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君犯上(四)+番外——流年忆月

作者:流年忆月  录入:05-18

原来先前应对公公的季临川,乃是成御相假扮。成御相乃轻功好手,在墙塌之时,避过要害,保住性命又能在身上淋上鸡血,俱是轻而易举之事。金箱中有暗格,真正的晏苍陵同季临川便躲在暗格之下,一旦宋轻扬令人将成御相以及男尸放入金箱时,他们俩便会放出白烟,同暗格上的成御相与男尸交换,以达到重生糊弄百姓之效。因此,在他们作戏之时,成御相可是在金箱内,同一具发出腐臭的尸首待在一起,其中滋味不言而喻。

晏苍陵摇了摇首,捏了捏季临川那笑意满满的脸:“鱼香,定对你有意见了。”

“当初他将我关在箱中,送往品芳阁,我还未同他算账呢,如今算作同他一笔勾销罢。”

“你这事都过去如此之久了,你竟还记挂于心,不得了,若是我惹着你,岂非要遭殃。”

“你不妨试试,”挑起眉头,季临川横了他一眼,“瞧瞧你会受到什么惩罚。”

“别别别,晏苍陵摆手苦笑,我可不想连点零用的银钱,都被你没收。”

“哈哈哈。”宋轻扬高兴地拊掌大笑,刮着脸颊说晏苍陵怕王妃,羞羞羞,气得晏苍陵将他一抱,伙同啊呜一块儿丢了出去,将门一阖,便抱着自家王妃卿卿我我。

晏王复活后,即刻借由安瞬言这皇太孙的名义,打起了“奉天之命,替天行道,大义灭亲,诛灭庸帝,拯救苍生”的旗号,迅速地集结三军,并招募有志青年加入军中,而晏苍陵则按照季临川的说法,待在城中,按兵不动,等待三军完全集结。

但随着时间过去,估摸着晏王复生的消息也要传入天子耳中了,季临川却迟迟没有发话让晏苍陵带兵出战,反而一直说等等等。晏苍陵略不耐烦,在三军相继赶来会合成晏王军后,便欲带兵杀向京城。

可是季临川把眼一横,说不准走,又甩了一眼到其余众人之上,问你们听谁的。众人看了晏苍陵一眼,想到他畏妻的传言,连忙点头说听王妃的。于是乎,晏苍陵只能老实地待在城内,听季临川的安排。

晏王复生的消息,火速地传到了朝中,立时掀起了轩然大波。天子大怒,王恩益脸色骤变,人人自危。

王恩益心中有鬼,生怕晏苍陵的冤魂来寻上自己,再不忍耐,在天子下令派军镇压晏王军之后,他便伙同自己的党羽,在天子饭中加大了底也伽的剂量,使得天子精神恍惚,无法上朝。而王恩益趁此时,破罐子摔碎,也不管是否会引起众怒,便软禁天子,威逼天子手下将军听命于己。

便在王恩益夺军权同安天仁内战之时,一道消息传遍了各地藩镇:晏王已反,即将攻入京城,夺取皇位。

各地藩镇收到消息后大惊,不再等待,纷纷带兵而起,朝京城而去,以免被晏苍陵夺了先机,一些藩王在攻城途中相遇,两相争斗起来,或死或伤,实力都受到了削弱。

在此期间,季临川将哑药的解药给了晏苍陵,让其恢复了嗓音。久未曾说发出过声音,晏苍陵都对自己的声音陌生了,抱着季临川,嘟囔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寻找安慰,言道自己可算是明白季临川当初不言语的难受了。

季临川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拍着他安抚了几句。

晏苍陵仙君的身份很快便被百姓接受,一但他们俩出门,便被百姓簇拥,万人空巷,挤得哪儿都去不了,而宋轻扬虽除了易容,但跟着他们走出去时,还是会被百姓视为仙童对待,去哪儿都有人点头哈腰地跟着,吓得他连门都不敢出了,乖乖留待房内抱着啊呜大眼瞪小眼。

随后未过多久,季临川生怕宋轻扬留待这儿,会有危险,便让成御相带着他离开了,而啊呜因要同他们杀上战场,被留了下来。临别当日,一直同啊呜生活在一块的宋轻扬,哭得鼻头都红了,不舍地抱着啊呜,让啊呜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那一日,所有人都看到,啊呜泪红了眼眶。

宋轻扬一走,宋律也不再有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地效忠于晏苍陵。晏苍陵继而派他去训练新加入三军的兵丁,并教习当地百姓一些避难护己的措施,晏苍陵也让赶来的姚亮教当地百姓挖掘地道,以让其在危难之时借由地道逃亡。

当一切布置得当时,朝廷镇压晏苍陵叛军的大队人马已经离晏苍陵所在地不远了。

“璟涵,时刻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动手了罢。”这一日,晏苍陵抱着季临川坐在房顶上赏月,掐指算了一算时日,小心地问道。

季临川将他的头撇开,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不,我们继续等,等朝廷镇压我们的大军到来,然后我们便将其击溃,以振奋人心,至于藩镇的大军,先由得他们自相残杀,与王恩益相斗。是了,我以前听你说过,你养父也是镇守边境的大军,你不妨同其联系联系,让其届时助你,伙同你一块儿形成两面势力,攻入京城。”

“好,都听你的。”晏苍陵莞尔一笑,对着季临川的面颊啄了一口,“我们先让他们狗咬狗。”

“乖了。”季临川蹭了蹭他的面颊,“现今我们先积存实力。你要知晓,虽然此处直迎向京城,但路途遥远,加之路上将有不少的藩王军阻碍,我们非一日便能攻入京城,且我若未记错,在攻入京城前,我们需得渡过文江,如此方能打向京城。我们当初训练水军,便是为了渡江,成败便在此举,若是我军不能安然渡江,那也甭谈打天下了,收拾包袱逃亡去罢。”

“嗤,”晏苍陵就给逗乐了,揉着季临川的脸蛋,把玩起来,“璟涵,你当真有趣。好了,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朝廷大军将到,你有何应对之法。”

“我的应对之法很简单,附耳过来,我说过你听……”季临川笑着将唇贴到了晏苍陵的耳畔,低声将自己的计划道出。

晏苍陵闻言后,双眼睛亮,但笑不语。

数日后,朝廷的大军赶往晏苍陵所在的城池而去。在路途上,早早听闻朝廷军到来的藩王兵,很识趣地蛰伏不动,潜隐起来,故而朝廷军一路行径毫无阻碍,也丝毫不知藩王已经蠢蠢欲动。

一路奔波颠沛,但当朝廷军到达晏苍陵所在城池时,众人皆惊,只因城门紧闭,城墙之上不见守卫人影,悄然无声,竟是连城内应有的人声嘈杂声都不闻半点,俨然便似一座空城。

莫非晏王已经带人退兵?可为何赶来路上,斥候并未报来此事,且,即便晏王军已撤,当地百姓也不应毫无影踪,全城寂静。

领兵的大将军眉目一凛,扬手一挥,唤几位士兵小心上前一探,可这士兵都逼近到了城门边上,都不见城内有何反应。

大将军抿紧了双唇,抬手示意,士兵们便一同颔首,双手往城门小心触去,意图推开城门。

而意外,便在此时发生。

第一五七章:明暗

士兵甫一碰上大门,立时发出了一声痛嚎,原来这门竟烫如烧铁。

大将军知晓事态有变,连忙唤推门士兵归来,扬手一挥,让后方的攻城车上。

攻城及其顺利,一轰城门便开。大将军借由大开的城门朝内一看,只见大街之上空空荡荡,尘埃满地,风卷落叶,竟像是一座荒无人烟的空城。

大将军怔愕,让前方步兵先一步进城查探情况。然而,步兵入了城,都不见有何不对劲之处,悄然无声。循着角落及其店铺去找,依旧毫无人烟。

莫非一座城池中人,尽皆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将军,前方无人!”斥候回来禀报道。

大将军抿紧了双唇,迟疑了半晌,让士兵继续去搜查一遍,确信城中无人后,便下令撤退,驻扎在城池之外,以免晏王军突然来袭。

可令人奇怪的是,他们守在城池外守了五日,竟然都未见一点人影。大将军由先前的疑惑,到迷茫,再到今日的焦躁,心情起伏不定。

这城池并不算大,连护城河都无,顶多算是一个人口不多的小城池,但因面向京城而敞,在某方面而言,算是一处要地。此处地处中部,气候不冷不热,但风力却十分之大,待不得几日,朝廷军便吃了一肚子的黄沙同烟尘。

而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探不出晏王所在,久而久之,将士们渐而心烦气躁,不愿再等,一些人甚至催促大将军,早日回京,省得在此浪费时刻。

大将军也被众人的话动摇,在又等待了三日,依旧未见一点动静后,便决定带军回京,禀报天子。

然而,便在大军方收拾好自己东西,准备撤军离开的档口,所谓空无一人的城门上,赫然射出了数只箭矢,嗖嗖几声,就夺去了数位毫无准备的士兵性命。

朝廷军大惊,即刻放下手中东西,抄起武器朝城门而去,但他们反应过来时已晚,加之许多东西都在收拾,武器拿起不及,没过多时,又是几条性命丢了去。

将领们当机立断,翻身上马,冲向城门,却在这时,城门上赫然铺天盖地地丢下一大袋的东西,此物一砸到人便是头破血流,甚至会要人性命。而东西落地后,人马稍不注意踩踏其上,便会双脚一痛,立时血流,原来这竟是一个浑身长满倒刺的小刺球。

“不好,撤退!”

将令一下,深受其害的众人立时便向后撤,可当时的情状何其混乱,脚下有刺球,前有箭矢,即便能撤退,也是浑身浴血,重伤难治。但他们也并未能安全撤离。

“快看!”

有人一声高呼,大军循声过去一看,赫然便见大军背后,不知何时,站立了黑压压的一群弩手。

一见大军折回,伺机而发的弩手便拉开弩箭,箭声擦破空气,裹挟着嗡嗡镝音形成箭网扑涌而去,嘶声痛嚎响彻于空,场上一片混乱,毫无招架之力的士兵,或逃或死,都成为下一个逃亡士兵足下的牺牲品。

前后皆有箭阵铺天盖地而来,大将军满身是伤,他赤红了眼挥刀削去迎面而来的羽箭,纵览眼前情势,下令让众人往城内逃去——城外空无遮挡物,而城内还可借房屋抵挡伤害,只消将对方的箭消耗干净便有反攻之机。

然而,大将军想得到这一招,晏苍陵又岂会想不到。大将军一带人浴血冲入城,还保持着前冲惯性时,便见四面八方的小巷之中蹿出不少的士兵,他们身着重甲,手持圆盾,另一手提着横刀,逢人便砍,逢马便削,不过百步,便是尸横遍野。这些士兵灵活度十分之高,只要朝廷军跃马而下,追击而上去砍他们,他们便会第一时刻丢下手中在砍之人,转身逃向四面的角落,而在角落的高墙两边,埋伏着不少的弩手,一见敌军,立时万箭齐下,断其性命。

眼见己方军越来越少,死伤无数,大将军勃然大怒,杀气横生,一夹马腹,策马前冲,放弃任何的防守,只管杀人,见着一个,就是狠狠地一刀削过,不过转尔就夺了对方数人性命。对方见其杀气正旺,不敢直接同其对上,只能一退再退,转跑向角落,欲引其至角落。大将军却不上当,扬起血红的长刀,放声高呼:“敌军羽箭已尽,只有逃窜之力,我军反击的时刻到了!”

瞬间,呼声大恸,士气即刻高涨,士兵们反被动为主动,将对方逼入角落,数人联合绞杀。大将军同时伙同众将领整肃队形,摆好攻击阵型,有秩序地攻向对方。

一时间,杀声混乱,嚎声不断,分不清究竟谁是谁。在此时候,一声暴喝穿入人群,一人赫然从墙头跃下,砰地一声将底下一人压倒,炸开一片血花。

到来的常德胜哈哈大笑,站直了身体,抄起手中马槊,朝着一将领轻蔑地勾了勾手:“格老子的,老子等这一日很久了!来,同老子战个痛快!”话音未落,人便当先一步冲了出去,直杀向将领。

大将军呔了一声,一夹马腹,策马冲向常德胜,但这时凭空划来一道白光,直击他的脖颈。

大将军即刻身体后仰,抬手挡上白光来的方向,铛地一声,恰好阻下了致命的一击。刺目阳光恰好落下,让他看得清清楚楚,那凭空袭来之人,是晏苍陵!

“晏!王!”盛着满肚的怒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不远万里来到此处,又被人糊弄,大将军已忍无可忍,暴喝一声,提刀便削向晏苍陵的脖颈。

晏苍陵脸色不变,冷哼一声,横刀在空中划过一弧,堪堪挡在大将军的刀前,同时一夹马腹,令奔夜朝大将军的骏马冲撞过去,同时顺势让大将军的刀从自己的刀刃上削过,他人则向后仰倒,形成大将军压在他身上之势。

大将军不明所以,以为自己占了好处,心头大悦,稳住身体,再一俯冲,灌足全力,刺向晏苍陵的身体。

千钧一发之际,空气中骤然划过一道迅猛的飞箭,穿透气流,嗖地一声狠狠地钉入了的大将军体内,霎那,血液飞溅,动作骤止。

那一箭,裹挟着汹涌的凌厉之势,竟然穿透了大将军的护心镜,穿过了他的前胸。

能射出如此一箭的,非江凤来莫属。

晏苍陵立时反手一旋,将自己的刀快速地削过大将军的脑袋,顷刻,头颅在鲜血中飞涌冲天,还未落地,便被晏苍陵的一刀挑起,拎在手上,高扬上天。

“敌将已死,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一眼望见大将军死不瞑目的面容,朝廷兵皆被惊骇,一些聪明的,即刻丢盔弃甲投降,一些不甘心的,还是执刀反抗,最后都是被人砍成肉酱,也有数人拼死杀出了一条血路,冲了出城,但最后还是葬身在守在城外的贾予手中。

无论他们逃向何处,皆是被晏王军杀个片甲不留的命。

一来晏王军此时方出动了数千人,便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二来晏王军藏在何处他们都不知晓,晏王军在暗他们在明,此战他们毫无胜算!明了如此情况后,将领也灰心丧气,纷纷丢下器械,低头投降。投降不过是受俘,至少还留得命在,但若拼死反抗,留的却是无人知晓的一具枯骨。

晏苍陵坐在奔夜上,睥睨众人,脸上洋溢出自得的笑容,左右一览,先让己方人将受俘的士兵带下去,将领则由宋律等人羁押。

季临川也带着啊呜走了出来,亲自去搀扶受伤的兵丁,哪怕是朝廷军的士兵,也会细心地招人来将其抬上架床,送去给医官治疗。

夫夫俩人,一人负责巡逻,指派他人处理后续事宜,并将大街清扫干净,一人则负责安抚受伤的士兵,给需要帮助的士兵施以援手。

被晏苍陵带往地道躲藏的部分百姓,也纷纷出来,帮助众人,处理后续事宜。

晏苍陵对待战俘向来优厚,不会有任何打骂战俘的行为,甚至还让其吃好喝好,享受与普通士兵同等的待遇,只是会让其在军中做体力活,时刻都有人管制。晏苍陵还会令人时不时地诱导受俘兵丁加入晏王军,而他本人也会亲自到受俘兵丁中,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他们。

久而久之,受俘的士兵受到感染,也纷纷加入了晏王军,为晏苍陵效力。

至于始终不肯屈服的人,晏苍陵也不会勉强,只将其拘禁军中,一旦其人有任何不轨的举动,晏苍陵便会第一时刻将其杀了。

经此一役,晏王军大获全胜,士气高涨,并虏获不少的军械同俘虏,壮大了队伍,为其将来的帝王大业铺就了宽广大道。

第一五八章:新计

击败了朝廷军后,晏苍陵终于可以舒了口气,有得闲余时刻同自家王妃卿卿我我。抱着季临川上了最高的屋顶,晏苍陵撒娇般靠在季临川的怀中,毛茸茸的脑袋在他颈边拱来拱去:“璟涵璟涵。”一个劲地叫唤,也不说他话。

季临川轻轻撞了撞他的肩头,一手径直摸上他的耳垂,揉了一揉:“瞧你开心得,这朝廷军方是安天仁手下其中一军,来人不过五万,安天仁背后铁定还有势力,你这方解决一小喽啰,就开心成这模样,如何了得?”

“璟涵,你怎知安天仁背后仍有势力,指不准这势力皆被王恩益吞了去呢。”

“呵,”季临川一声冷笑,不自禁地将自己身体靠入晏苍陵怀中,汲取晏苍陵身上的温度,压住自己谈及安天仁时的心慌,“这安天仁性情如何,我比你还明了。他不是如此容易被王恩益拿住的人,你瞧他方派出五万兵马便知,他根本并非真心要镇压你,不过是想做做样子罢了。是以,你虽将这些人俘虏,但万不可大意,以免他们臣服加入晏王军后,暗中行不轨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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