力状,拉乔斯楠顶扛她一点也不心虚,反正打死她她也不想去跪祠堂,那地方阴冷阴冷的,跪久了谁知道会不会落下毛病来?
谁都没有想到向来脑子空空的乔春梅会智商大爆发,不用人教就瞬间逆袭了,屎盆子一盆盆往乔斯楠的脑袋上扣,还扣的特别结实,连一直努力想引导她而不可得的乔立杰都震惊了,暗自唏嘘着原来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是啊二哥。”见事情有了转机,乔立勇赶忙接着往上浇油,“当时在场的人不少,谁看到我家春梅推大哥了?斯楠也是,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纸糊的,春梅才多大力气?就是用力推也不见得能把他怎么样吧?自己站不好就说站不好,把责任推给女人算什么男人?更何况春梅还是他长辈,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好嘛,几句话的工夫就把乔斯楠由嫌疑犯变成了犯罪人,若不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目击着,还真可能会被乔立勇两父女给带到沟里去。
只叹下人们人轻言微,当着乔家主事人的面又谁也不敢多嘴,但看向乔春梅的目光却个个都带着鄙夷,乔春梅傲气娇纵本来就不得人心,和温润端方的乔大少无异于两个极端,就算他们不知道真相也绝对不会站到乔春梅那一边。
“算了,都别吵了,是我没站好,不怨别人,春梅。”抬手将乔春梅招到身边来,乔立杰点了下她的额头训道:“你啊,就是性子太急躁了,以后要改知道吗?还有阿楠。”转而又朝着不远处的乔斯楠露出一抹宽容的笑,虽然这笑有点扭曲……“大伯公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自己都差一点摔到又怎么能够顾及到我?今天这事儿到此为止,谁也不准再提了。”
高啊,乔立杰这话乍一听起来似乎是在为乔斯楠开脱,可要是仔细分析就不难看出来是在坐实乔斯楠的罪名了。
什么叫‘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没扶住’他?还是‘不是故意把责任推到乔春梅身上去’的?
那句‘你自己都差一点摔倒又怎么能够顾及到我’就更加耐人寻味了,连扶着人的人都差一点摔倒,被扶着的人倒下来也不算意外吧?如此一来,到底是谁的责任还用说吗?
乔斯楠不由得暗暗挑起大姆指,老家伙阴人的水准真是越来越高端了,把人抹成黑炭末了还能装一把圣人来上那么一嗓子谁也不准再提,任你憋出尿来也得受着。
“我有疑议。”乔国华挺直腰板扬声开口,马上引来了一大票各色目光。
说实话他很兴奋,终于可以用行动向斯楠证明自己是真的在意他爱护他了吗?感谢乔立杰、乔立勇、乔春梅三人的作死行为,为了能让斯楠相信这份在意和围护是真实的,少不得要在三个人的脸上刮下几层面皮来。
至于顶撞长辈,仗着家主的身份护犊子什么的……他乐意谁管得着?
乔老太爷却不如乔国华般兴奋,反而阴沉着脸使劲咬起了牙,大儿子向来不喜欢阿楠,这个时候开口能有什么好话?
倒是乔立勇几人的心情和乔国华差不多,不管今天收到的消息是真是假,乔斯楠本人并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应该没有错,他们希望看到的理想家主是原来的贵公子乔家大少,而不是成长为男人的乔斯楠。
所以打压他的气焰,让他认清楚谁才是依靠是必然要用到的手段,这就和养宠物一样,想让宠物乖乖听话不咬人,就得一边捧子一边甜枣的驯化它,直到奴性压过了天性,才算圆满。
大概最轻松的只有乔慕楠一个人吧?他是众人当中最了解乔国华心情的一个,那男人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斯楠身边献殷勤,打死也不会伤人半指头。
果然,乔国华没有让乔慕楠失望,就在众人,包括乔斯楠本人在内都以为乔国华要落井下石时,乔国华华丽大转身,正义使者瞬间附体。
“我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谁该担的责任由谁担,您两不偏袒看似皆大欢喜,可实际上呢?犯错的没有受到惩罚,没犯错的却无形中担了一半的污名,这岂不是太对不起无辜的人了?”
驳完了乔立杰又炮轰乔立勇,拿出谈判桌上的气势,乔国华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四叔就更不应该了,知道你心疼闺女,可也不能往我儿子身上扣屎盆子吧?不直接接触就不算真凶吗?知不知道什么叫牵连?我用石头砸了你家玻璃,玻璃把你眼珠子扎爆了是不是也不用我负责?反正都是玻璃的错,我又没有碰到你,干我屁事?我投毒毒死了你家的牛,牛肉被你吃了出什么事情我也不用坐牢是吧?说到底我毒的只是牛,不是你!至于推人,谁说女人推不动男人的?你家闺女都三十八了,不是八个月,趁人不备偷袭,别说我儿子,就是你这壮实的像头牛似的身板子也不一定能够受得住,我儿子没摔倒是他幸运,真摔了你闺女就等着跪祠堂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