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谷底巨蛇
越往山谷深处走去,弥漫的雾气就越加的浓厚,甚至已经见不到阳光了,两人的脚步也变得缓慢无比。
董庆懂停在了一颗巨大的榕树前,用内力逼出了吸入身体内的毒雾,“奇怪,外面看这山谷里也没这么多毒雾,怎么越往里面走,雾气就越浓了?”
“师父说,花就在这毒雾尽头。”邵君然拿剑撑着身体,“我一定要拿到花回去,不然半月时效一过,三思就又要受苦了。”
“君然,等我。你不懂蛊,要是没我跟着,你就是去送死。”可董庆懂才刚说了一句话,就整个人不动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只黑色的小虫子,浑身泛着黑光,样子有点像蝉,在那片雾中飞着,他颤声喝住了邵君然,“君然!!不要动!!这虫子是生死蛊!被他碰到就死定了!”
邵君然闻言便停住了脚步,那只生死蛊,慢悠悠的在雾中飞着,眼看着要停到董庆懂身上时,他一个激灵,便飞身上前,一剑就将那虫子劈成了两半。
董公子看着那虫子的尸体,大惊失色,“玩完了!生死蛊,它生我们生,它死我们死!”
他话音未落,四周的密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就像很多虫子在爬动一般,让人耳朵听得难受。
“啊?!那还不快跑!!”邵君然惊道,“这些声音不会都是这种虫子吧!?”
董庆懂一副“我们死定了”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悠悠叹息道:“万蛊出动,就算长翅膀我们都飞不出去了!”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猝然拔高,黑色的一片密密麻麻地从地下不断涌上来,他们身前的空地一霎间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邵君然凝气挥动了青鸣剑,剑气在那些虫子中挥出一条小道来,两人足下一点,就飞身冲出了虫阵。就算两人逃了出去,可那些虫子却依旧紧紧跟着他们,不管他们跑到哪里,都会有虫子源源不断的从地底钻出来。
董庆懂一副要死了的样子,瘫在了石板上,“我不想跑了,让虫子吃了本公子好了。”
邵君然也干脆靠在了一处黑色滚圆的石柱前,大口喘气不已,“这些虫子真是阴魂不散!比那些要债的还难缠!”
但是一直尾随着他们的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为何却消失了,四周甚至连虫叫声都没了,忽然变得安静无比。但在这片安静中,却又响着一种仿佛喘气的声音,时有时无。
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当董庆懂把视线移到邵君然身上后,他的表情变得就像是活吞了虫子一般,张大嘴又合上嘴。
“怎么了?”邵君然疑道。
董庆懂握紧了玉箫,颤声道:“呀!呀,君然,你……你靠的地方是……是那巨蛇的尾巴上啊!”
邵君然闻言便呆住了,蛇……?
蛇啊!!他立马倒退三步,仰头看去,果然,一条足有二十个邵君然那么长得巨蛇盘着一处巨石,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
两人这才呼出一口气,细细上前查看那沉睡着的巨蛇。
那蛇的头有马车那么大,身子有粗,全身覆着黑色铠甲一样的鳞片,要是它动起来,一定能把整座山都踏平了。
巨蛇护花,可邵君然却只在那巨石的一侧草地上,看到了一地白色的花瓣,连一朵好好的花也没看到,他眼里神色震惊,难道说?!
董庆懂捡起了几片已经枯萎的花瓣,无可奈何道:“君然,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花期都已经过了,所以这蛇才会长眠。”
“等等!”邵君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拉着董庆懂走到了离那巨蛇稍远的位置后,才轻声道:“我想抓这条蛇。”
董庆懂无法理解,“邵君然!那是成精的蛇,要化龙的!你抓他做什么!?”他看着邵君然那神色忽然间想明白了,“等等!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条守花的巨蛇是一条成精的蛊虫,要是拿到它的血一定能克所有蛊毒!况且它日日与这花相伴,一定也带了这花的效用,所以定也能解千丝万缕蛊!”
“所以我们只要找根细竹管chajing它的身体里,就能拿到血了!然后弄到血就马上溜!!”
说做就做,邵君然手里拿着竹管,脖子上带着佛珠,大气也不喘的走向那巨蛇,为了媳妇,拼了!“嗖”一下子,就将竹管插进了巨蛇尾部,“咔嚓”是竹管碎裂的声音,这声音生生的把两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当看见那蛇还是闭嘴睡着,一动也没动后,董庆懂才呼出一口气说道:“看来,还是要冒险用剑来取血?”
“只能试试了。要是情况不对,你就马上走!”青鸣剑剑尖一下子挑进了巨蛇的鳞片中,邵君然将流出来的血全灌进了竹筒内。
董庆懂屏息看着,直到邵君然拿着灌满血的竹筒,安然无恙的走回来,他才重重的喘了口气,“真是要吓死本公子了!你这人胆子还真大!”
“为了媳妇,就算明明怕的要死,也要上啊!”邵君然露齿一笑,“好了,我们终于可以走了!我还拿了一片巨蛇的鳞片,那些什么生死蛊应该不敢再接近咱们了!”
“什么!你还拔了它的鳞片!”
“怎么了?没用吗?”
“……有用。”
董公子内心呐喊:不是有没有用的问题啊!是你简直就是胆子大的连巨蛇的鳞片都敢挖!简直就是为了媳妇啥都不顾了啊!
等两人走后,那条巨蛇才睁开了那如同马头那么大的碧绿色的眼睛,吐着鲜红色的蛇信子,舔了舔受伤的尾部,就闭上眼继续打着小呼噜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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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州城下起了小雨。
刘川穿着少见的灰色衣裳站在一处小亭子里避雨,脸上的神色有些紧张,一直不停的绕着手指。
一个背着干柴的农夫也走进了山间的亭子里避雨,他状似无意的把柴火放在了刘川的的身侧,笑眼眯眯的说道:“小兄弟,这天气真是说变就变啊,刚刚还是晴天的,没一会就下雨了。”
刘川咬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是呀。老人家,看你全身都湿了,拿我的手巾擦一下吧?”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的手巾递了过去。
“那就谢谢小兄弟。”农夫伸手接过了手巾,却没有拿来擦汗,反而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薯,“我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红薯是我自家种的,很甜的,小兄弟,如果不嫌弃,就拿去吃吧。”
“那怎么好意思呢?!”刘川推拒了几下,可是这农夫实在太热情,他也只能收下了。
这时,雨也停了。农夫就背上柴火走了。
还坐在亭子里的刘川捏着那个红薯,就如同捏着烫手的山芋一般,最终,他还是把红薯收到了怀里,拿着纸伞走出了小亭子。
第五十七章:失踪
天州城内。
一个青衣人走进了一间茶馆,为他打伞的灰衣人收起了纸伞,紧跟其后。
这时,也有人迎了出来,“谢老板,我们主人在雅间等您,请走这边。”
两人跟着那人,走进了茶馆的深处。
穿过一个飘着花香的小花园,就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清丽男子坐在竹塌上,朝他们淡淡微笑着,那双温柔但有些哀伤的风眼也看向了青衣人,“谢老板驾临寒舍,我这小地方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谢三思凤眼眯了起来,“夜主您这句话,真是折煞三思我了。”说着他也坐到了竹塌上,接过身侧灰衣人递来的棉布,擦着粘在头发上的雨滴。
“什么时候猜到我身份的?”凌初云忽然问道。
谢三思微笑道:“其实你给我作画那次我还不知道您的身份,可惜当时留下的那个画上的印章,应该是你的故意为之了,你想让我查到您的身份,你想让我主动来找您,换句话说,您想和三思合作对吗?所以,三思也给了您郭汜和那账簿,做为想合作的心意。只不过,后来您也改变了主意,所以才会有您家的孩子到我家撒野的事情发生,对吗?”
“呵呵,这次的事情是我没看好孩子,让他打搅谢老板的清静了,还望你不要见怪。”
”都说是孩子了,我还能和他计较什么?不过下次可要看好了,不然再有第二次,我可就不会还给您了。”
你和我装糊涂,我也和你装,装糊涂这种事情谢老板可是高手,只见他拿去了桌上的两个桃子,眯眼笑道:“您说,两个桃子分给三个人,该怎么分呢?”
凌初云眼中隐隐有笑意升了起来,“杀了其中一个就行了。”
谢三思满意的笑笑,“所以说啊,你也清楚这个道理,又何必和我这个小辈作对呢。其实我们的目的都差不多,为什么干脆不联手成为同盟,干掉第三个人,我们两个一起吃桃子!”
他说着就站起身,为那白衣人添上一杯茶,“我是一个生意人,对什么权利斗争没兴趣,我只想赚钱。你不妨这么想想,二十四桥出消息,谢家出钱,最后你拿江湖上的权,我拿江湖里的钱,你达到了你的目的,我也赚够了我的钱……”
凌初云笑了几声,“果然是谢家谢三思,说的我都有些心动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我必须问问你,风华是不是在谢家!?”
“我知道夜主您心疼外甥,可是,这个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了。不过,要是您和我结盟,我算不定会想起一些关于凌风华的事?”谢三思这般道。
凌初云手指轻轻磨挲着茶杯,眼里的神色沉静如海,良久,他才点点头,“现在能说了吧?”
谢三思嘴角勾起一抹笑,“凌风华的事情我暂时没想起多少,不过一些关于凌家的事我倒想起了一些……凌家的丑事,想必你会很有兴趣的。”
“什么事?”
“凌其青和他娘的私情。”
凌初云眼里闪过几丝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
“有些事情,就算你派再多的眼线都比不过看一眼细节。凌其青的穿衣打扮都在模仿他爹,不是爱他娘的表现,又是什么?而且凌夫人最近好像不怎么出门,而且让心腹嬷嬷在药房买了白术之类的保胎中药……”谢三思说道这里就不再多说了,因为看白衣人的表情明显就已经知晓了一切。“凌子兰是你的傀儡了,所以,要怎么玩凌家,就由您自己看了。”
凌初云露出有些讽刺的笑容,“凌家人呐!果然是凌家人会做出的事情!”
谢三思饮尽一碗茶后,便站了起来,笑笑道:“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还有我和您直说了,荆旬帝已经不在我这里,不用再派人进来找了。”
“等等!”白衣人也站了起来,他叫住了欲走的谢三思,“那幅画还未画完,谢老板,不妨再坐一会儿,让我把上次未完成的画画完?”
“算了吧。”青衣人直接摇了摇头,凤眼睁了开来,黑白分明,清澈动人,也冷冽如霜,“那次要不是我身上带着苦乐花的克星,在您帮我画画的时候,就可能已经被您弄成想凌子兰那般的行尸走肉了。”
“苦乐花的克星?”凌初云不解。
谢三思勾起嘴角,笑了笑,“您自己慢慢猜吧,三思就说到这里了,再会了。”
两人走后,罗贺生从暗处走来,“夜主,这地方不安全了,我们尽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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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解药后,老僧人留在了万佛寺修行,其余三人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天州谢家。
谁知,到了谢府,才发现谢三思从早上外出之后,就一直没有归家。
刘川在大堂内急得团团转,派出去找人的仆人一批批回来,却没有一个带回好消息,都是没找到。
邵君然三人刚走进大堂,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怎么了?三思呢?”谢韵推开了那些挡在门外的仆人,厉声问道。
“谢韵!老板从早上出去后,就到现在都没回来,他常去的地方都去找过了!都没有!?”急红了眼的刘川,如同看到了浮木一般,紧紧的抓住了来人的手,“该怎么办!?会不会是出事了!?”
谢韵握紧了拳头,四周感觉不到十三卫的气息,应该是保护着三思一起走了,
他放出了追魂萤,可是那萤毫无生气,如同死了一般趴在瓶子的底部,难道说连三思身上的追魂萤也被拔出了吗?!
这时,有人冲进来直接揪起了秀美管家的衣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我媳妇风管家吗?!怎么可能会连他去哪里了都不清楚!!?”声音冷冽,有种山雨欲来之势。
“君然!你先把他放下!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找到谢三思!”董庆懂劝住了某个急怒攻心的剑客后,立马朝那面色凝重的谢韵问道:“前辈,在他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找到他的行踪的!”
谢韵刚想说什么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一个身着灰衣,披头散发,满面是血的男人,酿跄着闯了进来,谢韵一见他的样子,立马飞身上前,扶住了男子,“谢一!!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三思呢!?”
“我……我……唔!”男子忽地剑手中的剑重重的刺进了布满血洞的大腿上,力求保持最后的神志,“老板被人劫走了……我们都中了剧毒……我怀疑有内应……!”
谢韵紧紧抓着灰衣人的手,大喝道:“是谁抓走了三思!!?”
“劫……劫走老板那人……那人是……”灰衣人眼里落下了一滴血泪,那颤抖的手无力的划了下来,竟是睁着眼死了。
“邵君然!你做什么?!”董庆懂看见剑客拿下了腰间的蛇血要去喂那灰衣人时,厉声出言阻止了邵君然,“他是中毒,不是中蛊!这血没用的!”
邵君然手里的竹筒滚落到了地上,“哗哗“两声,他挥剑把那木门都砍成了碎片,“不管是谁!?只要敢动我媳妇半根头发,我就要他死无全尸!!”
一干仆人们,吓得都四散开了,这剑客也太可怕了,一剑就把门前的地上劈开了这么大的一条沟!!
谢韵忽地放下了那灰衣人,俯身捡起了竹筒,想了下后,整双眼睛都亮了起来,“君然!你们身上是不是带了那巨蛇的鳞片!”
“有!前辈!”邵君然把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怎么没有了?!去哪里了!?”
“君然,在我这里!”董庆懂无奈的摇摇头,从荷包中拿出了那巨蛇的鳞片,“前辈,难道凭这个能救这人吗?”
“蛊王之血,加之鳞片研磨成粉,便能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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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霄城。
黄衣人带着面具,和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在桃树下玩耍嬉戏。
“萧奈,过来抓我啊!你抓不到我了吧?!哈哈哈!”
“哥哥!你耍赖皮!我不要玩了!!呜呜呜!”
萧何抱起了哭鼻子的男孩,温柔的哄着,“好好好!不哭哦!哥哥抱抱,呐?下次换我抓你好不好?”
“城主!谢家有急信送到!”一身白衣,带着面具的人将信递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