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市
乔斯楠放下电话没多久,林涵就端着粥走进了房间,大概因为刚和乔慕楠通过电话的关系,乔斯楠的心情平静了不少,最起码不会一看到林涵的笑就反胃了。
“大少快趁热把粥喝了,我熬的时间长,味道应该不错。”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林涵弯腰把枕头立起来,正想伸手扶乔斯楠倚到枕头上,却被乔斯楠先一步躲开了。
“我又不是重病号,没那么娇弱。”忍着疼挪动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乔斯楠看了眼托盘上的粥和几碟子小菜,“倒叫你费心了。”真是费尽了心思,这搭配,看了就能让人胃口大开。
“只要大少能多吃一些,我费些心思也值得。”笑容明朗,眉宇间不带半分现媚之气,林涵边说边把粥碗递到了乔斯楠的手上。
乔斯楠几乎都要赞叹出声了,林涵不去当演员,当真白瞎了这份人才。
“那我就不客气了。”爽快的拿起筷子,接过粥直往嘴边凑,狠吸了一大口,嗯,好吃。
说实话,乔斯楠也实在是饿得狠了,他不记得生日宴上自己到底吃没吃东西,反正脑子里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被乔慕楠强压的那一夜,他们两个又是咬又是踢弄得跟打仗似的,就算吃饱了饭也早就消耗光了。
吸溜吸溜,不一会大半碗粥进了肚子,见乔斯楠吃的香,林涵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看乔斯楠的样子并不像对自己起了戒心,这就好。
“对了,再过几天就是月底聚会的日子了,大少给老爷子准备了礼物没?”假做若无其事般开口,月底的聚会是每个月乔斯楠与乔怀慕必然要碰面的一天,两个人之间若真的发生过什么,乔斯楠绝对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
于是眼睛紧紧盯着乔斯楠的眼睛,林涵试图能在乔斯楠的脸上找出些什么,却终究还是以失望而告终。
喝粥,再伸筷子又夹了块轻脆的拌黄瓜放到嘴里眯起眼睛嚼,等咽下去之后乔斯楠才得意的扬了扬眉说道:“我当然准备好了,还是从乔二少那里K来的,想起来就爽。”
林涵一听就愣住了,直起腰很是意外的反问,“乔二少?”
“对,就是乔慕楠,昨天的生日宴我不是没过多久就不见了吗?我就是去找他了,只是可惜走的时候不太顺利,竟然把齐择陷进去了,不过量他乔慕楠也没有胆子敢动我的人,呵。”冷冷嗤笑一声,乔斯楠放下碗打了个饱嗝,他敢用脑袋担保乔慕楠不会让齐择一个人回来,陪行的人除了张政也不做他人想,那个家伙,有时候直白的让人好气又好笑。
怎么?刚惹了他不高兴乔慕楠就想用张政把他哄回来?美的他,哪怕张政带着乔慕楠的悔过书亲自上门,他也绝不能轻饶了乔慕楠对他犯下的暴行。
亏乔慕楠想得出来,若真爱他爱到连命都可以不要,他不会当面告白吗?就算不好意思当面告白也可以写封情书吧?怎么说都不应该……
天知道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身无寸缕的被乔慕楠压在身下时的心情,活炖了他的心都有了。
“大少刚刚叫二少乔慕楠?”暂时没心思想乔斯楠到底在乔怀慕那里抢来了什么东西,他最好奇的是乔怀慕的名字,乔慕楠吗?乔怀慕还真有胆量,竟然敢公然挑衅老太爷。
天海市里谁不知道乔斯楠是乔家老爷子唯一承认的孙子?乔怀慕明面上被人称做乔二少,那也不过是看在乔国华的面子而已,说白了乔怀慕根本算不得乔家真正的血脉,因为乔家祖谱上到现在都没有写上他的名字。
乔国华倒是想把乔怀慕的名字写上去,可他当不了老太爷的家,每年乔家人回乡祭祖乔怀慕都是被留下的那一个,十几年了,从没有改变过,这也是为什么外人都有些看不起乔怀慕的原因之一。
当然,再看不起也没人敢当着乔怀慕的面乱开口,抛开乔怀慕的身世不提,那男人不论手腕还是能力都出类拔萃的惊人,心性更是霸道狠辣的让人侧目,如果乔家下一任继承人是他,眼眸沉了沉,林涵觉得自己想弄倒乔家会难上加难。
“是啊,人家现在改名字了,想必又是我父亲的主意吧?小儿子嘛,总是特别得父母的欢心。”似嘲似讽的耸了下肩膀,乔斯楠拢着一直披在身上的被子躺了下来,“一会张政会送齐择来临市,你记得把自家人接进来就行,我不喜欢外人踏进我的地盘,懂了没?”
“大少放心,二少那边离不开张政,我怎么好意思多留?”林涵低低的笑,乔斯楠和乔慕楠闹得越凶,他就越高兴。
“还是你聪明,行了,你下去吧,我再睡会儿。”
“那大少睡吧,我下去了。”
“嗯。”
起身将碗筷收到托盘里,林涵放轻脚步走了出去,才一关门,乔斯楠就飞速掀开了被子,可热死他了,不行,他要洗澡。
扶着腰一点点挪进浴室,费力与衣服做斗争的乔斯楠并没有看到,外间紧闭的窗子正无声开启,一道黑色的身影闪电般跳进屋子里。
第7章
来人一身黑衣,头上套着同色的头套,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而从来人落地时几乎完全可以忽略的声响上来看,这人还是位惯犯,或者说……高手?
花洒中喷出的水流很好的遮挡住了外间的声响,乔斯楠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皱着眉头按揉着酸痛的腰,对于逼近的危险,全然不知。
悄悄接近浴室,黑衣男人将手放到了门把上,试着拉了拉,没怎么用力就把门拉开了一道小缝,眼中闪过微喜,黑衣男人又加了点力气,慢慢的将缝隙一点点扩大。
随着门越拉越开,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清晰,浴室内,薄薄的水雾之间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青年,大概因为没穿衣服的关系,青年看起来略显瘦弱,但比例完美的体形还是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资本,有的人天生就是众人的焦点,无关乎长相无关乎身份,他只需静静的站在那里就没有人能够忽视得了他的存在。
显然,青年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他什么都不穿,这就是乔家的大少吗?难怪能得乔老太爷的喜欢。
暗自赞叹着,黑衣男人不自觉将目光更为专注的凝视在了乔斯楠的身上,可是这一看,却让男人猛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吻痕?不对,应该说咬痕更为贴切一些,这当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在乔家大少的身上会出现这么明显不是女人弄出来的痕迹?
想到自己被派来此地的目的,黑衣男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奶奶的,自己竟然会瞎猫碰到死耗子的发现了如此惊人的秘密。
原来乔斯楠真的被乔怀慕劫走过,不止被劫走还被他强暴了,身为一个思维正常的成年人,他不认为哪一个正常人会对爱人用咬来表达心意,看看乔斯楠身上触目惊心的斑斑点点,那何止是咬。
特别是手腕上一圈圈青紫的印迹,更是再再说明了乔斯楠曾经经历过什么。
乔斯楠一定很痛苦吧?被自己的亲弟弟强暴,还是在自己的生日当天,乔怀慕这是想彻底毁了乔斯楠吗?他就不怕把乔斯楠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
算了,那些都不是自己该去注意的,拿钱办事而已,自己操那份心干嘛。
稳了稳心神,将手腕上的手表露出来,让表盖对准乔斯楠,黑衣男人飞快的按动着表盖旁不起眼的突起,一下又一下。
揉搓着后腰的手微微一顿,敏锐的直觉告诉乔斯楠危险就在身边,几乎是下意识的转头,眼睛看到门口处的同时,浴巾的一角也准确无误的打到了黑衣男人的脸上。
我去~!真特么疼!
手捂住流血的鼻子,黑衣男人泪眼模糊的哀嚎,当然,本着专业人士的高尚职业操守,所有的哀嚎声都死死的压制在了嗓子眼儿里,半点也没有泄漏出来。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嗷~!!
手腕一抖再一转,打人的浴巾收了回来,低头将浴巾系于腰间掩挡住重点部位,乔斯楠甩了甩头上的水滴,推开门懒懒的倚在门边笑看着黑衣男人不说话。
弯成虾米的腰陡然僵硬的像块石头,黑衣男人不傻,就冲着乔斯楠惊人的觉察力和迅猛的身手,这人就不是个好惹的软柿子,而乔斯楠发现了他却没有叫人进来把他抓走,也不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他不想让第四个人看到他身上的痕迹。
第二,他有信心能摆平得了所有危机,换言之就是,自己的生死掌控在乔斯楠的手心里,自己跟本没有能力反抗他。
缓缓抬起头,黑衣男人眼神幽幽的对上了乔斯楠的目光,他承认,自己的确从一开始就小瞧了乔斯楠,可要说乔斯楠有能力掌控他的生死,他却打死也不信,乔斯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豪门少爷,就算身手了得,和自己这种常年在道上跑的人相比,根本就什么都不算。
不过这样也好,乔斯楠越是轻视他,他就越多了几分逃离此地的把握,而有了像机里的照片在手,也算完成了此行的任务,等拿了钱大不了去国外转两圈,乔家再有本事还能把手伸到国外去不成?
“想明白了?”漫不经心的语气和懒散的动作一样,都透着股嘲讽不屑的意味,像是全然不在意自己L露在外的胸口上有着多少暧昧的痕迹,乔斯楠轻勾着唇角,优雅迷人的笑,“既然想明白了就说出你的决定吧,记住,机会只有一次,千万不要错过了。”
如果说刚刚的一切只是黑衣男人的猜测的话,那么此时乔斯楠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就是明晃晃的证实了,人家乔斯楠压根没看得起他,人家就是高高在上俯视他了,怎么着吧。
黑衣男人怒火迸发,尽管他知道乔斯楠的轻视对自己有利,可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更何况这何止是轻视?简直是蔑视了。
于是以回冷笑,一点点直起腰,眼睛与乔斯楠平视着,在开口之前,黑衣男人还故意让眼神在乔斯楠的上半身溜了一转,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乔大少……心情不好吧?以往总听说乔家大少爷如何如何的君子翩然端方如玉,今日一见……”剩下的没再说,可不说比说了更伤人,今日一见如何?原来君子翩然端方如玉的乔家大少不过是个被男人压了的可怜虫罢了,没什么好值得人尊敬的。
小子有胆量。
乔斯楠笑的越发优雅灿烂,即使是上辈子也没几个人敢当面嘲讽他不配当乔家大少的,眼前这位倒真是勇气可佳,本来还想留着这人做点贡献,现在不用了,他自己都不惜命,自己又何必替他可惜。
完全不打招呼,错步上前,一手探向黑衣男人的脸,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扭转,都没等黑衣男人反应过来,‘咔嚓’声轻脆响起。
男人这回没有忍住,张开嘴巴‘啊’的惨叫了起来,却也只叫了半声而已,剩下的都被乔斯楠的手掌捂在了嘴巴里。
其实黑衣男人不是完全没有防备的,在他用眼神讽刺乔斯楠的时候就已经防着乔斯楠对他下手了,但是黑衣男人到底还是小看了乔斯楠,他没有想到乔斯楠会出手这么狠这么快,只一下就让他废了一只手。
痛,剧烈的痛由扭曲的手腕一直窜上大脑,眼前泛起一阵阵黑圈,冷汗顺着额角落下,很快就打湿了蒙在脸上的头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缓过心神的黑衣男人抬起头,看着乔斯楠的目光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对强者的敬畏。
他是自大了些,可他并不傻,若真傻也活不到今天,从交手到被废,乔斯楠用他的实力告诉他,乔家大公子远远不是人们知道的那么无害,自己在人家的眼里,真的连狗都不如。
“好点了吗?”没有继续出手,乔斯楠淡淡扬着眉稍笑问,不是他改变了杀人的主意,他只是不希望黑衣男人死的太痛快,痛,得一下下来才最折磨人,这一点,他曾经身有体会。
心,因为乔斯楠的问话而颤抖,哆嗦着嘴唇,黑衣男人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人生里第一次,他深刻的认知到原来自己竟然如此的懦弱,只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而懦弱。
老天,乔斯楠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淡淡的甚至含着几分轻笑却无端端使人心底发毛的眼神,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一个才二十岁的豪门大少身上,就连自家叔公那只老狐狸也没见这么强悍的,难道乔斯楠比叔公还要深不可测?不可能吧?!
“看样子你是好多了,那,我们继续吧。”
继续什么?黑衣男人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手捂着受伤的手腕连连后退,像只走投无路的可怜小兽,因为猎人的逼进而发出了濒死的哀鸣。
“乖,一下就好,我保证,你会痛的死去活来。”
话落,再次错步上前,还是让黑衣男人措手不及的迅速,尽管黑衣男人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尽管黑衣男人提高了戒备让自己的防守达到了最高点,可熟悉的剧痛还是如期的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手腕上‘咔嚓’的脆响听在黑衣男人的耳朵里不亚于催命的符咒,绝望的张大着嘴巴任手掌按压住所有的痛呼声,实在承受不住痛击的黑衣男人软了双腿‘噗通’一声瘫坐到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迷茫的睁大双眼,黑衣男人默默问着自己。
他不过是接了个小活儿,偷偷潜进乔斯楠的别墅里弄清楚乔斯楠的身上到底有没有伤而已,对方给的订金很足,又说了一旦出事这边还有内应帮忙,原想着自己只是拍两张照片,又不会动手伤人,应该没什么危险的。
可就是这个‘没有危险’反倒让自己危险了,苦笑着抬起头,黑衣男人生怕乔斯楠第三次出手让自己再受一次折磨,赶忙开口道:“大少好身手,我认栽,您想知道什么?我保证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出卖客人顾然可耻,却也不是没有先例可查,再说了,谁让客人给的资料不足害得自己废了两只手的?活该被出卖。
“呵呵……”忍不住笑,乔斯楠压低身体怜悯的对着黑衣男人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什么,你知道的事情我基本上都知道,还有,我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你又恰恰踩了我的雷点,所以……你去死吧。”
很轻很柔的一句‘你去死吧’,就像是情人间的低语,配上乔斯楠俊雅非凡的外表,绝对能迷死一大票小女生。
但可惜啊,黑衣男人不是小女生,他也不会当乔斯楠的话是在开玩笑。
不过也说不上来是蠢还是奢望,黑衣男人在心脏猛然收紧之后,脱口反问了一句,“你敢杀人?”
不是他瞧不起乔斯楠,这人扭歪了他的手腕,暴打他一顿,或者让人折断他的双腿都很平常,毕竟乔斯楠再温和也是大家族里刻意陪养出来的下一任继承人,怎么着身上也会有点子疠气在。
可杀人与伤人不同,连混了好几年江湖的自己都没敢杀过人,他乔斯楠会有这份胆量吗?
没有说话,乔斯楠慢悠悠转身,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下一瞬,一只银色的手枪握在了手掌之间。
回头,乔斯楠对着脸色由黑变成紫的黑衣男人微笑,“你猜,这只手枪打没打死过人?”
他不猜!
“救命啊。”爬起来边喊边往窗口跑,也顾不得手腕上有伤,黑衣男人狂叫着连滚带爬的由来时的窗子里跳了出去,然后……
歪着头笑眯眯的眨巴眼睛,乔斯楠半点追过去的样子都没有,他是想杀了黑衣男人,可他并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打从黑衣男人为了自保而求饶时,他就没了亲自杀人的兴趣,那样的人,不值得自己出手。
但他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会出,不管是这里的内女干,还是真心保护他的手下,哪一个都不会轻饶了黑衣男人的,就冲他那身行头,不死也得残,呃……貌似丫已经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