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瀚天拿什么和他换的？”
“一个项目。中法军事交流时，老板为他们提供了一项技术支持。”
我笑了笑，摆手让范正明去忙他自己的事。
范正明愣了下，似乎为没看到我感激涕零的表情而感到失望。
沈瀚天为我的做的这些，如果我不完全给他他想的东西话，那么，世人恐怕会觉得我足够忘恩负义吧。
我只是会弹钢琴而已，这种东西应该给古典音乐研究人员，或者钢琴家，这样才能让它发挥真正的作用。
但，我确实被感动到了。
我翻阅陈旧的纸张，手指模拟弹奏，吸收记录下每一个音符旋律，按照沈瀚天所说，打发无聊的时间。
第三十三章
直升机内的空间不算大，直到下机时，沈瀚天才从另一端走过来。他轻吻了我的耳侧，说，“在这里可能会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
如果沈瀚天指的是穷乡僻壤，与我平时过的生活不同的话，我确实无法接受。
“恩。”沈瀚天没有再为我解释什么。
“那麻烦送我回去。”
沈瀚天瞪了我一眼，我笑得嘴抽筋，等我到了这里才说这种话，无论我能不能习惯，都必须习惯，木已成舟。他的伸出手臂一下箍住我的腰，把我带近，我身体酸疼，经不起他大力气的折腾，干脆靠着沈瀚天的身体，顺从他的意愿。
“乖了，只在这里待10天。”沈瀚天低声说着。
“5天。”我凑到他耳边“讨价还价”。
“10天。”
“6天。”
“10天。”
“8。”
“10天。”沈瀚天的语气完全不容商量，谈判场的高手，轻而易举打败我这个不经事的纨绔子弟。
我眯眼看他。
沈瀚天忽略了我的眼神，他从直升机的铁梯上下去，扶着我的手也带我下了直升机。
到了他的试验中心，曹承敬在一旁适时接过沈瀚天的手杖，沈瀚天不必再装瘸子，像个正常男人一样走路。
走在他的身边，我突然感到一阵压力。沈瀚天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军人浑然天成的沉稳与从容，身姿笔挺，站如苍松，行动不具一丝拖沓。我得加快步速，才能跟上沈瀚天的脚步。
这是一个私人飞机场，在运输我们的武装直升机前方，陈列着各色不同的战机、运输机。我自小和郑秦在一起，他也是搞军事装备研究的，我见过的战斗机也不少，但这里的我一个名字也叫不出来。
果然，科技的发展速度永远是普通群众跟不上的。
“这一排深灰色战斗机叫做‘龙幻’，在新型模拟空战中基本上百战百胜。机身可携带6枚导弹，在高空藐视下能同时锁定6个目标，轻易打破敌人战机的隐身和逃逸防范功能。”沈瀚天在一旁为我讲解。
“歼-10，采用了大量俄罗斯和以色列先进技术，它的主要任务是夺取制空权，能与头盔瞄准具互联。”
沈瀚天一开始说着自己的科技成果，话也变得稍微多了一些。他说得我想立刻就找一架战机坐上去，享受那种高空俯冲，藐视下界的感觉。
似乎是察觉我的想法，沈瀚天难得笑了下，他说，“等忙完了，我带你上去。喜欢哪一架？”
“‘龙幻’。”
“好。”
乔林也搞军火买卖，不过他所涉及的领域没有沈瀚天广，他着力提高陆军军备，而非三栖全面发展。这次回去，不羡慕死乔林。
和沈瀚天做好约定，也算安抚了我需要在这里待10天的苦闷的心情。
路过摆放着大量战斗机的地方，军用迷彩吉普车早已在前方等候，坐着车一路颠簸。看着这一路景色变迁，沈瀚天的军事研发试验基地应该大体分为七个部分，机场，试射场，训练场，办公楼，实验楼群，住宿区和停车场，全部军事化管理。与车擦肩而过的工作人员穿着深绿色迷彩，留着利落的短发，身姿身形无一不彰显出军人气魄。
很难想象，这是一名私营军火商所拥有的成就，做到这一步，国家对他的监管力度比普通国家命脉企业更强上许多，我不知道沈瀚天是怎样在两者之间取得平衡的。
终于，吉普车在抖得我七荤八素后，在一幢水泥房前停了下来。
独立水泥房一幢幢矗立地面，四四方方，棱角分明。所有住宿区的水泥房都相同，没有谁是例外。
我与沈瀚天的宿舍在最高层，五楼。我忍着后庭异物充斥般的涨疼，和沈瀚天上到了最高楼。
前面是正常的办公室，一道门后是卧室，里面有两张白色的床，军绿豆腐块被子，每张床的大小完全容不下两个180cm以上的大男人。而另一道里面是卫生间，有独立卫浴，但是没有浴盆。采光极好的宿舍纤尘不染，不用猜，都能知道卫生检查是有多严格。
沈瀚天拿起桌子一个杯子，喝了一口水，递给我，我瞪着沈瀚天久久不能言语。
他之前沉着的目光变得温和，似乎在告诉我，尽情发怒。
我抬手一下掀飞沈瀚天手中的玻璃杯，压下沈瀚天的身体，我眯着眼睛看沈瀚天，“老子不是来跟你当兵的。”
“恩。”
“是不是每天六点起来出操？然后几点睡觉？老子不会叠被子，这里还每个都是豆腐块？别告诉我，我也要参加什么流动红旗评比。”我毫无顾忌的掐着沈瀚天的脖子，“这里的网络局域网对吧，不能外联？是不是打个电话也要去小卖部。”
沈瀚天坐在床上，后背抵着洁白的墙面，听我发泄。
我说累了，掐着沈瀚天脖子的力气也小了一些，沈瀚天一手环过我的腰，空余的手用拇指擦过我的嘴角，“还挺了解军队生活。”
我别开他的手，懒得理他。
“这里会有人来打扫。通信的话，你想联系谁，让范正明给你卫星电话。”沈瀚天吻着我的耳鬓，耐心一一回答，“你可以不用去管那些规矩，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回眸看沈瀚天。
“不过，有一点你要做。”沈瀚天说。
“什么。”
“和我挤这张小床。”
我有一百八十公分，沈瀚天一百九十公分，挤这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一挑眉，嘴角微扬，“不行。”
“我说了算。”沈瀚天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
“沈瀚天，给不给一点人权了？”
“在这里，你是我的。没有人权可言。”
他语气霸道，给我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
我冷冷地哼了一声。
沈瀚天拉过我的身子将我带到床上，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先来适应一下吧。”话音刚落，沈瀚天脱去身上的外套，压在我身体上，收紧双臂将我环住。
我推了他一下，“先起来，我要去洗澡。”
沈瀚天没有回我的话，埋头在我的颈侧。
我提膝正想给他一下，轻微的鼾声传入耳膜，我侧头看向沈瀚天的脸。
他睡着了。
我想挪动一下身体适应他的姿势，但却徒劳无功，想必他是累狠了，一安抚下我的情绪，沾床就彻底睡死过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弄散豆腐块被子，稍显艰难地搭在沈瀚天的身上，同时，我抬手回抱他筋肉结实的身体，方便让他睡个好觉。
小科普：
龙幻：这种战机的飞行高度是大家想想不到了，严格讲他有些类似航空飞机，是美国目前最先进的战斗飞机飞行高度的2.5倍左右，可以在高空藐视一切现有的美国战斗机，同时“龙幻”在遇到导弹攻击时，一旦发现被锁定，可以迅速以发射导弹一样的速度逃逸，使敌导弹始终无法追上其飞行速度。
机体全部采用高科技航空材料制成，采用了多种成熟的纳米技术，大大减轻了飞机重量，流线型可谓奇特，航程约6.6万公里左右，可携带2枚核导弹，2枚空对地导弹，2枚空对空导弹，辅助配有激光空战系统（因不完全成熟，该技术成熟后，将不必携带空对空导弹）。
该机在对美国已知的最新型战机的模拟空战中，几乎是百战百胜（除F22），但是从客观角度来说F22的实际空战水平已经远远落后“龙幻”。“龙幻”如果采用全空战模式可携带6枚空对空导弹，居有绝对的高度和高科技卫星侦察系统（具有间谍卫星的很多特征），在高空藐视的情况下可以同时锁定6个目标，可以较轻易打破敌机的隐身和逃逸防范功能。
歼-10：研制时间堪称世界之最的歼-10战斗机，采用了大量以色列和俄罗斯的先进技术，作为集三国科技精华于一身的新型“战鹰”，其性能已经达到“三代半”战斗机的水平。汉和分析认为，歼-10当前的主要任务是夺取制空权，能与头盔瞄准具互联。
FC-1的设计指导思想是研制适应2000年以后作战环境要求的全天候、多用途轻型战斗机，它能够在白天和夜间执行空-空、空-地双任务，具有发射中程导弹，超视距攻击和精确对地攻击能力，作战半径要求较高，同时又要保证飞机较低的价格和较高的可靠性和维护性。
歼-8M歼击机是沈阳飞机工业公司，沈阳飞机研究所等有关单位联合，在歼-8II基础上改型研制的一种高空高速，全天候，多用途，出口型歼击机。
第三十四章
沈瀚天在床上睡了四个多小时后起身，打了一盆水洗把脸，换了套陆军常服，打开宿舍门离去，临走前告诉我，可以让范正明带着我到处参观下。
我侧靠床上，一条腿踩在地上，被压了四个多小时，半边身体已经麻木了，再加上后面的痛，我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木门被轻轻扣出声响，我让他进来。
范正明端着饭出现在我面前，他穿的是迷彩作训服。我看了一眼他手里的菜，食堂的大锅饭，没有心情吃，让他随便放在桌子上就行。
范正明犹豫了一下，说，“老板要求的。”
我无奈，拉长身子懒懒伸了个懒腰，倒在床上，“被你老板漕了一路，酸痛。你去给我拿瓶酒来。”
“不成，老板对郑少禁酒了。”
“你们当兵的都这么婆妈？我喝点酒醒醒神，不会告诉沈瀚天我喝酒了，你放心，待会我就把饭吃了。”
“……”范正明瞧着我，似在分析我话的可信度。
真他妈的窝囊我。
“真吃？”
我没什么胃口，不过他也不好交差，我阴沉沉地吐出一个字，“吃。”
范正明开门出去，不到一会儿，偷偷摸摸揣了个铁瓶子回来，旋开盖子递到我面前。
我闻了下瓶口，是陈年白酒。不管了，我仰头喝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烈酒下肚，烧的胃火辣辣地疼，刺激得我血流加速运行。
正打算再来一口，却被范正明阻止，“郑少，喝多了……留味儿。”
我拍开范正明的手，懒得理他，再猛灌了几口。
“郑少，够了。”他抢过了我的酒瓶子，火速盖上盖子，揣在怀里，“你答应要吃饭的。”
酒意上涌，我是个容易上脸的人，微醉的感觉不错，我乐了，让范正明把饭端我跟前来。
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工作人员大多是军人出身，除了帮沈瀚天进行正常的武器运载、装卸，还要进行试射、巡逻保安，所以大部分的食物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比如我眼前这碗，肥的发腻的红烧肉。
我将肥肉全部扔了，再往碗里一看，没几块肉了。
范正明皱眉，“郑少，要是部队里，你会被长官骂的。”
我不理范正明，把剩下的东西挑挑拣拣地吃了，再让他过来给我按摩按摩，身体酸痛，行动着实困难。
“你和老板一起来基地视察，大家都想见见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看猴儿么。
“见我？”
“是啊，老板从来不会在身边带人，郑少是第一个。”
“沈瀚天和他的员工真是相亲相爱啊，谈了恋爱还让我去见见他们。”
范正明一哽，捏着我胳膊的力度重了下，我轻呼一声。他无奈说，“不是，是老板以前特战队的兄弟，一起出生入死，老板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以前老成他娶媳妇儿，特战队训练地严格保密，不让进，我们哥儿几个不还都是凑热闹去军区看人？他媳妇儿人也好，好吃好喝的都想着咱几个。”
“不去。”
军人吃苦耐劳，作风严谨，就算退伍了，在这个军事氛围浓厚的地方，在希望严格要求自己的情况下，难免会更加看重作风问题。我就不过去让那些铁血汉子吹胡子瞪眼了。
范正明不说话了，在我胳膊上的手大力揉捏起来。
“打击报复？”
“不敢。”范正明生硬回答我，换了阵地，在我肩膀上表现他娴熟地手技。
我挥掉了范正明的手，干脆坐起了身子，摸了把范正明的裤子，拿出盒烟点上。
这个习惯是在知道郑秦要和郁馨雪要结婚后养成的，也不能说是习惯，只能是本能的动作。
范正明不说话，但我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他不满意了。
是我平时太宠他了，他有什么想法，我尽可能地去满足他的想法，做事的时候也为这个男人考虑着。
我看了一眼烟灰缸，想让他去拿，想了想还是算了，沈瀚天回来看到我抽烟，我怕他多想什么。我走到浴室，开水，然后单手撑着池边，边看镜子，边抽烟。
水流声哇啦啦地响透空旷的空间，我喜欢沈瀚天，我也愿意把他视作我的爱人，但有些东西是我不能去触碰的。
比如，深入去了解他的一切。
沈瀚天的工作具有严格保密性，我不担心哪一天和沈瀚天劳燕分飞后，会被政府，或者其他人所抹杀，而是郑秦。我会不知不觉地，去思考，郑秦也在做同样的工作，他娶郁馨雪背后的真相是什么。
我多疑，但郑秦是我猜测不了的。他能瞒过我一切他所希望隐瞒的。
庸人自扰，我弹掉烟灰，苦笑了一下。
再次抬起头，我看到镜子里的人已经有了泪痕。我狠狠地把烟蒂扔进马桶里，捧了把凉水往脸上泼。
懦弱，我确实是没有感觉了，却还是能被他牵动全身神经。只有等他结婚了，或者截断我的左手，我才能真正地从这个深渊中逃离。
水流声太大，我回过神，听到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我扯下一块干净毛巾，打开门擦了把脸，不耐烦地扔了毛巾给范正明。
“想去哪？”
范正明跟着我他也挺憋屈的，虽然不是沈瀚天特战队六人组之一，但好歹也是当年他带过的特种兵，来到这个地方，我不保他念战友心切，或者想上训练场宣泄热情。
“啊？”范正明一愣。
“除了去见他的战友，其他地方，你推荐？去散散步。”
“我们去山林区吧！郑少知道山地越野吗？”
“知道。”
我轻轻瞥了一眼范正明，他不会想带我去，山地越野？
“我们去那里走走？山地越野是我的拿手科目，我就是山林里长大的。”
我拿起一套西装正准备穿上，范正明说在山林里穿我这些牌子的西装，完全就是暴遣天物。我没管它，报废了就报废，那又怎样，后来他说，很不伦不类，在山区里就像个土鳖。然后我果断地脱下西装，打开柜子挑了套陆军常服穿着。扣子一路上扣，在到风纪扣的时候，我松了松领子，没扣。
范正明眼睛睁大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为我开门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