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攻妻计(大梁情史 包子)——斐成章

作者:斐成章  录入:05-12

一种软弱的情绪来的声势浩大,几乎将嬴城淹没。

痛苦和感激,愉悦和愧疚,像一场拉锯战在拼命撕扯他,妄图将他一分为二。

这所有的陌生的感觉全部来自于门外那个人,那个人撩动他的情绪,击溃他的城墙,以锐不可挡的破竹之势斩断了一路荆棘,占据了自己的生命。

于是,退无可退。

门被猛地拉开,嬴城的目光晦暗不明。

他看着蓟常曦,对方也仰头和他相望,唇角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

走近那个人,嬴城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常曦——”他一字一顿,近乎咬牙切齿,“只怕我是要……”彻底栽在你手上了——

未说完的话随着他的动作蓦地消失,嬴城突然弯身,将人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用脚狠狠将门踹上。

并没有被对方难得的暴躁所影响。浅笑一声,蓟常曦搂住对方脖子,“王爷……”他在嬴城耳边轻声说道,“现在,还有以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万物在他们身后都变得寂静,唯恐惊扰了两人。

半月后,大梁王都见证了一场难得一遇的婚典——这是四皇子嬴城迎娶当朝丞相之子的大喜日子。

红绸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馥雅花瓣纷沓而落,满城还未凋落的绿叶长枝上缀满了大红灯笼。沿途一路吹吹打打,炮仗声喜庆无比。天子和凤君于殿前相送,涌动的看热闹的百姓络绎不绝,这副景象连当时太子娶亲都未曾有过。

大家不禁纷纷议论,这四皇子在陛下心里的地位果真不一般。

只有嬴城忍不住苦笑:既然身份不及太子,就要在阵势上把戏做足。君父还真是面面俱到,笼络人心。想必赵丞相会感激涕零吧——

入夜,待等到一天的折腾终于全部过去后,嬴城也累得不行了。

想起马上就要去赵亭筠的院子,他就心烦的够呛。

说实话,赵亭筠的性子,嬴城实在不喜欢。可以后又无法避免的要天天面对那么个人,还有比这更无奈的事么?

“王爷,”宁祥在一旁劝道,“时辰不早了,您该去正君那里过夜了。”

越催反而越不想去。嬴城本就心情郁闷,现在干脆一拂衣袖,转身就走,“说我今日饮酒太过,醉的不省人事,已经睡下了。”

“这……这怎么行啊!”这不是胡闹么!宁祥顿时苦着个脸,“今日可是您大婚啊!哪有大婚当夜就分房而睡的道理——”

“就按我说的去做,信不信由他。”也不再看宁祥,交代完后,嬴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另一边,揽曦阁——

当沐塘看见自家王爷一身大红喜服往这边走来时,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他疑惑的想着:如果没记错……今日是王爷迎娶正君的日子吧?不该是在正君那边过夜么?

然而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依旧很恭敬的对人行了一礼,“王爷。”

示意不用多礼,嬴城问道,“侧君在做什么?”

“唔……在院子里歇着呢。”沐塘看了一眼院子的方向,又看向嬴城。

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嬴城从沐塘身边走过,进了院子。

只留下仍在兀自奇怪的沐塘。

一片青葱竹林里,长长回廊穿梭其中。

嬴城行走于丛丛斑驳竹影,月光之下竹子细长挺拔,格外清冷。

很快,他便见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只见常曦正靠坐在长廊之上,他着一身月白锦袍,随意披在肩上的外衫轻柔曳地。右手轻搭在微微屈起的膝盖前,他脖颈后仰,抵着漆红栏柱,黑发顺着白衣蜿蜒而下,眸子轻阖。

月光之下,睫毛如鸦羽一般纤长绵密,投下淡色暗影。翠玉碧竹在他身边悠然而立,真如世外谪仙一般淡雅柔和。

嬴城走到他面前,那人一直闭着的眸子慢慢睁开,沉如深潭。

看清来人后,蓟常曦难掩惊讶,片刻才问道,“今日不是你大婚之喜么?”

“对啊。”语气随意的像在讨论着旁人的事情。

“那你……”稍稍坐直了身体,常曦蹙眉,“没出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不过一场不得不举行的仪式。”在对方身侧坐下,嬴城把人抱进自己怀里,“那是无所谓的,因为我真正娶过的人只有一个。”

“你太任性了王爷……”蓟常曦如是说着,但还是回抱住他。这人有时候孩子气起来,真是没辙。

“常曦,”嬴城说道,“只有你才是我的妻。”

“什么意思?”

嬴城笑了,“就是唯一的爱人。”

天色还未转亮,一眼望去,依旧昏黑片片。

但是房间里,两人已经醒了。由于嬴城现在要去上早朝的缘故,所以每次不得不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喊醒,尤其大冬天,着实非常痛苦。

平日常曦也同他一起起床,帮对方穿戴整齐,送人出门后,自己就去演武场进行日训。

然而今天他难得想偷懒一会,于是嬴城离开后,他又小睡了过去。

模糊间,只听得外面有人在大吵大闹。

接着,沐塘就来敲门了,“公子,公子!那个……正君来了!”

赵亭筠?

常曦闻言半撑起身子,瞬间清醒了大半——那人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因为沐塘催的急,他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把衣服整了整,连长发也未束起。

刚把门打开,就见赵亭筠人已经到了房门口。

宁祥和一个眼生的少年正焦急的在旁边劝着,但也不敢去动手拉人。

“正君。”常曦微微行了一礼,“不知正君一早来此处有何事?”

赵亭筠本来就在气头上,看见对方这副刚起身的样子更是发怒,“我来找王爷!”

常曦愣了一下,说道,“正君要找王爷,本该去王爷院中才对。”

“你少装了!”赵亭筠简直要被气死,新婚之夜,对方就拒绝和自己同房,真是颜面扫地!他喝道,“王府上下谁不知道他宠你宠的没边儿了!你敢说昨晚他没和你在一起!?”

宁祥低声说道,“正君,您别这样,无端让下人看了笑话。”

“你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赵亭筠伸手就要去打宁祥,然而正待落下的手被常曦牢牢抓住了。

“还望正君注意言行,多为王爷考量。”说着,推开对方的手,常曦把宁祥拉到了自己身边。真是没料到赵亭筠会骄纵成这般模样,太过张扬实在让人不喜。

赵亭筠怒不可遏,一个两个都是要造反么,到底谁是王府的正君!

之前和宁祥一起劝着赵亭筠的少年怯怯的拉着他的衣袖说道,“正君,咱们回去吧……王爷会生气的。”

然而,却被赵亭筠毫不客气的甩开了。

这番动作看得常曦心里很是不悦,赵亭筠身为正君,大吵大闹像什么样子。不想和对方继续周旋,蓟常曦淡声道,“王爷确实不在我这里,如果正君找王爷,还请去他院子的书房等着。”

“蓟常曦,我告诉你,以前王爷和你怎样我是管不了,但现在王府有了正君!你少出现在他面前!”

沐塘很不服气的想要上前反驳,被常曦阻止了。

赵亭筠这番话终于让蓟常曦皱眉,他从小就没接触过这般无理取闹之人,而且也从未在这种后院之事上费过心思。虽然府里还有个无双,但自己与无双一直相处和平。现如今,赵亭筠真是让他厌恶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心里有了薄怒,常曦语气也冷了下来,“正君,睿王府不是我说了算。即使我不出现,倘若王爷来找我,我也无能为力。”

赵亭筠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涨红。这是向自己示威么!他一生气就开始口不择言,“就你这般模样,还真以为王爷会长久留在你身边么!”

“想必凭着正君这般模样,一定可以长久留住王爷。”常曦连个目光都不愿再给他,转身说道,“如无要事,正君慢走,恕不相送。”

赵亭筠何时受过这种气,眸子里的火光就差没往外窜了,“你给我等着!”

“蓟常曦——”他咬牙愤恨道:我非让你为今天的话付出代价!

第25章:魔高一尺

下了朝之后,嬴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了聚仙楼。

聚仙楼是王都豫景街上的一处茶楼,存在久远。它布局精巧,青瓦砖墙,更像南方的深宅庭院,绿树成荫、曲径通幽,并设有水榭亭台,室内陈列字画、瓷罐等各种藏品。行走其中,不禁让人心情神宁,仿若一种“庭有山林趣,胸无尘俗思”的妙境。

大梁的开国皇帝曾在微服出访时途经此处,稍歇片刻细品清茶,不禁夸赞有加,并题诗曰:波惊鱼眼听涛细,烟暖鸱罂坐月长。欲访踏歌云外客,注烹仙掌露华香。

之后,聚仙楼的美名也就传了出去。许多文人雅士爱好这里,官宦子弟也愿图个清雅。

嬴城算是常客。

店里的主事一见是他,便躬身行礼,说道,“骆公子等您一会儿了。”手臂向前一引,将人带去了后院的幽静房间。

果然,推开门,那个身着黧色长衫的人正笑眼弯弯的看向自己,手上依旧是从未离过身的玉骨折扇。

此时,周围安静,房间里只剩他们二人。

“说吧,有什么事。”嬴城在那人对面悠哉自在的坐下,“大白天的喊我出来,别说你只是想来喝杯茶。”

骆清姚一脸无辜,“我的确就是想约你出来喝杯茶啊。”瞥见嬴城明显不信的样子,他忍不住笑了一声,唰的展开折扇,眸光灵动,“好吧,我承认自己十分好奇你的新婚之夜究竟过得如何。”

不紧不慢地往眼前空杯中倒上了茶,嬴城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怎会知道?”

“猜啊。”

前倾身体,骆清姚眯眼打量着对方,“愉快非常?”

嬴城挑眉浅笑,回望着他,恶劣且快意的说道,“无可奉告。”

骆清姚当即就被对方气得呛了一下:这混蛋又耍着自己玩!

看着某人黑下来的脸色,嬴城心情舒畅的喝了口茶。

“偶尔想关心关心你,你就顾着敷衍我。”骆清姚不满的哼了一声,“我不过是想提醒你,赵亭筠的身份可谓难得,别傻兮兮的任到手筹码流失。”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嬴城蹙眉,他原以为对方只是八卦心起,想和自己开开玩笑,没想到竟扯到利益之事中来,“你应该知道我娶他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就因为知道你会有这种想法,才更想劝你。”骆清姚心情复杂的合拢折扇,叹道:睿王啊睿王,你可知以后的路是否平坦如初?又能否保证不会变化无常?趁如今手里还紧紧牵着这位权臣之子,还请务必把握住。你的大哥野心不小,你们的兄友弟恭又能维持多久?

然而这些话,他无法和嬴城一一说明。嬴岚到底想做什么,想要什么,自己也并不完全清楚。而且,这种事情,就算告诉嬴城,只怕这人也会一笑置之。若不慎流言外传,离间天家兄弟之情这种罪名,足以酿成大祸。

骆清姚虽真心待嬴城,却无法将全家性命做赌注。所以,唯有委婉提醒,“总之,”他开口道,“你多为自己考虑一些吧。”

嬴城并非迟钝之人,很快便听出对方话中的其他意思,不确定的问道,“清姚,你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吧?”

气氛有瞬间的凝固。

骆清姚苦笑,自己真是有口难言。

像是看出了他的挣扎和纠结,嬴城知其一定有什么是不方便说出口的,就也不再逼问,“行了,今日不说这些。咱们现在真是相聚时少,谈点高兴的事吧。”

对方的善解人意反而让自己更加烦闷,骆清姚心不在焉的说道,“哦?有什么可高兴的?”

“只一件,你必然感兴趣。”嬴城故作高深的看着他,“魏国的九皇子已经启程前往大梁了。”

魏国位于朔水以北,国姓为越。与梁和楚相邻,对两国向来持友好态度。这一次的大梁之行,让嬴从煜很是重视,如果可以借机拉拢魏国,共同抗击楚国,那么真是再好不过。

而此次前来的,除了使节之外,还有魏国的九皇子。

“你说九皇子?”骆清姚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那个魏国第一美人?”

“对啊,但凡美人,你不是都感兴趣么?”嬴城说道,“叫越什么来着……当时在朝堂上都没太听清,那些老臣一听魏国的人要来,立刻炸了锅。”

“越素池。”骆清姚好心的为他解释,“魏国凤君最小的一个儿子,极为受宠。倒和你经历相似。”

怎么可能相似,我是穿过来的。嬴城在心里默默回了这么一句,却也没多在意。

回到府中,还没等走近院子,就看宁祥神色不安的候在那里,见到自己后,惴惴说道,“王爷……您……您快去看看吧,正君……正君还在摔东西呢。”

“怎么回事?”任谁一到家听见这么个消息,心情都不可能太好。嬴城蹙眉道,“谁又惹他了?”

惹他的人,可不就是王爷您么……?宁祥颇为哀怨的想着。

在对方把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后,嬴城眸中冰冷,沉声道,“他脾气还真是大得很。”

赵亭筠所住的端月楼里,时不时的瓷片破碎声和重物碰地声让院外的嬴城眉头越皱越紧。

前厅里,地上已是一片狼藉,摆设装饰的东西能摔的基本被摔的差不多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不停劝阻,“正君,别再这样了,万一王爷来了……”说着,转眸间看见嬴城就站在门口,吓得“扑通”一声赶紧跪到了地上,“王爷!”

赵亭筠也闻声回头,短暂的惊讶之后是掩不住的得意,仍旧傲气十足的问道,“你不是不愿来么?”

嬴城并未理他,在紫檀木圈椅上坐下后,这才重新看向赵亭筠,说道,“不是你吵着要见我么?”

“难道我不能见你么!我才是你的正君!”说着说着,火又上来了,“我就不喜欢让他太舒坦,怎么样!”

嬴城冷下脸斥道,“你嫁过来才一天,就到处给我惹事。”

“我怎么到处惹事了!难道你天天跑去那个丑八怪那里就做得很对么!”

“放肆!”嬴城怒极,方木桌上的杯盏被他手掌震得“哐当”作响,“身为正君,你知不知什么叫做温良恭顺!整日聒噪不已像什么样子!”

他是真的大为光火,不止宁祥和那个始终跪在地上的少年,就连赵亭筠也被吓了一跳。

然而赵亭筠始终不肯认错,咬着下唇死犟着不开口。

“言行不当,举止粗鲁。去把德行仪礼抄十遍,禁足三日。还有——”嬴城顿了顿,凤眸深不见底,“不准再踏入揽曦阁半步。”

赵亭筠就要爆发,一旁的少年说道,“求王爷开恩!德行仪礼要是抄十遍,正君手就要废了!王爷——”他磕头道,“正君年纪尚小,都是奴才没拦住,求王爷罚奴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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