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再也不让你生气了,原谅我吧,世秋。”谢君棠笑着把虞世秋的头按下,他亲上他的嘴,虞世秋把刀扎在谢君棠耳边,谢君棠吓得咬住虞世秋的舌头。
虞世秋道:“以后你做事要和我商量,吕家后台足,我都要卖他们三分面子,你开除吕凤京惹了大麻烦。”
谢君棠抚摸虞世秋的肩膀,叹道:“又让你替我收摊,世秋,你别对我太好,我怕我会太爱你。”
虞世秋闻言把谢君棠的腰一掐,骂道:“胡话。”
谢君棠把虞世秋搂着,紧抱在怀里,虞世秋靠在他胸口,手脚缠在他身上说道:“你什么都别想,和我在一起就够了,谢家的事你也别掺和了,交给你大哥吧。”
谢君棠犹豫时,虞世秋道:“谢家太麻烦,你又操不了那么多心,还不如静心和我好好过日子,谢家交给你大哥去,他爱操心他去操。”
谢君棠亲了一口虞世秋的嘴,笑道:“好,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行啦吧。”
虞世秋自己都没想到他一闹,谢君棠就对他妥协,心里高兴的像是吃了蜜,他闭上眼睛和谢君棠亲吻。
谢君棠道:“病还没好,就发脾气,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脾气大。”
虞世秋垂下眼帘,白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谢君棠知道刚才在谢家闹得太难堪,于是慢慢低下头小心翼翼的亲吻虞世秋的嘴唇,两唇相贴,虞世秋便搂住谢君棠,这个吻太过漫长,谢君棠想起刚才虞世秋在车里红着的眼眶,温柔的抚上他的眉梢。
情人吵架在所难免,虞世秋虽然脾气大,谢君棠这样低头哄哄,倒也勉强能过的下去,谢君棠就这样住在了虞世秋的屋子里,谢家的事他一纸书信交代给谢清棠,好像天大地大,都没虞世秋大一样,所有人都说他彻底为爱情迷晕了头。
而此时最过凄凉的莫属谢君棠那准备成婚的“哑妻”,外人多说谢君棠薄情寡义,此话没多久就传到了谢家老宅。
虞世秋边吃着谢君棠剥的桔子边看着报纸漫不经心的说道:“君棠,你去过汉口吗?”
谢君棠撑着手在桌上,摇头道:“没去过,怎么突然问这些。”
“就是问问,想不想去那里。”虞世秋浅笑着看他。
“你打算去汉口做什么?”谢君棠询问道:“去多久。”
虞世秋站起来走到谢君棠身后,搂着他笑道:“我们搬去汉口,迁居怎么样?”
谢君棠很是意外虞世秋会突然提出来这个要求,虞世秋道:“只要你点头,我们可以尽快出发。”
“世秋,迁居是大事,你考虑清楚了吗。”
“早就考虑的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又怎么会逼着你取消婚约,藤原武回日本接受新的安排,他要去汉口任职,我要跟随他转移过去,广州这边的局势不利于我。”虞世秋道:“这一走,我们就不用回来。”
谢君棠思索了半响,道:“好,不过走之前,我要去看看我爹娘。”
要回老家探望双亲不仅仅是因为虞世秋要离开,更主要的原因是谢清棠让人带话给谢君棠,二老让他把“未婚妻”带回老家,说是婚姻大事他随意草率根本不当一回事,当他们都死了一样,胆大包天。
谢君棠并没有告诉虞世秋这次回去他要带上自己的“未婚妻”,和虞希一起坐上去韶关的火车后,谢君棠便盼望着能见到双亲。
自从那夜谢君棠追着虞世秋跑了以后,和虞希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这次要带上虞希回去也不过是为了给父母交代,这件“婚事”要告吹了,本来就是假的,也就只是让父母别太牵挂而已,可这一路两人的心情却出奇的沉重,连话都没上几句。
谢君棠知道虞希对自己很失望,他坐在位子上翻看着早上买的报纸,让自己不至于显得无聊,虞希一直坐在他对面,在路上他不想扮女装,所幸就是清爽的白忖衫,显的特别帅气。
虽有美人相伴,但是这种僵硬的气氛让谢君棠坐立不安,而对于他即将和虞世秋离开广州去往汉口定居的消息还瞒着虞希,他心里觉得这种事等走的时候说比较好,他才不会太震惊。
虞希盯着谢君棠看了很久,谢君棠故作镇定的看报纸,但那闪躲的视线早已透漏他的注意力不够集中,虞希故意在下面把谢君棠踢了一脚,谢君棠抬起头看他,虞希点点下巴,问道:“看得那么认真,读篇有意思的听听。”
第 25 章
谢君棠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就乖乖的开始念报纸,“西安军事会议如期召开……”
虞希撑着下巴听他念,突然虞希打住谢君棠,找茬道:“这个有趣吗,开会管我什么事。”
谢君棠把报纸翻一页,又开始念:“青年歌舞团在京表演引起轰动……”谢君棠抬头瞄瞄虞希,虞希正准备找茬,见谢君棠偷偷看自己,连忙坐的端正,问道:“看什么?”
谢君棠把报纸一叠,递给他,“你看吧,我闭会眼睛,早上起的早。”
虞希把报纸接过来,自己幽幽看着,谢君棠侧过脸靠在椅背上睡觉,虞希翻了一页就没兴趣看了,于是就把报纸放在桌上,转而用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谢君棠,心里琢磨着事。
谢君棠睡的很香,没一会头就东倒西歪,虞希看他要往身边的人肩上靠,一脚就把谢君棠揣醒了,谢君棠猛的一惊醒,诧异的看向虞希,虞希把报纸递给谢君棠,道:“我看完了,你看吧。”
谢君棠伸了个大懒腰,道:“放着吧,真不好看。”
虞希干咳一声,问道:“你们和好了?”
谢君棠揉揉脸,点头道:“嗯,那天抱歉了,我大哥很反感我和男人在一起,所以才会想用你气世秋的。”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命不由人啊。”虞希对着窗外不住的摇头叹道:“你和他都这样了,藤原武的事你还能尽心吗,以后我还能不能相信你。”
谢君棠轻笑道:“如果你相信我,可以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不会食言。”
“是吗?即使这件事会伤害我大哥,你舍得吗。”虞希笑道:“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和你在一起,就算我相信你,我也不相信他会对你付出真心。”
“虞希,你大哥其实也有另一面。”谢君棠正欲再说,虞希笑道:“吃人不吐骨头就是他的真面目,以后你会领教的,但愿老天爷保佑你能有机会见到他的真面目。”
谢君棠知道虞世秋的为人不讨人喜欢,他和虞希之间有性命相关的背叛,不是他一个外人能消除隔阂的,再说虞世秋是什么样的人,谢君棠清楚明白,只是谁叫他招惹了虞世秋呢,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下火车的时候,谢君棠领着虞希到一家旅馆换好衣服才把虞希领回老宅,虞希长的高挑,谢君棠也不算矮,只是这么高的“女人”站在谢君棠身边就有些引人注目了。
谢君棠提着买的礼物和虞希的行李进屋时,家里的老仆人不乐意的问着为什么没带个下人回来帮忙拿东西,谢君棠笑着说道这次来匆忙,没想那么多。
谢君棠的手一扶上虞希的身上,虞希便看了他一眼,谢君棠不由自主的看向虞希,两人相视目光碰撞,谢君棠温柔的握住虞希的手,道:“走,我们进屋。”
虞希任由谢君棠牵着自己的手往里走,这是一座有些历史的老宅子,是谢家祖传的屋子,到谢父年轻时谢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便搬到广州去了,后来谢云棠继承家业后,谢父念及故里山水杜鹃,便回到韶关居住,除却谢君棠那次中枪病危和那年的春节,就再没回广州过。
谢父年轻时经商,也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三个儿子个个仪表堂堂,偏偏两个儿子和男人断不了结,谢云棠他早些年干预过,后来也管不住他了,而谢君棠他是真不放心,谢家的三个儿子里,外人看来谢父把家业都给云棠了,就说云棠最讨他喜欢,其实谢父最喜欢的儿子还是君棠,君棠心善,爱玩是爱玩,但是对人对事都有分寸,不像清棠云棠太重名利,他有人情味只可惜能当家作主的儿子都不该太心软。
谢清棠给他捎信说是谢君棠毁婚糟蹋人家好姑娘的名誉,还和个汉女干来往时,谢父好好琢磨了一下那些话,谢清棠信里句句都是要他主持公道,谢父不相信清棠管不了君棠,但为何他非要给他来这封信,谢父觉得问题的根本或许是君棠现在来往的人是虞世秋。
虞世秋谢父认识,也算是广州有名的商贾,和云棠关系不错,只不过虞世秋一向爱和女人来往,他怎么就和君棠好上了,谢父觉得事有蹊跷,所幸就遂了大儿子的愿,亲自管教一下君棠。
打从虞希进门开始,谢父就看出来他是个男人,打扮的再像女人,也掩不住男人的举止,他步子一跨虽是刻意收敛,落地之势就藏不住气势,不仅是个男人,还是心比天高的男人,谢父坐着等他们过来。
谢君棠把虞希带到谢父面前,笑道:“爹,信里说你想见见希儿,我把他给带回来了。”
“嗯,坐。”谢父简明的说道:“给老二和少夫人倒杯茶。”
“不,爹,希儿和我的婚事已经退了。”谢君棠连忙说道。
谢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瓷器“铿锵”一响,谢父问道:“退婚?你们订的哪门子婚,媒妁之言在哪里,退婚需和父母商量,父母之命在哪里?胡闹!”
本是安静的客厅因为谢父的质问显得越发冷硬,谢父的眼睛转向虞希时,虞希能察觉出其中的不善,谢君棠挡在虞希前面,维护着他,“爹,当时您人不在广州,是我私自与他定下婚约,后来有变,也是我单方面提出来解除婚约,希儿自始至终都是被我拖累的,我这次带他来韶关,只是希望我们的婚事就此打住,爹要骂要打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请你不要责怪他。”
“婚约是你许的,现在又是你退的,你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难怪你大哥说你被勾走了三魂七魄,只差把家业拱手相让,那虞世秋给你灌了迷魂汤不成,两个男人亲亲我我成何体统,你忘了云棠当初在宋帧手上吃了多大的苦头,你忘了你当年被宋上爻害的差点丢了命,好了伤疤忘了痛,也该是你大哥骂你混账。”
“爹,君棠不孝,未能侍奉膝前,婚姻大事草率定论更是鲁莽,只是我和希儿的婚约本就是荒诞无稽之事,未由父母做主,怎可谈婚论嫁,所以退了也罢。至于世秋的事,大哥在信上必定交代清楚,就算他被世人谩骂,也是我钟爱之人,我必定不离不弃,君棠在此叩首,请求爹您能原谅孩儿不孝。”说罢谢君棠当即下跪,虞希听着谢君棠铿锵有力的声音,连忙蹲下身扶他起来,他一直装哑女开不得口,只能比划收拾让他别跪。
谢君棠朝他愧疚的说道:“是我连累你的,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很多次,没有你或许我早就死了,我很感激你陪在我身边,可是对不起,我让你失望和伤心,对不起……”
虞希静静的看着谢君棠,他心里有种直觉,这不是谢君棠做戏,这是他真心要告诉他的话,虞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
谢父打量了半响虞希,谢君棠低下头认错,谢父觉得下马威也给了,于是转身走人,他一走,一边的谢母立刻上前扶起谢君棠,左摸摸右吹吹,唯恐儿子受罪了,还骂着:“老顽固,就喜欢在儿子面前摆架子。”转头她捏捏谢君棠的胳膊,笑道:“君棠啊,给娘看看,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操心了,娘让人给你炖了汤,等会多喝几口。”
然后谢母看看虞希,揭穿他道:“到房里把衣服换了吧,小伙子。”
虞希诧异的看向谢君棠,谢母笑道:“儿媳妇快比儿子高,你就是长的如花似玉,走路也得露馅。”
谢君棠有些尴尬,谢母掩着嘴笑了笑,道:“你爹比我的眼睛还厉害,刚才找你麻烦,肯定是你媳妇露馅了。”
虞希摘下面纱看向谢君棠,两人都有些好笑的看着彼此,谢君棠道:“换衣服去吧,省得你憋坏了。”
吃饭时,虞希出来衣服已经换好了,谢母连忙夸道:“小伙子挺讨人喜欢的,装成姑娘委屈了。”虞希笑道:“不委屈,还让您看笑话,真不好意思。”
谢君棠为虞希把位子挪好,虞希坐在他身侧,谢父自始至终没问虞希的来历,也不问谢君棠干嘛要弄个假未婚妻,仿佛他要问的话都问清楚了。
吃完饭谢父被友人邀出门,谢母在家里打麻将,谢君棠参前参后为她端水,谢母就把他支开,说让他去陪虞希,来者是客。
谢君棠傍晚带着虞希出门闲逛,虞希对于看风景兴趣并不大,走了一些路就乏了,谢君棠就和他一起坐在湖边,虞希说道:“韶关挺美的。”
“要是杜鹃花开的时候就更美了,可惜花期已经过了。”谢君棠惋惜的说道。
“以后有机会再来看吧,反正时间很长。”虞希笑道。
谢君棠闻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他道:“嗯,希望那不会很远。”
“自从天津回来以后,觉得一切都变了,人也好,物也好,都变得很沉重。”虞希低下头苦恼的说道:“君棠,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回谢家的,我觉得我把你推向了火坑。”
“没有,别怀疑自己。”谢君棠关心道:“是不是在天津发生了什么事?”
“这次去天津,是为了配合情报员窃取情报,可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害死了一位同志,导致任务失败。”虞希怅惘的说道:“组织部说我太年轻了,需要检讨和改正。所以,我申请暂停情报员的工作,回广州做后援。”
“你是收集情报的?”谢君棠疑惑道。
虞希好笑的看他,“我们组织缺人,我一方面收集情报,一方面刺杀那些汉女干和日本人,我大哥就是看到了我房间里的信函才发现我是情报员。”
谢君棠点头,问道:“那你要检讨多久?”
“也许要很久,我现在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当时我坚信自己没有失误,可还是害死了别人,我不想你涉险,不想你出任何差池。”虞希伸手触碰谢君棠的脸,温柔的说道:“君棠,你明白吗,我对你……其实是不同的。”
虞希珍重万千的看着他,谢君棠拿下他的手,对他摇头。
“如果我不去天津,那该有多好。”虞希平静的说道:“真可惜,我说的太晚了。”
“虞希,别说了。”谢君棠拦住他,背对着他说道:“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我喜欢你,我是想和你在一起才回广州的。”虞希起身走到谢君棠面前,半蹲在他面前问道:“我们试过的,那晚虽然是因为你喝了药,但你和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谢君棠挣扎了半响,还是站起来把虞希推开,他仓皇的在原地徘徊了一下,然后带着歉意的说了一句“对不起”便大步离开,留下虞希独自一人半蹲在长椅边。
夕阳渐渐的消散,那昏黄暗淡的光打在虞希脸上,虞希坐在长椅上,他看着自己刚才抚摸过谢君棠脸颊的手,轻轻把手指放在唇上一吻,好像是吻着谢君棠一般温柔,然而他颤抖的手指却败露了心里的痛苦。
第 2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