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闽侯见自家的女儿哭了,便也是于心不忍,他招来下人,“去看看关堡主怎么还没来?”
下人赶忙跑了出去,刚走了没两步,就瞧见关孝山和黑子来了,只是这个黑子已经不是大家伙看过的黑子,当黑子进了议事厅,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是谁啊?好俊的人!”
“难道关堡主还有男妾不成?”
“哎~这男人可是能把岳姑娘比下去啊!”
关孝山牵着黑子走到椅子前,他坐下将黑子拥在怀中,看到有几个武林人士一脸的不屑,关孝山便道,“这是内子,很多人会怀疑他脸上怎么没有黑斑了?其实那是毒斑,每夜毒都会发作,所以只能以我的真气护住心脉才能保住内子不毒发,只是也因此不能与我分离,故我二人要同坐一张椅子,请各位见谅。”
关孝山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愕,岳丹凤瞪着黑子满脸的泪痕,“是因为你的毒,才嫁给关堡主的吗?是这样吗?”
“你在和我说话?”黑子皱眉,他对于岳丹凤毫无似曾相识之感,只是没来由的升起些厌烦的情绪。
“前年西湖边,你救我逃离匪贼之手,那时候我便决心以身相许,怎么你竟然不认了?”
“前年?”黑子手握成拳,他是心中一惊,难道面前的岳丹凤认识曾经的自己?
“黑儿,稍安勿躁。”关孝山怕黑子气急攻心,他赶忙安抚,“待我问问岳姑娘。”
“你要问我什么?”岳丹凤蹭了蹭脸上的泪痕,“我说的都是事实,绝无半点虚言。”
“不瞒姑娘,内子不仅身中剧毒,而且已经记不起前尘旧事,既然姑娘两年前见过内子,必然知道内子姓甚名谁,请姑娘明示。”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岳丹凤不禁问道,而后见黑子点了下头,岳丹凤像是挫败的公鸡一般,她往后退了两大步,身子摇摇晃晃,还好西门霜扶住了她,岳丹凤眼中又落下泪来,她呜咽着,“我就说万哥哥不会忘了我~万哥哥~你是玄邪公子万晓楼啊!”
岳丹凤这话一出,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惊着了,玄邪公子万晓楼一身高超武艺,却无人知道他师从何派,特别是三十六路玄邪剑法更是玄妙之极,只是玄邪公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而且每每出现都会带着斗笠薄纱,所以见过他真容的人少之又少,或者可以说根本就没人见过。
“岳姑娘,你说内子是玄邪公子,可有凭证?”关孝山虽然心下有些惊讶,但是他还是沉住了气,“大家伙都知道,玄邪公子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既然无人见过玄邪公子,姑娘又怎么能肯定内子就是?也许内子之前调皮,骗了姑娘也未可知。”
“我见他使玄邪剑法!他就是用玄邪剑法救的我!”岳丹凤叫道,她边叫着边扑到黑子跟前,一把抓住黑子的衣裳,“你怎么可能不认得我?我是岳丹凤啊!”
黑子认真的瞧着岳丹凤,他觉得心口有股翻腾的冷正慢慢的扩散至全身,一阵突来的颤栗,只听‘噗’的一声,黑子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来,关孝山吓了一跳,他赶忙抱紧黑子,“岳岛主,内子毒发,先告辞了。”关孝山说完这话,匆匆的抱着黑子往外头走,黑子脸贴着关孝山的心口,耳中只有他的心跳声。
梦溪苑灯火通明,仇善正在为黑子施针,关孝山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铁蛋儿端来煎好的药,关孝山一把抢了去,走到床边问仇善,“黑儿怎么样?药好了,能不能吃药?”
“我暂时稳住了他的毒,你给他输点真气吧!等醒了就能喝药了。”听仇善这么一说,关孝山把药碗塞给仇善就抱起黑子输真气给他,过了不大一会儿黑子微微睁开眼睛,仇善就送上了汤药,“黑子,来喝药。”
黑子却摇摇头,他按住关孝山的手,“我~我是不是玄邪公子?”
“不知道,没人见过玄邪公子。”关孝山老实的回答道,“黑儿,先不要想这些了,赶快把药喝了。”
“对,赶快喝药,”仇善跟着附和着。
“玄邪公子有没有家人?”黑子又问道。
关孝山叹了口气,“黑儿,玄邪公子神秘极了,没人知道他家在哪,父母是谁,师父是谁,没人知道。”
“哎~原来还是一无所知。”黑子沮丧道。
“黑子,你怎么总想着以前?你看关堡主对你多好!他现在就是你的家人!而我仇善,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只认你是我朋友!”
“黑儿,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帮你查明你的疑惑,但是现在你要放宽心,赶快把药喝了。”关孝山说着对仇善使了个眼色,仇善立即送上汤药,关孝山扶着黑子让他慢慢的把药喝了,虽然关孝山表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实际上他心里已经在纠结了,如果黑子真的是玄邪公子,那么他又为何会被人害到如此地步呢?
31.
鸡鸣在黎明时分响起,关孝山半靠着床柱看着还在睡的黑子,仇善给他喝的药里加了安眠的药,意图是让黑子好好睡一觉。
关孝山借着黎明的点点昏暗光线瞧着黑子,他脸上的黑斑还未出现,还未将这张俊美的脸庞遮挡,关孝山想到岳丹凤的话便是叹了口气,他是真不希望黑子就如岳丹凤所说是玄邪公子万晓楼,但是如果真的言中了,那么不管黑子有怎样的敌人,他都不会放开黑子。
“嗯~”
“醒了?”关孝山在黑子额上印上一吻,“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见岳丹凤。”黑子喃喃着,关孝山先是皱了下眉头,而后他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好,我会安排,不过你要先吃饭、吃药,你昨晚上可是吐血了,还好没什么大碍。”
黑子眼中是关孝山的脸庞,他就那么温柔的看着自己,黑子侧过脸去,“你觉得我是那个玄邪公子吗?”
关孝山弯下身子抱住黑子,他在黑子的耳边呢喃着,“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你是我婆娘!这就足够了。”
黑子不语,虽然以前很讨厌关孝山说他是婆娘这种话,但是今次却觉得有关孝山在身边很舒服,在自己无助彷徨时,他就守在身边,当自己第一眼醒来时,便看到了这样温柔的眸光。
“你往哪摸?”本来心里还觉得关孝山陪着自己还不错,这自己醒来还没多大的功夫关孝山手竟然又摸进了裤子,“我昨天吐血了!”
“我没打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你摸什么?”
“昨晚上完事就去议事厅了,也没瞧瞧有没有伤着你,正好这空挡我瞧瞧,伤了擦点药。”
“我没~”黑子这话还没说完,裤子已经被趴下去了,黑子拽着裤子,“不疼!”
“我要看看才安心!”关孝山说着就拎起了黑子的双脚,白白的屁股蛋就这么露了出来,“我就是瞧瞧,你别动!”
关孝山说着手已经探了进去,昨夜被蹂躏的地方此时还红肿着,黑子咬着嘴唇涨红着脸,双手捂着身前,“你别弄了!”
“这就好!”关孝山抽出手指,“没事倒是没事,就是有点肿,还是抹点药膏吧。”关孝山说着已经打开了个小白瓷瓶,将蜜糖般的药抹了上去,黑子一个激灵,凉飕飕的感觉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是什么?好冷!”
“消肿止痛的好药,我专门为你配的,不过你嫌弃凉,下次我再改进。”关孝山将黑子的裤子给他穿好,黑子赶忙拽过被子盖在身上,关孝山笑,“你不好意思了?”
“没有。”
“没有?那盖被子做什么?”
“我冷!”
“冷啊!为夫暖和,为夫来暖和你!”
“关孝山,你是不是不气我,不难为我你不好受?”黑子从床上爬起来,他捂着心口,心口还有些疼,“你不是说安排我见岳丹凤么?还不快去安排!”
“行!黑儿吩咐的,我立即就去办!”关孝山说罢跳下床,披上件外衣就出了房门,黑子见关孝山出去了才舒了口气,他又躺倒在床上,将被子搂在怀中,虽然岳丹凤的话让他有些无措,但是更无措的是,黑子觉得他对于昨夜里关孝山对自己做的事情以及刚才做的事情竟然不反感,这是怎么回事,他难道对关孝山有好感了吗?
黑子与岳丹凤相见是在岳府的花园中,关孝山陪在黑子身边,黑子定睛瞧着坐在他对面的岳丹凤,“你说我是玄邪公子?”黑子问道,岳丹凤眼中含泪默默的点了点头,黑子于是又问,“除了你,还有谁能证明?”
岳丹凤叹了口气,“万哥哥,那日在西湖边,匪徒尽数被万哥哥刺死,而我的随身卑女、护卫也都被匪徒杀了,所以,只有我一人能证明。”
“可有信物?”黑子又问,“你说和我私定终身,是否有我送你信物?”
“有件玉坠子!”岳丹凤说着将脖子上的小玉坠子摘下,这玉坠子是一对小鲤鱼,通体白色,用根红绳子拴着,“这就是万哥哥送我之物。”
黑子接过这小小的玉坠子,他又抬眼瞧了瞧岳丹凤,拿着玉坠子的手握紧,“这坠子既然是我的,现在我要收回,至于你说的事情,我要想想,你先走吧!”
“万哥哥?”岳丹凤没想到黑子竟然收回了玉坠子还要将她赶走,关孝山对着在小亭子外站着的铁蛋儿使了个眼色,铁蛋儿赶忙进来,对岳丹凤比划了个请的手势,岳丹凤抿起嘴唇,眉头皱着,虽然还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也都压着,“万哥哥,丹凤先走了,如果万哥哥还想问什么,可以命人去叫我。”
小亭中此时只有黑子和关孝山,关孝山看着黑子,亭子外的海棠花开得正艳,看着黑子的脸,关孝山想,若是黑子毒解了,想必他身后的海棠花都没有黑子来的好看。
黑子沉默不语,关孝山手抓住他的手,“别愁眉苦脸的,想做什么告诉我,我来帮你做。”
黑子张开手,这一对小鲤鱼就在手掌中心,“这东西我想是我的,至于岳丹凤~不喜欢!”
“你就这么肯定?”
“摸到笔我知道我会写字会画画,摸到筝我知道我会弹,摸到这个小坠子我知道它是我的,所以看到岳丹凤,我也能感觉到我不喜欢她。”
“如果你不喜欢她,又怎么会和你私定终身呢?”关孝山说着拿起黑子手掌心里的玉坠子,“除非她是在说假话,她在骗我们。”
“只是她为什么要骗我?”
“也许她和你有仇,或者她早就爱慕于你,此时想趁火打击!”关孝山又把玉坠子放到黑子手心里,“不过她的如意算盘也太不会打了,她和你有仇,我会解决她,她想让你和她成亲,但是我已经捷足先登了!不管怎样,她都是白费功夫。”
黑子懒得理关孝山得意的摸样,他将玉坠子上的红绳子解开扔掉,只留下坠子,“你去给我找根绳子去!”
“我黑儿戴怎么能用红绳子,待为夫去命人买条金链子!”关孝山露出自负的笑容,眉宇间更是得意了。
“金链子是女人戴的,给我找根绳子就可以了。”
“不行,关家堡的夫人戴绳子?一定要用金链子!”关孝山说着还不忘拍拍心口,那嘴脸倒还真是像土财主,黑子撇撇嘴,觉得关孝山这摸样挺可笑的。
“你诚心逗我开心?”黑子问。
“那你开心么?”关孝山反问道。
黑子懒得回答,他摸着玉坠子,“这玉坠子是我的,我说要绳子就是绳子。”
“但是你是我的人,你的玉坠子也是我的玉坠子,我说要金链子就要金链子!”
铁蛋儿脸上堆起假意的笑容,“堡主、夫人,我看这样好了,我先坐船去广州城逛逛,买几条回来,如果夫人瞧了喜欢,咱就带链子,如果不喜欢,咱就找绳子。”
“嗯,这样也好,咱们买回来再看!”关孝山笑笑,一瞥眼睛,铁蛋儿就跑了出去,他自然明白关孝山那一瞥的意思,这是要他找到让黑子心仪的金链子,而后心甘情愿的戴上,铁蛋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黑子当了夫人之后,他的活儿多了好多,连想去找个窑姐儿快活快活都没得时间。
黑子将玉坠子收入怀中,“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就算是买了金链子我也不戴。”
“买来再看,我不逼你。”关孝山笑笑,“我看这天不错,要不要咱们在花园里溜溜?”
黑子摇摇头,本来就有好多人好奇他,经过了昨夜的事情想必更多人会看他,黑子真是不喜欢那种探究的眼神,与其被人肆无忌惮的打量,还不如回去呆着。
“好,既然你不想转悠,咱们就回去。”关孝山说着就要扶黑子起来,黑子拍开关孝山的手,他真觉得自己是老弱妇孺了。
“关孝山,你见过皇宫里的太监么?”
“没有,怎么?你想见见?”
“看到你就见到了,阿谀谄媚。”
关孝山脸上扬起一抹邪笑,“我是不是太监,你心里不是最清楚?!”
32.
黑子以前总是觉得关孝山说话狠毒,还总爱嘲讽他,只是渐渐的,他也爱和关孝山对上两句,虽然并没有能把他堵得哑口无言,倒是能舒缓心中的闷气。
关孝山和黑子两人说说闹闹的就回到了梦溪苑,一进院门口就看到仇善拎着纸鸢坐在台阶上,见他俩进来了赶快跑了过去,“黑子!呃~要叫你万晓楼吗?”
黑子摇摇头,“还叫黑子吧!万晓楼的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嗯!我也比较喜欢黑子。”仇善说着扬起手里的纸鸢,“走吧!去玩儿啊!”
“黑儿不想出去,自从昨夜岳丹凤说黑儿是玄邪公子之后,那些个人总是盯着黑儿,他不喜欢。”关孝山答道。
“嗯~要不我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关孝山呢喃着,而后点了点头,“只要是没有外人在,我倒是放心,不过离这儿远吗?”
“不远!跟我走吧!”仇善说罢便拎着纸鸢往门口走去,关孝山和黑子紧随之后,他俩跟着仇善出了岳府的后门,再走过一片矮树林之后到达了一片无人的海滩,仇善撒欢似的往前跑着,“黑子,这里怎么样?”
黑子和关孝山对视了一眼,关孝山喊道,“不错啊!这么块地方也让你找到了!”
“来,黑子,过来放纸鸢!”仇善站在不远处招呼着,关孝山和黑子走了过去,仇善把线轴塞到黑子的手里,而后自己边拿着纸鸢边往后退着,“我可撒手喽!”
随着仇善的这话落,纸鸢被扬起后直接栽倒在了沙滩上,黑子为难的看着关孝山,“我不会。”
关孝山指指沙滩上的纸鸢,“黑儿不会,你再拿起来放一次。”关孝山说着已经将黑子揽入怀中,双手抓着黑子的双手,“我来教你,很好学的。”
有关孝山的帮助,纸鸢第二次放飞成功,关孝山见黑子差不多可以驾驭了,他便撒了手,看着黑子脸上难得出现的柔和表情,关孝山想仇善说的对,是应该多带黑子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