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可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们呢？凤影苦笑了声，昏昏欲睡。
“师兄，如果我做错了事，你会原谅我吗？”凤影突然问，眼睛里仿佛有光，看得龙潜月微微震了一下。
“除了背叛师门，其余的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龙潜月笑了笑，旋即答道。
凤影释然一笑，“我也做不出来这背叛师门的事儿。”
“不说那么多了，把酒喝完，再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等明个儿醒了，又是一条好汉。”龙潜月揉了揉凤影的脸，像以往无数次的那样……
说实在的，凤影觉得自己的脸之所以不瘦削骨感什么的就是因为被这些人揉大的。
不过这次摸上去，手感倒是不同。龙潜月眼神迷离，眯着眼望过去，对面的少年黑衣红带，清秀的面庞因这些日子奔波劳累而成熟不少，眼角凤尾刺青在低调的张扬着，因酒而酡红的脸颊，比平常更嫣红的唇，静默得像一幅画。
他不是不喜欢这个小师弟。
与大多人相比，龙潜月过于悲观。他并不觉得这个小师弟是他一个人的，因此疏远。当他看着凤影一点点长大，身形一点点修长，这种感觉异常泛滥。他不喜欢凤影对每个师兄师姐都那么好，不喜欢见凤影咬唇不语的样子，不喜欢他倔强的提着剑去山顶练，笑的太无邪。
有时也难免想一想，师弟若是自己一个人的就好了。每每思及，就像是犯了天大的错似的，自觉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无名山，下山接几笔生意才罢休。
后来，龙潜月很少回山了。每次回去，凤影面上笑着，眸子冰冷，让龙潜月对这种距离感深恶痛绝。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表面上过得去就行，龙潜月忍着冲动，回山的次数更少，今年听闻凤影下山要来投奔他，更是心乱如麻，将他打发到了旗云镇的顾千机那里，却不知这一去就失了消息。
至此龙潜月才明白，凤影始终是凤影，来去无踪，更谈何只属于他一人。
可未免就因此而不想得到。
他着实想见到凤影那双眸子氤氲水汽的样子，想听凤影喑哑的喊着自己的名字，想……
“师兄？”听到了凤影的声音，龙潜月才回过神来，“怎么？”
“你……”凤影的酒也清醒了大半。龙潜月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他的手正摩挲着凤影的唇，指尖擦过牙齿，甚至有向里探去的趋势，便急忙收回手来，却牵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凤影的脸更红了，龙潜月的手收也不是，退也不是，就这样尴尬的僵持在半空中。
最后还是凤影挥手弄断了那令人无比尴尬的玩意儿，红着脸看龙潜月。
龙潜月无所适从的喝了口酒，嘴里含混不清，“师兄醉了……”
“师兄……你有没有觉得这酒有些不一样了？”凤影极力保持清醒，问道。
龙潜月摇头，“许是热久了，凉了又热，喝起来口感就差了些。”
“我，我有些不舒服……先走了……”凤影匆匆逃遁，他认得龙潜月方才的眼神，醉眼迷离中带着一丝阴鸷，在他的目光下，凤影感到自己的身上未着片缕，无所遁形。
这种眼神……他在青灯那里见过好多次。
青灯……
凤影的足尖轻点在水面上，踏出涟漪，直到现在，夜风吹得他身上燥热，他还是在念着青灯这个名字。
这与浮云寺没有多远，凤影很欣喜自己还能找对地方，再次回到浮云寺这小小寺庙里，径直落入青灯的禅房。
先前的打算全都作罢。在凤影就醒后当会懊恼。可如今的他已想不起那么多了，他想看一看，青灯是否还好。
师父说青灯是梅家后人，罪魁祸首，可他为自己受了那么多伤，弄瞎了眼睛，也是假的不成？
呵，师父他根本不了解青灯，所以凤影并不怨他。
大大咧咧的推开了房门，熟知在这之前凤影纠结了多久，一踏进房间，就能闻到青灯身上的香气，令人心安。
再往里走，绕过屏风，见到了那久违的面孔。
此时约莫四更了，眉目清淡的僧人手持书卷立于桌旁，见了凤影，稍稍放下书卷，露出淡笑。
“青灯……”
千言万语，凤影也都是说不出来的。他委屈，他难过，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感到自己几乎卑微到可以和狗相提并论——他不止一次在心里骂自己是狗，却死性不改的仍旧赖在青灯身边。
他想念青灯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扔下剑，扑到青灯怀里，凤影心想，最后一夜……这就是最后一夜，天明时，二人便是敌人也不怕了。
哪管之后你死我活，如今缠绵在一起，也是自己能想到当下最想要完成的心愿了。
“我……”凤影欲言又止，靠在青灯的怀里干脆闭上了嘴，摸着青灯的脸凑了过去，送上自己惹得无数人遐想的唇。
青灯的唇尖都带着寡淡的佛香，这让凤影欲罢不能。
凤影感到自己浑身都燥热了起来，不寻常的燥热，最开始还以为是醉酒缘故，如今那一股股热浪全向身后一处袭去，腿软的几乎站不直了。
“你回来了。”一吻作罢，青灯柔声说了一句，又淹没这带着情欲的吻中。这次的吻，更多氵壬靡色彩，凤影的柔软身子就瘫软在青灯的怀里，由他抱着。
“小影。”青灯生硬的推开凤影，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
“和我见几个人再走。”青灯目光坚定，此时，凤影竟才记得，青灯的眼睛应是看不见的。如今，却怎会炯炯有神？
“去哪儿？”凤影的声音有些绵软无力，任由青灯拖着出了屋子。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到了便知。”青灯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将凤影一直拽去迎客的大厅里，又让小和尚去叫人。
“嗯？”凤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中了媚药之类的东西，方才喝酒越喝越热，并且龙潜月也那么失态。
“你中毒了，一会儿再替你解。”青灯俯下身在凤影的耳边说着，又轻轻舔了一下耳垂，惹得凤影浑身战栗，几乎马上就要撕光青灯的衣服，扑倒在他怀里。
这厢，凤影不知自己在等什么，而他刚刚抛下的龙潜月也开始燥热难耐，开始莫名其妙的摔东西。
船帘被揭开，还以为是凤影回来了，朝那一望，却是一个衣着怪异浑身金灿灿的少女。
少女像是进了自己家似的，大大咧咧坐在龙潜月的桌前，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着，“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却不懂好好把握，真是气死我了。”
“你！”龙潜月的手拔出了桌上的剑，指向少女的脖子。
那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声音却极其妖娆，穿着金色衣裳，这让已经迟钝的龙潜月想到了一个人。
不，是一对姐妹。
“你是她们吗？”龙潜月也真的是醉了，含混不清的问着。女孩儿笑了笑，身上的金环响着，似是附和。
“哎，可惜了那皮白细嫩的小少年了，我们姐俩路过此处，看你二人花船偷幽，就想帮你们一帮，也顺便饱饱眼福，如今啊，哎，你真是太没用了！”女孩儿说着说着，却散发出一股戾气，面目渐渐狰狞。而龙潜月听了此话，登时变了脸色，同时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自己今个儿怎么这么倒霉！被这对儿不要脸的姐妹给撞上了？
天杀的！
37、悲寂寥
金巧银巧。
江湖中最令人厌恶的俩魔头。
外貌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女，却已经三十余岁了。这本不可恶，让人嫌恶的是这俩老女人氵壬乱不改，自己虽不氵壬，却喜欢养着小倌，看男人们干那勾当，每每见了，必喜不自胜。
但凡被他们缠上的男人，铁血铮铮的汉子便是一死也绝不会遂他们的意，可更多的人，也就只能忍辱偷生，挨过了那段艰苦的日子，只盼着她们不要往外传便可。活得又累又不容易。
不过她们的口风倒是紧得很——除了将有价值的情报销往天机门。令人奇怪的是，天机门竟然会和这种人做生意，不知其中有何不足与外人道的猫腻。
龙潜月既恶心这姐妹二人，又在担心此刻的凤影。
此刻的他……是否躺在床上，衣衫半褪，含情脉脉的望着谁。
一想到这儿，身下某处便愈发涨了起来，脸色也难免羞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你妹妹呢？”
“呦，你个没良心的，你那可人儿跑了，我妹妹自然是去给你寻别人去了，不然啊，中了我们姐妹俩的毒，你这条命可难保咯。”金巧呵呵笑着，龙潜月眯起眸子，杀气蔓延，剑又往前送了一送，手却开始颤了起来。“可千万不能运功，不然十个男人也救不了你了。”金巧笑意盈盈的提醒，龙潜月冷哼，心想不运功也要杀了你，便单用外功朝着金巧刺去。
内功外功相辅相成，失了内功，龙潜月的剑虽则有力，却难抵金巧的区区一个金环。龙潜月的武器就这样脱了手。
“别闹了。”金巧笑着，“呦，我妹妹也回来了，接下来你要怎么选，就看你的了。”末了，又添道，“别说姐姐我没提醒你，这媚药啊，除了这个法子，当真是半点儿方法也没得。你要是不信，一个猛子扎进这河里，死的还能好看一些。”
“滚！”龙潜月怒骂。
若是二人想要什么，自然会提出来，若是不想要，问也是白问。
金巧听了这话，笑嘻嘻的上去了，龙潜月听到有人靠近船的声音，想这多半是银巧回来了。侍女早就让自己给打发走了，如今这船上除了自己，还有那丧心病狂的姐妹俩，还以为是在做噩梦呢。
一个人被从外面扔了进来，都是手脚拿银色丝带绑着，嘴里塞上了布。看着多半是良家公子，穿着里衣，想来是睡着睡着就被偷了出来，也是十分倒霉。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龙潜月知道金巧银巧都在，便朝外面吼道。外面传来不同于金巧的女声，幽幽的答，“我替你寻欢，你就作乐给我们看啊。”
“放你娘的屁！”龙潜月也不顾什么形象，大骂起来。金巧劝道，“妹妹，你也别气了，我看这个小伙也挺好，虽然比不得先前那个，却也是少见的了。”
“也还行吧，看样子会武。会武的好，身材好。”银巧虽是赞扬，语气略有不满。凤影才是陌上人如玉，与他相比，这个逊色的多。
听了此言，龙潜月也向那人看了过去。那一双如墨似的眸子像极了凤影，并且，他就躺在自己身边。龙潜月将那人口中的布抽了出来，看样子，他绝不过二十五，十分年轻。
这男子相貌也是顶好的，至少比自己要好。龙潜月看得愣了，却听那男人道，“快，给我一剑。”
“你想死？”龙潜月这问倒是显得多余。
“莫非你还想活着？你还有脸活着？”男人冷笑，扬了扬下巴，“剑就在那儿，快，杀了我。”
“也别太刚烈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龙潜月凑近男人，低声说道。男人的眼睛几乎都红了，“你懂个屁！再下去，谁都要死！”
“你死了我怎么办！”这种话对刚认识不过这么久的同性说，还真的是很奇妙。可如今龙潜月就是这样想的。
“我们总会有办法的。”龙潜月此刻仍旧是坐在地上，因着身子瘫软，动起来就是阵阵酥麻。俯下身拉过一旁的毯子，垫在了男人身下。
男人一身正气，却有些养尊处优大少爷的模样，让人摸不清身份。因此龙潜月低声问，“你怎么会被抓来？是什么人？”
男人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眼下也就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名节。
可若是被人发现自己暴毙身亡……当真是件麻烦事儿——即便那时也已经麻烦不到他了。但他相信，自己在九泉之下听了那些污言秽语，一定不得投胎转世。
“我只是路过此地……无名无姓，随便怎么叫都好。”男人的声音软了下来，躺在温暖的毯子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酒香，使他迷乱。
“我想到办法了……”龙潜月干脆卧倒在男人身旁，与他面对面。男人的手脚被绑着，难受得紧，便让龙潜月先给自己解开。
“解他做什么呢？她们要看，让她们看就是了。”龙潜月压抑的情绪爆发，抓着男人的胳膊放到他头上，低头，含住了男人的，唇舌。
男人睁大了眼睛，并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样很好，你不用死，我不用死，大家都不用死。”龙潜月含混不清的说着，开始在男人的身上四处点起火来。
此时的男人本就像一垛柴火，点哪儿哪儿着火，在龙潜月的挑逗下，男人仍旧是咬紧了牙关，想去抓那把剑。银色丝带本不是普通的丝带，一般人难以挣脱，又被龙潜月压着，半分动弹不得。
“别死。”龙潜月在男人耳边低声道，男人抬起眸子看过去，那深邃的眸子里除了不可言说的欲念之火，仍旧有几分可以信任的坚持。
使他拥有了勇气。
“妈的，要干就干，老子忍不住了！”男人咬牙咒骂，龙潜月嘿嘿一笑，一把扯下男人的里衣，露出那精赤的胸膛。果真是因习武才会拥有的好身材。
38、凤凰落
与此同时，凤影见到了青灯要他等的人。
几个武林人士率人带着疲惫来到厅里，凤影认得这些大多都是杀贤盟的人，想来是要散去之际，在浮云寺歇脚。
青灯笑得淡雅，走到中间问道，“吴盟主呢？”
“来了来了。”人群让出一条路，吴银从后面走出，一边表示歉意，“青灯大师，在下睡晚了，请别见怪。大师有何事这么急着叫我们过来？那件事儿有消息了不成？”吴银话音未落，就看见了躺在椅子上无意识呻吟的凤影。
此时的凤影已经没办法感知周围了。他的意识迷离，脑子里全是青灯。
“嗯，我查清楚了，这是尚思贤唯一在世的儿子，尚铮。”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话，青灯如释重负。
众人大惊，虽然见凤影的模样，倒是很像尚思贤……可这片面之词，毕竟不足为信。
“可有信物为证？”吴银上前问道。
青灯摇头。
“若是不信，你们去检查一番吧。”
吴银看着凤影迷乱的神情，脸色一红，约莫知道了发生什么事，疑惑的看向青灯。
青灯淡淡道，“不知是中了什么毒，走得慢了，才让我遇上，带了回来。我早怀疑他是尚思贤的独子，特将他留在身边，几番试探，这才确认。尚思贤府上的人都有刺青，你们可去查看。”
“可是……”吴银踌躇。倒是关中三虎中的金虎上前道还是让他去查看吧。
“闲杂人等都退出去！各派掌门及代表的人留下便可！”吴银发了话，很快地，大厅里只剩十几人了。
膀大腰圆的金虎上前，先脱了凤影的鞋袜，看他的脚，并没有，不禁失望。凤影蜷缩起脚尖，一阵阵热浪袭来，更是嘤咛出声。
“哎呦你可别叫唤了！”金虎懊恼的甩开凤影的脚，伸手去解凤影的腰带，凤影感到这人不是青灯，睁开眼睛，打量起了金虎。
胸前一阵凉意。凤影的衣服被解开，胸膛嫩白皮肤露了出来，只听闻吸凉气的声音。青灯在一旁打坐，不动如佛。
