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没有然后了,宇肆懿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抱着冷怜月睡去了,其实他也挺想帮冷怜月脱衣服什么的,但是……那实在是一件太过考验他自制力的事情了,不想跟自己过不去,最后也只得作罢。
……
重真离开后,妖娆从床上起身,在赤裸的身上披了一件外衣,遮住了身上的斑斑痕迹,身体还在发软,明明很疲惫,但就是睡不着。自那天留下重真以后他就再没如此做过,留下人来又有何意义?心不在他这里,他们就算面对面,相隔还是如此遥远。
他走到桌案前,看着桌上的白纸怔怔的发愣,片刻之后才拿起笔蘸了墨开始书写。
写好之后放下笔,妖娆拿起纸张看着上面的字:“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月。”是不是他永远都只能如此?直到作茧自缚?!
……
宇肆懿打着哈欠从里屋走了出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把一个哈欠打完就看到了几个人,而且妖娆也在里面。
“……左护,您还真早!”大清早起来就看到几尊门神,这是给他添堵来的吧?!
妖娆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流云公子是春宵度得忘了时辰么?现在早就已经日上三竿了!”
宇肆懿也似妖娆那般扯了扯嘴角,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喝,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哪有妖娆说的那么晚。他家娘子都还没起身,不过,他们在外间这样说话,怜月估计也睡不下去了,他真是失策啊,完全忘记了那几个跟屁虫的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床上跟冷怜月腻歪。
“看这时辰也挺早的,左护这是打算来同我一起用膳?”宇肆懿挑了挑眉看着妖娆。
妖娆轻笑了一声,“确实,在下在居虚略备了膳,特来请流云公子,还望赏脸。”
宇肆懿揉了揉有点发痒的耳垂,“左护都亲自来请了,在下一介小人物,哪敢不赏脸,不过……”他朝里间看了看,“怜月还没起身,只怕还得让左护稍等片刻了!”
“无妨!”妖娆挥了挥手,“既然是来请你们的,在下自当拿出诚意来!”
宇肆懿挑了挑眉,暗忖,这阎罗门的人又准备搞什么鬼?
很快冷怜月就从里间走了出来,于是几人出门朝妖娆的住处而去。
走了一阵,宇肆懿用眼尾扫了一眼身后不言不语的几个黑衣人,“左护,难道你们做杀手的都不用休息?吃饭?这几位黑衣兄从昨天开始就跟着我们了,就没见他们离开过。”
妖娆看着前面,“阎王的命令就是如此,他们就得照做,自身的一切都不管不顾,但必须听从命令,不过,不吃不喝是不可能,他们自会想办法解决这些小事!”他撇过头瞅着宇肆懿,“想不到流云公子还是个如此‘体恤’下属之人。”
宇肆懿怎会听不出妖娆话中的讽刺,他不在意的笑了笑,刚准备开口说话,突然感觉从旁边传来一阵破空声,这样的声音他太熟了,他只来得及搂住冷怜月的腰就往旁边闪去,那暗器的速度非常快又来得突然,他都只能堪堪闪过。要是妖娆他们,只怕……
稳定身形后他赶紧朝妖娆他们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已经全部倒下,全都被暗器射中要害,而妖娆也受了伤,他走上前给妖娆点了穴止血,他这才看清那暗器似短箭一般,不过箭身是圆形的钢针,深深的刺进了妖娆的左胸口,要是再偏个两寸,妖娆必死无疑。
不过宇肆懿却很奇怪,他完全没感觉有人接近,这么近距离的攻击下他不可能发现不了,难道又是那个神秘的凶手所为?
“你先忍忍,我带你到问柳那儿让他给你治伤!”
妖娆眉头紧皱,显然伤口非常的痛,苍白着脸点了点头,他想自己起身,可是刚动了一下就痛得他冷汗涔涔。
宇肆懿看到他这个样子,弯下身把他抱了起来,“你就别动了!”他朝冷怜月看去,“怜月,不如你先回去!”
冷怜月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妖娆,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宇肆懿也知道冷怜月是担心他,也就不再多言,使出轻功往向问柳的院落而去。
……
向问柳先替妖娆把胸口的钢针拔了出来,然后替他上了他自己特制的药,还好钢针不是很粗,不然造成血流不止可就麻烦了,不过他奇怪的是他们在阎罗门这么久一直都没什么事,怎么宇肆懿他们会突然遭袭?
最后在妖娆的胸侧打了个结包扎好后,向问柳叮嘱道,“这段时间都别动武,我的药药效虽好,可也经不住经常折腾的!还有,我开一副药给你,你叫人每天早晚各一次的熬给你喝,很快就会好的!”
妖娆点了点头,脸色还是很苍白,“谢谢!”
“小事!”向问柳走到旁边的盆子里洗了洗手,就开始写药方,“不过,你的起居最好还是叫下人照顾,你不宜用大力,因为伤在离心脏很近的地方,不宜大动作,要是伤口裂开,可会很麻烦的。”
“嗯!”妖娆微垂下头,他现在和重真在一起,如何能让下人来?!“谢谢向公子,本来还说请流云公子一起用膳,现在却被这样的事给搅了兴致,等在下伤好,定当设宴感谢二位。”
宇肆懿看着妖娆的样子皱了皱眉,“话就别多说了,左护还是早些回去好好养伤吧!”
向问柳把写好的方子递给妖娆,“确实!”
妖娆接过单子,勾唇一笑,“那在下就先告辞了!”说完就自己起身准备往回走去。
“……我送你吧!”宇肆懿看着妖娆那虚弱的样子拧了拧眉,“你这样可走不回去!”
妖娆想到他住处的重真,直接就拒绝了宇肆懿的好意。
宇肆懿懒得跟他废话,直接上前点了他的穴道,“看在咱们痛快喝过酒的份上,咱们也算半个朋友!”说完就把人抱了起来跟冷怜月一起瞬间就消失在了屋里。
把妖娆送回了他居住的楼宇,宇肆懿明显感觉到这里有个人,只是那人他完全感觉不出会武功,呼吸跟平常人无异,妖娆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皱了皱眉,不过宇肆懿并没去探究,把妖娆放下后叮嘱了两句,就和冷怜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宇肆懿问冷怜月,“怜月,在妖娆的住处,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个人?”
冷怜月点了点头,“不过好像不会武功!”
“妖娆的住处藏着这么一个人,也太奇怪了,难道那就是他拒绝我送他回来的原因?”
冷怜月转了转手中金针,“那人似乎并不是真的不会武功。”
“嗯?何解?”宇肆懿挑眉问道。
“一般习武之人的呼吸吐纳都是很有规律的,那人虽然呼吸比较重,但明显一呼一吸间都是练武之人才有的习惯,悠缓而绵长!”
宇肆懿撑着下巴,“这么说来,他的武功是被制住了?”
“嗯!可能就是扶凨!”
宇肆懿轻笑了一声,“这可真有意思,一个阎罗门左护居然还得用下毒这样的方法留下一个人!这么看来,那个人应该不是心甘情愿留在那里的啊!”
说到这里宇肆懿的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念头,莫非……杏眸中精光一闪,“我大概猜出那人是谁了!”
“谁?”冷怜月挑了挑眉侧头看向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宇肆懿。
宇肆懿停下来看向冷怜月,“你还记得妖娆叫我喝酒那几次吗?”
冷怜月点了点头。
“我那时就觉得妖娆很是奇怪,现在和他院中之人联系起来,也就明白了。”他牵起冷怜月的手继续往前走,“他每次同我喝酒的原因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重真!”
“你是说那个人是重真?”
“嗯!肯定不会错!就是因为重真被他带进了这里,所以才会导致他的情绪老是不稳定!”
“你不是说逍遥谷和阎罗门是死敌?”
宇肆懿点了点头,“我也很是佩服妖娆,居然可以想到这样个法子来保住重真!”
冷怜月不怎么感兴趣,于是就没再接话,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静静的往回走去。
……
重真从侧屋走进了妖娆的房间,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妖娆,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你受伤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妖娆抬起头看了重真一眼垂下了头,没答话。
重真不甚在意的走了过去,他伸手捏住妖娆的下巴,邪气的眸子危险的眯了眯,嘴角勾起一抹有点残忍的笑意,“这么看来,左护似乎无力再于在下共度春宵了,真是可惜!”声音悠缓,非常的不怀好意。
妖娆闻言猛的一抬头看向重真,眼底是说不出的复杂神色,他把心底的伤痛隐藏得很好,虽然他没期望过重真真的会关心他,但听到重真这样的话,他还是感觉心底似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鲜血淋漓,泛起比以前更加明显的痛。比起心痛,那被暗器所伤的痛,根本微不足道。
……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距离十殿会议一天天接近,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平静,但越是平静的表面下,存在的暗涌就越是澎湃。
安安静静的过了两天,宇肆懿一直在不遗余力的追查凶手的线索,还有那个袭击他们的人,但是凶手的作案手法实在太过完美,根本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而袭击他们的人……
宇肆懿都要感叹那人的聪明,那人只是把机关设置好了在那里,他们一经过就会发动机关朝他们放暗器,所以他当时才会完全感觉不出周围有人。
而这两次事件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所为呢?
因为上次派来跟着宇肆懿他们的人全部毙命,后来又换了几个人来,现在他们还是一样被时刻监视着,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虽然没出事前他的周围也都有阎罗门的人,但暗中的监视至少不会让他觉得不舒服,也不会让他觉得自己一点隐私都没有,连跟冷怜月说话都要斟酌再三,真是说不出的郁闷。
现在宇肆懿连出去走动的欲望都没有了,而冷怜月则在房中练功。就在他趴在桌上不停哀叹的时候,萧絮走了进来,这还是他们来泥犁纤这么久萧絮第二次主动来找他。
宇肆懿挑了挑眉,“萧兄这是?”
萧絮勾起嘴角,“我有个你会很感兴趣的事情告诉你,我可是一听说就过来找你了,连问柳我都还没来得及说。”
“哦?”宇肆懿终于是恢复了一点精神,直起身看着萧絮道,“什么事?”
萧絮收起了嘴角的笑,“阎罗门的第五殿殿首死了!”
宇肆懿闻言一惊,立刻站起了身,“又死了人?”
萧絮点了点头,“这下我们算是洗脱嫌疑了!”
宇肆懿现在一点都不关心这个问题,“我们去找问柳,”他拉着萧絮就往外走。
宇肆懿找到向问柳以后,连解释一下都没有就拉着他朝发现死者的楼宇而去。
路上萧絮把事情跟向问柳说了一遍,向问柳才明白过来,想不到才短短几天,居然又有人被杀,这被说成固若金汤的阎罗门总坛,现在也一点不安全了。
三人来到房卒楼,房卒楼里光线昏暗,一进去就是一股子霉味。此处正是死者死亡的地方,这个楼宇是作为放文案和文献资料的地方,也就是书房,因为以前阎罗门的消息老是泄露的关系,后来门主就下令一切买主和阎罗令上之人的消息在任务完成后就全部销毁,所以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平时除了打扫的人,很少会有人来。
宇肆懿他们进到里面的时候,还是似上次那样,妖娆和白狞都在,这次他们并没有去妄动尸首,而是和一群黑衣人站在旁边,脸色很是难看。
第27章
这次向问柳不用宇肆懿叫,直接上前开始检查尸体,只见地上躺着的尸体外表看不出有任何伤口,没有流血,皮肤颜色呈暗色,原因是皮肤下大面积的出血。
但是当向问柳伸手去触碰尸体的时候,那种触感直接让他一惊,瞬间就收回了手。
宇肆懿赶紧问道,“怎么了?”
向问柳说得有点磕巴,“熟……熟了,这个人身上的肉居然全是熟的。”
宇肆懿闻言皱了皱眉,安抚性的拍了拍向问柳的肩,“别慌!”也难为向问柳了,作为向家长子,因为其家族的关系,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事。
萧絮也走过来蹲到向问柳身边,“没事,反正我们又不吃人肉。”
向问柳被萧絮这么一说,直接被气笑了,不过心里也确实没那么惊慌了,于是他继续仔细的检查起来,这次很顺利的完成了整个验尸过程。
在向问柳检查的过程中,宇肆懿又在这书房中转了一圈,这里非常的大,一排一排的书柜,挡住了很多光线,所以使这里的很多地方显得都特别昏暗,死者是死在桌案边的,还是和上次一样,完全没有打斗痕迹,就似死者立刻就被毙命连挣扎一下都不曾,因为地上也找不出任何挣扎的痕迹。
宇肆懿走回向问柳的身边,问道,“怎么样?”
向问柳还是先去洗了手,才道,“死者死亡的时间大概是在丑时,浑身没有一点伤口,也没有内伤,是活生生被人放到火上蒸死的。”
宇肆懿闻言愣了愣,“蒸死的?”
“没错!”向问柳点了点头,“明显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怪不得我们找不到死者反抗和挣扎的痕迹,原来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死在这个地方!”
向问柳点了点头。
妖娆走了过来,白狞已经吩咐人把尸首抬了出去,尸首在被抬起的过程中,虽然那些人都很小心,但还是不小心扯下了几块肉,可见那尸体的肉究竟被蒸得有多烂。
他听完了宇肆懿的分析,朝宇肆懿他们拱了拱手道,“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你们不是凶手,以前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以后跟随你们的人自会离开。”
宇肆懿无所谓的笑了笑,“左护说哪儿的话,对于贵门做出这样的安排我们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们确实非常有嫌疑。”
向问柳和萧絮也完全没在意。
妖娆闻言勾起嘴角,“多谢三位体谅!”
“不过,”宇肆懿皱了皱眉,“这才两天,左护的伤就好了吗?”
妖娆的手抚上胸口的伤处,眸中闪过一些什么,快得让人抓不住,“已经没有大碍,多谢流云公子挂念了!”
宇肆懿轻笑了一声,“你该谢问柳才是,是他的医术好!”
妖娆朝向问柳抱了抱拳,“在下是该感谢向公子!”
向问柳摆了摆手,“这只是作为医者的本分,左护就不必言谢了。”
“好了,都不要客气来客气去的了,出去吧,这个书房阴气真重!”宇肆懿看了看昏暗的屋子说道。
众人没有异议,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都是在讨论死者的事情。
……
宇肆懿回到住处,果然留下来监视冷怜月的几个人已经离开了,他走进屋里,冷怜月也刚好收了气息,他抬眸看向宇肆懿,“阎罗门又出来事?”
“嗯!”宇肆懿拿出手帕走到冷怜月旁边坐下,然后开始给他擦汗,“第五殿的殿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