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清水由衣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喂！由衣，你跟尚什么关系？”神田阳平从一边跑来八卦道。
你们的声音都太响了！尚子衡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在一众视线的围观之下走出了教室。
来到楼顶，河上智也开口道：“我明天就走了。”
“这么快？”尚子衡觉得心口好闷。
“抱歉，没有及时告诉你。”
“智也学长不用道歉的。”
“暂时见不了面了呢。”
“嗯。”
“一个人在这里，要加油哦。”
“嗯。”
“那就这样，我回去了。”
“智也学长……你还会回来的对吗？”
“当然。”河上智也走过去揉了揉尚子衡的头，“虽然见不到面，但我会时常跟你联络的。”
“嗯。一路平安。”
还能再见到的。尚子衡在心中默念。
＊＊＊＊＊＊
“小薇，店长找你哦。”桃子人还没到化妆间，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尚子衡正在弄假发，听到桃子的叫声，他转过头去，“店长又来了？”
“店长这几天一直都在哦。”
“是么？”不是说买好了东西就走的嘛。尚子衡心里嘀咕了一句，“好，我马上过去。”
二楼，店长办公室门口，尚子衡发现门开着，于是径直走了进去，里面没人。
难道又在休息室？他看了看边上紧闭的门，走过去敲了两下，“阿一？你在里面么？”
“进来。”
尚子衡推门进去后，随手关上了门。
霍彦一叼着根烟坐在老板椅上，手边的烟灰缸里，几根吸了一半就被掐灭的烟头散在里面。
“阿一，你找我？”
“要不要搬来我家住？”霍彦一开门见山地问道。
第十五章：搬家升学
“呃？”尚子衡呆住，这两天自己一直在考虑搬家这个问题，这会儿霍彦一居然也提起了这个事，“你的房子这么大，我可付不起房租。”
“你以为我会要你租金？”
不要才奇怪吧。尚子衡在心里说道。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来这里，房子需要人打理，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霍彦一说道。
“那我定期去帮你打扫一下就好了，也不用特意搬过去……”
“你不想欠我人情？”霍彦一问。
尚子衡沉默，然后点了点头。真要说起来，他跟霍彦一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次，让他平白无故地接受这么大的恩惠，他做不到。
“那我收你一个房间的租金，怎样？”
“我考虑一下。”
霍彦一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放在桌上，“钥匙。”
“呃……我还没答应要搬过去的。”刚才尚子衡说考虑一下只是推诿之词，并不是真的要考虑。
“专科学校的学费不便宜，能节省的不要浪费。”霍彦一吐出一口烟说道。
“……”他都知道？尚子衡吃惊地看着霍彦一。
“下周我就离开日本了，这个周末你把时间空出来，我去帮你搬家。”
“不用了，这样太麻烦你了。”尚子衡连连拒绝。
“听我的。”霍彦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好吧，我知道了。”
当晚到家后，尚子衡就开始收拾打包。犹记得前不久智也学长搬走时，他就干过这事，现在终于轮到他为自己打包了。
整理书桌的时候，尚子衡又看到了那张四个人的合影。他轻轻地将相框拿了起来。
从二伯搬走至今，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
最初得知真相时的无助，决定一个人留在日本时的坚定。河上智也的帮助，后来的打工，从厨房到现在的和风包厢……
亲身经历了这些事情后，尚子衡自身也发生了改变。
以前，他凡事都喜欢依赖别人，自己也没什么主见，不管大事小事，一律是二伯来帮他拿主意。现在，他不想依赖别人，喜欢自己独立思考后作出决定。
以前，他总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打工的地方。现在他会跟熟人搭话交流，偶尔还会开开玩笑。
尚子衡不禁苦笑。是这些事改变了原来的自己，还是这些事唤醒了真正的自己。
收起相框，尚子衡继续整理东西。
第二天，尚子衡找房东铃木奶奶谈了要搬家的事情。一直将尚子衡视如孙子的铃木奶奶红了眼眶。
搬家那天，尚子衡将自己的手机号以及霍彦一别墅的地址交给了铃木奶奶，“如果以后有什么东西寄过来或者有什么人找我的话，新的联络方式就麻烦您转告了。”
“我知道了，小衡，有空的时候过来坐坐，你都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我真的舍不得你搬走。”
“嗯，我会的，您多保重。”
就这样，尚子衡告别了这个曾经他最爱的家。
搬过去后头一天晚上，尚子衡怎么都睡不着，虽然白天收拾房间整理东西，他的身体已经很疲惫了，但是就是睡不着。
第二天晚上依旧如此。
到了第三天，已经连续三天两夜没好好合眼的尚子衡迷迷糊糊刚要睡着，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将他惊醒。
小偷？
尚子衡悄悄走下楼，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客厅里只有台灯亮着，有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
“阿一？”尚子衡打开照明灯后赶紧跑了过去。
霍彦一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右手上有血。
“阿一，你别动，我去拿纱布。”
尚子衡迅速跑上楼，翻出医药箱，再返回楼下。
灯不知何时又被霍彦一关掉了，尚子衡再次打开灯，不到一秒钟，霍彦一又一次用遥控器把灯给关了。尚子衡无奈地摸黑走过去，就着台灯昏黄微弱的灯光，检查了一下霍彦一的右手，看似没什么大碍，于是帮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明天要是有问题记得上医院。”尚子衡叮嘱道。
霍彦一神志不清中，尚子衡刚才的那句话算是白说了。
“搞什么啊，怎么喝成这样。”尚子衡一边抱怨一边收拾医药箱。
霍彦一支起上半身，晃晃悠悠拿过茶几上的酒瓶又仰头喝了起来。
“阿一，别再喝了。”尚子衡夺过霍彦一手中的酒瓶。
“宗炜。”霍彦一突然一把拽过尚子衡。
尚子衡一个重心不稳倒在霍彦一身上，霍彦一本来就半坐半靠着，被尚子衡一撞直接倒在了沙发上。尚子衡手中的酒瓶差点脱手，倾斜而出的酒撒了霍彦一一身。
看到霍彦一皱了皱眉，尚子衡以为自己摔倒的时候伤到了他。赶紧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霍彦一紧紧抓住了他的双臂。
“阿一，你没事吧？清醒清醒！”尚子衡拍了拍霍彦一的脸。
“宗炜。”霍彦一又喊了一声，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尚子衡吃痛。
“宗炜。”霍彦一眯起眼睛，受伤的右手抚上尚子衡的脸。然后绕到颈后……
“唔……”尚子衡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
霍彦一的左手从尚子衡的手臂移向腰间，将他紧紧抱住。刺鼻的酒味让尚子衡猛然意识到霍彦一在对自己做什么，他别过头再度拼命挣扎起来。可是他的脑袋被按住了，一只手上还拿着酒瓶，根本使不上劲。情急之下，他屏住呼吸，将酒瓶里的酒一股脑儿往霍彦一的脸上倒去。
霍彦一被酒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尚子衡趁机摆脱他的钳制，扔下空酒瓶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脏还在“砰砰”乱跳，尚子衡瘫坐在门口。
刚刚的是什么？他被男人抱了？还被男人吻了？
唇上还留有刚才的触感，鼻间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尚子衡拉过睡衣袖子使劲擦了擦嘴。
宗炜是谁？跟阿一是什么关系？阿一把自己当成是他了？尚子衡整个脑子都乱了，他好想打电话给河上智也，可是……
头好痛！尚子衡就这么靠在门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尚子衡准备去上学，路过客厅时看到霍彦一还睡在沙发上，周围依旧一片狼藉。
昨晚那不好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尚子衡迅速穿好鞋子离开了霍彦一的家。
“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中午吃饭的时候，清水由衣问。
“没睡好。”昨晚尚子衡睡到一半，人倒了，脑袋重重砸在了地板上，等他爬回床上后又怎么也睡不着了。
“那今晚早点睡。”
“嗯。”
神田阳平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
“阳平，你这副表情很影响食欲啊。”清水由衣说道。
“你们俩真好啊，一直腻在一起。实在太让我这个灯泡嫉妒了。啊！我的女神，你在哪里。”
“喂！不要说奇怪的话。”尚子衡说道。
“真是的，居然害羞了。”神田阳平调侃道。
“所以我说了，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是怎样？大家都知道了的，你就……”
“两位慢用，我先走了。”一旁的清水由衣端起餐盘走了。
“看吧，惹她生气了。”尚子衡说道。
“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是我的错，明明是你……”
两个人吵吵闹闹吃完了这顿饭。
晚上回家的路上，尚子衡正在考虑该怎么面对霍彦一，手机响了。
“有个事情忘了。”霍彦一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尚子衡心里一惊，不自觉停下了脚步，“什么事？”
“办公室的柜子里有个小盒子，你帮我拿回家里去，替我收好。”
“哦。”
“昨天我喝多了，有没有吵到你睡觉？”
“呃？”尚子衡没想到对方会提起昨天的事情，“你……不记得了么？”
“什么印象都没了。”
“是么……”
“怎么了？”可能是没听到尚子衡的答复，对方又问了一句。
“没什么，你把手弄破了，我就帮你随意包了一下，后来我就回房睡了。”尚子衡略过了那段让他不知如何启齿的经过。
“是嘛，不好意思，谢谢。要登机了，我先挂了。”
“嗯。”
挂了电话，放好手机，尚子衡仰头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记得了……让他纠结郁闷了一整天的事情，始作俑者居然已经不记得了！
尚子衡大步往车站走去，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彻底忘记。
＊＊＊＊＊＊
时间又过了一个四季。由于得到了霍彦一在居住上的帮助，尚子衡如愿进入了某专科学校学习。自然，这期间各种打工从未间断。
清水由衣和神田阳平也分别考入了理想中的院校，各自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
河上智也在法国安顿下来后就与尚子衡取得了联系，考虑到通讯费等问题，两个人选择了用邮件进行交流。
霍彦一自上次离开后就一直没出现过，尚子衡每月按时将之前说好的房租金额放入霍彦一书房的抽屉。
从店里带回来的那个小盒子一直静静地躺在他的柜子里。
乔伊斯辞去Q&W的工作后，自己在别处另开了一个小酒吧，当起了老板，生意不温不火，也还算凑合。
所有人都在向着前方迈进，而尚子衡也遇到了那个改变他人生轨迹的人。
——第一卷·流言蜚语的学院·完——
第二卷：四处漂泊的修行
第十六章：偶遇良师
那是尚子衡在专科学校毕业前夕的事情。
那天，他正如往常一样拿起电子点餐器前往某个包厢。不知怎么的，假发的一边突然松掉了。尚子衡赶紧把点餐任务交给一个姐姐，自己则挽起袖子，双手托着摇摇欲坠的假发往休息室跑。
不料他粗心大意之下竟然忘了带通行卡。在返回食物传送间拿卡的时候，有个人叫住了他。
“小薇？”
尚子衡抬头，数秒后惊讶地叫了起来，“静静静静静子姐姐？”然后他发现自己声音过大，赶紧腾出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对面的人黑衣黑裤黑皮鞋，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短短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不细看实在认不出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平时一直穿着和服的静子。
“你怎么这身打扮？”
“你怎么这身打扮？”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算了，等会儿再说。”静子大步走向门边拿出卡片将门打开，伸手从门外拉进来一个人，“鲍尔。”门才关上，静子就双臂勾住那人的脖子吻了上去。那人搂住静子的腰微微低头予以回应。
尚子衡石化当场，在包厢中见过两个男人情意绵绵地对望凝视，见过撒娇逗趣的打情骂俏，这等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也许是注意到了尚子衡毫不避讳的直视，那人侧目扫了尚子衡一眼。
尚子衡的脸一下子好热，于是赶紧背过身去，低头快步离开。
回到传送间，尚子衡摸了摸胸口，心脏跳得好快。
“小薇？”
“啊？”直到桃子叫了他，他才发现桃子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很明显，这一叫把他吓得不轻。
“你怎么了？脸好红，不舒服么？”桃子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他却触电似的往后退了一大步，“没没没没没事……”
“咚咚”敲门声，静子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小薇，我在梅之间等你。”
“静子姐姐。”桃子想去开门，却被尚子衡拦住了去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让桃子看到静子姐姐现在的打扮，于是他对桃子说道，“桃子，帮我找找我的通行卡，我要去休息室弄头发。”
“呃……你先拿我的用吧。”桃子将自己的卡片递给了看起来相当古怪的尚子衡。
从休息室回来，尚子衡直奔梅之间。
“打扰了。”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后，他拉开了梅之间的门。
那个名叫鲍尔的年轻男人和静子姐姐并排坐着，桌上空空如也，“呃……是不是先点些东西吃？”
“也好。”镜子拿起菜单递给边上的人。
趁着这个时间，尚子衡观察起了对面的男人。
三十来岁，一身休闲装扮，从露出的胳臂来看，人挺壮的，却不显胖。金发，大眼睛，白皮肤，鼻梁很挺，有点像混血儿。跟边上略显消瘦的静子姐姐……很般配。
诶？般配？尚子衡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搞郁闷了，怎么他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种模式了呢……
“小薇，小薇。”对面的静子喊了他两声。
“啊？”尚子衡回神。
“电子点餐器给我。”
“哦。”尚子衡将机器递过去。
待一切就绪，尚子衡在门口挂上了“勿扰”的牌子，然后在那两个人的对面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