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不算是正式在一起吗？”尚子衡吃惊地问道，这些时间的接触，以及他们对彼此的定位，那就是一对亲密的恋人啊。
“他不肯跟我来法国，也不肯我放下这里的一切去找他。”鲍尔失落地说道。
“原来不是因为工作没有办法在一起啊。”他一直以为他们两个只是因为工作原因，才被迫异地恋的。
“工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似乎总是怕我会后悔跟他在一起。”鲍尔显得有点无助。
“鲍尔，静子姐姐只是想的比较多而已。”尚子衡宽慰道。
“我知道。”鲍尔难得地叹了口气，“我已经选择了我要走的路，可是他却还在分岔路口，现在我也只能等着他做出选择了。”
“我相信静子姐姐一定会想明白的。”只是时间问题……
“维克，你还年轻，以后要走怎样的路，一定要早点想好，有时候时间是不等人的，错过了就会遗憾终生。”鲍尔认真地说道。
以后的路吗？尚子衡还真的没有考虑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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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尚子衡最终还是没能与河上智也碰面，最近连邮件都发得少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一个字：忙。当然，忙的不是河上智也，而是尚子衡。
转眼间，尚子衡已经跟在鲍尔身边两年多了。除了专业上的飞速进步之外，他的语言也得到了长足的锻炼。
相对的，由于有了尚子衡的合理规划，鲍尔明显提升了工作效率，一些之前没有合作过的公司也频频向他发出邀约，这让他们比以前更加忙碌。
“维克，这个我不想去，你代我去吧。”像这样的耍赖情况也会偶有发生。结果自然是尚子衡将鲍尔一起打包赶往工作地点。
不过情况偶尔也会有例外。
年初发生东日本大地震的时候，鲍尔抛下手头上的一切，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飞去日本见静子了。
尚子衡四处找不到人，急得团团转，结果鲍尔气定神闲地从日本打来报平安电话说：“这里一切都好，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那里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开什么玩笑！手头上还有三个预约要与雇主面谈，下周还有一个颁奖礼要出席，鲍尔不回来，这要让他怎么办！
谁知鲍尔对此仅有一句“相信自己。”就挂了电话。
这是要让他死的节奏么……
那一个月，尚子衡真是天天在水深火热之中，好在他有天赋后天又努力，鲍尔的本事他也学了个七八成，总算是没出什么大乱子。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鲍尔终于从日本回来了。
“维克，我给你带了礼物。”鲍尔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什么东西？”尚子衡好奇地问道。他已经彻底放弃跟鲍尔谈论这次鲁莽行动的事情了，因为某次电话里关于工作和爱情如何兼顾的讨论，让他深刻意识到，要让鲍尔体会到收拾烂摊子的辛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鲍尔神秘兮兮地取出一个盒子，“听说是你们中国人喜欢吃的，弘司让我带给你的。”
尚子衡一看，居然是一盒月饼。
怎么现在会有这个东西……按说现在离端午比较近，要送也应该是粽子才对啊。
“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鲍尔继续神秘兮兮地看着尚子衡。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Q&W里有什么喜事？
“弘司答应我的求婚了！”鲍尔简直笑得合不拢嘴。
“诶？”尚子衡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静子姐姐她……同意了？”
“我可能要陆续结束掉在这边的工作，把工作重心转到日本去，怎么样，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鲍尔问道。
“我当然要跟你一起回去了。”他的二十多年人生，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在日本度过的，本来跟着鲍尔来到欧洲也只是为了增加见识阅历。现在能够回到自己熟悉的环境，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芬兰那边的合同是明年十二月到期，我们最快可以赶回日本过明年的圣诞节。”尚子衡翻看了一下合约记录后说道。
“好！那么为了我和弘司以后的幸福生活，我们去喝一杯吧！”鲍尔提议道。
“鲍尔，你不觉得你应该为了能让静子姐姐过上幸福的生活，马上回到工作中来么？”尚子衡白了他一眼，忿忿道。人不在的时候他没办法，只能硬顶着，既然现在正主回来了，自然没有他继续四面出击的道理。
“OH，我得去给弘司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安全到达了，你知道，弘司在电话里可比当面还要热情。”鲍尔说着，拖着行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静子姐姐当面的时候是完全不热情好么，尚子衡在内心吐槽道。
看着那盒静子姐姐送给自己的月饼，尚子衡没来由得一阵难过。虽然时间不对，但是月饼一直都是象征着家人团圆的。可是现在自己却是孤孤零零一个人。
上个月地震发生后，尚子衡曾打过一通电话给铃木奶奶，顺便询问了一下是否有物品信件或者是有人找他，结果是什么都没有。尚子衡看着月饼不禁自嘲，至今对所谓亲情念念不忘的，是不是只有他单方面的一个人……
“维克，快订机票，我现在……”鲍尔突然拉着刚才的行李箱冲出房间，结果看到的就是尚子衡呆呆看着月饼的样子，“怎么了？”
“没、没事。”尚子衡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情绪，“现在要去哪儿？”
“意大利。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鲍尔的表情难得的严肃。
“好的，我马上去收拾行李。”尚子衡说道。
“不，这是私人事情。”鲍尔从夹盒中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尚子衡，“放假半个月，半个月后来这个地址找我。”
“那下周的安排……”
“全部推掉，就说我生病了。”鲍尔挥着手关上了门。
真是的，真不知道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情况，这么风风火火。幸好他下周的事情不多，不然又要有的忙了。尚子衡边想着，边帮他订了一张三个小时后起飞的飞机票。
放下手机一回头，尚子衡简直快哭出来了，鲍尔，你有没有点脑子，护照身份证那一叠东西全扔在沙发上。
无奈，他穿上外套，电话叫了辆车赶去机场。
顺利将鲍尔送上飞机，尚子衡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未来半个月的假期，他得好好安排一下。
正想着，迎面一个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尚子衡，“子衡？”
尚子衡抬起头，“阿一！”叫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一直以来杳无音讯的店长霍彦一。
霍彦一对于会在这里遇见尚子衡似乎也感到很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这里学习的……”难道他一直以来都没有回日本的公寓去过么，他明明在客厅茶几上留了封信的……
“我现在赶时间，你到这个地址去一下，我三天后回来。”霍彦一说着，递给他一张卡片。
“呃……”尚子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霍彦一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这是完全不顾他是否愿意么……
第二十章：临时保姆
鉴于尚子衡现在正处在半个月假期的头一天，基本上对假期还没有规划，所以他决定去阿一给的地址那里看一看。
按照卡片上的地址，尚子衡来到了一栋白墙红瓦的二层小洋房前。按了门铃后，里面没有人应答。
尚子衡伸手打开外围的木栅栏门，踩着石板路，来到房门前。他轻轻敲了敲门，“有人吗？我是霍彦一先生的朋友，他给了我这里的地址让我过来的。”
还是没有人。就在尚子衡打算放弃的时候，门喀拉一声开了。门缝里钻出半个小脑袋，大大的眼睛怯怯地望着尚子衡，“你是霍叔叔的朋友？”
“是啊。”眼前的小男孩约莫五、六岁的样子，东方脸孔，剃了个小光头，肉嘟嘟的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尚子衡蹲下身露出一个微笑，“你好，我叫尚子衡。”
“那你知道霍叔叔今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吗？”小男孩问道。
“阿一从来都是喜欢一身黑的，不过今天他的腰带上有两颗金色的扣子，对不对？” 看人先看装，就算今天只是与霍彦一匆匆别过，尚子衡却依旧对他的着装记忆深刻，这真的是职业病。
“你等等。”小男孩说着缩回脑袋关上了门，隔了一会儿，门再次打开，小男孩将他让了进去。看到边上的小凳子，尚子衡了然，原来刚刚是去搬凳子垫脚，解保险扣去了。
换好鞋子寻进厨房，尚子衡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小男孩听话地坐在他的对面看着童话书。
这个孩子是谁？这么小的小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家里，阿一让他过来不会是来照顾这个孩子的吧……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尚子衡问道。
“谭子隽。”小男孩回答。
“你的爸爸妈妈呢？”
谭子隽摇摇头。
“那霍叔叔跟你爸爸妈妈是什么关系？”
“霍叔叔说，他跟我的爸爸是好朋友，我爸爸比他大，所以让我喊她叔叔。”谭子隽认真地回答道。
原来是友人的儿子，尚子衡总算是明白了小男孩的身份。
“你平时跟霍叔叔住在这里吗？”
谭子隽又摇了摇头。
“那你跟谁一起住？”
谭子隽微微撅了撅嘴，不再搭理尚子衡。
他这是被讨厌了？肯定是因为问了太多问题，对方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尚子衡决定改变策略，“你饿不饿？现在这个点应该吃晚餐了。”
果然，谭子隽再次对他的话有了反应，“霍叔叔说辰哥哥会送吃的过来的。”
“那你认识那个辰哥哥吗？”尚子衡又问道。
“认识呀，辰哥哥可好了，经常带玩具还有零食给我。”谭子隽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叮咚。”门铃声传来。“一定是辰哥哥来了。”谭子隽说着，跳下沙发跑了出去。
尚子衡好奇之下也跟了过去。
只见谭子隽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尚子衡不禁觉得好笑，刚刚他也是这么听着他说话的么……
“小隽，是我。”门外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辰哥哥。”谭子隽欣喜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少年，同样是东方人的脸孔，穿着厨师服，戴着厨师帽，手上拎着一个外卖箱，一脸阳光的笑容，“今天有你最爱吃的咖喱哟。”
“太好了。”谭子隽拍着手跳了起来。
少年一抬头，见到了站在谭子隽身后的尚子衡，“你是？”
“你好，我是……”
“他说他是霍叔叔的朋友。”谭子隽抢先说道。
“一定是你的霍叔叔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找了人来陪你的。”少年揉了揉谭子隽的头发，“既然有人在这儿陪你，那我就先回店里去啦，明天再带好吃的给你。”
“不嘛，不嘛，我要辰哥哥陪着我吃晚饭。”谭子隽上前抱住了少年的腰。
“小隽乖，你要是这样，明天店长阿姨可就不让我来找你咯。”少年语带威胁地说道。
这话还真管用，谭子隽立刻就不闹了，他撅起嘴，小声说道：“那你明天一定还要再来哦。”
“好。”少年说着，抬头看向尚子衡，“那就麻烦您照顾小隽了。”
尚子衡点点头，“我会的。”
送走了外卖少年，尚子衡领着谭子隽来到厨房边的餐桌旁，“小隽，来，吃晚饭了。”
“你不可以叫我小隽。”谭子隽突然生起气来。
“为什么？”尚子衡有点摸不着头脑，前一刻还满脸笑容的，怎么突然说翻脸就翻脸了。
“只有辰哥哥可以叫我小隽，你不可以。”谭子隽气呼呼地说道。
“好好好。”尚子衡哄道，“我不叫你小隽，那我要叫你什么呀？”
“唔……看在你是霍叔叔的朋友的份上，我破例让你可以跟霍叔叔一样喊我子隽。”谭子隽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么子隽，我们乖乖吃饭好不好？”尚子衡将食物从外卖箱中拿了出来，推到谭子隽的面前。
咖喱的阵阵香味诱惑着已然饿了的小男孩，谭子隽冲着尚子衡咧嘴一笑道：“好。”
真是多亏了之前做了多年家教，在对付小孩子方面，尚子衡自认还是有这么一套办法的。
饭后，客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谭子隽接起了电话，“霍叔叔！你在哪儿？”
是阿一打来的？正在收拾残局的尚子衡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喂，霍叔叔让你听电话。”谭子隽将电话机对着尚子衡晃了晃。
尚子衡洗了下手，接过电话，“喂，阿一？”
“子衡，不好意思，刚刚走得急，没来得及跟你说清楚情况。”电话那头，霍彦一略显疲惫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说。”尚子衡说道。
“我现在人在日本处理一点事情，大概要三四天才能回来，每天晚上你替我陪陪子隽。”霍彦一说道。
“每天晚上吗？”尚子衡确认道。
“是的，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我还有事，先这样。”说着，霍彦一挂了电话。
看看时钟，现在日本应该接近午夜了……居然这么忙……
挂了电话，尚子衡在谭子隽身边坐了下来。
“子隽，我们需要聊聊。”尚子衡说道。
“聊什么？”谭子隽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看向他。
“刚才你让我来听电话的时候喊我‘喂’，这是十分没有礼貌的，难道平时你的辰哥哥就是这么教你的么？”尚子衡故意跳过了霍彦一。从之前的对谈来看，明显那个辰哥哥在谭子隽的心理地位更高。
果然，一听到尚子衡这样说，谭子隽立马就范了，他嚷道：“才没有，辰哥哥一直提醒我要注意礼貌的。”
“那你刚刚的又是怎么回事呢？”尚子衡问道。
“那是……对不起。”谭子隽低下了头去，看样子是知道错了。
“是不是因为你一时想不起我的名字了？”尚子衡见好就收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谭子隽果然抓住了这个机会，“嗯嗯。”他狠狠点了两下头，“我忘记你的名字了。”
小鬼头，还真机灵，尚子衡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叫尚、子、衡，你可以喊我子衡哥哥。”
“不行！”谭子隽看着尚子衡摇了摇头，“你是霍叔叔的朋友，我怎么可以喊你哥哥呢，以后我就喊你子衡叔叔吧。”
子衡叔叔……尚子衡瞬间有一种自己挖坑自己跳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