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沿杉似乎没受到多大影响,而姜挺比杜沿杉多吃了好些蘑菇,能保持一丝清醒实属不易。他见杜沿杉进了洞穴,便在火堆边上倒头就睡,希望用睡眠来压制身上的药性。
可是姜挺并不知道,这种蘑菇所带的催,情效果并不是以食用多少来衡量的,而是按着食用者的体质而定,差别只有药效发作的早晚而已。
姜挺好歹明白自己的欲,念,而杜沿杉根本没有体会过情,事。他向来清心寡欲,没逛过女支,院南馆,在那个所谓的“梦里”钟情于苏妙后,也未曾做出过逾越之举。
可怜的国师压根搞不清楚自己身上的异常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平躺到姜挺事先为其铺好的干草上,悄悄按压下,体内的躁,动,在心中默念安神静心的心法口诀。
荒野的夜晚十分宁静,火堆越来越暗,最终烧尽熄灭。耳边是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还有远处粗重的呼吸声。
“姜挺……”杜沿杉低声轻呼。
“大人,怎么了?”姜挺睁开眼睛,望向黑黝黝的洞穴,他看不清对方,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躺在里面。
“……无事。”杜沿杉沉默了一会,答道。
随后,姜挺又重新闭上眼睛,跟自己的欲,望作斗争。他的下,身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他不敢用手去纾解,生怕一发而不可收拾,最后惊动到杜沿杉。
忍忍吧,忍忍就过去了。
他这么告诫自己。
越是想睡,便越是清醒得紧。姜挺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响,他脸上涨得通红,额头全是憋出来的汗液。
不知过了多久,他都没有任何睡意,而且还听见了一声闷哼。
是从杜沿杉那里发出来的,听这声音对方似乎很难受。
“呃……”杜沿杉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大人?”姜挺坐起身来,朝杜沿杉唤道。
“老师,我好累……好累……”杜沿杉不断的发出呓语,伴随着痛苦的低吟,好似被人扼住了脖子般。
姜挺有些担心,他急忙爬起身来,跌跌撞撞地摸索到洞口的位置。
杜沿杉像婴儿般蜷缩在干草堆上,姜挺慢慢摸上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和自己差不多高,被汗湿的几缕鬓发贴在脸颊边。
在缩回手掌的同时,姜挺的拇指不小心刮擦到对方的唇瓣。
他脑中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一般,就在那一瞬间仿佛触碰到了生平所遇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
然后,他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杜沿杉的反应很生疏,从一开始的僵硬到青涩的回应起姜挺来,他微微张开双唇,让姜挺长驱直入。
两人唇齿相依,彼此交换着各自温热的气息,灵活的舌尖纠缠在一起。
……
天才蒙蒙亮,杜沿杉便已转醒过来。
他是被冷醒的,他本身体温偏低,还怕冷。在迷迷糊糊中感觉身边好似有个火炉,便慢慢缩到那个火炉旁边。本想再睡一会,可腰肢间传来的酸软令他立刻清醒了过来。
他向来浅眠,昨晚却睡得格外深沉,当他转过身看到睡着自己身边的人时,才意识到不太对劲。
凌乱的衣物散了一地,他和身边的人简直可以用几近赤身裸,体来形容,而且他腰腹部和两腿间更是狼藉一片。
杜沿杉慌忙抓过一件衣衫,胡乱地擦拭了几下,然后快速将衣服穿起来,腰带更是系了几次才系好,全然没有了昨日里的从容不迫。
他并非不清楚男风一事。
也曾疑惑雷帛为何会迷恋那些娇柔的男子,更不明白男子间该如何进行床弟之事,直到雷帛将几卷春宫图交予他看,他才恍然大悟,原来还可以这样。
做承受方的男子在交合之后,后、庭会十分不适,可他的后面分明没什么异感。
难不成……是他上了姜挺?
昨天吃了那山莓和蘑菇之后,他便意乱情迷起来,恍惚中好像与姜挺抱作了一团。接下来的事他就记不太清楚了,只知自己从来没有那般快活过。
可他一时无法接受自己与一个男子发生了关系。
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中意的女子,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好男风之人,“梦里”的那个苏妙也只是个意外,他与苏妙再次相遇时,心中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那份悸动。
他大概只是还没遇到对的人罢了。
姜挺被杜沿杉的动作惊醒,躺在地上一时不敢有其他举动,昨晚是他在药性的刺激下放纵了自己。以下犯上,还轻薄了国师,自己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真是咎由自取,要是杜沿杉为此大发雷霆,他该如何收场?
明明该担心接下来的处境,可他心底仍是愉悦的情绪占了大部分。
发觉杜沿杉已经站了起来,他也不好再装睡,默默坐起身来,将衣服一件件套上。
看着杜沿杉一直在站在树下发愣,好看的眉毛纠结在了一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姜挺刚想开口,却听到杜沿杉说道。
“昨天一事,不要再提。”
不要再提?
姜挺纳闷,杜沿杉言下之意是什么?
决定不追究自己的罪责,还是拉不下这个脸面,准备等到了营地再处置自己?
他们意外落水,怕是跟着杜沿杉身边的暗卫们还没来得及找到他们吧。
想到这里,姜挺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照理说,杜沿杉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应该早能发现在半山坡上的埋伏,后来他们遭到偷袭也没能及时出现保护自己的主人。
那批暗卫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杜沿杉向自己隐瞒着什么?
第18章
姜挺和杜沿杉一前一后走到了当时落水的那条河,在河边稍稍做了梳洗。两人一路无话,气氛显得十分尴尬。
杜沿杉衣衫不整的躺了一晚上,身子有些发凉。朝雾还未完全散去,清晨的温度比晚上略有回暖,冰凉的河水把杜沿杉的双手冻得通红,也使得他全完清醒了过来。
军营建在西南方,姜挺根据树藓的生长位置辨别了大致方位,一般树干长苔藓较多的一面朝北。
两人在路上采摘了一些山莓当早点,边吃边赶路。
杜沿杉总是有意无意去看姜挺腰部以下、腿部以上的位置,昨日那场模糊的情事让他误以为自己才是在上的那位,因为他那处确实有发泄过的痕迹,身上那股酣畅淋漓的餍足感是骗不了人,整日忙于国事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发泄过了。
可他不知道情,事间也有多变的体位。
那晚姜挺是怕弄疼了他,才选择在他腿间释放而出,没有进入他的后边,当然也不会让他进到自己后头去。
杜沿杉暗暗苦恼着,如今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虽然对方同为男子这一身份,让他或多或少有些手足无措。
既然他占了人家身子,就得承担起该背负的责任。若是此次自己能顺利化险为夷,就想法设法给对方一个交代……或者名分吧。
在朔国,男子与男子成婚也不是没有,杜沿杉就曾受邀出席过一场两位男子结为夫妻的喜宴。
姜挺一路上都七上八下的,好似有一头小鹿在心头乱窜。他走在杜沿杉前头,心里明明惦记着后面的人儿又不好意思回头看他,只能竖着耳朵听后头那人的动静。
然后,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杜沿杉显然是被他惊了一下,忙上前去扶他。
“可是受伤了?”果然是被自己昨天弄伤了么?今天一起来就要赶路才会跌倒,堂堂男儿又羞于开口,真是难为他了。“先休息一会。”
姜挺一脸羞愧,觉得简直是丢人丢到家了,稳着声音回道:“没、没事。”
“去那边休息片刻,再赶路也不迟。”杜沿杉的语气不容违抗,扶着姜挺的胳膊就往树下走去。
姜挺只得顺从的被他扶到那颗大树下。
看着姜挺坐下后,杜沿杉又感不妥,对方明明是屁股受伤,自己怎能让他直接坐在地上。他环顾四周,也找不出个适合姜挺坐的地方,难不成要让姜挺坐到自己腿上么?
“你……”
“大人……”
两人同时发声,同时止声,互相对望了一眼又纷纷别过头去。
“要是觉得难受,就别坐着了。”杜沿杉顿了顿说道,他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不知是昨晚着凉了还是什么的,不愿让姜挺看到。
“啊?”杜沿杉的话语让姜挺一怔,随即想到对方是在指昨晚的事。“蘑菇、蘑菇带了催情的成分,我……”
杜沿杉颔首不语,就因为几个蘑菇,他竟对姜挺做了那种龌蹉的事,亏他还是堂堂一个国师。
沉默了片刻,他刚抬起头看着姜挺还想说什么时,几个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主人,”领头的黑衣人跪在地上,“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你先起来吧,”杜沿杉摆了摆手,他树敌众多,身边一直有这群暗卫跟着。前几日他为了追查某个人的下落,将手下的暗卫全数派遣了出去,没想到会受伤,甚至流落到荒野。
由于在场的还有姜挺,杜沿杉并没有和领头多说。他们还在不远处备了马匹,杜沿杉骑上马后担心的朝姜挺看了一眼。
“姜挺,你可骑得了马?”
“可以啊,”姜挺有些莫名其妙,直到很久以后才发觉他与杜沿杉之间的误会,这误会可害得他够呛。
杜沿杉示意领头让出一匹马来姜挺骑,他见姜挺身手灵活,轻松一跃便上了马背,也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很快赶回了营地中,去围剿冉国士兵的骑兵队伍已经回到了军营中。他们大获全胜,杀的冉兵们片甲不留,但雷帛却在回来的路上突然失踪了,被路边埋伏着的人有意劫走。
杜沿杉立刻想到了在山坡上偷袭他们的那些人,很明显是同一伙的。他命手下的暗卫立刻去追查雷帛的下落和这伙人的真面目,只留下两个暗卫贴身护送自己回元京。
如今边境的乱事已平,他必须尽快赶回元京,一刻不得耽搁。
杜沿杉没跟自己道别就离去,让姜挺或多或少有些失落,可他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对方的什么人,他们两个连露水情缘都算不上,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服用了半瓶系统给的“消病露”,并未能完全治好杜沿杉的伤势,如此奔波使得姜挺反倒担心起了他的身体。
杜沿杉走后,姜挺百无聊赖的在营地附近晃了一圈,马场的人都已经离开了,东郭季断不会为了姜挺一人而多做无谓的停留,姜挺最关心的砚墨也一直未归。
他拿出黑铁来看,系统还没有下一个危机提示。
想起之前系统开启了一个新功能:探索功能,刚好可以用来试试寻找砚墨的位置。
探索功能的使用方式是:竖着举起黑铁,将黑铁的正面对准要搜寻的方向,并在脑中仔细描绘出想要搜寻的对象,探索的范围是方圆百里之内。当找到目标之后,系统会显示对方所在的位置与距离。
姜挺走出营地后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举着黑铁搜寻砚墨,很快就在黑铁的方框里出现了一个红点,大概在东北面距离营地十里地左右的位置。
砚墨怎么会跑到那里去?姜挺带着疑问踏上了寻回砚墨的路程。
姜挺在离开营地的时候还顺带向厨子要了几个馒头,可以在路上补充体力。他的脚程很快,体能也在驯马时有所提升,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大病初愈的的青年了。
树林间灌木丛生,也没有通畅的小道,大概走了半个时辰,总算是发现了点线索。
林子里的泥土很松软,地上有几个凌乱的马蹄印,还有人的脚印和一些血迹。姜挺脸色一变,这些血迹应该就是砚墨的了,那日它被一箭射中后就一同掉进了水里,回来的一路上肯定吃尽了苦头。
黑铁上红点所显示的位置就在此地,看来砚墨是在他走过来的同时也跟着移动了位置。姜挺循着血迹和脚印继续搜寻,终于在树影斑驳的远处看到了他的爱马。
砚墨背上驮着个人,边上还走着个光头。
“砚墨!”姜挺在后头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砚墨耳朵动了一下,立马回过头来,看见姜挺后眼神一亮,撒腿就往姜挺这边跑来,差点把背上的人摔下马来。
那个光头也转过身来,正是善舞。
“姜大哥!”善舞咧嘴一笑,忙跑了过来,“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对不住了,让你这么担心,”姜挺被激动的砚墨舔了一脸口水,他拉住砚墨的缰绳让它不要乱动,随后去查看砚墨的伤口。
箭伤不算太深,应该是中箭的时候为止有些偏了,虽然马的自愈能力比人要好得多,但还是得尽快回到营地做更好的治疗,才不会落下病根。
“不用担心,我帮砚墨处理过伤口了,”善舞看见姜挺担忧的神色后说道。
“有劳了,”姜挺朝善舞会心一笑,这个大和尚真是没话说。面对自己不告而别,他居然独自留了下来,还到这危险的野外来寻自己,这份恩情他绝不忘记。
“对了,这位是?”姜挺指着卧在马背上的人问道。
“我出来找你的时候,在树林里捡的。”
捡的……这人也能随便捡么?姜挺又问道:“这人可是受了伤?怎么一直昏睡不起?”
“我看过了,他没有受伤,似乎是饿晕了。”
“呃,大概是附近的山民吧,对了,你怎么一直往反方向走?”姜挺指指身后,“营地在那边。”
“哦,我给绕糊涂了。”善舞憨笑了下。
这愣头愣脑的和尚,要是捡到个冉国的士兵该怎么办……
姜挺扳过那人的脑袋看了看,披头散发的看不太清面貌,衣服是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看样子不太像冉国的人,也就放心的带回营地去了。
军营里的厨子是个厚道的好心人,见姜挺他们多带了一个人回来也没多说什么,还多给了他们几个馒头。
营地里一开始就没有帐篷安排给马夫们,姜挺和善舞搭了个火堆,在旁边将就了一晚,准备明天动身回马场。
期间,那个昏睡的人一直没有清醒过来的迹象,营地里的大夫看把了脉,说可能是中了什么奇毒。人虽然没死,但也跟死了没多大差别了,若是把他就地掩埋有些太残忍了,丢在营地里又没人会管他。最后,两人决定带着此人一同上路。
最后便是砚墨的事了,它只肯让姜挺一人乘骑,那个昏迷的人还是善舞哄了老半天,又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砚墨才让人上它背的。
这样的脾气在军营里是无法生存下去的,砚墨是军队的所有物,姜挺无法擅自将它带走。
他在营地里副官的帐篷外等了好半天,终于等到副官出了帐篷,上前向副官述说了砚墨的情况,希望副官能同意他把砚墨带回马场里去。
那副官听了后大发雷霆,雷帛的失踪已经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一个小马夫还来给他找麻烦。他指着姜挺破口大骂,还准备动起手来。
好在另一个副官出现制止了对方的行为,他认得姜挺。告诉那位副官,国师在临走前特地交代过他不要为难姜挺,于是姜挺很顺利的把砚墨带走了。
听到杜沿杉对自己的关照后,姜挺笑了,那笑容甜的估计连他自己都嫌弃。
第19章
有军队在附近驻扎后,边境这块地方总算是稍微太平了些,姜挺在回马场的路上还遇到不少流民,他们听闻朔国军队剿灭了冉国那些兵痞后,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村落来。
姜挺他们并不急着赶回马场,所以没有走来这之前东郭季所选的那条捷径,而是选了当地人常走的小道,途经一些小村落还可以借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